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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逼上梁山 第四十二回 歸期已有期 文 / 蒼狼騎

    單有詩,只贊智多星,道是:

    智冠群英臥溪村,能知天地理萬民;可憐一腔英雄志,單做水泊一縷魂。

    又讚:

    學通古今究古今,非是完人是完人,諸葛折扇祁山麓,可歎黃粱夢管岑。

    卻說趙楚一行,趁夜來了東溪村,那阮小七頑鬧,要撩起吳用入伙,將屋前柴禾引燃,又要壞他屋舍,教吳用一把銅鏈分開,卻不及撲熄那火,眼睜睜,只好拱手央求,一面來看這廂。

    見是趙楚,吳用心下吃驚計較,卻佯作不知,依著讀書人的禮,拱手唱喏,道:「二郎五郎竟也來了?也是頑皮,怎教小七,將我這吃飯的家司破掉?快來做個幫手,有好酒,正是東溪村晁保正年前送來,正好分享。」

    那阮小五,看他裝聾作啞,心中不忿,便待發作,阮小二一把扯住,包了手只在一旁笑嘻嘻看,道:「俺看學究這家司麼,不要也罷。想學究這般一身的本領,文武雙全,委屈在個村中教授,便是俺,也覺十分看不得,不若捨了這腌臢差使,尋個快活處最好!」

    吳用雖有良策,奈何那烈火不得,頓足槌胸,叫苦連天,道:「這村學,非是官府裡舉辦,乃是兩個村裡人籌措,便是吳用不在,也須留了給後來人,莫教燒燬,十分可惜!」

    這時,方與趙楚廝見,唱個肥喏,一揖到地,道:「好漢行止昂揚,平生僅見,可求姓名?」

    阮小五一聲冷笑,道:「好個學究先生,平日裡也是一條響噹噹漢子,恁地教人窩囊,罷,罷,話不投機,學究的酒,便留著自個兒受用,俺們弟兄,儘管去了!」

    偏生這等癡呆性子,吳用不能奈何,只好將他幾個扯住,卻不尷尬,再行個大禮,道:「不意這時分,能來吳用處,萬望見諒則個。」

    趙楚笑道:「也是冒昧叨擾,學究多多擔待,七哥生性如此,待天明,學究處但有損傷,看這一處山水,都有恩養,為學究取來便是。」

    阮小五道:「甚麼話?學究好不痛快,把俺弟兄們,不作個知心的看待,有甚麼好?略略說些閒話,直回了石碣村,快活!」

    吳用笑道:「五郎快人快語,多日不見,倒分外念想得緊,值甚麼,教你動這肝火?」

    將那雪團,撲滅了火,吳用看那屋門,搖頭歎息,一面心想:「這幾人,來也須有用意,只管仔細計較便是,只這一處草窩,怕也須再留個三五年,天晴,當尋村裡匠人來縫補。」

    進屋來,裡頭頗為不甚寬廣,阮小五一心的窩火,便道:「當是個甚麼寶貝所在,不如俺家裡院落寬廣,好漢也坐不得三五個,這讀書的,忒地不痛快,只是不好。」

    眾人都知他一心只要挑些看不順的,便四處都是看不過眼,也不計較,哂然而笑。

    吳用將屋後雪地裡,刨出兩罈子酒來,揭開泥封,香氣撲鼻,阮小五便又笑:「這半日,只這物事最合心意,知是趙家哥哥,怕不將學究三五年積蓄都拿來?」

    吳用取著酒碗,回頭道:「這美酒,前幾日晁保正使人送來,我看它十分有些年頭,因此又復深埋,只等開春,往石碣村裡來尋你三個說話,五郎進屋來只顧埋怨,卻不知,吳用自也有肝膽,如何不知五郎的心?」

    一面分坐,將那美酒正吃三兩碗,外頭行人颯颯,雪地裡有人叫道:「學究可得無恙?看你這裡火光,十分不能安心,因此尋來。」

    吳用道:「正是東溪村保正晁蓋,是一條好漢。」

    眾人掀開棉簾,往外頭看,只見雪地裡幾個漢子,手持朴刀哨棒,簇擁著一條大漢,紫黑面膛,身闊臂長,鐵打銅鑄的一般,鋼針也似濃虯鬚,粗麻布的周正打扮,頭上幘巾也亂了,執著火把,拿眼目來看。

    吳用走了出去,執了晁蓋手臂,引來相見,道:「保正費心,十分感激,倒是無事,正是石碣村裡的三阮兄弟,一時動了念來看小弟,七郎頑皮,鬧個動靜要驚出吳用一身的汗。」

    趙楚細細看那晁蓋,心裡歎息,此人誠然一條好漢,是個豪強,卻非是能當大的,須知剛則易斷,他便是這等性子。

    那吳用,踟躕不知怎生分說,趙楚又暗忖道:「這廝果然是個伶俐的人,本怕也沒個托辭先杜絕咱們的一片心,如今晁蓋既來,分明是個官面兒,便是有計較,一時也無法與他分說。」

    去看時,阮小二阮小五幾個暗暗歎息,只阮小七一面冷笑,低聲道:「哥哥怕要失望,這廝果然伶俐,不與咱們一條心。」

    趙楚道:「也不是他多有心思,只是不知究竟,也罷,這番的念,暫且按下,往後也有計較,只當訪友便是。」

    當下大步而出,把著晁蓋手臂,與吳用笑道:「晁保正雖也是個官身的,卻十分一條好漢,學究心意,趙楚心領,看保正也不識,自來相見。」

    晁蓋大吃一驚,他是一條好漢,卻不甚知會江湖裡事,自知趙楚,卻不知他竟來了山東,京師裡那一番變故,本當如今早往個荒郊野嶺裡,將這人葬送了性命,一面心裡歎息不忿,不料竟直面今日見了。

    這晁蓋,也是好漢,雖是保正,卻待這江湖裡的漢子,不曾有過吃罪,畢竟身是主人,稍稍沉吟,決然道:「早知趙大郎,不想能相逢,正好一處在,同去莊子裡盤桓幾日,正不痛快?」

    趙楚雖知這是一條好漢,終究能為宋三郎算計,便是這豪強性子,看他這般相待,也是有七八分親近,笑道:「保正哥哥哪裡話來?俺這一路,吃罪差撥,罔顧私情,只怕此去青州,那當官的們許多計較,怎可連累哥哥?」

    阮小七叫道:「正是,正是,保正大哥十分義氣,卻是有家口的,不可拖累,只這學究先生,十分不爽快,將他牽連了,方心甘!」

    晁蓋見趙楚計較這許多,本要說笑怎不見慮及吳用,阮小七這番頑笑的話,登時教他刮目相看,暗暗稱奇,心道:「這黑漢,誠然一把好手,難得這番心思!」

    於是笑道:「大郎哪裡的話?倘若怕牽連,晁蓋便不是晁蓋!」

    只是幾人連番推托,晁蓋暗暗歎息,道:「只是可惜,一潑好漢子相逢,眼見在晁蓋處,不能同去,寧不教俺不甘?」

    吳用心下搖頭,只好道:「保正哪裡的話?我這裡,酒菜都是保正送來,便權作個外頭的,一齊聚了便是。」

    各自入內,晁蓋又教莊客們,往自家去搬些酒菜來,再三告罪,將吳用屋內那桌椅,又添了村學裡的,團團一圈,也不算上下,胡亂坐定,杯到酒干,十分快活。

    至天明,眾人精神奕奕,商議分別。

    晁蓋方問:「只說趙大郎往青州去,眼見誤了日子,怎生個發落?」

    尚未答話,有莊客們趕來,遠遠叫道:「主人可在學究處?縣衙裡兩個捕頭,來莊上拜歲,見主人不在,小人幾個只好引來。」

    阮小二幾個聞聲而起,綽了朴刀便要往外來。

    那阮小五,看誰的好,便是好,不肯輕易再改,只聽衙門裡來人,怒目將晁蓋吳用兩個瞪住,道:「那甚麼撮鳥?敢來賺俺弟兄?」

    趙楚忙按住他,笑道:「五哥只是激烈,想保正哥哥與學究兩個,英雄好漢,一個義氣開脫,一個閒雲野鶴般活諸葛,清白的身,義氣的心,哪裡肯作那等齷齪?只管是往日的友朋,你我兄弟,攪擾一夜,正好告辭。」

    晁蓋好生尷尬,方才一席說話,看趙楚精細豪邁,十分歡喜,阮小五誤解,又為趙楚勸阻,起身道:「也是兩個好漢,奈何不是一條心的,畢竟衙門裡走動。俺這便去,含糊答應,待他去了,再來相會。」

    吳用心中踟躕,拿不定許多計較,卻也不好不留客,也道:「正是,乃是鄆城縣裡兩個捕頭,素日與保正也有結交,一個喚作插翅虎雷橫,一個喚作美髯公朱仝,想是尋常拜歲。自在吳用這裡,待保正敷衍去了,再盤桓幾日不遲。」

    趙楚笑道:「好意心自領之,保正哥哥說的也好,畢竟不是一道路子裡的,上下撞著,十分面子上看不去,就此告辭,有一段義氣在,便有往後相會之日。」

    自木柵後,痛快告辭,遠遠上了山裡,回頭看,那村學裡,出來十餘個大漢,逶迤雪地裡往晁蓋府上而去,踏過小橋,村人不敢招惹。

    阮小七冷笑道:「平日看,都是好漢,事到臨頭,左右推諉。哥哥莫念他,咱們也是一夥弟兄,不比誰人差了,做大事,足夠!」

    阮小二卻歎道:「這晁蓋,誠然是一條好漢,倘若只是尋常門戶裡的,也能入伙來作個兄弟,奈何人家官身,平白高攀不得。」

    趙楚但笑,謂道:「不須著緊,他幾個,果然有相會之日。想這等心有猛虎的人物,哪裡肯平白一生教那當官的有錢的們欺凌?」

    一邊說,眼看出了山,後頭有人疾呼,道:「趙大郎慢走,正是晁蓋。」

    幾人回頭來看,只見一潑人,來路上飛奔而來,有兩個不曾見過的,一個雄壯,一個美髯垂胸,十分好漢。

    阮小五叫道:「不得了,竟敢來追!怕是那官兵不遠,哥哥先走,俺當他片刻,往梁山泊裡,反上去罷!」

    趙楚急忙扯住,道:「五哥休要莽撞,哪裡見有輕裝來追的?俺弟兄幾個既有計較,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幾個如何能知?」

    當下轉身,兩廂匯合,晁蓋氣息不穩,手臂上扯了個褡褳,站定時候,趙楚忙把了他手臂,怪道:「哥哥何必貪路?雖是鐵打的身子,這一身汗,教山風吹了,怕不要落一身病根?教俺如何擔待?」

    晁蓋心下詫異,十分怪誕,他往日,便是這鄆城縣裡的當頭一個,只有關照弟兄們的,哪裡有人關照了他?一面看這幾個虎視眈眈警惕,再看趙楚不曾提防,心神寬穩,手指兩個生面的,道:「便是插翅虎,美髯公,喜愛結交好漢,聞聽逐虎過崗的趙大郎,急忙要來面見,不有惡意。」

    吳用在一旁,道:「本是不必著急,雷朱兩位,來時也帶了器械,只怕教人見了,平起齷齪心思,因此折頭將那腰刀下來,方遠遠趕來。」

    趙楚心知只怕晁蓋諸人,不能有這等精細心思,便望吳用微笑,轉面與那兩個,道:「俺也是個擔待罪責的身子,因此教都頭們見笑。」

    那長鬚朱仝,目視趙楚片刻,喟然歎道:「果真是名不虛傳的好漢,某兩個,身有王命國恩,本當見此不快,又想趙大郎這等人物,拼著一條身擔待罪責,竟千里來全義氣,又是佩服,因此只願相見,索性不理那許多。」

    倒是那雷橫,爽快十分,大喇喇拱拱手,拿一雙四方的虎睛,將趙楚上下打量,哈哈一笑,道:「好漢子,好擔待,今日見了,便就此罷了!」

    說來也快,說去也快,吳用略略告罪,陪了他兩個轉頭而去。

    晁蓋長吁短歎,將那褡褳,塞將過來,止住趙楚推辭,道:「這一路去,那當著官司的,只怕百般刁難,手頭有些銀子,也好上下打點,能免些干係,也是好的。晁蓋薄有家資,時通江湖,尋常往來,尚不忘贈送,這些心意,大郎只管生受,也好教晁蓋不能盡地主之誼的心思,略略化解些。」

    趙楚掂量,那褡褳裡,怕不有上百的銀兩,看晁蓋十分義氣,不能推辭,索性收下,拱手拜別,道:「哥哥要與他官府裡往來,須臾怠慢不得,只請快去,往後,自有相逢之日,三碗美酒,何處不有?」

    晁蓋看他,心道莫非不怕那衙門裡的勾當?又不好問明,只好依依別了,往山內站著,看他這一行遠遠而去,心內好生煩悶,拐頭往內裡而來。

    半路裡,松林站著吳用,兩人並肩,便說起這一夥,晁蓋歎道:「看這幾個,都是好漢,弟兄義氣,十分快活。」

    吳用笑道:「保正又起這甚麼念?他也是一夥弟兄,莫非保正,只是孤身一人?」

    晁蓋把著吳用手臂,喟歎道:「也是學究在村裡,想往日相交的弟兄,天南海北,有的只怕再無相見之日。以學究本領,往那衙門裡作個勾當,不難有青雲之時,寧願小小村學裡,困著了一個好人物。」

    不提他這廂,單趙楚一行,趕著晌午時候,抄近路回了石碣村,迎門撞著扈三娘,手裡捧著肉乾果子,都是村裡方有,十分稀罕,劈面見他幾個怏怏不樂,不禁好奇,趕來問,卻難脫口,便藉口道:「如今雪也停了,天也將晴,早早允我那比較之事,怎個說?」

    趙楚不答,眼望天果然將晴,默然半晌,道:「明日便當動身,往青州去也。」

    眾皆默然,不捨離別,阮小五取了酒來,狠聲道:「天擋不住路,人合不得別,哥哥要去,俺們也攔擋不得,今日吃酒,大醉一場,正好做事!」

    扈三娘不解其中意,看他幾個果然興致不高,不再攪擾,往一廂裡去了。

    ps:我很納悶,男人莫非每個月也有那麼幾天?媽的,心情煩躁,想暴走,大街上跑兩圈去,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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