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盟友2
厚厚的積雪覆蓋在大地上，將一切都變成純潔的白色。鵝毛般的雪花自空中飄落，遮擋住遠方的景色，也遮擋住亞瑟的視野，只能依稀看到模模糊糊的輪廓。
一輛被大隊亡靈護衛的怪異馬車很不合時宜的破壞了這純淨的世界。馬車艱難而緩慢的沿著樹木的指引向目的地前進，地面上被碾出深深地溝壑，為純白的景象增添了幾分突兀，也為追蹤者留下不會被忽視的……路標。
這輛馬車，姑且叫做馬車吧，外表就像是一個安在雪橇上的圓球，每一個部件都是用灰白的骨頭組成，環繞著一股灰色的霧氣，間或閃過幾個哀嚎的面孔，看上去就如同滅世魔王的座駕。
這輛馬車被八匹雄壯的鬼馬拉動，在雪白的大地上快速奔馳。大約一千名恐怖騎士護衛在馬車周圍。
這種沒有出現在晶嵐大陸的亡靈生物是耐奧祖的親衛。六階隊長級恐怖騎士全身披著厚重的黑甲，胯下是渾身包裹著死亡之氣的鬼馬，以巨大的斬馬刀做為武器。
以亞瑟的眼光，自然能看出這是一種完全可以與科莫多巨蜥騎士正面碰撞的頂級騎兵。
他也知道，這只是天災軍團恐怖實力的冰山一角，就如同天空中飛舞的一百頭……七階冥龍。
這是在炫耀武力嗎？
亞瑟嘴角微微翹起，很迷人也很神秘。
「咦？」
亞瑟劍眉輕輕一挑，下意識的發出一聲驚呼。
「何事？」
坐在亞瑟對面的阿爾塞斯眼眶中的靈魂之火閃了閃，問道。
「有客人來了。」
左手食指上的龍紋指環閃爍了一下，一柄火紅色的法杖就出現亞瑟右手。
「亞瑟，你是天災軍團的貴客，」
阿爾塞斯伸出手，按在杖頭那塊散著迷離光澤的寶石上，「些許小蟲子，我們自會解決。」
「你確定？」
亞瑟笑了，「那可是五位聖階強者哦。」
「亞瑟，請不要小看我們。」
阿爾塞斯沉聲說道。
「好吧。」
亞瑟收起火紅晨星，懶洋洋的靠在冰冷的骨頭車壁上，漫不經心的說道，「那就讓我長長見識嘍。」
「失陪了。」
阿爾塞斯丟下這句話，就倏然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怪異的骨車依舊平穩的行駛著。稍後，車外響起一連串的爆炸聲，間或夾著幾聲咒罵和哀嚎。
那一百頭七階冥龍中隱藏著十頭九階的死亡之龍，傳說中死神的坐騎，也是骨龍的最強形態。
阿爾塞斯以為能瞞過亞瑟，卻不曉得在亞瑟那雙洞徹一切虛幻的真實之眼中，任何的偽裝都如同妓女的貞潔一般可笑。
不過亡靈的實力讓亞瑟心顫。只是迎接一個盟友，耐奧祖就能派出十隻聖階的亡靈保護……這一刻，亞瑟終於明白為什麼以燃燒軍團的強大都不敢與亡靈貿然開戰。
「這樣最好。」
亞瑟用一種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實力太弱又如何牽制燃燒軍團呢？」
一段時間之後，車門再次倏然打開，阿爾塞斯跳了進來。
「不識趣的小蟲子已經解決。」
面對亞瑟疑惑的目光，阿爾塞斯淡淡的說道。
「哦？」
亞瑟臉上露出一種饒有興趣的神色，「燃燒軍團不可能不明白天災軍團的實力。那麼，阿克蒙德為什麼派手下……送死？」
「提克迪奧斯。」
對亞瑟的疑問，阿爾塞斯吐出一個他很熟悉的名字。
「提克迪奧斯？」
亞瑟眉頭一挑，接著恍然，「果然是信奉背叛、欺騙和無信的地獄惡魔呀。」
亞瑟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這也是耐奧祖陛下再三要求除掉提克迪奧斯的原因吧？」
「正是這樣。」
阿爾塞斯道，「奉命看管我王的提克迪奧斯對天災軍團的實力瞭若指掌。如果不是他妄想利用天災軍團的力量協助他爭奪燃燒軍團大統領的位置，諾森德大陸很可能早已被燃燒軍團夷為平地。」
「上帝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漆黑的眸子亮亮的，亞瑟突兀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嗯？什麼意思？」
靈魂之火劇烈的搖曳，阿爾塞斯問道。
「一句上古時代的諺語而已。」
亞瑟面色坦然的說道。
「我不知道上帝是誰，」
阿爾塞斯若有所思，「不過這句話很不錯。算了，不說這個。阿克蒙德已經發現我王與你的聯手。你打算怎麼應對？」
「諾達希爾、聯盟、部落，還有天災軍團，燃燒軍團雖然強大，卻是四面受敵。阿克蒙德玩不出什麼花樣。」
亞瑟用一種輕鬆的口吻說道，「等我解決掉混沌軍團，自然會回過頭來收拾這個毀了無憂堡的傢伙。」
「是嗎？我倒覺得很可能是混沌軍團解決了你。」
阿爾塞斯毫不留情的潑冷水。事實也是如此。即使有天使族的援軍，同盟主力的數量也只有混沌軍團的三分之二。
如果是幾百幾千乃至幾萬規模的戰鬥，少了三分之一的數量並不算什麼。訓練、鬥志和裝備都可以彌補。但如果整整少了六百萬……還是祈求出現奇跡吧。
似乎覺得對亞瑟的打擊還不夠，阿爾塞斯緊接著說道，「而且，不排除地獄再次增援的可能。」
「說的不錯。」
亞瑟笑了，「所以，我來了。」
亡靈是一種不知疲倦的生物。鬼馬、冥龍、恐怖騎士，不分白天黑夜的奔馳著，帶著亞瑟向耐奧祖的老巢寒冰皇冠前進。
隨著一天天靠近那座宏大的冰川，一種陰鬱而厚重的威壓慢慢浮上亞瑟的心頭。
那是耐奧祖的精神領域。這位因恐懼誕生的偉大存在本身並沒有戰鬥力，但是他可以操縱意志薄弱者的思想，或是引誘心智堅定者墮落。
在拜訪耐奧祖之前，他並不確定，輪迴加上他兩世為人的靈魂能否頂住耐奧祖的誘惑。
但是他還是來了。因為他必須這麼做。
當車隊最終停下來的時候，已是亞瑟登陸諾森德大陸的第三天。按照鬼馬的腳程，這意味著亞瑟距離諾森德海岸至少一千五百公里。
「偉大的奇跡！」
亞瑟站在那座如同利劍一般直插雲霄的冰川前，不由得發出這聲驚歎。
「亞瑟，隨我來。」
阿爾塞斯顯然不是喜歡廢話的人。他丟下這句話，一馬當先踏上那長長的、彷彿沒有盡頭一般的寒冰階梯。
對阿爾塞斯近乎無禮的舉動，亞瑟只是笑了笑，墜在他身後三米，順著散著森冷凍氣的階梯向上走去。
兩人慢慢的走著。不時有巨大的骨龍或是嬌小的石像鬼呼嘯著飛過。也不時刮過一陣猛烈的寒風，幾乎把沒有心理準備的亞瑟刮下階梯。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漫長的階梯終於出現了盡頭。半透明的藍色階梯最終消失在一個黑漆漆的巨大洞窟裡。
那裡，是寒冰皇冠的最高處，也是耐奧祖的王座。
「來自遠方的客人，」
當亞瑟踏入洞窟中的時候，一個低沉的宏大聲音在空曠的洞窟裡響起，「歡迎來到寒冰皇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