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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卷 何人更守元帝鼎 第546章 李察罕解圍曹州,劉福通借兵海東 文 / 趙子曰

    第546章李察罕解圍曹州,劉福通借兵海東

    房內,景慧與道衍密議。

    「自入城與封帖木分手後,連著幾日,沒有機會與他私下相見。也不知他說動了陸聚沒有?」

    「我與封帖木相識較晚,沒有師兄對他瞭解得深。但以平時接觸看來,這個人雖有些才學,但膽色不足,不像是能幹大事的。指望他說動陸聚?怕是很難。」

    「我對他本也沒有太多指望,可如今你我在這益都、吃住皆有趙忠相陪,形同軟禁,出入不得自由!難與陸聚等人會面。如之奈何?」

    「你我是來做大事的,必須謹慎穩重。這來益都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只不過才兩三天。來日方長,師兄何必著急?」

    「只怕李公那裡等不急!」

    「李察罕親率精銳、馳援曹州,而今怕正與燕賊對壘城下,無暇他顧。就算得了陸聚等人的口信,現在也用不上啊!……,師兄切莫焦躁,再等等看。只要小鄧對你我不起疑心,與陸聚等人總有機會相見的。」

    「師弟言之有理。……,說起『不起疑心』,儘管紅賊照顧慇勤,可咱們才入城,鄧賊便把你我與封帖木分開;並這幾天裡,趙忠日夜相隨。他們到底是何意思?師弟,你覺得鄧賊起疑心了麼?」

    「你我手無寸鐵,在這益都便好似羊落虎口。若是小鄧對咱們起了疑心,還用客氣?早丟了咱們進大牢!……,他召見了咱們不說,又有賞賜下來。並看那趙忠,每日裡相見亦執禮甚恭,對師兄您更口口聲聲言必稱『高師』。從這些跡象看,鄧賊似乎並未起疑。」

    「如此最好!……,不過,也正如師弟所言,你我如今在益都便好比羊在虎口。『說降』之事固然急不得,需以穩當為上,可卻也不能一拖再拖!……,說不得,還是尋個機會先與封帖木私下見上一見,再看情況斟酌是否與陸聚等人也見上一見。」

    「正該如此。」

    「可趙忠對你我看管甚嚴,師弟,你可有良策與那老封私下相見?」

    道衍和尚沉吟片刻,說道:「正有一計獻與師兄。如此如此,你看如何?」景慧大和尚聞言,喜從中來,連聲說道:「妙計、妙計!」

    卻是何計?兩個字而已:「裝病」。

    景慧和尚不是以「身體不適」為借口推辭掉了出城遊山?索性就將這「身體不適」搞得嚴重點,來個「水土不服」,「裝場大病」。人在病中,往往脆弱;又加上是在「客中」,病裡思鄉,想見一見「老朋友」,沒什麼不能理解的吧?便用這個做借口,與封帖木私下相見。

    景慧歡喜了會兒,復轉憂愁,說道:「裝病確實是個好辦法。但,這病該怎麼裝?裝成什麼病?趙忠對你我甚是禮敬,俺一旦病了,他定會請來醫生。一號脈,不就露餡了麼?」

    道衍和尚輕描淡寫地說道:「這有何難?俺上街給師兄尋些巴豆,吃點下去,自然腹瀉。便是再高明的大夫也不能說你是裝的啊。」

    巴豆性辛熱、有毒,服用後會引起上吐下瀉。雖然少不了吃些苦頭,但「上吐下瀉」的症狀卻也正好與「水土不服」的病因相吻合。

    不得不說,道衍和尚這一招十分「歹毒」。只是,好一個景慧大和尚,倒是頗有「捨身伺虎」、「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大慈悲心懷」,聞言過後,眉頭都沒皺一下,爽快說道:「就依師弟!」

    計議已定,事不宜遲。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道衍和尚尋個理由,自出門上街,尋巴豆去也。雖有兩個佛道衙門的小吏跟著,但他機智過人,將之暫時甩掉不在話下。不多時,便買到了需要的東西。轉回來,交給景慧吃了。

    不到一刻鐘就起了效果。又是嘔吐、又是腹瀉。本還是帶一點裝的意味,半個時辰後,裝也不用裝了,景慧大和尚渾身虛脫無力,面白如紙,連去茅廁的力氣都沒了,央侍奉的人取了馬桶過來,便在室內,時吐時瀉。

    很快,消息傳到了趙忠耳中,忙來探看,見勢不妙,親自去請大夫。

    趁他來了又去、尚未折回的空當,覷準室內無人,道衍和尚抓住景慧大和尚的手,低聲問道:「感覺怎樣?」

    景慧虛弱地說道:「腹痛如絞,頭疼眼暈。唉喲,有些不妙。……,師弟,是不是巴豆吃得太多了?」

    「不打緊,不打緊。劑量遠不足致死。吃得多些,裝得像些。」

    「啊喲,啊喲。又來了。……,師弟,快快扶俺起來。」

    道衍和尚忙將他扶起,攙到馬桶處,只聽得「稀里嘩啦」,又是一陣廬山瀑布飛。

    他這邊裝病成真病,也暫且按下不提。

    只說趙忠,出了衙門,急去找大夫,走在街上,迎面撞見一騎,馬過處雞飛狗跳,心中納罕,想道:「方補真奉旨巡城,才剛拿下兩個違紀的官兒、斬了一個仗勢的豪奴。這又是誰,這般不長眼?頂著風頭犯法?」

    一邊想,他一邊讓在路邊,等那騎士奔至近前,拿眼細看,卻見是個百戶打扮的將校,手執一面小旗,便催馬疾行,便高聲叫道:「前線軍報,八百里加急!閒雜人等速速讓開!」

    趙忠自言自語,說道:「原來是個信使。」又想,「前線軍報?濟寧打了勝仗,徐、宿亦落主公手中。前線還有什麼軍報值得這般加急?敢是察罕老匹夫又有了什麼異動麼?」說到察罕,他忽然想起一事,「是了,聽說察罕親率精卒、馳援曹州。莫非,來的是曹州軍報麼?」

    他猜得一點不錯,來的正是曹州軍報。

    那信使打馬過街,逕入燕王府內。鄧捨剛寫完給姚好古的信,命人送走,接到侍衛的通傳,連忙叫他進來。

    「啟稟大王,曹州急報。」

    「拿來!」

    信使呈上急報,鄧捨展開觀瞧。認得筆跡,是趙過親書。他細細看罷,問那信使:「如此說來,趙過已經撤軍?」

    「是的。察罕率軍進逼城外,我軍腹背受敵,不得不撤。」

    「察罕怎麼渡過的黃河?阿過不是在河邊放的有守軍麼?」

    「察罕以一部偽作主力,屯駐對岸,吸引了我河邊守軍的注意力。同時選揀精銳,繞行三十里,從別的地方趁夜渡河,復又穿插回來,將我守軍打散。繼而全師橫渡,開至曹州城外。」

    「他帶了多少軍馬?」

    「萬人上下。」

    若是換了別的元軍將領統帶萬人馳援曹州,縱然腹背受敵,趙過也許還能擋得住;但而今是察罕帖木兒率軍來援,別說萬人,哪怕只有五千,趙過也難以抵擋。對此,鄧捨心知肚明。他頷首說道:「前有堅城未下,後有強敵來援,左右難支,腹背受敵。所以,不得已而撤軍。」

    「正是如此。」

    「撤軍前,可曾與察罕交鋒?」

    「打了兩仗。一次是河邊守軍被擊散後,趙左丞立即遣了兩千精銳奔赴河邊,不過卻仍沒能將察罕留住。第二次是在城外,先展開進攻的卻是察罕。……,當時,他剛到城下,距我軍十五里遠,不等紮營,就親自上馬、引帶三千精騎,來衝我陣。我軍猝不及防,不足半個時辰,被他連拔兩營。」

    「不足半個時辰,連失兩營?」

    「是。」

    遙想當日,城上元軍觀戰,城外敵我交鋒。半個時辰內,燕軍丟盔卸甲、接連後退;察罕一馬當先、連拔兩營,氣勢如虹。如果再敗退下去,城內的元軍定然出戰,內外呼應之下,燕軍全線潰退也不是不可能!

    一旦潰退,兵敗如山倒,頹勢就難挽回。莫說曹州,估計便連成武等地,怕也會被元軍趁勢收回。

    鄧捨說道:「那這頹勢又是如何被止住的?」

    「趙左丞命親兵赴前線插旗,與諸將約定:『旗在人在,旗失人亡』。並明令:『敢再有退卻者,立斬之』。隨後親率千人,薄曹州城門列陣,威脅城內,使其不敢出兵。此戰,從中午一直打到傍晚,我軍失去的兩個營盤再三易手,沙場上屍積如山、血流盈野,酣戰的呼聲數十里外都可以聽到。而直到察罕退軍,城內的韃子雖試探再三,卻始終不敢露頭。」

    當其時也,外有強敵、內有堅城,趙過身為主將,該以何方為重?

    察罕雖強,但是遠來之師,未及休整,連營盤都沒有立,定難持久。他的這一個衝鋒,打的不過是個「一鼓作氣」罷了,必然「再而衰、三而竭」。所以,關鍵之重點不在察罕,而是在城內。

    如果城內趁機出兵,內外受敵,燕軍必然顧此失彼,「大事去矣」。

    故此,趙過在給前線的將士下達了嚴厲的軍令後,便對察罕、對前方的交戰不管不問,親自坐鎮城門外,以威嚇城內,令城內的元軍不敢妄動,最終經過一番苦戰,穩住了形勢。

    ——時人有詩云:「分得兩頭輕與重,世間何事不擔當」。為將者,當知進退、知輕重,趙過可謂得矣!

    「察罕退軍後呢?」

    「察罕退軍後,軍中有些將領力主繼續圍城,認為察罕雖然來勢洶洶,但他是遠來奔襲,後勤難運,如無根之萍,小患而已;而我軍背倚濟寧,輜重運輸不絕,只要能堅持一陣子,定能不戰而勝。」

    「既有這樣的意見,為何又撤軍了?」

    「因為趙左丞不贊同他們的觀點。」

    「噢?阿過是何觀點?」

    「趙左丞認為:察罕一來,首先,城中韃子的士氣就上去了;其次,察罕帶的兵馬都是精銳,萬人上下,有王保保等人先前的戰敗之恥,他們此番氣勢洶洶地前來,肯定是懷了報仇雪恨之心。但凡人欲報仇,銳氣必盛。而反過來看我軍,歷經濟寧數戰,早已疲憊不堪,『是師已老』。一邊敵人銳氣逼人,一邊我軍暮氣沉沉。再加上察罕一來,就先有『渡河之告捷』、『首戰之聲勢』,更隱隱佔足了上風。因而,再打下去,再僵持下去,對我軍恐怕只有越來越多的不利。所以,趙左丞力主撤軍。」

    「原來如此。」

    「趙左丞並說:『今濟寧盡落我手,曹州孤城,後有黃河。察罕此來,勢難長久駐軍。等到他退走了,我軍再打曹州不遲。……,而如果他不退,待我軍休整完畢,也大可再捲土重來,重與他會獵疆場。到得那時,銳氣逼人的就是我軍,暮氣沉沉的則就是察罕了。既然退軍有此之利,又何必死戰城下呢』?……,如此這般,說服了諸將。」

    鄧捨點了點頭,神色不動,心中想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試看今日之阿過,誰又能想到便在數年前,他還只不過是個小卒呢?」非常滿意,不過這讚賞的話不能當著信使面講,接著問道,「阿過軍報上語焉不詳,你們又是怎麼從察罕眼皮子底下撤走的?」

    「說難不難。當日戰後,察罕連夜修築營壘。趁此機會,我軍連夜撤走。」

    「全軍撤入了成武?」

    「小人來前,我軍剛剛撤入成武。趙左丞打算在那裡暫時駐紮一段時間,看看察罕是進是走,隨後再作對策。」

    事關幾萬大軍的安危,雖然聽起來趙過都處置得不錯,可鄧捨不能不詳問,接著又問道:「我軍撤後,察罕是何動靜?」

    「截止小人來前,察罕尚無異動。」

    鄧捨心道:「阿過分析得很對,李察罕統率萬人西來,定難以長久駐軍曹州。他的下一步,不是撤走,就是繼續進攻,犯我疆土。……,按常理分析,他既肯離開山西,率師親來,聲勢浩大,目標肯定不止解圍曹州。他到底是何打算?需得寫一封回文,教阿過細細探聽,好生提防。」

    正想著呢,門外又有人來報:「報,劉十九求見。」

    ……

    正所謂:閒的時候什麼事兒沒有,一忙起來就一件事兒趕一件事兒。

    「李察罕解圍曹州」還沒有問清楚,劉十九又帶來了一件重大消息。他入得室內,恭謹跪拜,從袖中取出一封文書,高高舉過頭頂,奉給鄧捨。

    鄧捨接過,隨手打開,一邊問道:「這是什麼?」

    「臣剛收到的一封私信。」

    「私信?」鄧捨不由奇怪,手上一慢。「私信」,你給我看幹什麼?

    「從安豐來的,劉福通所寫。」

    「噢?」

    鄧捨楞了一愣,抬起頭,瞧了劉十九與那曹州來的信使一眼,忖思片刻,吩咐那信使說道:「曹州之事,我大概知道了。你先退下,去見見洪先生,把此事經過也告訴他一遍。完了之後,便回營歇息吧。」

    曹州信使接令,倒退出門。

    鄧捨這才拆信觀看。

    信不長,除了開頭的問好與結尾的幾句私己話外,中心意思只有一條:「燕王收復了徐、宿兩州,遣人來安豐請求封賞,使者俺已經見過了。徐、宿兩州在黃河之北,本非山東之地,更遠離海東。照情理而言,本不該給燕王,而應該交給吳國公,或者由安豐自管的。但既然這兩個地方是燕王打下的,有功不可不賞,給他也是可以的。主公對此只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請燕王派些人馬,助我取回汴梁、光復舊都。你在益都諸項差事都辦得很好。這件事也交給你來辦了。如能辦成,大功一件。」

    因為劉福通的這封信是派專人快馬送來的,所以比益都的使者團來得快。使者還沒回來,信就先到了。

    鄧捨摘出信中幾句,念道:「『請燕王派些人馬,助我取回汴梁、光復舊都』。……,嘿嘿,劉太保這是想問我借兵啊。」又反覆讀了幾遍,注意到了一個不尋常之處,「『而應該交給吳國公,或者由安豐自管的』。……,奇怪奇怪!怎麼忽然扯到了吳國公身上?劉太保莫非是在暗示什麼?」

    琢磨了會兒,問劉十九:「你怎麼看?」

    自被鄧捨收服,劉十九對海東早已忠心耿耿。要不然也不會剛剛收到劉福通的這封私信,就專程跑來呈給鄧捨觀瞧。他說道:「臣以為大王分析得很對。……,劉福通分明就是想以徐、宿兩州為餌,向大王借兵。如果大王不肯,他就威脅把徐、宿交給吳國公,或者自管。」

    他頓了一頓,偷覷鄧捨神色,——「遣人去安豐請求賞賜」的提議是他提出的,卻萬萬沒有料到他的族兄「劉太保」會來這麼一手,用「借兵」來換「管轄權」,因此忐忑不安,深恐鄧捨怪罪,沒得「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也是為何他一接到這封私信,就急忙來求見鄧捨的原因。

    見鄧捨並無惱怒神色,他壯起了膽子,接著說道:「以臣的淺見,其實主公根本就不必就搭理他!反正現如今徐、宿在主公手中。他安豐缺兵少糧,鞭長莫及,即便想要自管,也是力不從心!癡人說夢,何需理會?」

    鄧捨搖了搖頭,說道:「不然,不然。」

    「主公此話怎講?」

    「安豐固然力不從心,吳國公可不一樣啊。」

    「又有什麼不一樣?難不成朱元璋還敢強搶?」

    「強搶不至於,可難免心有芥蒂。……,你瞧劉太保這一句:『徐、宿兩州在黃河之北,本非山東之地,更遠離海東』。仔細品品,你覺得他是什麼意思?在暗示些甚麼?」

    「黃河之北,非山東之地,遠離海東。」

    劉十九不是笨蛋,只因見信後,他害怕鄧捨怪罪,因而沒能沉下心認真分析信中所言,此時得了提醒,頓時醒悟,他「哎呀」一聲,說道:「劉福通的意思,莫不是在暗示徐、宿離朱元璋近而離大王遠?」

    「如果我不肯借兵,他再把這層暗示說給吳國公。宿州倒也罷了,想那徐州,控扼淮泗,佔據南北咽喉,四通八達,實為兵家必爭之地。吳國公英雄人物,他會不知其中利害,會不眼饞麼?就算暫時不取,只要劉太保將『管轄徐、宿』的名義給了他,早早晚晚,必定會生起事端!」

    「那以主公之見?」

    鄧捨沒有說,只是歎道:「樹欲靜而風不止,樹欲靜而風不止!」

    他還有一層話沒有說出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果他不借兵,可以預見,得到「管轄徐、宿」的這個名義後,朱元璋肯定會被安豐拉攏過去。沒有朱元璋的鼎力支持,安豐朝廷只有一個「虛名」;而如果因為貪圖徐、宿,朱元璋轉而開始鼎力支持安豐,那安豐朝廷就「名實兼備」。

    一旦安豐朝廷「名實兼備」,海東就不好自處了。

    他心中想道:「徐、宿是絕不能讓出去的,朱元璋也是絕不能讓安豐拉攏走的。既然如此,當今之計,似乎也就只有?」

    可若是借兵,又實在不甘。鄧捨注意到劉十九惶恐不安的樣子,心知他是害怕受到怪罪,笑了一笑,說道,「你不必惶恐!早先你提議往安豐請賞,當時我是同意的。畢竟沒有想到劉太保會有這樣一個高招出來。……,說起來,倒是我輕視了他。與你無干!我又豈是遷怒之人?」

    劉十九叩頭不迭,連道:「大王大度,不與小人俺一般見識。」

    「你起來吧!掐算時日,往去安豐的使者大約也快回來了。且看一看他們帶回的聖旨怎麼說,隨後再議不遲。」鄧捨晃了晃手中書信,說道,「劉太保寫給你的這封信,我便暫且留下,回頭給洪先生也看看。等定下對策之後,再還給你。」

    「是,是。大王儘管留下。」

    不久前,洪繼勳才剛感慨「偷得浮生半日閒」;這才過了不到兩個時辰,就有兩件要事接踵出現。「樹欲靜而風不止」,這話說得一點兒不錯。

    鄧捨打發了劉十九退下,召來道:「去洪先生處看看,若是曹州信使已經匯報完畢,而先生又沒有別的事,便請來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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