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軍械局已經改良了手雷,但其重量還是不輕,一般軍士通常攜帶四顆,陳濤源等算是強悍的,一人也就只帶了六顆。平時捨不得用,現在可不能省了。
一眾侍衛剛衝到寢宮一二十丈開外,從寢宮窗戶裡飛出黑乎乎的東西,還沒等他們弄清怎麼回事,轟然數聲,大批侍衛倒地哀嚎。手雷雖經軍械局改進,但殺死敵人還是不易,除非彈片直接命中腦袋或心臟。所以侍衛門傷了幾十人,死的倒沒幾個。
一名陳益稷的手下高聲大喝:「王上在我們手上,你們在往前來若是傷了王上可是滅族之罪啊!」
門外的侍衛聞言不由得思量一番,加上看到被手雷傷到在地上翻滾的同伴,就更猶豫了。
「放出王上,饒你們不死!」,「請王上說話!」
「王上傳旨,要你們退下!」
「不行!我們非要見到王上。」
雙方扯了一會兒,門外的侍衛們認識到陳日烜可能已經被殺了,決定再度猛攻。
突然,王宮外傳來殺聲。陳濤源側耳一聽,大喜道:「大宋援軍到了,哈哈哈哈!」.
早在祥興四年陳益稷出使廣州時,在已偷偷投靠宋庭的阮鴻運的配合下,在陳宜中和陳濤源的利誘威逼下,陳益稷和宋庭秘密達成協議,宋庭出兵幫助陳益稷奪取安南王位,陳益稷則將安南北部獻給宋庭。
祥興四年秋,為了安南,宋庭悄悄將陳吊眼的二師和馬南寶的三師補足缺額拉到廣南西路和雲南訓練備戰。張達的一師和鄭虎臣的四師則暫不補滿缺員,留在宋境監防蒙元。
在北上濟州島的東海艦隊返回泉州後,祥興四年臘月,黎德的南海艦隊搭載著宗渡河的近衛旅從欽州開船,到安南紅河出海口後,留下大型戰船,將其他戰船假扮商船沿紅河西上。與此同時,陳吊眼的二師在廣南西路對峙陳國峻的大兒子陳梅直所帶五萬人馬;馬南寶的三師則從雲南路開始向安南潛入。
雖然宗渡河的近衛旅有八千多人,但由於南海艦隊大船無法沿紅河上溯,宗渡河只好親帶一個團走水路,其餘的人沿稍後陸路前往升龍。
為免走漏消息,走陸路的三師和近衛旅一路上皆偃旗息鼓不留活口,而且都到臘月底才開始行動,所以即便有安南人逃脫前往升龍報信也來不及了。
黎德和宗渡河沿紅河到達升龍城外後,很快和城內的陳濤源取得了聯繫,祥興五年正月初三晚上升龍城內動手後,黎德帶著南海艦隊陸戰團包圍攻擊城外一支忠於陳日烜和陳國峻的安南駐軍,宗渡河則帶著一個團經阮鴻運手下控制的城門進入升龍,殺向王宮。
宋軍殺入王宮正好是陳日烜手下侍衛再度發動對寢宮攻擊的關鍵時刻,宋軍和陳益稷裡應外合,絞殺逼降了這批侍衛。與此同時,阮鴻運帶兵在城內解決了忠於陳日烜的殘餘力量,城外的黎德也消滅了那支忠於陳日烜和陳國峻的安南駐軍。
祥興五年正月初四凌晨,升龍城徹底落入陳益稷和宋軍手中.
佈滿屍體和血跡的王宮中,陳益稷得意洋洋地等著阮鴻運手下把安南大臣們「請」進王宮。
渾身是血的阮鴻運道:「王爺,奸賊陳國峻舉兵叛亂,謀殺了宣孝王上。幸虧您臨危不懼絞滅了叛亂,現陳國峻等亂臣賊子已經伏誅。國不可一日無主,請王爺為安南黎民榮登大位!」
阮鴻運和幾個陳益稷的親信文武跪倒磕頭:「請王上榮登大位!恭喜王上!賀喜王上!」
陳濤源和宗渡河也躬身抱拳:「恭喜王上!」
「哈哈哈哈!各位愛卿平身!此番本王得承大位,各位都是有功之臣啊!」陳益稷說著轉向陳濤源和宗渡河:「二位襄助之力本王更是不會忘的,也不會忘了大宋皇上和朝廷。來啊!給兩位將軍看座!」
陳濤源道:「此乃王上洪福,在下不敢貪功,只求王上遵守廣州之諾,將此獻土國書蓋上玉璽。」說著遞上早就準備好的獻土國書。
陳益稷接過來一看,上面寫著安南自願將紅河以北安南所有國土獻於大宋以表謝意和忠順。
陳益稷臉上紅白相間:「陳將軍宗將軍,廣州時本王是答應將紅河以北的一些國土獻於大宋,可沒說全部啊!若是依此書所寫,那大宋國土不是和安南都城升龍隔河相鄰了嗎?本王剛剛登基,又如何能服眾呢?還望二位為本王向大宋朝廷美言解釋。我安南定當忠心為大宋屬國,支持大宋抗韃,絕無二心。」
宗渡河道:「末將發兵前,朝廷給末將的訓令就是拿回這份獻土國書,請王上成全!」
一名安南文臣怒道:「大宋一貫待屬國寬仁,從未有如此不近人情的豪奪他國國土之事,難道大宋也和蒙韃一樣嗎?」
宗渡河手按刀柄:「過去如何本將不管,反正本將此次的任務就是拿回這份獻土國書。我大宋將士不能白白流血!」
那文臣大喝:「放肆!你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竟敢如此強逼?」
幾名陳益稷護衛拔刀在手,怒目而視。
宗渡河笑道:「想打架嗎?本將奉陪!」說完也拔出腰刀,四周宋軍也刀出鞘箭上弦。此時王宮內宋軍數量比安南軍還多,雙方劍拔弩張,氣氛一時緊張無比。
陳益稷又嚇得抖了起來,阮鴻運上前擺手:「大家把刀箭放下,盟友間有事好商量,何必動刀動槍呢?」
陳益稷忙跟著道:「就是就是,有事好商量。」
陳濤源說道:「宗將軍且放下刀槍,安南大宋乃是盟友,如何能刀槍相向?」
宗渡河「哼!」了一聲,還刀入鞘。
陳濤源上前一步:「王上請恕罪!宗將軍脾氣一貫火爆,請王上見諒。王上奪取王位,安南國內必有陳日烜的餘孽不服甚至造反,比如陳梅直手下就有五萬大軍,靠王上現有力量怕是不夠應對。我大宋若有紅河北地,方可就近支援王上。現數萬宋軍正從陸路星夜趕來襄助王上,望王上勿為寸尺之地壞了同盟大業啊!」
陳益稷的幾個親信文武都不敢吭聲,阮鴻運近前道:「王上請借一步說話。」
待陳益稷跟著自己退後幾步,阮鴻運低聲道:「王上!此時我們雖奪得升龍,卻不穩定,北邊的陳梅直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南邊的大將黎孫也是陳國峻親信,若是他們南北夾擊,我們肯定應付不了。況且宋朝大軍很快就會趕到升龍,若是他們扶持他人,我們怕是無處可去啊!微臣倒沒什麼,王上萬金之體可犯不著為此冒險啊!」
陳益稷顫聲道:「愛卿說得甚是,眼下該如何是好,答應他們?」
阮鴻運點點頭:「眼下無論如何不能離開大宋的支持,而且宋土靠近升龍確實方便他們支持王上。只能先答應了他們,待王上穩定了局面,或可前去廣州請求宋皇,以糧食等物贖回國土,或可視將來宋元相爭找機會奪回,實在拿不回王上還可南下攻擊占城國奪占土地,彌補北邊的損失。」
陳益稷鬆了口氣:「愛卿所言甚是,真乃本王肱股之臣!」
陳益稷奪得玉璽後的第一次使用就是蓋在了向大宋獻土的國書上.
祥興五年二月,得知陳益稷弒兄篡位,且殺盡了升龍陳國峻滿門的消息後,陳國峻僅剩的兒子陳梅方在安南北部強征新兵二萬,令副將武元假率一萬老兵加這二萬新兵鎮守北部邊界。自己帶著四萬軍兵,打著「討逆復仇」的旗號南下,而安南南部的陳國峻親信大將黎孫也聚兵三萬,準備北上與陳梅方夾擊升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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