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在翁拯宇等人看不到的地方,正有兩雙陰冷的眼睛在看著他們。山本信之一口喝下了杯中的紅酒,對身邊的吳小波說道:「吳君,怎麼樣,你說的是那小子嗎?哼哼竟然敢得罪少爺我,我是不會讓他好受的。」昨天,山本信之嚇得尿褲子,在今天的時候就已經基本上傳得全校的人都知道了,差點沒將他給氣死,打定主意要給翁拯宇一個好看。雖然說他還是比較忌憚翁拯宇的能打,但是,在昨天回去的時候,他就已經要求他的父親給他加派了保鏢,而且還都是帶著槍的,自認為已經不用在怕翁拯宇了的他,已經在考慮今天怎麼才能給翁拯宇一個好看了。
吳小波輕輕的喝了一口杯中的紅酒,閉上眼睛,似乎是在感受其中的韻味,片刻後,才睜開眼睛歎道:「雖然不是極品紅酒,但是卻也是難得的佳品了。」
轉過身來,恨恨地看著場中行走著的翁拯宇說道:「他嗎?一個白癡而已,我要整他根本就不用廢什麼力氣,哼哼不過,這點你可以放心,我們都有共同的目的的?不是嗎?」說著輕笑了起來。
山本信之也呵呵地低沉著聲音笑了起來,兩人對視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而愈,大家都知道就行了,何必要說出來呢?
翁拯宇跟著趙冰,遠遠地,就看見了葉情詩和葉倩雯兩姐妹坐在那裡,在她們旁邊的是南宮雪,幾人不停地在說著什麼。
南宮雪畢竟年紀還小,此時更是快樂地像個小鳥一樣,唧唧喳喳地說個不停。
翁拯宇不禁怔了怔,但還是走了過去,反正,自己已經決定了要從新追她的,不是嗎?
而此時,葉情詩三人也看見了翁拯宇的過來,南宮雪微微皺了皺眉頭,一下子就不再說話了。對於她的樣子,翁拯宇只有苦笑,他還真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這個大小姐了,難道就是因為自己是中醫嗎?
聳了聳肩,翁拯宇很快將目光轉向了葉情詩,今天的她穿著一身藍色的長群,左肩上打著一個蝴蝶結,襯托起她美麗的面容,顯得說不出的高貴,美麗。從她的眼中,翁拯宇看到了複雜,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的目光。
他知道,葉情詩這段時間肯定很不好過,但是卻又有什麼辦法呢?
翁拯宇腳下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幾步來到葉情詩面前,顫聲問道:「情詩,你還好嗎?我」彷彿有很多話想說,但是真正地想要說的時候,翁拯宇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葉情詩目光移向了一邊,似乎在躲避翁拯宇的視線,臉上現出苦楚的神色,輕聲地說道:「我很好。」卻什麼也不說了。
「呵呵,幾人在說些什麼呢?這麼高興?」吳小波手上端著一杯紅酒,慢騰騰地走了過來,他的身後,跟著的是山本信之。
吳小波斜視了翁拯宇一眼,擺著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慢慢地走到了葉情詩身邊,拉住了葉情詩的手,葉情詩似乎想要閃躲,但是,吳小波手一緊,緊緊地抓在了自己手中,轉過頭來,看著翁拯宇,擺出一副高姿態說道:「還沒介紹,我是情詩的未婚夫,吳小波,說起來,還要謝謝你以前提我照顧情詩呢!」
翁拯宇和葉情詩兩人身形同時一震,葉情詩悲哀地看著翁拯宇,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動著,但是這一切翁拯宇卻沒有看到,他所看到的,只有吳小波那得意的面孔,心裡彷彿被什麼東西壓著似的,沉甸甸的,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腦中一直只有三個字在盤旋著:「未婚夫未婚夫未婚夫未婚夫?!」
心中的某個角落,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了,翁拯宇能清晰地聽見它破碎的聲音,是那麼的清晰,清晰彷彿是在嘲笑自己。
「為什麼?」不自覺地,翁拯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朦朦朧朧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葉情詩將臉偏在了一邊,她選擇了逃避,不想在看翁拯宇那張傷痛欲絕的臉。吳小波在一邊冷笑道:「什麼為什麼?難道你認為這不應該嗎?難道你認為未婚夫應該是你嗎?」
旁邊的趙冰幾人都什麼也沒有說,事實上,這件事她也是今天才聽說。她知道,這件事其他人是沒辦法插手的,能解決的,只能是他們自己。
葉倩雯看見翁拯宇的那個樣子突然感覺自己竟然很心痛,這是一種她很陌生的感覺。只是一種,對方高興,自己也高興,對方傷心,自己也會跟著不自覺地傷心的感覺。她不知道,其實,這就是愛!
同樣的感覺,南宮雪也是這樣。看著翁拯宇傷心自己似乎很難過,她不禁在心裡問自己:「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他是一個中醫啊!難道自己是愛上他了嗎?」隨即自嘲地搖了搖頭:「自己怎麼會愛上一個中醫呢?我應該恨中醫才對啊!」但是,這種感覺卻讓他迷茫了起來,可愛的大眼睛中猶疑不定,滿是迷茫。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翁拯宇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目光變得冰冷起來,臉上亦沒有絲毫的表情,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傷得有多深,但是,他卻不怪葉情詩,這不是他自找的麼?還有資格去怪別人嗎?
「恐怕當初情詩也是這種感覺吧?既然她現在找到了真愛,我應該祝福她不是嗎?」
想到這裡,翁拯宇看著吳小波和葉情詩說道:「那麼,情詩,希望你能幸福。還有你,吳小波,也希望你能好好對情詩,不然我是不會放過你的。」說到後來,他的聲音不禁愈加冷了起來,似乎連他周圍的空氣也跟著冷了起來。
但是吳小波也並不是那麼好相與的,同樣冷冷地說道:「不會放過我?你配嗎?就憑你一個爛中醫?還是你那可以將英語說成是方言的白癡腦袋?」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記住我的話!對你有用的!」翁拯宇不理他的諷刺,冷笑著說道,嘴角勾起一個向上彎的弧度,但是卻沒有人覺得那是在笑,因為沒有一個笑容會那麼的令人不寒而粟,說完,翁拯宇不再理他,逕直轉過身,遠遠地坐在一邊去了。
端起一杯紅酒,翁拯宇一口飲盡,猩紅的酒順著嘴角流了出來卻都絲毫不在意。趙冰擔心地走到翁拯宇身後,關心地道:「宇兒,你」
「放心,冰姐。」翁拯宇頭也不回地道:「我沒事,只是想一個人靜一會兒。」
趙冰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點了點頭沒再說話,默默地站在一邊。
台上一個大三的主持人拿著話筒叫了起來:「各位同學們,大家好!今天舉辦這個舞會,主要是讓大家都能互相交流一下,當然了,能趁這個機會泡到mm那是最好不過的了,想當初我和我女朋友就是在這種場合認識的呢。」
下面一片哄笑,顯然,他講的話,特別最後那一句,是說到這些學生們的心坎裡去了,大家都是這樣想的啊!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那人揮著手道:「今天,據一個同學透露,在我們學校最近來的一個幾個同學中,有一個女生,可是鋼琴好手,現在,我們請她上來為我們彈奏一去怎麼樣?」
「好!」大家轟然叫好起來。
「葉倩雯」那小子拉長了聲音,叫出一個聲音。看來,這小子還真有點當主持人的潛質。
而另一邊的葉倩雯卻是一臉的茫然,一臉的不知所措,她可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答應過要為大家表演鋼琴了。
看著大家不段地催促起來,臉開始紅了起來。這時,一邊的南宮雪拉著她的手道:「雯兒姐姐,你就上去為大家表演一下嘛!我叫你彈你都不彈給我聽嘿嘿」臉上露出了可愛的笑容。旁邊的人馬上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敢情就是她透露的啊!
葉倩雯沒辦法之下,只好紅著臉走了上去。
坐在鋼琴面前,葉倩雯考慮著自己要彈一首什麼曲子,正在為難之際,目光突然看到了正在一杯一杯不停地喝著紅酒的翁拯宇,看著他那憂傷的眼神,葉倩雯拿定了主意,輕聲說道:「我彈的這一首曲子是一個人教我的,現在,我將這首曲子回送給他,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說著,臉不禁又紅了起來,在燈光的照耀下,現出一副絕美的容顏,下面的人不禁都看得呆了,心裡同時想到:「好美!」
手輕輕撫摩著琴弦,雖然不是自己熟悉的綠綺,但是也還算不錯,手指輕輕地揮動了起來,她一但彈起琴來,就會習慣全神貫注地沉侵其中。
「叮叮,咚咚」幽雅的琴聲響了起來,帶著一絲快樂,愛意,傳向了全場。
翁拯宇喝酒的動作不禁一頓,目光轉向了葉倩雯,她彈的不就是自己以前給她彈過的那首《鳳求凰》嗎?
葉倩雯朱唇輕啟,輕輕地唱了起來,聽起來是那麼的恬淡,讓人感覺心中平和,裡面還有那淡淡的愛意,並不像翁拯宇當初唱那樣那麼的濃烈,但是,卻更容易讓人心醉。
鳳兮鳳兮歸故鄉,翱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夕升斯堂。
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鳳兮鳳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體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於悲。
一段既完,葉倩雯的眼睛一直都注意著翁拯宇,一刻都沒有離開。翁拯宇從其中看到了迷惑,還有一點似愛非愛,說不清楚的東西。其實,以葉倩雯那純潔得如同一張白紙的心靈,如何又知道什麼是愛呢?心中只是有點隱約的感覺罷了。
如有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風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弦代語兮,欲訴衷腸。
不得于飛兮,使我淪亡。
一曲既完,下面的人聽得如癡如醉,全都迷在其中,都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於是在那個主持人的提醒下,大家的瘋狂要求下,葉倩雯又彈了一首《高山流水》才罷休。
山本信之在下面聽得兩眼放光,但是當他看到葉倩雯一直注意著的還是那個另他討厭的翁拯宇之後,目光不由又變得陰冷起來了。
突然,他揮了揮手,招來一個人,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那人聽後不住地點頭,最後山本信之揮了揮手讓他走了。
山本信之嘿嘿笑著看了看翁拯宇道:「哼哼,待會兒我不僅要讓你出醜,我還要看全中國的人都出醜,中國人?什麼東西?
葉倩雯紅著臉從上面走了下來,音樂又從新放了起來,下面的人又開始兩人一對地跳起舞來。
翁拯宇一直都看著葉倩雯,他現在知道了,原來她也是喜歡自己的,這個惹人憐愛的女孩,呵呵,還好今天發現了,不然以後恐怕又要後悔了。
山本信之操著生硬的普通話,突然迎了上來,哈哈笑著說道:「早就聽說中國的琴棋書畫是一絕,現在看來,果然不假啊!嘿嘿,既然這樣,不如我來獻醜書上一副送與小姐你如何?」
葉倩雯一怔,點了點頭。
旁邊的吳小波配合道:「嗯,那到要看看山本君的筆功如何了。」
「嘿嘿」山本信之得意地說道:「不是我說大話,再場的恐怕還沒有比得上我的。」這一句話,幾乎將在場的人全都貶了一遍,吳小波臉色一變,心道:「哼,怕太不知道好歹了吧?」
這時,那個剛才出去的人拿著文房四寶走了進來,將旁邊的一個檯子上的東西拿了下來,鋪上去。
山本信之也不說話,拿起筆慢慢地寫了起來,片刻後,一個大大的凰字寫了出來。坦白說,寫得勉強還算是不錯的,也算工整,但是比起真正的書畫家來說,卻就差得遠了,只能說是徒有其形罷了。
旁邊的幾人看了不禁大聲的誇獎奉承起來,這下山本信之更是得意了,說話也越加放肆,他說道:「哼哼我寫的還能差得了?說句實話,這琴棋書畫雖然是你們中國的東西,但是現在放在你們中國卻是侮辱,恐怕過幾年後就將變成我們日本的東西了,哼你們說,這裡的人難道還有誰能寫得出這麼好的字嗎?」說著便哈哈得意地笑了起來。
「哼」翁拯宇冷哼一聲,冷笑道:「如果這東西也能叫做書畫的話,那你想將真正的書畫置於何地?」翁拯宇先在很生氣,很生氣。他生氣的不是山本信之說的那些話,生氣的是,一個外國人竟然將中國的國產文化,書畫這樣的侮辱。那種根本就不能稱做是書畫的東西竟然還硬要冠上書畫的名字,這不是對書畫的侮辱嗎?
翁拯宇一口將杯中的酒喝光,大步來到山本信之面前,冷冷一笑,轉身走到檯子邊上,隨手將山本信之寫的那張往地上一扔,再拿起另一張紙平整地鋪在上面,一隻手為按於上,將其固定,另一隻手拿起毛筆,沾了沾墨,為一沉吟便奮筆急書。
筆走龍步,有如龍飛鳳舞,看得旁邊的人眼花繚亂。
書畢,翁拯宇放下毛筆,拿起自己寫拿張冷笑著說道:「好好看看,什麼叫做書畫。以後也免得這是書畫給書畫丟臉。」
旁邊人都不禁好奇地湊了上來,只見上面寫著大大的三個字:鳳求凰。
筆法剛硬卻不失柔和,形體工整,卻又充滿神韻。這才是真正的書畫!中國最古老傳承的精髓。
即便是吳小波這樣的對翁拯宇沒有一絲好感的人,也不得不承認。而山本信之此時卻是一臉的鐵青,對翁拯宇的恨不覺又加深了一成,但是現在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畢竟,人家寫得的確是比自己好,不,不止是好!比起對方的來,他的那副,當作垃圾恐怕還有人獻他不愛清潔。
雖然今天是沒辦法拿他怎麼樣的,但是並不代表以後就不行。他已經想好了,過了今天,一定要叫父親找人好好地修理他一下,不然難消心頭之恨。
翁拯宇拿起自己的書畫,遞給葉倩雯道:「雯兒,這副書畫送給你!希望你能喜歡。」
葉倩雯感覺心中一暖,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收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