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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文 / 枉然書生

    第一百一十二章

    漫長而纏綿的一夜終於過去,等南煌若終於疲累地墜入睡夢,天色已然濛濛見曉。

    蘭華替他拉好被子,饜足地看著身邊這男子沉靜的睡臉,許久後才縮進被窩,摟著對方溫暖的身體沉入美夢。

    只是沒過多久,房門上三聲輕微的叩響便驚醒了淺眠的蘭華。蘭華勉強撐起身來,盡可能小心安靜地穿戴整齊,然後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說吧。」

    「主子,齊樓主到了。」

    「哦?這麼快麼。」她的信函也才遞出去沒多久,看來是運氣不錯了。

    下了樓去,正堂裡果真坐著個素衣的女子,她雖背對著蘭華,可單看她手中抱著的那箜篌琴便足矣猜出來人身份了。

    「齊璽。」

    聽到蘭華出聲,那女子慢慢起身回轉過來,依然是那素淨的面龐,依然是那脫俗的笑法,正是禪如樓樓主香陰天君齊璽無疑。

    「蘭華,許久不見了。」

    是,確是許久不見了啊。

    「沒料到你竟這麼快就到了。」

    「我剛好在洛華參州辦事,是以很快便接到了你的信。」

    蘭華笑著邀齊璽坐下,先隨便談了幾句戰事,然後便直言見山了。

    「你既來了,是否我信上所托之事尚有回轉餘地?」

    齊璽想了想,開口道:「要治斷肢本來希望渺茫,不過我仔細看過你信中所言的分骨重接和針灸按摩之術,或許真的可行。」

    蘭華一喜,忙道:「那此事就拜託你了!」

    齊璽頷首而笑,道:「你以為就那麼簡單?且不說五皇子殘疾已久,要激發他筋骨中殘存的重生力,一般的金石丹藥效果不過差強人意,若治癒的可能性不到七成,我是不會隨便醫人的。」

    「那」

    「我和齊璺可以『無色蓮華曲』震碎他殘餘筋脈,再配以我禪如樓聖藥,順利的話應當能夠讓他的筋脈重接,但要重塑他早已壞死的血肉,你還得將長生丹給我尋來。」

    「長生丹?」她最後剩下的那顆,已經在落崖時餵魚了啊

    「是,非長生丹不可。」

    「好,長生丹我來找,其他的就拜託你了。」

    齊璽笑著應下,卻又忽然看著蘭華道:「雖說醫者行醫不圖名利,不過這一次,你須得欠我一個人情。」

    蘭華一愣,立馬笑道:「那是自然,日後你若有所托,我理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是天命。」齊璽看著蘭華,意味深長地勾唇道,「日後我必有求於你,也只有你,能承我所托。」

    齊璽本是與佛道打交道的人,既然她算得出未來,蘭華也沒必要不信。更何況,她確實是欠了她一個人情。

    等此事談妥,蘭華飲了口茶水,緩緩言道:「關於君家一事」

    「是,此事我自當向執印者詳盡道來。我禪如樓上任樓主,確是姓君,單名一個彥字」

    等與齊璽談罷已是巳時,蘭華本想留齊璽用飯,不過齊璽卻有事在身不宜耽擱,於是二人只好就此別過。

    「恭喜你。」

    蘭華一愣,隨即瞭然地真心道了聲謝:「是,托福。」

    想來來自情敵的祝福該是特別有份量的吧。

    齊璽看了蘭華一眼,笑道:「傾心於重樓公子的可不儘是出家人,你還是小心些好。」

    知道齊璽故意拿自己打趣,蘭華笑著點頭道:「是,誰再覬覦他我就想辦法送她到你那兒出家。」

    「你、真是呵呵。不跟你鬧趣兒了。告辭。」

    「嗯,路上保重。」

    別了齊璽,蘭一走上前來俯身低聲道:「主子,再不出發今日可能趕不到洛華了。」

    蘭華抬頭看了看樓上那房門,搖頭道:「算了,明日再走,今天讓大家都好好歇歇吧。」

    為了盡快趕到洛華與九音匯合,這幾日蘭華一行幾乎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地趕路。雖說洛華境已近在眼前,暗營的女人們自是皮厚肉粗的,可南煌若就果然還是休息一下比較好吧。

    蘭華歎了口氣,頓時對自己如今這副雖然有些缺乏睡眠,但仍舊神清氣爽生龍活虎的身子頗為感慨女尊就是女尊,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啊。

    「蘭一。」

    「在。」

    「蘭五現在到哪兒了?」

    「應該已經入了益州。」

    「傳信給她,讓她加緊腳程盡快趕回蜀州,然後想辦法弄出胭王中毒的假象。再讓秋歿急信回京向太君後要長生丹,東西一到手馬上送到齊璽手上。」

    「屬下遵命。」

    雖說這麼安排有些對不住離楓他老人家,不過眼下情勢緊急,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何況一時半會兒蘭華確也無處尋得長生丹,剛好之前因為在祥烽暴露了身份,於是派蘭五喬裝成胭王轉回昊綾,也就順便解決這事好了。

    反正蘭華上輩子就已經明白,人情這東西只要一旦欠下了就還不了,比起你欠我還最後越積越多,還是「禍水東移」比較妥當。

    不過南煌若這邊的事情解決了,九音那邊的事兒也是時候清算了。結合蘭華自己以及無星和真魔宮所查到的消息,再加上齊璽的印證,這君家滅門一事的緣起也算是大白了。

    說起來,倒又是個無奈的故事

    一切的起因,不過又是為了一個「情」字。

    三十年前,洛華玄王繼位,改元玄元,立左相二子劉氏為後。同年,納兵部尚書獨子徒宣為妃,賜號宣妃,寵冠後宮。徒宣本為尚書貴子,從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憑借其天人之姿,自十五歲入宮後,得受玄王獨寵,以致兩年未豐後宮。玄王自是真心喜愛徒宣,而徒宣少年懵懂情竇初開,更是一心戀慕著自太女時起便戰功赫赫名聞三國,更享有戰王美名的玄王。然而玄元二年臘月,那場在銀裝素裹的雪景裡為玄王而舉辦的壽宴,卻成了此後數十年禍亂的根源。

    若說徒宣貌若天人,那麼在當時年僅十三歲的君家二子君南面前,只怕這讚美就會完完全全變了味。

    按理說玄王壽宴本該由君家長女君彥出席,然而當時恰好又是洛華萬佛禮舉辦之期,君彥應禪如樓之約前往參加佛禮,而玄王壽宴則換作由二子君南出席。

    或許正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只這一面,玄王眼中便再也容不下其他男子。

    從君南出現的那一刻起,玄王的視線便再也沒有從他身上移開半分十三歲的少年固然稚嫩,然君家血統中的威儀卻讓這少年渾身散發出不可逼視的霸氣。不單是奪人心魄的容貌長相,還有君家悉心教導傳授的學識才情,從小遊歷天下積累的見識氣度,以及那天生不容忽視的強者氣質。

    君家長女生來淡泊,是以君南從小便被當做繼承人培養,用教導女子的方式,用鍛煉強者的手段,最終,成就了一個雪豹般高貴強勢的男子。

    然而,這高貴的獵物卻不可避免地吸引了獵人的目光。

    或許比起對自己惟命是從嬌弱可人的宣妃,在玄王這樣的女子眼中,只有君南才是真正有資格與王齊肩的男子吧。

    君南最終還是不屑回頭地離開了,而與之一齊離去的,是原本已握在徒宣手中了的玄王的心。

    當嫉妒在心中無法抑制地瘋狂滋長,愛就開始生瘡流膿,從最開始不能言語的痛,到最後一夜蛻變成恨。

    徒宣派出殺手刺殺君南,雖然對君家而言這樣的恨意實在無關痛癢,然而,這卻也是玄王不可碰觸的逆鱗。

    後宮寵妃一夜淪入冷宮,應該說,玄王沒有殺他,實在是顧念足了兩人的舊情。

    然而隨著君南嫁給了一個普通到讓人質疑其普通的女子,玄王的心再也顧念不得她的江山。用國家的勢力也好,用君王背後的力量也罷,玄王不惜一切,不過是想殺了那個實在無足輕重的女子,然後奪得那個讓她肖想了半生的男人。

    可身為一國之君,她不該無知的挑戰君家,不該將一個男人放在一切之上。玄王最終失了她的江山,只空留了一把金漆的龍椅。

    整整十二年,就在玄王為了君南而無所不用其極的日子裡,徒宣卻正從一個冷宮中任人欺凌的男子,一步步走回了大殿,走上了貴君的尊位,走到了足以操控玄王,對峙雲家的位置。

    也許若要論忍辱負重,這天下無論男女,只怕沒有一個人能勝得過徒宣。

    就在玄元十五年,遠在昊綾的君家一夜傾覆,這慘案震驚了天下人更震驚了遍及三國的所有君家勢力。然而,竟無人得知其中真相。

    這一年,徒宣正值而立,他用他一半的人生和恨意,狠狠地毀掉了君南,也狠狠地報復了沐玄。

    玄王在徒宣的操控下痛不欲生地熬了整整五年,最終尋得機會狼狽地了斷了她荒唐的一生,徒留下戰火連天、禍亂連連的荼靡江山。

    傾國藍顏,是君南還是徒宣?時隔三十年,依然無從論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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