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一面說,一面觀察徐光的反應,看見徐光沒有特別厭惡的表情,他安心地笑笑道:「其實我們吸血族也一直在研究改變食物的方法,在我們黑暗理事會中,有許多不負責戰鬥的吸血族,他們很早就放棄了人血,而改喝其他飼養動物的血液,這樣會使他們的戰力偏低,繁殖也更困難,但維持生命是沒問題的。而我近百年的研究,也在這個項目上打轉,我想透過各種方法,調合吸血族的憤怒與不安,把這部份負面的情緒從吸血族的基因層移除,這些情緒本來就是戰鬥與擴張的需求,現在被天魔利用,而成為黑暗血族的致命傷,所以我們應該考慮放棄,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就是放棄了這些負面因素的結果,但可想而知,我的戰鬥力也比以前下降,雖然還不致於敗給天魔,但比起以前,那是明顯的差距了,不過這點落差比起生命的威脅,我認為還是有益的,所以我會繼續研究。」
安德魯變得有點興奮,他高興地道:「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讓吸血族回歸到人類社會,我再也不想像過去的吸血族始祖一樣夢想統治人類了,我覺得應該反過來,從人類變成的吸血族應該回過頭來,重新加入人類的體系,變成某種特別的人類血脈,這種事情,在過去人類的歷史經常發生,吸血族不該死抱著無謂的血脈驕傲,應該認清自己本來就是人類的事實,這一切,都應該從放棄人血開始,現在這個部分獲得了很大的進展,並且可能從小雪身上得到印證,為了達到這個目標,我很可能會在吸血鬼內部發動一場清洗,並且重新發展後裔,然後透過通婚等有性生殖手法,讓減弱過的吸血族基因融回人類社群,這樣對人類和吸血族都會很有幫助的。但這一切,都要先找到消滅天魔的方法,不然,不論是人類還是吸血族,都不會有未來。」
安德魯歎了一口氣道:「天魔啊,真是個麻煩東西,又不是非常強,但卻無法消滅,真是討厭啊。」
「我現在的能力可以跟天魔對抗嗎?」徐光忍不住問道
「你?哈哈哈…還不行,但很快就有機會了,只要你持續這麼進步下去,天魔很快就奈何不了你了,對了,能量部分的增強對天魔沒有意義,你必須多多開拓你精神方面的能力,這才是對抗天魔的根本。」
「我瞭解了,謝謝!」徐光點點頭,然後他想了一想又問道:「有方法使得天魔受傷嗎?」
「當然有的,我想你現在可以做到,雖然意義不大。」安德魯點點頭道:「你和亞德裡安戰鬥的時候,曾經消滅了他的血霧,你可以把天魔當成血霧一樣消滅,但這樣做只會讓天魔生氣,而不會對他產生致命的影響,因為天魔沒頭沒尾,你切掉他哪一塊對他來說都沒有區別,只是有點類似疼痛的刺激而已,我曾經一次消滅掉一大團天魔,但是沒用,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天魔的本體有多大。」
徐光點點頭,他在視覺介面中檢視了一下跟安德魯的對話,小管幫他標示出幾個可以問的問題,他看了看,又問道:「如果有個人被天魔附身,我們該如何確認他被附身,又該如何幫他把天魔趕走呢?」
安德魯點點頭笑道:「問得好!被天魔附身的人沒有特徵,天魔偽裝成他的思維,躲在他的腦海中,所以你沒辦法從精神面確認對方只是生氣、發狂或真的被附身,但有一個很簡單的方法,或許可以在天魔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露出馬腳,那就是把對方打昏,如果你施加的精神力足以使一般人昏厥,但對方卻還是活力充沛,那就只有強大的天魔才能無視這樣的衝擊了,一般人至少也會因此受創,但天魔對這樣的精神衝擊是可以無視的,不過,這個方法對於有準備的天魔沒效,因為他可以假裝昏倒。」
「至於把天魔趕走…這個有點困難,但如果只是要讓天魔放棄這個到口的食物,倒是不怎麼困難,你只要把這個人的精神力徹底擊垮就可以了,一來,衰弱的精神體對天魔來說一點都沒有用處,他往往會因為得不到好處而放棄這個靈魂,雖然這個人會因此而好一陣子精神委靡,但比起被吃掉,虛弱一點還是可以接受的。二來,你攻擊那個人的時候,天魔也會受傷,天魔很討厭能量受損,在精打細算之下,他會寧可放棄這次的進食。」
安德魯笑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些天魔,好像一個個都長期處在飢餓狀態,現在的戰力,似乎不是他們的全盛狀態,所以他們拚命的想要節省力量,似乎正在設法從創傷中復原,好像急著要對抗什麼似的。」
「天魔還有敵人嗎?」徐光訝道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們很小氣,發現情況不對轉身就走,從來不意氣用事,在戰鬥的勝負計算得很仔細,絕對不打沒好處的仗,就像個精打細算的守財奴,他們現在又沒辦法繁殖,積存那麼多精神能量做什麼?」
「沒錯,這很值得懷疑!」徐光點點頭,看看視覺介面,徐光又問道:「再請教一個問題,有沒有對天魔最有效率的攻擊方法呢?」
安德魯抓了抓頭,笑道:「這個就沒辦法評估了,因為我們始終沒辦法消滅天魔,也不知道每一次攻擊造成天魔哪種程度的傷害,所以沒辦法做這類的評估,反正只要是強度足夠的精神類攻擊,都會讓天魔立刻抽身退走,所以也沒辦法評估。」
徐光點點頭道:「感謝前輩,我沒問題了。」
「好吧,那我們趕快回城內吧,小雪都等急了,要不是她對你有血脈的感應,恐怕都跑出來找你了。」安德魯笑道。
「是,我帶前輩進去吧。」徐光道,但卻發現安德魯詭異地笑著,他趕緊道:「有什麼不對嗎?前輩?」
「我都來了這麼久了,進進出出的,還需要鑽你們那條管道嗎?」
「前輩您不是從管道進出的嗎?」
「嘿嘿!當然不是啦,你別動啊!」
安德魯走過來抓著徐光的手臂,徐光只覺眼前一陣光影閃動,渾身能量一陣扭曲,就發現自己站在家裡了。
「啊?」徐光大驚
「這是瞬移,這可是高級吸血鬼才有的天賦能力喔,你們人類要很後面才能學會呢。」安德魯得意洋洋地道。
「好…好厲害!」
「沒什麼,以後你也就會了,沒什麼稀奇的。」安德魯擺擺手,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些野羊丟給機器管家,命令他去處理,然後拉著徐光去看小雪了。
小雪一見到徐光,非常的高興,徐光離開的這十幾天,都是安德魯在照顧她的,可能是主人與後裔之間的感應吧,小雪一點也不排斥安德魯,見到他的第一面就知道他是最親的親人之一,所以讓管家接納了安德魯,並且也給了他屋內的權限。
這十幾天內,安德魯不只照顧小雪的生活起居,也負起了長輩的責任,指導小雪修煉和學習,這個學習可不是普通的學習,而是一個吸血鬼該如何整理她的記憶傳承,數十萬年的記憶傳承可不是一個輕鬆的負擔,雖然亞德裡安的能力有限,但累積在血脈內的傳承還是很不得了,安德魯很有經驗,他可以指導小雪逐步的消化這些傳承,並且盡量不損害到她身為人類的記憶和感情,經過這十幾天下來,小雪已經完全恢復了她的人類記憶,身體和精神都強化了許多,比起以前,現在的小雪堪稱超人。
恢復記憶後的小雪對徐光少了一份依戀,但眼中的柔情卻越發的溫柔,當她還是人類的時候,她對徐光本來就有些情愫,只是沒有機會表達和發展,現在徐光成了她的主人,她可以正大光明的跟在他身邊,這份情愫就更容易發酵了。
安德魯知道這樣的狀況,他並不認為這有什麼了不起的,吸血鬼的壽命太長,普通的愛情對吸血族是個奢求,但徐光的成就非凡,倒算是個良配,更何況兩人的血脈關係,相伴在一起那是相當合情合理,這種關係,在吸血族裡面相當常見,安德魯也樂見其成。
徐光看見小雪幾乎完全恢復成一個正常人的樣子,只是臉色偏白而略帶血色,不知情的人一看還會以為她是天生美白胚子,配上小雪本來就清秀美麗,走在路上,那可真是吸引目光,不過如果真的有壞蛋敢打她主意,那徐光可就不敢想像他們的下場了,小雪雖然不准吸血,但自衛還是可以出手的。
安德魯把采血包交給小雪,對她道:「你在努力一點,等到你的血晶成形了,你就可以自己出外采血了,記得多練習霧化和瞬移,這樣你往來城市內外,就會方便多了。」
小雪乖巧地點頭答應了。
安德魯於是讓小雪繼續修煉,他自己也進了另一間客房休息,連續出去幫徐光護法了好幾天,風大雨大的,就算他能力超強,但還是需要梳洗休息一下。而徐光則回到自己房間,先到浴室洗了個澡,果然如他的預期,這澡又洗了很久,這次身上排出的油汗比不上上次,但也是不少,他一邊洗一邊想,又要回去找大媽更新生物資料了,這次不知道大媽還認不認得自己,不過應該還好吧,至少她認識七個智能體,這次小管升級完成了,大媽也一定很高興吧。
他看著變得污濁的水,歎了一口氣,又打開視覺介面看看最近收到的信,把不相關的信濾掉後,他發現大家都在找他,成哥他們發了好幾封信給他,都是在跟他確認執行任務的時間,他這才發現,自己一修煉花了十幾天,這時間接近月底了,是該準備執行十字星系任務的時候了。於是他打算等一下上線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訊息,順便報到一下。
然後是小文寄給他幾封信,跟他回報了黑市近期的狀況,這段時間張家對其它勢力的攻擊不斷,這些衝突鬧得很厲害,連市議會都開始重視了,小文發令警告動手的幾個家族,經過警告之後,趙三的無聯果然停止了跟張家的爭鬥,但張家卻不依不饒,他們發動手下的幫派去搶無盟控制的地盤,雙方又發生了好幾波的武力衝突,事情越鬧越大,有一些無辜的市民受到波及。趙三怕引起掌控者的誤會,先跟掌控者告狀,強調無聯是被襲擊的,但他這個掌控者不在,讓小文有點傷腦筋,不過小文果然聰明,她利用這個機會發動各家媒體製造輿論,聲討公安部縱容幫派爭鬥鬧事,不僅影響市民生活,還造成無辜市民受傷。
在她的授意下,各家媒體潛伏的潛水員開始散播各種小道消息,聞到腥味的媒體很快就抓住了事情的尾巴開始追查,這一查不得了,人證物證都有了,連動員安家的金流也被抓到了,各大媒體都詳細地描繪鬧事的幫派跟張家的關係,並且質疑張不畏在這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張老太爺大怒,開始用各種關係打壓媒體的報導,平時他這麼做可能會有效,但這件事情後面有小文的推波助瀾,他這麼一打壓卻得到反效果,反而事情越鬧越大,原來不敢妄動的幾家媒體也開始加入圍剿。
這件事情最後捅到市議會裡,張家現在正在走霉運,想要瓜分他們勢力的人不少,市議會一面倒地通過把張不畏調職的決議,各家族一番爭執之後,推選了丁家的一位高階警官上位,丁家是江南市的世家大族,經濟實力雖然不是最強的,但處事一向公允,在這種紛亂的時候,互相猜忌的各家都願意相信丁家推出來的人。
張不畏下台後,新上任的丁署長上台的第一件事就是宣佈加強取締幫派份子,對持械遊蕩的不良份子進行嚴打,另一個不為人知的命令就是撤回機械工廠生產線上的重型機器人,這麼一通曲線救國下來,居然還真的讓工頭把機械工廠的危機解除了,工頭非常高興,特地派人送了一些禮物到黑市給老管,上次工廠那批維修零件是老管幫他們聯絡的,工頭知道徐光跟老管的關係很好,便把禮物送到老管那邊,其中當然包含了徐光要的鎢鋼刀頭。
小文在信中還特別提到,這一次無聯和張家的地盤爭奪,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雙方互有往來,但無聯得到的地盤油水都很重,實際上大佔上風,搶奪了張家不少利益,其中曹祥的功勞不小,他規劃領導了這次的行動,讓無聯的幫派大佔上風,這使得他在無聯的地位直線上升,外界的人都把他看成了趙三的新智囊和副手,除此之外,據說他還負責起無聯的實驗室,主持了一個重要的計畫,似乎正在開發什麼機密設備,但他的研究計畫沒有任何潛水員能潛入,沒人知道他在做什麼。
最特別的是,曹祥這段時間內居然親自帶領了一次對張家據點的襲擊,雙方激烈交戰,張家的人最後戰敗,其中一個叫做張自立的張家人被打成重傷,後來小文用來宣傳的各種金流數據,就是在這場戰鬥中繳獲提報上來的。徐光嚇了一跳,小文不知道張自立就是孤兒院的同學趙立,所以沒什麼感覺,徐光卻知道他們兩個人互相仇視,這顯然是曹祥的報復,但還好,曹祥畢竟沒要了張自立的性命。
這場地下都市的動亂算是告一個段落了,由於市議會的介入,張家這次被各家族圍剿,他們雖然搶回了一些黑市的份額,但暗地裡損失的更大,最後小文提了一個協調方案,張家支付趙家和林家一定量的珍貴藥劑,藉以交換一些黑市份額,這樣可以使三大家族勢力重新恢復平衡,這個方案雖然對張家很不利,但他們沒有其他選擇,也只好接受了,這樣一來,在這次的事件中最佔便宜的就變成了趙家,他們不僅收穫了大量珍貴藥劑,還增長了市場份額,而且無聯在這波的亂局中也健壯了不少,趙三一時之間風光無兩,一些小家族紛紛出錢巴結他。
還有一封是杜明寄來的,他跟徐光說他查到張家的一些不法勾當,已經透過他私人的關係秘密呈報給中央政府,因為他覺得在市裡揭發這些證據有可能會被滅證,所以在跟叉哥回報過後,把證據轉給他在中央工作的一個學長,學長有了回復,近期會介入調查。因為知道了這件事,硬脾氣的成哥謝絕了張家的競選扶助,這讓張家很不高興,認為成哥見風使舵,揚言要抵制他。徐光點點頭笑了,成哥真是個硬漢子,不過他這次的堅持做對了,因為張家可能不用多久就要出事了,於是他回了一封信給杜明,跟他感謝他的辛勞,而且他知道事情已經在進行中了。
最後還有兩封信,一封是小丁寄來的,前幾天中,小丁一直想要跟他聯絡,但是找不到他,她家裡發現她給徐光發視頻的事了,她母親很生氣,把她禁足了,幸好他父親還允許她參加天命任務,但是以後就不太能上線玩宇宙時代了,她想要約徐光見面,徐光歎了一口氣,他可以理解小丁家裡的反應,她的信箱八成也被監管了,所以徐光也沒有回信,只是把信關閉了。
另一封是莉莉絲小姐寄來的,徐光差點都把這位大小姐忘了,歐瑞安把女兒托付給他,現在她來了大半個月,連一次都沒見到徐光,徐光抓抓頭,現在沒臉見人了,只好祈禱莉莉絲小姐能找到好的導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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