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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第164章遷民 2 文 / 趙子曰

    第164章遷民2

    鄧捨怒氣沖沖,朝室內走去。

    真是豈有此理,實在未曾想到他的行省之中,竟然還有這等無恥之徒,竟然甘願獻妻,簡直無恥之尤。把他鄧捨看成什麼人了?難道他鄧捨在別人的眼中,就是這樣的人麼?

    畢千牛緊隨其後,到了門口,不敢跟著進去,徘徊門外。

    鄧捨入得室內,眼前一亮,見紅燭高燒,帷幕低垂。羅官奴、李閨秀正站在那兒,神情異樣,看到他回來,她兩人忙迎步上來。鄧捨無暇理會,透過羅官奴的肩頭,看見了跪在地上的李阿關。

    她那往日的高貴姿態,蕩然無存,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抬。大冷的天,只著一條細腰的絲裙,曲線玲瓏,越發襯得她肌膚滑膩飽滿。只見如雲的青絲,盤起個婦人樣式的髮髻,一股繚繞的熟香,隱約入鼻,如嗅麝蘭。

    見到真人,鄧捨空有滿腔的惱怒,一下子反而無從發作。要知,獻妻的乃李敦儒,不關她的事兒。

    他呆了呆,道:「你起來罷。」想說兩句什麼,無從解釋。李阿關不知是冷是怕,瑟瑟發抖,她伏地不起,瞧不見面容。鄧捨不由自主想起那次她來道歉,臨走時冰山也似的容顏,眼神中如火一般的憎恨。

    想當日,她有關鐸之倚仗,氣焰囂張。現如今,被做為禮物,由夫君親手送來。既有今日何必當初?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更何況,她過去的那點小小得罪,鄧捨從未曾放在過心上。他歎了口氣,怒火漸消,看了她兩眼,視線轉走,欲待去叫畢千牛。

    驀然聽見一陣細細的啜泣,鄧捨轉過頭,見那李阿關肩頭聳動,似乎想竭力忍住,然而瑟瑟間,不經意現出波動起伏的胸脯。她有過生育,女兒都十多歲了,故而身材豐腴,入眼瑩白肥膩,如見聚雪。

    「你哭甚麼?」

    她終忍不住哭聲,涕泣起來,大約又因兼之極力忍耐的緣故,聽起來那聲音甚是古怪。有些斷斷續續,有些呼吸不暢,說她上氣不接下氣,偏生入耳顫聲柔音,恍惚間引人聯想別處。

    羅官奴、李閨秀不禁面色微紅,如聞春濃。較之她二人,李阿關畢竟婦人,並且姿容艷冶,聽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鄧捨心中一動,稍微猶豫,溫言道:「莫要哭了,不必害怕,我這便送你回去。」

    「奴,奴奴知錯了。老爺繞過奴奴吧,奴奴再不敢了。」她年三十餘,不用「小婦人」之類的自稱,反如羅官奴一樣,自稱為「奴奴」,似有扮嫩之嫌。然而當此情景,聯繫她的遭遇,卻引不起人的反感,只覺婉媚,楚楚動人,難免憐惜,不禁心生異樣。

    鄧捨府中侍婢,年齡最長者不過二十上下,若論風情,稍嫌青澀,他麼經歷過這般的人物。室內紅燭,暗香浮動。他張了張嘴,想要是些什麼,找不來可說的話辭。他退後半步,握住冰冷的劍柄,決定叫畢千牛速速引她離去。

    李阿關伏地膝行,撲到鄧捨腳下,抓住他的衣襟,仰頭哀求:「奴的夫君,他,他,……日夜鞭撻奴奴,奴奴實在吃不消,賤軀上傷痕遍佈。老爺,饒了奴奴吧。」粉淚垂面,酥胸香馥。

    「李員外郎,……」

    「求老爺給奴奴做主。做牛做馬,奴奴心甘情願。」

    「……,你且鬆手。」

    或者無心,也許有意。李阿關一手拽著鄧捨,一手按在地上。她激動處,蛇般扭動著身體,撕拉一聲,撕裂了長裙。

    她低低驚呼一聲,撤手向後,蜷曲雙腿,伸手遮掩裸露的胸部,可遮不住豐腴上那兩點嫣紅。她忙背身過去,側對鄧捨,裂開的絲裙中,浮現兩瓣圓滾滾的翹『臀』,她雙腿似乎並著,彷彿分開,若有若無黑黝黝一叢蘭草。

    靡靡的室內,紅燭跳動。

    鄧捨嗅著那一點熟透的氣息,像水蜜桃。有點**升騰在他的心中,似乎毀滅,又似乎創造,這是別人的老婆,別人送過來請他享用的老婆。李阿關如羔羊,他高高在上。他說不清楚這種感覺。這衝動驅使著他,他鬼使神差地向前了一步。

    她哭泣似的呻吟著,說:「奴奴知錯了,老爺,饒了奴奴吧,饒了奴奴吧。」這氣息與她的求饒,越發炙熱了他的衝動。

    她的長裙滑落下來,她背對著他,趴在地上,手忙腳亂地遮掩,越遮掩,顯露出來的身體越多。他看見她像牙似的肌膚上,一道道紅色的鞭痕縱橫,間有蠟燭滴過的痕跡,點點盛開在私處,暴虐宛如妖艷。

    這是李敦儒鞭撻的,而李敦儒現在把她送來了給自己享用。

    他無法克制,他好像置身了疆場,有個聲音驅使著,他要提搶馳騁。他粗暴地抓住了她的頭髮,甚至來不及脫去衣服,探手取出那話兒,當著羅官奴與李閨秀的面,壓在她光滑的背上,猛烈地深入了她的潮濕。——她竟早已濕潤了。

    她驚叫著,她喘息著,她扭動著,可她的扭動恰到好處,每一次只會令他感到更加強烈的刺激。她不像在掙扎,她反倒像在配合。她喘息著叫道:「老爺!老爺!奴奴有夫君的人,奴奴有女兒的人!」

    「是的,她有夫君。」他想。他問道:「你叫什麼?」她說:「奴叫寺哥。」他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說道:「你叫李阿關。」

    她不明白他的心理,但她明白她成功了。她掙扎著,她哭泣著,她呻吟著,但她不反抗,她順從地說道:「是,奴叫李阿關,因為奴的夫君姓李。」她的『臀』圓潤而光滑,他想:「我要在上邊留下我的痕跡。」

    他問:「我是你什麼人?」她說道:「爺是奴的老爺。」他的眼前閃過過了羅官奴稚嫩可愛的面容,他示意羅官奴過來,抬起她的臉:「看著她。」他想:「她是有女兒的。」

    他堅決地命令,他說道:「不,我是你的爹爹。」

    她痙攣著身體,她狠狠咬著自己的手臂,她像沉淪在罪惡的深淵。鄧捨那堅決的命令,不容置疑的語氣,叫她驀然莫名的興奮。她計劃了開始,她沒預料到過程。她的懼怕早就不翼而飛,她全身心地投入,她忘記了李敦儒,李敦儒從不曾這樣的要求過她。——那鞭打,那滴蠟,都是她自己的要求。

    她夢囈地叫著:「爹爹,爹爹。就叫他看著,爹爹怎樣的要奴。」

    他撞擊地越來越快,越來越響。他揪起她的頭髮,迫使她的頭高高揚起,把另一隻手繞過她的胸前,緊緊捏住,她吃痛叫道:「爹爹,爹爹。奴的好爹爹,饒了奴吧。奴要來了,啊,喔,喔,欸呣。」

    他拔出來,拽著她扭過頭,叫她張開了嘴,他一洩如注。

    他看著她吃下了它,她溫順而滿足地嚥了下去,她說:「爹爹,奴奴的好爹爹。爹爹的一切,奴奴都願意承受。」然後她跪在地上,用舌頭幫他清理乾淨。她想:「他將很有權,我將不再擔驚受怕。」

    他叉著腰站著,他有些不滿,他想:「這次太快了。」他明白了文華國為何嗜好人妻,這的確是與眾不同的滋味。

    放縱過後,鄧捨吩咐羅官奴帶了李阿關出去,另外找處房舍安置。他在床邊坐下,看著李閨秀收拾留在地上的歡愛痕跡,他心意難決,尋思:「就這麼留下她麼?」卻有點擔憂一旦傳出去,會引起怎樣的輿論。

    李阿關適才的種種舉動,分明在勾引他,事到如今,他豈會看不明白?可事情已經做下,不留下她的話,又能怎樣?打發還給李敦儒麼?吃過了一抹嘴,那豈不是與李敦儒一般的無恥了?沒一點的擔當。

    鄧捨自嘲一笑,心想:「英雄難過美人關。」可話說回來,過不了美人關的還能叫英雄麼?對於此節,他自然不會再去深究。當下,他做出決定,叫進來畢千牛,道,「馬廄中選匹駿馬,送與李員外郎。」

    彼送美妻,還以駿馬。

    有道是: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在才子的眼中,這美人與名馬本一個級數的。對征戰沙場的男兒來說,甚至美人尚不及名馬。鄧捨的這番還禮,其實無非在暗示李敦儒,笑納了他送來的禮物。

    雖然李阿關的入府,有夜色的掩護,李敦儒、畢千牛對此也盡皆守口如瓶,然而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沒多久,這件事兒就被姚好古知道了。

    姚好古地位非比尋常,有不需通報,便可以直接進入鄧捨後院的特殊待遇。次日晚間,因安置流民的諸般事宜,他與洪繼勳結伴而來,院子中正碰見李阿關。洪繼勳不認得她,姚好古認得。

    「李家娘子?」姚好古揉了揉眼,好懸沒問出一句,「你在此作甚?」

    李阿關微微面紅,匆匆福了一福,避走躲入它房。姚好古疑雲大起,洪繼勳道:「怎麼?姚大人認得此人?李家娘子?什麼意思?」姚好古乾笑一聲,道:「看錯人了。」為尊者諱,他不會實話告訴洪繼勳的。

    洪繼勳哼了聲,不再多問。

    「兩位先生快快請進。」鄧捨親自迎接出來,引入書房。打發走了侍婢,三人對面而坐。鄧捨照例親手沖茶,一一端上。姚好古看了眼洪繼勳,先把疑惑壓下,閒談說笑幾句,講及正事。

    「上午見著文大人,說起十六翼元帥府已經定下。亂世之中,軍事優於民政,各地駐軍及其將領的選擇可謂事關重大。主公確定之人選,及諸翼駐軍馬之人數、各自負責防守之區域,卑職等也見了,甚為得當,並無可改的地方。忙碌多日,至此我行省規模初成,卑職實在為之歡喜。」

    文華國給他們看諸翼元帥府的人選,是奉鄧捨的命令。他兩人雖然對軍中諸將的熟悉程度不及鄧捨,但在戰略部署等方面,需要聽聽他們的意見。

    鄧捨頷首,笑道:「都是諸位的功勞。各州縣文官之選定更為麻煩,兩位先生,……這幾天累壞了吧?」

    洪繼勳道:「各地州縣衙門已經大體定下,過幾日便可呈給主公觀看。今日卑職等來,不為的此事,而是為了流民的安置。」

    他輕輕放下折扇在案幾上邊,抿了口茶,接著說道:「經過這幾天徹查,湧入平壤的流民人數已經統計清楚,計一萬餘人。雙城、德川、婆娑府等地的數字也才呈報上來,整個的鴨綠江往東,漢人流民總數三萬上下。」

    三萬來人,不算很多。姚好古咳嗽聲,問道:「聽聞主公尚欲從中募兵?」

    鄧捨一聽就知,肯定是文華國、趙過告訴他的,不外乎仍不死心,想通過他再來拐彎抹角地進諫。他笑道:「不錯,正打算與先生商議。」這件事,洪繼勳知道,因為他做出的提議。

    姚好古蹙眉,道:「募兵萬人?主公打算以戰養戰麼?」這就是聰明之士與常人的區別,一句話問到了點子上。

    鄧捨道:「非但以戰養戰,所為之目的有二。此事,洪先生提議的。……洪先生,不如你來講解?」

    洪繼勳不客氣,拱了拱手,道:「以戰養戰,只是末節。」姚好古道:「願聞其詳。」洪繼勳道:「請問姚大人,我行省目前之處境,可算安穩麼?」

    姚好古道:「外有強敵,內有憂患,遠遠稱不上安穩。」

    「外有強敵,為何強敵?內有憂患,為何憂患?」他話題一轉,先不明言為何提議募兵,反而接連發問,很有考校姚好古的意思。

    姚好古面色不動,徐徐回答,道:「強敵者,遼西、腹裡之韃子,瀋陽、北部之蒙古部落。憂患者,遼東之地廣人稀,高麗之漢人尤少。」

    洪繼勳對他的回答,還算滿意,道:「既如此,如何解決?」

    姚好古道:「無非兩策。練精兵,充人口。」

    「然則精兵怎麼練?人口如何充?」

    姚好古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先生提議主公募兵,莫非?」

    「然也。募兵之目的,正在為解決這兩件事。首為練兵,其次充實人口。」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不必多做解釋。姚好古微微思索,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他說道:「先生的建議,誠為良策。」

    練精兵,就得開戰。不經歷戰火,得不來精兵。一開戰,就會有損耗,募兵萬人,可以作為後備補充。換句話說,鄧捨依舊打的以戰練兵的主意。五衙之外,各地駐防軍良莠不齊。定下一萬人的淘汰額,去其粗,取其菁,提高總體的戰鬥力。

    開戰,便會有收穫,掠奪財富、掠奪人口。如此一來,人口不足的問題,也可以得到稍微的解決。

    姚好古道:「要想達到此兩個目的,……主公計劃與何方開戰?」

    掠奪人口,最好的地方莫過高麗南部。至於為何不乾脆吞併高麗南部,以此來充實人口,姚好古沒有問。因為他們都知道,遼東初定,軍隊亟需修養,糧食亟需儲備。暫時來說,海東行省沒有發動一次滅國之戰的能力。

    果然,洪繼勳道:「高麗。」

    鄧捨問道:「先生以為如何?」

    姚好古站起身來,繞著室內踱步,他一邊思考,一邊說道:「要論人口之稠密,自然非高麗莫屬。然而,卻有一點,高麗軍隊戰力低下,要練精兵,怕有不足。」他問洪繼勳,道,「先生的建議,想來還有下文的吧?」

    洪繼勳哈哈一笑,道:「正是。」

    他伸手拿起來案几上的折扇,打開又合上,說道:「瀋陽,我心腹之大患。前期攻掠高麗,待糧草充足,人口充實,我軍亦陣法熟練、有所成後,即投入瀋陽,小規模挑戰納哈出,約其會獵。」

    這就牽涉到海東行省隨後發展的戰略步驟上了,先高麗然後納哈出,對這一點,姚好古是同意的。

    他朝鄧捨深深一揖,道:「主公有洪先生這等大才,何愁大事不成?可喜可賀。洪先生的建議,既看到了眼下,又放眼到以後,委實絕佳精妙,卑職深深佩服,並無別的意見。」

    姚好古也贊同,就說明這事兒可行。

    鄧捨很高興,他更高興的是姚好古的態度。洪繼勳孤傲,得姚好古以來,鄧捨就有個隱憂,怕這兩個人不和。如今看來,姚好古實在很會做人,事事處處表現出對洪繼勳的尊敬,甘居其下,不與爭風。鄧捨非常滿意,笑道:「甚好,甚好。」

    流民三萬餘,募兵萬人,看起來有些多,其實不然。能在亂世中求條活路,不倒斃路邊淪為餓殍,可以長途跋涉,流離逃亡的,大多壯年之男女,少有孱弱之輩。從中取出萬人符合招兵要求的,並不很難。

    隨後,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敲定了種種細節。看夜色深沉,洪繼勳、姚好古提出告辭,鄧捨送出院外。

    洪繼勳、姚好古兩人住的地方挨著不遠,本應同行。走了沒兩步,姚好古一拍額頭,哎呀一聲,道:「卻忘了件事,老方央俺詢問,明日要不要按計劃下鄉巡查。瞧俺這記性,還得回去請示主公。」落下一步,請洪繼勳先走。洪繼勳沒放在心上,自揚長而去。

    鄧捨沒就回房,此時院中寂靜,月明星稀,他正在踱步,只七八個侍衛隨行左右。看到姚好古回來,他笑道:「怎麼?先生有事忘了麼?」

    姚好古道:「請主公借一步說話。」

    兩個人走到一邊兒,姚好古道:「適才,卑職在院中見到了李家娘子,敢問主公,她為何在此?」鄧捨不尷不尬,道:「說來話長。」姚好古大有深意,深深看了看他,道:「勤謹則立,驕縱則亡。我行省初定,主公不可生驕縱之心啊。」

    鄧捨站立不安,連聲道:「是,是。」

    姚好古歎了口氣,熟知李敦儒的為人,也曉得李阿關曾與鄧捨有過節,不用鄧捨說,這中間的來龍去脈,也猜出了七八成。細細說來,錯不在鄧捨;況且這獻妻之事,沒法兒擺在桌面上,他也不好多說,點到即止。

    他心想:「怕有不好的影響,想個辦法,幫主公解決了罷。」臨走,還是忍不住,勸說一句,道,「主公年正青少,子曰:少年戒色。」

    鄧捨連聲稱是,等姚好古走遠,才發現不覺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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