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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逼上梁山 第四十四回 石寶單打二龍山 文 / 蒼狼騎

    詩讚:

    走馬流星出南離,呼喝劈風叱驃騎;烏嶺斬將憐幽草,天子堂前來日稀。

    又道:

    福州生勇將,南國降關張,快馬踏萬矢,隻身蹈江洋。

    卻說趙楚自石碣村裡,終於等得天明,催起潘金蓮,謂曰:「此間周全,也可安身,只在此留了,不待許久,定當轉回。一路鞍馬勞頓,非是你能抵擋。」

    哪料潘金蓮心裡早有計較,往常裡,三阮也有發作,看她當個隱患也似,自知也聽許多殺頭的計較,自此只怕再無果然脫身的時日,也狠了下心,卻想趙楚身邊,少也不虞殺身,當下道:「奴奴命苦,自脫了虎口,莫非又要捨棄?」

    趙楚道:「哪裡話?此去青州,禍福難料,只怕照應不得。」

    潘金蓮道:「卻也有個照料的,只說有個染病的阿姐,想你男子,哪裡能看顧周全?奴奴自在原處,也是個伺候人的,手腳輕快,自能照拂。」

    趙楚無法,只好依她,喚了阮小二阮小五,道:「二哥五哥都是精細的,本不必聒噪,奈何此番做就的,不容片刻大意——將村裡漁船,修葺乾淨,倘若那廂裡事不能成,便當落上梁山泊裡去。」

    阮小二道:「自是理會,哥哥且去,安心便是,有俺弟兄在,便有哥哥後路在。」

    趙楚又道:「七哥隨去了,倘若事發,當有人認得,須也謹記,旦夕都要仔細,倘若那官府裡有人來,先將老娘嫂嫂送往水泊裡安身。」

    阮小五笑道:「哥哥安心便是,這八百里水泊,俺弟兄便如自家院子裡一般,看他梁山上一潑弟兄,未必能有俺熟知。一時片刻,山上去不得,卻那水泊裡,有個蓼兒窪,也有紅樹灘,蘆葦蕩中一把槳櫓,管他千百人馬尋不得。」

    如此吩咐計較,待上路,扈三娘攔頭擋住,問他三個:「哪裡去?」

    阮小七笑嘻嘻道:「啊也,不得了,俺家哥哥,如今是個犯了事的身子,倘若不去點差,莫不就此落草?」

    扈三娘睨了眼眸,道:「只看你弟兄架子,不怕便是個落草的?管你自去,卻要謹記,趙大郎少我一通計較,倘若有些勾當,須留得性命,莫教我笑話。」

    趙楚吃了一驚,她怎能知許多勾當?

    扈三娘笑道:「何必多疑?如今天下,盡都亂了,不看獨龍崗上三莊,本是官府奈何不得的?活脫脫便是落草的一般,如今你弟兄左右計較,萬千商議,倘若要光天化日能見人,何必如此?也莫須疑心,我自有我,便是你幾個果真要做那不得了的勾當,干係我甚麼?」

    言畢,走馬轉頭,望定獨龍崗那廂,飛身去了。

    阮小七道:「果然是個伶俐人,倘若不行那齷齪的勾當,俺倒也服她三分,十分江湖裡好漢也須做不得的擔待。」

    這三人,冒了雪路,抄上小道,逶迤往青州而來。一路裡,東平府遠去,便來兗州地界,如今號稱襲慶府,擦著齊州交壤,過了岱山,落草的愈發多了,剪徑的小賊,也非阮小七一把朴刀殺散不下數處。

    而後徑在緇州境內,過淄川時,阮小七隻覺目不暇接,不明道:「看這州府繁華,竟至這般,怎地那趙官家,並著當官的,兀自不肯收心,將俺一口熱湯喝不得的,盤剝至此?」

    潘金蓮也歎道:「往日自在那處裡,也見清河鎮上許多落魄的人,常覺府中繁華,尤恨那有錢的人家貪心,如今見這裡,一面覺道那府中也只是個尋常大戶,一面卻又憤恨,果然都是愈發有錢的,愈發無厭。」

    趙楚道:「自古,錢權便是無底洞,誰人能滿足?倘若唐時太宗那般天子,輕徭薄賦,民生尚可。如趙佶這廝,本身不是個人物,又不知民生疾苦,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自覺天下,便是自家的,縱容偏袒,不知北有虎狼,漢家天下,自此喪了。」

    阮小七奇道:「哥哥如何能知,這天下便要自此喪了?」

    繞開前頭行人,趙楚道:「非是能知,只是看得分明。漢末,舉孝廉,父別居,舉秀才,不知書。這倒也罷了,讀書的,所謂知書,無非能吟些酸文腐詩,倘若治國,不知民生,如何能成?你且看這天下,有漢末民生之難,有唐末胡虜之難,舉國外若內羸,江南方臘一把火,好比黃巾,倘若金遼兩國死戰,眼見遼國難以支撐,以金人虎狼脾性,取了燕雲,收了遼人,舉國兵精將廣,難不虎視中原,卻非唐末,以至當時五胡亂華?」

    阮小七不知史,聞言訝道:「甚麼五胡亂華?」

    趙楚一時踟躕,他也不知,這五胡亂華一詞語自何處。

    這時,金蓮在一旁道:「古稱,華者,光榮也。夏者,中國之人也。所謂華夏,本是光榮中國之人。後又說,中國有禮儀之大,謂之者夏;有服章之美,謂之者華,所謂華夏。又,華乃伏羲之地,因此謂以華夏,則稱華。」

    至此,不說趙楚,便是潘金蓮,悠然神往,阮小七隻聽這也謂之那也所謂,勉強聽個大義,卻覺十分心神激盪,急忙催問:「快說,快說,莫要中斷。」

    趙楚意外將金蓮看了兩眼,道:「不想竟是個才女,你且來說。」

    金蓮緩緩道:「自漢末動亂,司馬氏建晉,又分東西。自東晉永嘉年間,漢時徙來中原的胡虜,泛匈奴、鮮卑、羌、羯、氐五部,連番征戰,視中原如牧場,以漢人為牛羊,立十六國,神州陸沉,中原淪陷,便是而後一統的大隋天子,也自那胡人血脈裡蔓延,奴奴只看過所說,當時漢人,十室九空,男子為胡虜下酒肉,女子為胡人帳中妓,中原漢人,自此喪了十之六七,便是那武悼天王,也曾屈居胡人膝下,號稱虎狼。」

    阮小七暗暗算計,霍然而驚,道:「竟至這般?俺也知,那胡虜畜生一般,不想如此。」

    潘金蓮默然,她只看這史書時,也驚出一身冷汗,深夜夢迴,輾轉難眠,如今趙楚只說北國金人,心下暗忖,道:「想那遼國,百多年習中原風俗,略略有些人性,常說輾轉南下,殺人如麻,金人立國方幾許?虜氣深重,只怕果然那匈奴一般,倘若果真來了,只怕殺神也遲,平白受他的辱。」

    趙楚方道:「七哥如今,方知這一番殺頭的勾當,也非只求個活命?俺往朝廷軍中,效力數年,本有一腔的英雄氣,只願報效家國,奈何這天下,不容有志氣的。」

    阮小七叫道:「哥哥不必說俺,反了,便是反了,三百年,也是反了。本覺哥哥一路受那鳥廝們齷齪算計也不知計較,三分不解,如今盡都知了。只聽一席話,這朝廷,眼見還有些活命年頭,輕易行事不得,只須有吩咐,但管都教俺去了,水裡水裡來,火裡火裡去,倘若皺半個眉頭,阮小七不是好漢。」

    趙楚笑道:「七哥知我!都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朝廷,雖糜爛敗壞,卻並未自根子上壞了,不有江南方臘,誰動他元氣?譬如漢末,群雄如林,那汝南的袁術,確也是個英雄,要奪這天下,也為那許多曹劉誅滅,奈何是我?如今三國征伐伊始,正是火中取亂時候,不虞那許多。」

    阮小七回頭又埋怨:「眼看也要行事,哥哥又去青州作甚?將那兩個狗賊差撥,一刀殺了祭旗,弟兄們尋個坐落,扯起大旗,反他娘去休!」

    趙楚只笑不語,那番算計,盡都崖了來,何必急在一時?只是道:「當有始有終,朝廷不仁,俺也不義,它做個初一,俺便做十五。只是許多計較,卻是做得,說不得,七哥往後自知。」

    漸漸上了官道,白日裡打問村人,已到了青州地面,村人手指前頭群山,道:「客人若要趕路,早早趁了天明,趕過二龍山去,那山裡一夥強人,白日裡也敢往官道上打劫,因上山只一條路,官府奈何不得。」

    趙楚啞然失笑,謝了那村人,眼看彤雲驟起,不片刻,雪紛揚扯下,天地間寒風呼嘯,捲了那雪,逕往天空裡又去。

    趙楚眼望那二龍山,心道也是一個好去處,倘若那金眼虎鄧龍果真敢來,也不怕他,於是道:「抄了小路,天黑趕往青州最好,也不知她一路在何處。」

    心下又想:「以瓊英性子,也該走小道抄往這廂,莫不是取了二龍山,早將魯智深那事做來?」

    一念至此,暗暗計較,實不知如今魯智深又在何處。

    卻不防,方上了那林子,關內一聲炮響,關門大開,裡頭竄出一彪人馬,當真是怒馬鮮甲,來去如風,當先托出一員女將,金戟烈馬,擋住去路,喝道:「此路是我開,倘若要命,留下錢來!」

    阮小七吃了一驚,綽朴刀便要廝殺,趙楚將他按住,好笑道:「竟取了二龍山?怎地許多日子不見,倒果然有個山大王的作風?」

    那女將,不是瓊英卻是誰來?

    只說她聞說竟又有個美貌女子,發作了怒氣,自謂要尋趙楚問個清明,卻那一句話出口,便是自家,也忍不住要笑,看他認出,心裡道:「也算不賴,倘若不能認出,定要殺個明白!」

    當下翻身下馬,拿眼將金蓮上下打量,看她小女兒家打扮,柔媚過人,心下又生不快。

    勉強簇擁上山,趙楚丟開行李,便問崔念奴所在,手指潘金蓮道:「過清河鎮時,也是個苦命的人,落個周全便好。」

    近偏殿,安夫人將藥湯,正架了火盆往屋子裡燒烤,崔念奴膚色愈發通透,面皮白淨如璧,掩不住青紫的血脈,豐腴不減半分,卻不見醒轉。

    安夫人道:「身子自是無虞,卻要醒轉,不是能奈何,只看她自家意願。」

    趙楚束手無策,心情好生憋悶,正這時,孫安來報,說是阮小七初來,當有接風洗塵,請教怎生個安排。

    趙楚道:「只看瓊英安排,她是這裡的大王,管甚麼計較。」

    瓊英自後頭來,埋怨道:「咱們一路來,都要看你安排,又推脫甚麼擔待?倘若這般不爽快,與田虎那廝之流,甚麼類別?」

    於是自去安排,阮小七草莽性子,十分與眾人相得,於是殺豬宰羊,又將往日貯存的肉菜一併兒發付廚下,不片刻,眼見天色擦黑,酒筵上得佛殿來。

    果然見那佛殿前:酒肉齊備,吆三喝五,嘍囉們忙忙如走獸,將個佛門,也不看面目。殿前刀槍森然,苦竹茂密,又扯開廊下長桌,燃了火盆,替換著守關把門的,又如過歲。

    待眾人來了佛殿,安夫人不肯出面,將些湯水,往偏殿裡送去,幾個親近的女軍,自在那處幫手。

    瓊英推趙楚上座,趙楚再三推辭,阮小七在下頭叫道:「值甚麼?哥哥在上頭坐了,俺們心裡服氣,便是往後打進汴梁城,殺了趙官家,也要哥哥往那龍椅上去,下頭排開大桌,只管酒肉來,好不爽快?」

    瓊英本便有三分惱火,看他只是推辭,大怒綽了畫戟,往前頭站了,戟指喝道:「放著痛快,值甚麼當?我河北人馬,義氣相隨,莫非趙大郎分明面子上過不去,不肯屈尊?說不好,看我一把火,燒了這青州地界,殺回河北報仇雪恨去!」

    外頭眾嘍囉,興高采烈正緊,忽聽裡頭發作了母大蟲,急忙來看,後頭倒撞出安夫人來,一面歎息,笑吟吟將他等打發了,按著手只是道:「女兒家心思,休要火上添柴,自管快活便是,莫要觸怒了她。」

    只在這大佛殿前,惱起了瓊英,挺了畫戟,倘若一個說不好便要發作性子,趙楚只好依她,道:「又來發甚麼癡,放著好好的不做,休教那利刃傷了手腳。」

    劈手將金戟取來,按住瓊英肩頭,將她在下首坐著,趙楚上首坐定,阮小七下首陪著,孫安打橫了,笑吟吟也坐定,捧起酒碗,連飲三番。

    這一場雪,當是年後第一場,紛紛揚揚一夜,天明放晴,卻愈發冷凍,滴水成冰,瓊英不願他早早去了官府受那氣,眼看阮小七也是十分不願,逕來商議。

    阮小七喜愛這等性子,不防脫口道:「妹子十分豪強,倒比那扈家妹子,也不讓分毫。」

    瓊英聞聽,立時又怒,勉強按著,問道:「甚麼扈家的?」

    阮小七笑道:「東平府陽谷縣裡,有個獨龍崗,崗上三戶人家,獨獨扈家莊裡出了個扈三娘,人送外號一丈青,好是豪強,因教俺哥哥走馬拿了,年夜了匹馬追來,本當一言不合便動手,卻有計較,在俺院裡將養幾日,俺看哥哥,十分知她。」

    瓊英只留意個知她,只覺一口火熱,自喉頭蔓延而起,心裡恨道:「好個人物,崔念奴兀自不醒,便有個嬌滴滴的美貌丫鬟,卻來招惹大戶人家的一個,將這人,恨不能一戟刺出心來,看個黑紅。」

    阮小七不知安了甚麼心,只看瓊英面色怒紅,心裡暗笑,又道:「妹子須不知,說那扈家妹子,三把刀,一個拿人的紅錦套索,東平府莫不知大名,人品也是十分美貌,有家財萬千,更有祖傳的鐵匠鋪子,三莊裡有個祝家莊,俺看那莊裡的三子,明情便是照著這家財而來,倘若得了扈家莊,兵甲不愁!」

    瓊英怒道:「倘若無人,要兵甲甚麼用處?倒將她鐵甲,拿來青州死命隨著作反?」

    阮小七十分好笑,低聲道:「正是,只是俺看這等甚麼兵甲軍士,眼裡十分不當甚麼,倒是你兩個,都是一時的豪強,好生作難,分辨不得高下,只怕俺那哥哥心裡,也是拿捏不定。」

    原來在他心裡,這一夜也想道:「哥哥手裡,遠無供應,近無人馬,看這瓊英,果然是個有心的,倘若不挑起她性子發作,將這人馬拱手送來,俺弟兄縱然三頭六臂,青州起不得甚麼風浪,只是俺若作個小人,免不得往後許多齷齪——罷,罷,人都說俺,精明仔細,為圖大事,也要教哥哥身後多些計較,不值甚麼打緊,最多教她兩個往後多些責備便是。」

    只他這一席話,將個瓊英惱地甚麼作價,暫且耐住性子,問阮小七道:「就此往青州去,也是不捨,我這手頭的人馬,倘若要做大事,豈不是好幫手?七哥若能留他多住些時日,最好。」

    阮小七笑道:「不難,不難,只是妹子這許多心血,莫不怕人前人後都說虧欠?」

    瓊英恨聲道:「自覺虧欠,最好!」面目通紅,又道,「甚麼值當?七哥也來說笑。我只一個女子,便要報仇雪恨,也須有個盼頭,不見古今有行女大王的。」

    兩廂計較已定,阮小七又問:「孫安哥哥處,不教知曉?」

    瓊英道:「這人,十分有些手段,卻是個瞻首顧尾的,輕易不肯摻和。要我看,這人十分明了,知曉你我不是個清閒的,因此裝聾作啞,倘若你我計較出來,教他推波助瀾,倒是個好手。」

    兩個有了計較,各自便去安排,瓊英吩咐嘍囉,清早裡便教安排酒筵,阮小七徑來偏殿裡,見了趙楚,正在崔念奴身邊陪著自語,十分自責。

    乃道:「哥哥無須擔憂,定然無憂!只是這般計較,且要教哥哥知曉。」

    趙楚道:「七哥只管說來便是。」

    阮小七道:「俺也問過這安夫人,道是若要阿嫂醒轉,須要哥哥多些陪伴。然則此去青州,倘若事發,想那官府裡兵多將廣,怎生安排了她?當留在二龍山裡,最好。又這一去,不知許多日子?哥哥若要真心,當多留幾日,陪了阿嫂說些體己的話,常言道,萬念由心起,不怕不湊效!」

    趙楚喜道:「正是!也不急一時,便在這二龍山裡,再歇息幾日不遲。」

    阮小七心道:「事成矣,瓊英妹子處,往後也多些人情。」

    面子上卻要作難,道:「只怕哥哥性子,往青州府裡去了,又教那廝們多些算計。」

    如此,又留了三五日,待這一日天色大晴,早春已是到了,往山峰高處遠眺,滿目蒼茫裡,微微露出些嫩綠來,往山澗枝頭上去看,枝條多了一重油漬,觸手如酥。

    孫安是個人物,將那操練的手段,交付了嘍囉中小頭目,山內人喊馬嘶,好是熱鬧。

    趙楚並了幾人,正自在觀看,一面說些不好,不防北山裡小校飛奔而來,遠遠叫道:「好教頭領們知曉,北路上來了個爺爺,十分豪強,小人們阻攔不得,只看他將幾個小頭領們拿了,揚言要自二龍山打出路去。」

    眾人忙問緣由,那小校道:「頭領們十分相得,咱們下頭的,也覺爽快,一身都是力氣,因此看山路上無人,幾個弟兄,便往外頭寬闊處比鬥,便方才時,小路上抄來一人,黃咼馬,一把刀,弟兄們待要阻攔喝問,卻教他輕輕捉去,便在一旁放了,教咱們早早通報,說是這二龍山十分的好,要讓了給他做個盤踞。」

    眾人不知是誰,點了三百個嘍囉,各持兵器,轉往後山,孫安又吩咐了嘍囉,教其餘兩個關門死命把守,道:「倘若有計較,只怕這兩處有分說,只管死死把守,莫要出戰。」

    一行方來後山處,只看關前一人,三層寶甲護身,一匹爪黃馬坐定,手持趕月劈風刀,腰懸銅鏈流星錘,面如獬豸,猿臂蜂腰,風過乃讓,雨驟不打,睥睨揚目望來。

    看他不甚雄壯,卻似虎狼一般靜靜盤踞著,眾人看罷,都叫一聲,道:「果然是個好漢!」

    阮小七按捺不住,持刀跳出,劈面便打,罵道:「好個漢子,敢來撒野?」

    那人更不搭話,閃身讓開,看這阮小七,果然是個頭領,冷笑不止,讓開朴刀,轉身便走,阮小七方要追趕,趙楚忙叫:「七哥當心暗器!」

    果然那人方走三兩步,驀然轉面,霹靂也似一聲大喝,聲震山崗,百獸驚走,腥風裡,山光下銅鏈一聲響,那流星錘自腰間出,正落阮小七面目。

    幸而得了趙楚的喊,阮小七也是一條了得好漢,眼見前頭惡風撲面,急忙將朴刀往面目上一橫,就地深蹲,只聽一聲響,那朴刀竟為折斷,卻也止住流星錘去勢。

    再看阮小七,足下生煙,往後便走,雙臂戰慄不能止,待搶回關後,方驚聲道:「這廝手段不見著,卻這凌厲殺招,平生第一遭!」

    趙楚看那人舉止,突然念起一個人物來,拿目看他,心神動盪,暗道:「若果是他,便是怎生個安排,也須取來!」

    那人一錘未曾落實,心內也是訝然,回身來望定阮小七,道:「你這賊漢,誠然也是個好手,請教姓名?」

    阮小七逞起性子,按住關頭笑道:「你這廝,也是個人物,俺有個諢名,喚作活閻羅阮小七,且慢不忙,俺這幾個弟兄,本領不濟,教你拿了,可敢放手教歸來麼?」

    那人按住刀,道:「有何不敢?」

    將那幾個小頭目,一刀砍斷了捆人的索,將刀指住關門,道:「某,石寶是也,今來闖關拿將,有手段的,快來廝殺,不傷你性命,只借你這二龍山一用。」

    趙楚大喜,待要親去出戰,早見瓊英,綽畫戟上紅馬,飛馬出關,攢了那畫戟,迎面便刺,慌得趙楚忙取一條長槍,跳下關來,往後看著戰圈,不敢大意。

    這石寶,活脫脫便是個殺神,便是趙楚,不敢大意。

    正是:英雄會三山,青州起戰端,都教逞豪強,匹馬出五關。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ps:六千字一大章,可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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