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黑夜前奏
神楓道：「你不會是帶我們來花天酒地吧？」
「怎麼可能？我是那種人嗎？」千葉聯一本正經道：「難道你沒看出來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
神楓又仔細地看了看，的確感覺有點怪怪的，但到底哪裡不對頭他一時又說不上來。正想問千葉聯，乙千羽卻突然說話了：「沒有燈光！」
神楓頓時恍然大悟：「沒錯！沒燈光！照理說這種時候正是休閒會所營業高峰期，整個四十八樓怎麼黑漆漆的，只有一樓有燈光呢？而且這裡是繁華地段，雖然現在夜深了，但也不可能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吧？還有，我沒有看到這裡有一輛車經過，附近的鋪面也全部都打烊了，這真的透著古怪！」
千葉聯笑道：「看來你還不太笨！那你知道為什麼嗎？」
神楓沒好氣道：「別打啞謎了！我可沒那個耐心，你不說我就走了！」
千葉聯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無趣的傢伙，跟你說話一點意思都沒有！告訴你吧，這裡是青蛇幫的總部，而今晚，有人要來這裡叫板！嘿嘿！火拚啊！怎麼樣，夠刺激吧？你們是不是很感激我帶你們過來看一場真刀實彈的大混戰？」
神楓心中一動：「難道是」
「我們還是躲遠點吧，免得等會混戰時被波及！」千葉聯鬼鬼祟祟地叫兩人上車，左轉右彎，將寶馬藏在了一處小巷，這才折返回來。三人飛簷走壁，攀上休閒會所對面的一處樓頂，趴在上面小心地注視著下面的情況。
「有必要這樣嗎？」神楓不滿道，「青蛇幫可時扶林兩大之一，幫內肯定有天階高手，你認為憑我們的修為能避開他們的耳目麼？說不定我們現在已經在他們的監視當中了！」
其實神楓已經發現有七個神識念力在偷窺他們，其中有一個神識要比其餘六個強大十幾倍，估計就是他們的頭頭了！
「那是當然的！」千葉聯肯定地道，「要是青蛇幫連我們都發現不了的話，早就被別人剷除了，如何能混到現在這個老大的位子？不過，你對倒是蠻熟悉的嘛！竟然知道青蛇幫的事！」
說完，千葉聯向神楓擠了擠眼睛，嘴中嘿嘿的笑個不停！
神楓沒理他，淡淡道：「既然會被發現，你就不怕被他們當成敵人的探子給幹掉麼？」
「這你就不懂了。」千葉聯得意道：「今晚來砸場子的是一個小幫會，叫什麼『神滅之手』！聽名字倒是挺嚇人的，最近也發展迅速，接連吞併了好十幾個小幫會，儼然有直逼青蛇幫的實力！但青蛇幫作為第一的幫會，身居此位已久，自有第一的霸氣與傲視一切的雄心！對這種像『爆發戶』一樣崛起的小幫會，即便明知敵人有探子前來，也會視而不見，徹底表現出對敵人的藐視！敵人既然已經下帖約戰，他們只要等著堂堂正正地一決，正面將敵人完全抹除即可！這樣既能給人不可一世的強橫印象，繼續在中獨領風騷，又能震懾其他，將『青蛇幫第一』這一觀念深植各派人馬心中，達到一勞永逸的效果！」
神楓有點訝異地看了千葉聯一眼，這傢伙平時吊兒郎當，但說出的話卻往往能一針見血，不愧是千葉家的後代，現在就已經表現出「一代奸雄」的本性，果然不可小覷！
「聽你的意思，今晚來鬧事的那個什麼『神滅之手』注定要敗亡了？」神楓裝作不經意地問。
「那是當然的！」千葉聯笑著看了神楓一眼，神楓正想發表一下不同的意見，他卻突然話鋒一轉：「大概一般人都會這麼認為吧！不過我可不是一般人！嘿嘿！」
神楓奇道：「那你是說青蛇幫要敗亡了？」
「不錯！而且是百分之百的要敗亡，連一絲獲勝的機會都沒有！」千葉聯語氣很肯定。
「為什麼？」
千葉聯沉默了一會，緩緩道：「不為什麼！當我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關於青蛇幫和神滅之手最近的各種訊息便一一從我腦中閃過，然後我就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青蛇幫必亡！如果你非要問為什麼的話，我只能說，那是本性的直覺告訴我結果必然是這樣！」
「本性的直覺？」
「是的！」千葉聯說著手上一用勁，在樓頂掰下一小塊混凝土，手指一彈，混凝土飛出頂面直往下掉去。「就像我彈出這塊混凝土一樣，以我的認知，知道它脫手之後一定會掉下去。青蛇幫也如此，我想過種種可能，但腦中總是得出青蛇幫必定會在今晚從中除名這一結論！這就是本性的直覺！而且我非常肯定這一直覺！我知道你們會覺得不可思議，所以，想笑就儘管笑吧！」
乙千羽沒有笑，他通常都是冷著一張臉，想讓他笑似乎很難！
神楓也沒笑，從剛才的說話，他發現千葉聯具備了當一個優秀統治者的條件——對事態發展的敏銳無比的預見性！其實千葉聯並無任何根據，但他就是知道青蛇幫必敗！這有點像修真界的占卜之說，只是前者是天生的，而後者則需要修煉！他此時腦中正想著一個問題：千葉聯以後若真的當上家主，說不定千葉家在他的打理下會大放光芒，打破數千年來五家的彼此牽制平衡，使千葉家凌駕於其他四大家之上！
「幹嗎不說話？你們是不是不相信？那好！我們來打賭怎麼樣？乙千羽！唔，跟你沒什麼好賭的！嗯，神楓，就賭你那張免龍卡，若青蛇幫敗亡你就將卡還我如何？」
「我是好，從來不賭博！」神楓當然拒絕，有離天和張宗赫在，他比誰都清楚青蛇幫要敗亡這一事實，如何還會和千葉聯打賭？
神楓摸了摸口袋中的龍卡，那可是上次在扶林大酒店千葉聯輸給他的！本來千葉聯是準備打空頭支票的，只是給了他一個免費消費的承諾。當神楓第二次去扶林大酒店消費時，被告知需要龍卡，若不是他把那有一億存款的銀行卡帶在身上，恐怕會被以吃白食的罪名而送進公安局！忍痛拿出銀行卡結了帳，他便火急火燎地跑去找千葉聯，發現這傢伙正躲在武練中心一角啃麵包，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千葉聯拒絕和他一起吃飯了，原來是準備看他笑話！
他當時氣得不行了，正要發作，千葉聯卻掏出龍卡塞進他手中，說：「我忘記把這個給你了，拿好了，這可是我昨天花了好長時間才求得我老爸給我辦的！」一句話就將他所有的鬱悶堵了回去，雖然千葉聯那時笑得很賊，可神楓卻找不到借口發火。
好在有了龍卡，整整一個月的清潔工程，神楓可是過得有滋有味。想到在扶林大酒店海吃時千葉聯的那張苦瓜臉，神楓就覺得好笑。
「你在笑什麼？怎麼看起來這麼？」
神楓一瞪眼：「別廢話了！留點精神看好戲吧！」
於是，三人在沉默中靜靜地等著。夜更沉更深，孤單的路燈顯得蒼白而又冷清，偶爾一陣夜風吹過，燈光似乎都在搖曳！建築物的影影蹱蹱，像是怪物在張牙舞爪，一切都在喻示著今晚的不平凡！
好戲還未登場，閒得無聊，神楓忍不住放開神識，如網一般向四周罩了過去。皇者休閒會所內部情形漸漸在他腦中呈現——四到四十八層全是空蕩蕩的，只有一到三樓，或坐或站擠滿了人，除了一樓亮著燈外，二三樓都是黑漆漆的，當然這無法影響神楓，無數身著黑衣的人影還是被他從黑暗中分辨了出來，怕不有兩三千！其中三分之一手上都有手槍，狙擊槍、機關鎗也有好幾挺，有三人甚至還駕著火箭筒蹲在窗邊！
「在城市中心用火箭筒？他們想炸掉城市麼？青蛇幫可真是膽大妄為！」
燈火明亮的一樓卻沒有一二樓人那麼多，也就四五百人左右，當然也是荷槍實彈全副武裝！有兩個大漢更是猛，居然在身上掛滿了手榴彈，看得神楓暗暗咋舌！在中間寬敞處，坐著七個中年人，估計就是「帶頭大哥」了！
神楓的神識唰了過去，七人的修為便都清晰明瞭！四個天階下段，兩個天階中段，還有一個卻只有地階一流！但地階一流的那位，身上不時溢出古怪的波動，其神識比其他六人強了十倍不止！
神識在那人身上轉了一圈，也沒有什麼發現，估計是專修精神力的！他也沒有過多在意，因為那點神識雖然在凡人界很驚人，但還入不了他的法眼！
不過，青蛇幫的實力比他想像中要強，又有殺傷力大的現代武器，不知離天能不能應付？雖然離天已經重新修到了聚元前期，張宗赫也有聚元中期的修為，但是，若被火箭筒直接命中，不知會是怎樣的光景？
神楓不由有點擔心起來。
「怎麼還不來？」神楓神識繼續向遠處伸延，想看看離天有沒有派探子來踩點！
「咦？」神楓突然輕咦出聲。
「怎麼了？」千葉聯扭過頭來問。
「沒什麼！」神楓輕輕搖頭。
「那你咦什麼咦？」
「我高興！你管得著嗎？」
千葉聯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神楓輕輕合上了眼睛。其實他的確有所發現，剛才他的神識看到不遠處的一棟高樓上藏著十二個人，除了其中兩人外，個個都有天階修為，每人右胸都繡了一個「武」字！而那兩個修為低的竟然是老相識，正是見過兩次面的李夢和張婭茹！
「看來那一夥人是公館的人不會錯了！而且有那麼多天階高手，肯定是藏武公館中天字號的成員！」神楓想想也是，這麼大的動作，公館不可能不知道，連天字號的成員都派出來了，足見對此次事件的重視！不過即便出動了十個天階高手，卻仍是不敢正面阻止這次的火拚，而只能躲在一旁坐收漁利！
這也難怪，公館的成員就算再厲害，要阻止兩大火拚也肯定會損失慘重！而且照青蛇幫的實力來看，這十二個人若插手，也未必討得了好去！若是將青蛇幫激得火了，和神滅之手聯合起來對付他們，恐怕他們就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既然不能阻止，坐山觀虎鬥，等待良機將敵人一網成擒就成了必然之選！身為執法者，卻要讓犯罪在眼皮底下發生，想必他們也很無奈！
說到藏武公館，就不得不提五大家！其實藏武公館雖然有執法權力，但卻並不是國家機關，而是完完全全被五大家支配的！
當今古武盛行，沒有一定的武力，天階罪犯很難將之繩之以法！為了打擊高端古武犯罪分子，藏武公館也就在國家和五大家的協商下誕生了！其主要成員，都是從五大世家吸收的。當然為了表示與國家密切配合之意，也准許國家機關人員加入，不過這些人在公館內大都沒什麼實質的權力罷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藏武公館從建立之初，就是五大家直接操縱社會的工具！表面上依附於國家，卻又不受國家干預，擁有完全的自主自立，甚至連國家的行政命令它都可以不予理會！所以，當今社會上流傳著這樣一句話：「藏武公館是國中之國！」
藏武公館的特殊地位，讓許多人削尖腦袋都想擠進去，不僅僅是因為它權力大，更重要的是加入公館就有機會學到五大家的高深武功！據說在公館內有五大家的部分武功秘笈，專給那些對公館做出了突出貢獻的人學習！僅只這個原因就讓許多古武狂熱者為之瘋狂了！
像公館這樣一個組織，國家允許其存在，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其原因有二，一是五大家太強大了，全國登記在冊的天階高手幾乎有一半都出自五大家，國家根本沒有那個實力去打壓，也不敢打壓！另一個原因則是來自邪異聯的威脅，那個由美邦的改造人戰士和本日的忍者組成的組織。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出於什麼原因，這個所謂的邪異聯經常入侵中華，每一次入侵都大肆屠戮，弄得哀嚎遍野！若不是有五大家在，恐怕中華早就被滅了！所以。五大家是國民的保護神，國家要打壓五大家，第一個站起來反對的絕對是全中華的人民！
鑒於藏武公館的特殊性，館長的權力地位絕不下於國家元首，其人選五大家當然不可能讓給外人，而是由五大家輪任，每五年為一屆！當今藏武公館館長是趙家的家主趙襲，今年是他上任的第二年！
「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藏武公館的成員？」神楓看著趴在身旁的千葉聯暗暗尋思。
「來了！來了！」千葉聯壓低聲音叫了起來，語氣中難掩興奮之色！
神楓回過神來，探頭向下看去，只見通向皇者休閒會所的數條公路上車燈閃爍，連成一排長龍，在夜色中蜿蜒挺進，浩浩蕩蕩看不到尾，其聲勢之盛，看得他暗暗咋舌！
「離天這傢伙竟然這麼會搞排場！」神楓心下嘀咕，神識微一掃瞄，就發現了離天和張宗赫，他們正坐在南面最靠前的轎車內輕鬆地談笑著，似乎對即將到來的火拚一點也不擔心！
除了一輛輛轎車之外，不遠處的黑暗中也突然湧出大批大批的人來，黑影踴動猶若幽靈，似乎都是一下子從地獄鑽出來的，拿槍的拿槍，提刀的提刀，還有人扛著長長的鐵棍的，呼喝叫囂著向皇者休閒會所撲了過去！
另一邊，青蛇幫沒有再保持沉默，如破繭而出的蛹，一個個或從大門或從窗戶冒了出來，在休閒會所前面站成一團，與神滅之手的眾人面面相立！兩群人將手中的槍指著彼此，拿刀棍的也把武器橫在身前擺樣子！不過沒有得到命令，兩幫人馬都沒有輕舉妄動，只是小心地戒備著，各自以眼瞪視對方！
當兩幫人都到齊了，嘈雜的聲音漸漸止息，場面頓時沉寂下來，靜得都可以聽到咚咚的心跳聲以及血液流動的刷刷聲！濃濃的火藥味在對峙的雙方之間瀰散，其緊張的程度，大有一觸即發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