表演賽限時十分鐘,原則是沒有勝負說法,但由於參與者無不是業界翹楚,往往勝負心極強,經常會出現假打變真打的情況,到最後勝負相搏。但也因此,表演賽才成為了每年的演練戰的焦點——要是全是表演,誰還想看?
「開始!」
主持人暴喝一聲,迅速從場地中退開。這倆都是厲害角色,萬一自己被誤傷了,那就虧大了。
「請!」
傅彥碩如同普通武者一樣擺出一個起手勢,輕喝一聲。
對面的慕容掠反而仍是垂手而立,只是目光不再像平時那樣充滿諷意,銳利得令人心寒。
蕭揚全神看著傅彥碩的動作。從認識這傢伙以來,除了知道他有一身忍術中出色的隱匿術之外,蕭揚對傅彥碩的拳路可謂半點都不知道,正好趁這機會探個底。
傅彥碩知道對方不會主動出手,突然碎步前踏,迅速朝慕容掠逼了過去。不到時三秒,兩人已近身而立,傅彥碩左拳護頭、胸,右拳飛快地短打而出。
慕容掠左手一抬,不快不慢地擋開對方拳頭,右手一把抓了出去。
傅彥碩像慢了半拍般左腕被對方抓住。
慕容掠手上勁道陡吐,一個反扭。
就在這時,傅彥碩左手倏然從對方手內滑出,抬臂起拳,以和之前完全不符的驚人高速一拳狠狠轟出!
貴賓席處,蕭揚一震,眼睛睜到不可再大。
傅彥碩前後兩種速度,就像是緩緩的溪水和奔騰的大河之間的差別,能陡然轉變速度,其身體的爆發力一定要強到極點才行。
撲!
慕容掠左手已然回收,正好迎在他拳上,一收一停,生生把對方轟來的拳頭硬擋在自己喉嚨前面。
傅彥碩已向著左前方踏了半步,左手同時收得像出拳一樣快,右拳已橫著摜向慕容掠的左臉。他動作陡然之間變得奇快無比,周圍的觀眾都仍沒反應過來,全場只有屈指可數的數人,才看得出他拳術的精妙,一時間反而沒人鼓掌或者喝彩。
但他動作奇快,慕容掠反應卻並不比他慢。內家拳的底子讓他能夠始終保持在高強度的高速和強力狀況,儘管對方氣勢洶洶,他卻絲毫不懼。這時他及時反應,腦袋後仰,避過對方拳頭的同時大步退後。
傅彥碩如影隨形地附身而上,拳如雨下,飛快地對著對方上中下三路發起了瘋狗的搶攻,氣勢之強悍,令這時才反應過來的同行無不色變。
正常來說,一個人的持續強攻是非常有限的,因為爆發力無法持久,所以每攻幾次,就必須有緩衝來進行調整,否則後續攻擊的力道和速度都會下降。
哪怕是以內家拳來保證身體強度的慕容掠,也沒辦法擺脫這種限制,每隔一定時間,就必須有「回氣」的時間。然而傅彥碩一口氣連續攻出強勢拳擊,竟像是完全不需要調整一般,一拳又一拳狠狠擊出,連著二十多拳出去,竟然仍然不退後調整!
轉眼半分鐘過去,連外行的觀眾也無不看得目瞪口呆。
場上,傅彥碩像瘋了般,一拳又一拳地向著慕容掠狂攻過去,只這一會兒,有心人已經數到了六十多拳,拳速之快,拳數之多,拳力之猛無一不令人驚駭欲絕。換了個一般人,或者力量不如,或者速度不如,或者持久不如,絕對不可能像他一樣連著出這麼多記又猛又快的主攻拳。
蕭揚看得寒氣直冒。
他自認已經是異類,持久力、力量、敏捷、速度,無一不是超強,但是要他持續攻出同樣規格的攻擊,那也是相當勉強。
傅彥碩這傢伙絕對是異類中的異類!
另一方,慕容掠剛開始還通過閃、卸、擋等多種方法來應對,甚至偶能反擊,但捱了二十多拳後,就已經只剩下「擋」一種路子,一記又一記地格擋對方拳頭,**的撞擊聲不斷響起,儘管是在嘈雜環境下,竟仍能穿透聲浪,送入較近觀眾的耳中。
蕭揚旁邊的谷歲秋看得臉色發白,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傅彥碩用這種瘋狂搶攻的方式來對戰,沒想到竟能這麼厲害,逼得慕容掠沒辦法再躲閃或者反擊,慕容掠輸定了!」
蕭揚沉聲道:「不,他仍有保留。」
連袁勁邦也不由看向他:「他如果有保留,該不會把自己陷進眼下這局面吧?」
蕭揚卻道:「假如一直這麼拼強攻,傅彥碩輸面更大。慕容掠的內家拳,講究的就是借氣發力、悠遠綿長,論持久力,外功極難拚得過他這種內功。」
右前方第一方偏中處,翁北來也忍不住轉頭道:「照你這麼說,慕容掠贏定了?」
「假如換了是我,持續用這種強攻,輸的肯定是我。」蕭揚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但是現在在場的是傅彥碩,他……他有點奇怪。」
谷歲秋奇道:「奇怪什麼?」
蕭揚緩緩道:「到現在為止,你們誰見他出過一滴汗?」
這話一出,所有人均是一愣,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去。
傅彥碩仍在持續狂攻,眼神專注,腳步靈活,拳頭揮得呼呼作響。但是如蕭揚所說,在這種大體力消耗下,他竟然額頭沒有半滴汗水!
這完全是不合常理的。
轉眼間三分鐘過去,傅彥碩已經連續攻出三百拳以上,但攻勢仍然不停。
周圍本來為他的強攻而喧鬧的觀眾也基本上靜了下來,無不呆看著場上這奇怪的一戰。一方持續攻,一方持續宋,以比武台這三百來平的圓形空間為基,進行著奇異的純攻純防比試。
慕容掠一直沉穩應對,每拳必接,但幾乎每接一拳都會退後一小步,神情和對方同樣專注。只是三分鐘過去,他已露吃力神色,額頭汗珠滾落,足見儘管是內家拳,也開始有點撐不下去了。
貴賓席上,懂行的人無不屏氣以待,靜看傅彥碩這攻擊能持續到何時。蕭揚早知道慕容掠實力非凡,但也有點沒想到他竟然厲害到這種程度,換了是他蕭揚,恐怕早就要想法反擊或者逃跑,但慕容掠不攻不逃,像跟對方耗上般就只是防守,像座永遠不會被攻破的堡壘,死死守著防線。
「喝!」
一聲狂喝突起,傅彥碩動作突然慢了半分,一個旋身,右拳竟像再次加力,以比之前更威猛的勢頭,砸向慕容掠。
慕容掠眼中慎重之色瞬間提升,雙腿微屈,一個標準的馬步紮下的同時,雙手已一起迎了過去。很顯然,他感覺到對方這一拳並不簡單。
撲!
拳與掌交接,勢如破竹般硬生生把慕容掠的手向回抵去,轉眼迫近至他胸口。慕容掠在最後一刻放棄了馬步,雙足一鬆,藉著對方拳力向後騰起,落在了兩米之外。
傅彥碩沒有繼續追擊,緩緩從衝拳的姿勢回收,恢復了垂手而立的狀態,一直板得跟石頭一般的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容:「可惜我不得不保留體力,卻完成另一些事。今天這一場,權且當作平手,下一次,希望有好機會可以讓你我一決高下!」
慕容掠穩立於地,雙手負到身後,眼中恢復了那種譏諷十足的笑意:「這一場,慕容掠受教了,我敬愛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