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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我來一扣動天地 第69章商路 3 文 / 趙子曰

    第69章商路3

    捕盜司搭建的很快,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從全軍中抽調出了三百餘符合條件的人選,分往各城。鄧捨以雙城總管府的名義給陳虎等人發去公文,叫他們各自再在本城遴選駐軍、土著,湊夠人手。

    至於雙城捕盜司、各城捕盜所的各級官員,按照既定的思路,全部由鄧捨的親兵擔任。名義上是民事官兒,編制上依舊按軍制,其首領分別稱之為捕盜司千戶,捕盜所百戶。

    捕盜司千戶的名字叫李首生,出身並非上馬賊,而是在永平從的軍。守營一戰裡立了有功,鄧捨拔擢他為親兵,帶在身邊。攻克雙城時,為追隨鄧捨入城的數十勇士之一,當時鄧捨中了李成桂的冷箭,李首生是親兵中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奮不顧身地撲上,替鄧捨擋住了第二箭。

    用他來擔任捕盜司的長官,是鄧捨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此人,有護駕之功,忠心,為人也精細;最重要的,和軍中各派都沒什麼關係。既非上馬賊老人,牽涉不到文、陳、趙;也非八百老卒,瓜葛不上李和尚、羅國器、關世容。

    隨著軍隊的擴大,隨著上馬賊老人、八百老卒逐漸成為軍官的中堅階層,軍中的派系、山頭主義越來越明顯,鄧捨不得不多加慎重。

    往公里說,陳虎在定州一次殺過百人的故事,鄧捨絕不想再次重演。派一個和各系都沒關係的人來做長官,他就可以沒有牽絆,最大限度的踢開軍隊影響,做到公事公辦,可以更好地去領會鄧捨的精神、執行鄧捨的命令。

    往私裡說,捕盜司名義上只管捕盜,卻因了有搜集情報的權利,從而實際上擔負有一定監督地方的職責。既然要監督地方,自然沒有比李首生這樣一直追隨鄧捨身邊,和各派都無關係的人更合適的了。

    當然,把這麼一個重要的位置交給一個人去管理,鄧捨放心,洪繼勳也不會放心,應他的要求,又給李首生派了一個上馬賊老人做副手。各城捕盜所中,遵循一正一副的原則,捕盜所百戶由漢卒擔任,副百戶由麗人擔任。畢竟是地方工作,沒個高麗本族人,工作不好開展。

    吳鶴年官場老油條,官場權術他見的多了,豈會不清楚鄧捨的用意?他非常知趣地在總管府衙門裡專門開闢出一個獨立的院落,交付給捕盜司使用。有時見著李首生,也不敢擺出半分上官的架子,人人皆知,他的這個上官徒有其名而已。

    地方捕盜好說,情報搜集李首生沒經驗,鄧捨也沒經驗。倒是洪繼勳、吳鶴年兩人,略知一二,集思廣益,勾勒出個框架。一口吃不了胖子,框架有了,具體細節只有在工作中自己慢慢地領會、補充了。

    蓋上最後一個印章,鄧捨伸了個懶腰。不算雙城捕盜司,單只定州等十來座城,捕盜所大小官吏,需要的任命書就得三四十份。為了表示重視,每份任命書都是吳鶴年起草,鄧捨親筆譽寫,足足寫了半個多時辰,多少年沒一次寫這麼多字,累的夠嗆。

    活動兩下手腕,鄧捨問道:「合作社進展的如何了?」

    「回大人,公文已發給各地。單只雙城所轄鄉村,小人昨天就已經開始著手。」

    「加快點速度。再有兩個月就該秋收了,盡量趕在之前把合作社的雛形定下,秋收時候也可以看看效果。」鄧捨道,「各類民需,鹽、布之類,等各城的求需量報上來,統一從府庫中發派。合作社、代銷店賣得的錢,一半交付軍中,兩成留在各城做為民用,暫交勸農使掌管;剩下的就給你雙城總管府吧。」

    民政剛剛起步,就目前而言,仍然軍民難分。包括雙城總管府在內的各城民事官衙,基本上一文錢也無,事事都得找鄧捨開條子,從軍中配給。只有一個雙城的時候還好,現在地盤兒大了,依然如此的話,就不合適了。

    吳鶴年固所願也,不敢請耳,當官兒的掌什麼?權利二字,說到底,無非人財物。有人、有財、有物,這才有權利,官兒也才做的舒坦,也才做的穩當。

    他高興歸高興,提醒著自己不要表現於外,道:「合作社一立,各地民政用錢、物的數目就大了,大人許各城自留二成,不但體恤下情,更是遠見萬里。」

    吳鶴年的馬屁從沒離過口,鄧捨聽慣的了,笑了笑,道:「其他城的先不管,你來算算,雙城民需貨物得多少?」

    紅巾一入雙城,高麗商人就此絕跡;隔了群山、高原,遼東商人更是別想。三兩個月沒關係,民戶家裡總有些儲備,勉強敷用,馬馬虎虎過的去。時日一久,一旦自家儲備消耗殆盡,官府的壓力就大了。

    「雙城土著本有四萬二千口,屠城死了一千四百口;大人招納女真,前後遷居來此的女真人,計兩千四百口;因有分田地的政策,兩個多月來,不少零散流民聞訊而來,定居下來的有九百餘口。合計雙城丁口,目前有四萬四千餘。

    「鹽好說。最短缺的,一為布匹、一為鐵、陶用具,一為藥材。布匹不提,鐵器一項,冶煉場中出鐵,軍用尚且不足,各城鐵匠也盡數被大人征刷入軍。小人常下土著民家體察民情,三分之一的人家鐵器不足,甚至有連鐵鍋都沒有的。

    「鐵器、布匹緊缺,還可用它物代替,唯有藥材一項,民間土著生病,幾乎已快到無醫可看,無藥可用的地步了。

    「不知大人有無注意,城內感應寺裡,求藥的愚夫愚婦從早到晚,日日不歇。城外山上有座萬壽寺,供奉的觀世音菩薩,民間謠傳甚有靈驗。將軍雖嚴禁居民私相上山,仍有人趁耕作機會偷偷進山拜佛,監管的士卒抓住了好幾個。因是民事,歸小人審問,無一不是因家中老幼有病而無藥可醫,不得已為之。」

    城中缺醫少藥,鄧捨是知道的。這種情況的出現,有缺少商人來往的因素,也有大部分的醫生、藥物早在破城時就全被徵入軍中的原因。可卻沒想到,已經緊缺到這樣的地步了。

    其實,何止民間,連經數次戰鬥,即便軍中,存藥也所剩不多了。前幾日回來的陳哲,買來的貨物裡,除了火藥,第二多的就是藥品。

    鄧捨皺了眉頭,陳哲帶回來的藥,肯定不能給民用,那民用的怎麼辦?

    「組織大夫,上山多採草藥,先救救急吧。」

    「雙城周邊雖然山多,大人,草藥可不是隨處都有。」鄧捨的解決辦法叫吳鶴年哭笑不得。他是儒生,所謂不成名臣、就為名醫,醫學上懂的一些。

    鄧捨怔了下,隔行如隔山,他無話可說。站起身,走了兩步,尋思不出個好主意,歸根結底,還在通商。只有通商,問題才能解決。

    昨天議事時,洪繼勳提出了兩個辦法,一去平壤,一去遼南。可昨天不也說了麼?平壤在敵占區,遼南太遠,沒法兒根本地去解決問題。

    正尋思間,大堂外進來左車兒,行個軍禮,稟告:「將軍,河副萬戶求見。」

    平時河光秀每天都會早早前來,小尾巴似的,跟在鄧捨屁股後邊,掉上一天。正式擔了組織屯田的差事後,忙了起來,今天破例沒來報到。這會兒前來,應該是有事。鄧捨叫他進來。

    河光秀昂首挺胸地走進,增了督辦屯田使的頭銜,他嘴唇上那兩撇小鬍子,也隨之加料兒,濃了很多。他跪倒磕頭,鄧捨抬手叫起來,道:「怎麼?屯田所出甚麼麻煩了?」

    河光秀爬起來,道:「好叫將軍得知,高麗人聽話的很,屯田所一切順利。」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但凡提到土著,河光秀也學的和文、陳諸將一樣,口口聲聲「高麗人」,儼然以漢人自居了。

    鄧捨等他往下說,卻見他瞥了眼吳鶴年,不往下說,蹦出一句:「小人來,為的是件軍機。」

    吳鶴年愕然,換了文、陳攆他,他無所謂。一個棒子閹人,副萬戶的官兒不小,管的些屯田雜事,能有甚麼軍機要務?也人模狗樣的!暗裡痛罵幾聲,捧了給勸農使、捕盜司、捕盜所的任命文書,乖巧拜辭。

    鄧捨倒不奇怪,河光秀副萬戶做的久了,也知道上進,常央人給他讀些《孫子兵法》,刻苦用功,為人處事,較之以往,像樣兒得多。唯有一點,在「機不密、害其成」上,做的有些過了,一點兒屁事兒,動輒「軍機要事,請將軍屏退左右。」

    「說吧,什麼事兒。」鄧捨很無奈。

    「昨夜兩更,有四五條倭船潛上海島,試圖偷盜我軍牧馬,被小人所部擊退,擒獲得三個俘虜。特來給將軍報捷!」河光秀得意洋洋,道。

    自河光秀部奪下海島,鄧捨本打算派漢卒接管,一直沒空料理,故此直到現在,仍是麗卒看守。當初島上牧場成年馬匹俱已送到軍中,另有數十馬駒,依舊留下放養。

    鄧捨很意外:「倭船?」高麗北部沒南部富饒、又遠,罕見倭寇。

    「正是。小人問過,說是本去慶尚道的,落了高麗埋伏,大敗潰逃。有幾艘慌不擇路,來到了雙城。」

    倒也說的通。鄧捨沒放在心上,幾個倭寇而已,更沒興趣去見,揮了揮手,道:「拿去砍了就是。」瞧見河光秀一臉失望,提起精神撫慰兩句,「你部守土有功,報給左將軍,論功行賞。」陳虎去了定州,軍中的執法官改由左車兒擔任。

    河光秀這才高興起來,故作謙虛,道:「幾個蟊賊,……」

    鄧捨敷衍聽他說了兩句,忽然心中一動。倭寇?聯繫到正頭疼的商路,微一思忖,有了計較,成與不成,試試再說。河光秀囉嗦一通,高高興興地轉身要走,鄧捨叫回他,道:「且慢,先將人帶來我看。」

    他改變主意,河光秀求之不得,正好顯示功勳。不多時,領了幾個麗卒將俘虜押上,左車兒謹慎,另外帶了親兵扈衛鄧捨身側。只來了兩個俘虜,河光秀解釋:「另外一個嘴太硬,打的慘了,血肉模糊的,太髒,沒的污了將軍的眼。小人沒帶來。」

    鄧捨不懂倭語,麗卒裡有個懂的。河光秀介紹,這個麗卒本是南部賤民,其主人殘暴,忍受不下去,潛逃去了遼東,後來從軍。

    鄧捨打量了那兩個倭寇一會兒。敗軍之將,不足言勇,兩個俘虜垂頭喪氣的,身上衣服破破爛爛,趴在地上畏畏縮縮。鄧捨收回視線,問河光秀:「他們的船,有俘虜的沒有?」

    河光秀慚愧道:「只俘獲了一艘,島上守軍船隻不足,攔截不住。」

    鄧捨點了點頭:「得了什麼繳獲?」

    「除了點銀錢,什麼也沒。」河光秀說完,誤解了鄧捨的意思,忙又道,「小人已清點清楚,等著給將軍過目。」

    銀錢沒什麼用,鄧捨不著急,再瞧了那兩個俘虜幾眼,道:「他們從哪兒來?」

    「來自對馬。」對馬是個島,位處倭國九州北邊,距離高麗只有百里,人口不多,但侵擾高麗的倭寇多來自此處。有所謂「三島之賊」,三島即對馬、壹歧、及北九州的肥前等地。

    鄧捨對高麗、倭國的地理不瞭解,洪繼勳獻給他的地圖上只標記有高麗郡縣,沒有倭國島嶼。一邊詳問倭寇,河光秀一邊在地上畫出了大致的方位。

    欲用倭寇,得先知其人。兩個俘虜稍微高點的叫菊三郎,又低又黑的叫籐光秀。

    聽了他的名字,鄧捨覺得好笑,瞧了瞧河光秀。河光秀訕訕的,抬腳狠狠踢了籐光秀一腳,大聲罵道:「阿貓阿狗,也敢和小人同名。和小人同名倒也罷了,卻也敢和將軍麾下大將同名,該死!」

    他拐著彎兒借鄧捨之名而榮自己,鄧捨不由一樂,道:「你且問他,同伴幾人,又是怎生被高麗水軍擊潰的?」

    懂倭語的麗卒問了,答道:「他們出海時,有大小船隻三十餘艘,半路上遇上風浪,給吹散了。到他這一路,只剩下不足十艘,不願就此回去,在慶尚道登了陸,落入高麗軍隊的埋伏,僥倖得命的,又不足一半。」

    鄧捨有點失望。逃得活路的只有四五艘,太少。問道:「他們平時都搶些什麼?」

    籐光秀呱呱拉拉說了幾句,麗卒翻譯道:「糧食多些。」

    細細追問,才知道倭國現在正處在南北朝時期,兩邊各擁天皇,征戰不斷,前幾年北朝內部還發生了一次內訌。沒吃沒穿,很多倭人就幹上了海盜這行。

    同時,相比北朝,倭國南朝的實力不如,很多潰兵敗將無路可去,流亡海上,他們搶掠成性,乾脆也加入了海盜的行列,更使得倭寇勢力大增,倍加兇猛。

    以眼下這兩人論,菊三郎是對馬島的土著,籐光秀即為南朝的潰兵,本是兩伙兒,後來火拚一次,湊成一幫。

    鄧捨對倭國朝政沒興趣,問出兩人中籐光秀地位較高,就單獨問他道:「你們總共有多少船隻?不止三十艘吧。」

    籐光秀當海盜很多年,常入高麗搶掠,高麗話懂的幾句,不等麗卒翻譯,磕磕巴巴地搶著道:「三十艘,只是出海的。島上還有六十艘,五百人。」

    要非急需,鄧捨早將這兩個倭寇砍了頭,籐光秀不知好歹,搶著說話,惹得他不快起來。他沉下臉,道:「拉下去,抽二十鞭。」

    兩個親兵拉著籐光秀下去,河光秀興沖沖地親自動手,頓時鞭子落下的悶響和籐光秀吃痛不住的連連慘叫聲,傳入堂上。

    菊三郎不明所以,瑟瑟發抖。鄧捨也不理他,等鞭子抽完,籐光秀再度被拖上堂前,他個子小,鞭子打的密集,體無完膚,眼淚鼻涕一大把,什麼也不敢說,只顧著磕頭。

    鄧捨也不說鞭打他的原因,問道:「你們的首領叫甚麼名字?」

    籐光秀學了乖,一個字兒不敢多說:「籐次郎。」到底忍不住,補充,「便是小人的哥哥。」指望能因此多點生算,他偷看鄧捨,果然見鄧捨臉上露出點喜色。

    鄧捨沉吟片刻,道:「我有樁生意,你們有沒有興趣?」

    籐光秀連連點頭,落入敵手,生死不知,這位將軍老爺又有點喜怒無測,救命稻草能撈著一根是一根。

    「我聽你說,你們寇掠高麗,無非為些糧食。糧食,我有,可以向你提供,免費,不要錢,不過你得給我提供些東西做為交換,比如藥材、布匹、軍器,凡是能從高麗搶來的,我都要。」

    籐光秀想都不想,保命第一,混一關過一關,滿嘴答允,

    究竟是否言不由衷,他做不做的了主,鄧捨也不關心,道:「很好。為了表示誠意,我可以先準備一千石糧,交給你們運回。」好像突然想起來似的,又道,「你們只有一艘船,怕運不回去吧?」

    籐光秀沒口子地道:「運得回,運得回,和小人一起的,總共六艘船。沒救回小人,他們不敢走遠,求將軍給小人一天時間把他們都召集過來,運一千石糧,沒一點兒問題。」

    鄧捨同意他的提議,點了點菊三郎:「如此甚好。召集船隻的任務,就交給他吧。你背上有傷,行走不便,在我營中好生休息。」

    籐光秀呆了呆,道:「菊三郎地位低,去了沒什麼用。小人背上這點傷,不礙事,不礙事,能撐得住,不會誤了將軍的事兒。」

    鄧捨再度表示同意,道:「也是。不過你撐得住是一回事兒,海上風涼,你傷後體虛,萬一生些病,反而不美。」不等籐光秀再說話,一錘定音,「就這麼定了。河將軍,你派幾個人,隨菊三郎一起,去海上召集這位籐壯士的兄弟吧。」

    河光秀好表現,從來不怕任務多,就怕沒任務。他拍胸脯打包票,用不了一天,定回來覆命,帶了菊三郎,雄赳赳地去了。

    籐光秀眼巴巴地看著他們離開,滿臉失望。他打的主意,本是主動請纓,一去不回。傻子才會和雙城做生意。藥品、布匹,他們有,但是他們也缺!就算不缺,倒手買給國內,獲利也遠勝和雙城做買賣。至於菊三郎帶不帶的回來人,他倒是不怕,騰次郎凶名顯著,那些海盜不敢丟下他不管。

    鄧捨咳嗽了聲,吸引回他的注意力,和顏悅色地問道:「適才粗魯了,你背上的鞭傷,果真不礙事麼?」

    「不礙事,不礙事。」

    「再拖下去,打二十軍棍。」

    士卒應諾一聲,七手八腳,拽著籐光秀又拖將下去。如果說起先那二十鞭子還有個說法兒,這二十軍棍,純粹用來殺威了,好為鄧捨臨時起意的計劃鋪路。

    左車兒不解鄧捨用意,滿懷疑惑,問道:「將軍,你就真的信他?對馬島離咱太遠,倭寇搶掠成性的東西,會肯來跟咱做生意?」

    鄧捨搖了搖頭,他壓根兒就沒打算和倭寇做生意,左車兒越發迷惑了:「那將軍為何?」

    「不做生意,不代表咱們不能學他們。」鄧捨一笑。開闢商路,不但可以上遼東、去平壤,也可以泛海而下,侵略高麗南部。

    因了蒙元控制,高麗很多的城池沒有足夠的城牆保護,沿海一帶也不例外。雖說近些年,借中原大亂,蒙元鞭長莫及的機會,高麗抓緊了城郭的修築,可到底時日太短,精力大部分又放在了北部。曾聽洪繼勳說,慶尚道、全羅道諸地,臨海數十里都無人煙,防禦稀鬆,只需數百人,便可長驅直入。這等良機,不容放過。

    只是,鄧捨手頭沒船,船可以造,水軍士卒不得不有專門操練。和攻佔幾個沿海島嶼不同,必須準備充足。數遍軍中,有水戰經驗的、瞭解高麗沿岸海域的一個也無。河光秀倒是打了幾場搶灘戰,但指望他來操練水軍,想也別想。

    鄧捨就把主意打在了籐光秀等的身上。他們常年出海,以強盜為生,常與高麗水軍交鋒,想來應有些海戰經驗,這也罷了,關鍵對高麗周邊的海域情況,定然十分清楚。只是兩三個倭寇太少,不足用,索性編個借口,騙了其他的也來,一併扣留。

    造船方面,鄧捨早有留心。雙城一帶,林木茂盛,可用木材盡多;雙城、定州、德川、寧遠,或靠海邊,或臨江河,會造船的工匠也有,甚至女真人裡也有甚多良匠。更有洪繼勳,元世祖東征日本時,他的祖上洪茶丘曾負責監造船隻,有此淵源,他對造船也略知一二。

    可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河光秀還真是挺有大用,守營之夜,出了個奇策;守個海島,又能抓來倭寇,鄧捨琢磨著,是不是該重重賞他一回?

    下達命令:「叫文華國、吳鶴年組織軍卒、丁壯,上山伐木。挑選遷居雙城的女真人裡會造船的,連同早先徵入匠營的高麗造船工匠,一併編入船營;命趙過在甲山,也選些會造船的女真人送來。」

    造船是件大事,需得選一干將監管。挑來選去,文、陳等人不是太粗,就是不在身邊,鄧捨決定:「去把羅國器找來,給他兼任造船千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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