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興四年宋元大戰結束後,經過了一年多的恢復和發展,到祥興六年,宋庭控制下的各地民生恢復,經濟發展,財力漸強,軍隊編制也已補齊,包括禁軍四師(1、2、3、4)二旅(騎兵旅、近衛旅)、廂軍(八個旅分駐各路)、邊軍、特軍、海軍禁軍四個師人強馬壯,總兵力差不多有三十萬。黃埔三期二千名學員的畢業總算解決了低級軍官的缺乏,軍械上也有了較大改善。煥然一新鬥志昂揚的宋軍需要用戰鬥來檢驗和提高它的戰鬥力。
祥興五年,在高麗半島上,在開城附近元日雙方曠日持久的拉鋸終於分出了勝負,元軍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十幾萬日軍被殲大半,剩下的一路南潰,元軍恢復了半島上的絕大部分地區。日軍和一年多前一樣,又被元軍壓制到海邊的伽伽和任那地區,藉著海上宋軍濟州艦隊和日軍戰船的支持苦苦支撐。
鐮倉幕府北條時宗再派重臣安達泰盛和北條時荒前往宋庭求援,為免日軍撤出高麗使張虎在濟州島遭受更大壓力,在安達泰盛答應以黃金和糧食支付軍費後,宋庭也答應海陸兩線出擊,支持日軍。
在海上,宋軍派出巡獵艦隊和東海艦隊北上,支援高麗南端苦守的日軍,但除了陸戰隊偶爾上岸騷擾外,宋軍只是呆在海上。儘管如此,在元庭從各地調來的近十萬軍隊和十數萬高麗兵的壓力下,日軍防線岌岌可危。
陸上,宋軍的反攻吹響了號角.
元大都(北京)宮城的御書房裡,年近七十的忽必烈身材依舊高大而肥胖,只是有些佝僂了,臉上也泛出了大塊的黑皮,倒顯得剩下的部分好似白斑一樣。他坐在龍椅上,盡力將頭往後仰去,眼睛只好瞇成一條線,看著前面叩拜的幾個蒙回漢臣們。這幾個大臣包括博羅、伯顏、桑哥、阿穆、留夢炎、李庭、史弼等蒙元文武重臣,太子真金也在列。
忽必烈面前的桌上擺放著幾份軍報,一份來自高麗,稟報元軍已將日軍從高麗半島陸上全部擊退;另外幾份軍報則不是什麼好消息,宋軍出乎元庭的意料,並未向大張旗鼓宣揚的那樣,渡過錢塘江收復南宋都城錢塘,而是集中兵力西進,打擊元軍防線的薄弱環節,收復了成都府路,夔州路,和潼川府路,眼下正在向利州路挺進。
「諸位愛卿,雖然我軍在高麗大獲全勝,但在中國宋軍卻避開我軍的防守重點臨安,奪去了西面數路,還在繼續向前,情勢危機啊!」
吐蕃神棍桑哥媚道:「皇上英明神武受命於天,佛祖保佑大元無往不勝。」
忽必烈笑了笑:「桑哥所言不錯,但為今之計還是要考慮如何擊退宋軍。別忘了西北我那好侄子海都最近也沒閒著。」海都是窩闊台的孫子,出於對原本屬於窩闊台系的皇位被拖雷(忽必烈和蒙哥的父親)系所奪的憤恨,自控制窩闊台汗國後海都一直對忽必烈的汗位採取拒絕或對抗的態度,連年侵擾北起吉利吉思、金山(阿爾泰山),南至畏兀兒地、斡端(今和田)的元朝統治區。
太子真金道:「父皇所言極是,另外我軍收復高麗自然是大喜,不過日軍依然盤踞對馬島,隨時會騷擾或反攻我們,更為麻煩的是宋軍佔領著濟州島,而且把濟州島作為了牧養戰馬的基地,長此以往的確堪憂啊!我們幾次攻擊都損兵折將。濟州島就像釘在高麗邊上的一把利劍。」
桑哥道:「跳樑小丑何足掛哉,待我大元水軍復建,定能將其滅之。」
上將軍李庭冷冷說道:「宋庭的海軍成天攻擊海岸沿線,搗毀船廠,恢復水軍談何容易?」
博羅道:「不管如何,高麗總算暫時安定,下一步該集中力量對付南宋。可惜二年前我大元大舉攻宋,結果卻、、、」。
前者領兵攻宋的真金和伯顏低下了頭。
忽必烈轉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伯顏:「伯顏你怎麼不說話?」
「微臣敗軍之將,蒙皇上寬宏饒恕了性命,不敢再輕言誤國。」
「伯顏你還是心結未解啊!朕早就說過,南征失利非卿一人之過,卿當大膽進言,不可如此啊!」
「謝皇上!微臣以為,因臣之罪,攻宋不果,我大元國力大損,雖然高麗得平,西北還有海都在作亂,中原我大元治下時有民變發生,兼之宋軍之武工隊騷擾破壞。眼下我大元無力支撐全線作戰。」
阿穆附和道:「宋軍武工隊確實可恨,襲殺了各地許多蒙回地方官吏,還有多處軍械營被襲。」
史弼道:「宋軍武工隊對漢人的影響甚大,他們的隨軍漢教教士到處傳教,蠱惑百姓。他們多方宣傳什麼『南漢人北漢人皆為同胞,騷韃子狗韃子就是畜生。』,騷擾漢軍軍心,工匠營也越來越難招得工匠了。」
聽到這裡,留夢炎突然跪倒下來聲淚俱下:「皇上啊!微臣家鄉浙江衢州的留氏家族年前發通牒,將微臣和追隨微臣的族人開除留氏族譜,說漢奸賣國賊不得進祠堂入祖墳。還說什麼『兩浙有留夢炎,兩浙之羞也』。請皇上給微臣做主啊!」
博羅本就厭惡無骨氣的貳臣,又和留夢炎常在朝堂上不對付,乘機落井下石:「當初文天祥給留丞相寫了一首詩,我費了不少勁倒是記了下來。『悠悠成敗百年中,笑看柯山局未終,金馬勝游成舊雨,銅駝遺恨付西風。黑頭爾自誇江總,冷齒人能說褚公。龍首黃扉真一夢,夢迴何面見江東。』對了,留丞相在南宋新編的《漢奸貳臣傳》裡可是名列前茅啊!呵呵!」
留夢炎以頭撞地放聲痛哭:「皇上!微臣對大元可是忠心耿耿忍辱負重啊!」
忽必烈皺了下眉頭,伸手虛抬了一下:「留愛卿不必悲傷,待我大元消滅南宋一統中國,留氏必以你為榮。」
真金也來安慰留夢炎:「留丞相忠於大元,皇上是知道的。那南宋小皇帝搞什麼漢奸貳臣傳,又要漢人各宗族整理族譜清除漢奸,不單你受辱,張、史、郭、劉、李等忠順我大元的幾大漢人家族不也一樣。想我大元疆域廣闊,威震四方,多少儒生想入仕而不得,留丞相切莫自貶啊!」
博羅說:「就是,我大元雖未舉行科舉,然只要朝廷一議貢舉,那些儒生莫不興高采烈翹首以盼,莫不想恩科得中效力朝廷。漢人就這點出息。」
真金道:「不過被宋庭這麼一搞,確實有些讀書人猶豫了。父皇,兒臣以為還是盡快舉行科舉,以吸收儒生效力朝廷。」
博羅撇了下嘴:「那儒生就會孔曰孟曰廢話連篇,真正打仗經濟無一是處,也就當條狗幫著嚇唬哄騙這些漢人罷了。」
真金有些不豫:「此話差矣,若無儒士效力,我大元如何能治理漢地安定漢民?難道把他們殺光?」
博羅說道:「漢人就跟狗似的,殺光了又如何?把中國變成草原用來牧馬放羊也不錯!」
真金怒道:「那我等蒙人稅收何來?糧草何來?奴僕何來?難道我蒙古後人還要回到草原上去忍受風寒荒漠?」
眼看留夢炎李庭史弼的慚色,忽必烈道:「留愛卿李愛卿史愛卿幾位雖為漢人,對大元中心耿耿朕十分清楚,朕待諸位如同蒙人一般無異。」
留夢炎李庭史弼忙跪倒謝恩。
忽必烈揮了下手:「科舉一事朕會考慮,不過眼下當務之急是如何打退宋軍進攻。伯顏你接著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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