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赫德的冒險
一段時間之後，混沌軍團大營被燒燬的糧倉前。
崔凡克最高評議會成員龍手馬弗、邪惡之手伊斯梅爾、冰拳托克，墮落羅格族長莎麗娜，刺木魔之王暴風之樹，魔化鼠人族長印都，以及與庫拉斯特軍團對峙一年的赫德軍團最高長官白銀骷髏赫德，注視著被燒成灰燼的糧倉，久久無語。
「莎麗娜霓下，請您描述一下糧倉被燒的詳細過程。」
良久，赫德打破沉默，問道。
「是這樣的……」
隨著莎麗娜婉轉輕柔的聲音，赫德軍團眾位高層也清晰的瞭解到糧倉被燒的經過。
顯然，亞瑟的僕從地魔除了能在大地中自由穿行，也具有一種類似於鳳凰盤涅的復活技能。他正是利用這種技能先是瞞過莎麗娜，接著趁莎麗娜與人類兩位聖階強者糾纏的功夫一把火燒掉了赫德軍團大部分的軍糧儲備。
「狡猾的人類！狡猾的亞瑟！」
這時候，如果馬弗還沒有明白亞瑟的戰術，他上千年的生命純粹是活到豬身上了……哦不，這樣形容都是對豬的侮辱。
「環環相扣的精密戰術……的確是亞瑟·霍克的風格。」
赫德的語調一如既往的淡漠，卻有著不加掩飾的讚賞，「冒著五萬將士被全殲的危險偷襲我軍大營……這種氣魄，這種果敢……果然，是金子總要發光的！」
「赫德，現在可不是誇獎敵人的時候！」
人如其名，冰拳托克的語調給人的感覺就彷彿穿著一件單薄的衣衫身處諾森德大陸，「我軍補給盡毀，又丟掉了第一道防線……還是想一想怎麼收場吧！」
「放棄庫拉斯特舊城。」
赫德淡淡的說道。
「你不能這麼做！」
馬弗面現怒色，對著赫德咆哮，「放棄庫拉斯特舊城，人類就可以長驅直入直逼崔凡克！那時候，我等除了祈禱奇跡出現，什麼也做不了！」
「不放棄……我們又能做什麼？」
赫德依舊淡淡的反問。
「呃！」
赫德的反問讓馬弗啞口無言。己方沒有補給、士氣低迷，敵方連戰連勝、鬥志高昂，除了地利，天時和人和都在對方手裡……的確什麼也做不了。
「不能放棄舊城！」
伊斯梅爾斷然說道，「庫拉斯特舊城是崔凡克的屏障！丟掉這裡，從舊城到崔凡克之間幾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就無險可守！」
「放棄舊城是為了更有力的反攻。」
赫德的聲音依舊淡漠。
「嗯？」
馬弗狐疑的看了赫德一眼，道，「莫非這種情況下你還打算反攻？」
「亞瑟·霍克能用十萬軍隊為餌偷襲我軍大營，我們同樣可以這麼做。」
赫德說道，「我會留下一批部隊做出死守舊城的架勢，主力部隊則大搖大擺的退出舊城，向崔凡克撤退。然後，在人類的眼睛看不到的地方登船……」
「在人類背後登陸？」
伊斯梅爾插口道。
「正是這樣。三個月前我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聯繫海族百慕大將軍愛德華·蘭開斯特，原本的計劃就是運送主力部隊登陸北庫拉斯特半島，前後夾擊人類。」
赫德說道，「只是我懷疑愛德華的誠意和信用。所以上次反擊戰中我只是讓愛德華幫忙運送幾萬士兵偷襲人類大營。事實上有沒有這一步對整個反擊計劃影響不大。」
「想一想確實是這樣。即使沒有魔化沙蟲的配合，憑借禿鷲魔的空襲我軍全殲十萬韋恩軍隊也不是很困難的事情。無非就是傷亡更大而已。」
馬弗若有所思的說道，「不過至少證實了愛德華酷愛寶石的傳聞。赫德，只要愛德華靠得住，我認為這一次人類是在劫難逃。」
「諸位霓下呢？」
赫德問道。
「讓我的族人擔當誘餌吧。」
魔化鼠人族長印都說道。
「我贊同。」
暴風之樹甕聲甕氣的說道。
「同意。」
伊斯梅爾說道。
「很好的計劃！我喜歡！」
托克一臉的獰笑。
「你可以忽略我的意見。」
莎麗娜抿嘴笑道。
「很好。」
赫德說道，「那就讓人類先興奮幾天吧！」
………………
在拿下混沌軍團設在庫拉斯特舊城的第一道防線後，亞瑟在軍團中的威信也達到了頂峰。幾乎無損拿下防線並燒掉混沌軍團的補給，這份戰績足以讓古往今來的無數名將黯然失色。
暴漲的威信也讓亞瑟接下來的命令得到毫無保留的執行。
完美的達成戰役目的後，亞瑟並沒有冒進，而是一面緩緩推進，一面出動大量人手摧毀在海風中被吹拂了數百年的建築廢墟。
這樣一來，潛伏於舊城廢墟裡的數萬魔化鼠人沒了用武之地。在獵鷹和無憂堡精銳的清剿下，魔化鼠人損失慘重卻沒有取得多大的戰果。最後，印都和他的部族不得不撤出舊城廢墟，把崔凡克的屏障讓給了人類。
隨著最後一支魔物軍隊撤走，同盟彷彿可以長驅直入直逼崔凡克了。
只是亞瑟卻對眾位軍團長的請戰置若罔聞，仍然指揮著軍團百萬大軍一點一點的清理庫拉斯特舊城這座佔地上百平方公里的廢墟。顯然，他是鐵了心拔掉舊城廢墟這個阻撓同盟光復庫拉斯特半島的釘子。
亞瑟的決定讓軍團不少中高級將領頗有怨言。但是亞瑟不為所動，仍然有條不紊的清理舊城廢墟。
對那些陽奉陰違的將領，亞瑟也沒有手軟。他給每一位將軍都定下了目標，比如一天之內清理完一平方公里的廢墟，如果完不成，對不起，軍團不需要你，請帶著您征戰了一年的部下回國吧。
不願走？嗯，軍團會記住您和您的部下為光復庫拉斯特半島做出的貢獻……
人活一世，無非就是為了權勢、財富、地名、名聲這些東西。即將獲得光復崔凡克和庫拉斯特半島這個巨大的榮譽卻被踢出局，那種巨大的落差在怎麼淡定的人也承受不住。
亞瑟一招釜底抽薪立刻讓軍團的眾位將軍變得老老實實，不再或公開或私下的反對亞瑟的計劃。
亞瑟忙著清理舊城廢墟，混沌軍團也在同盟的監視下陸續撤回崔凡克。似乎，墨菲斯托麾下的混沌軍團已經把最後決戰的地方，放在了神殿之城崔凡克。
羅曼歷1407年10月13日夜，距離庫拉斯特舊城大約兩百公里的海岸邊。
如果人類的探子能摸到這裡，他一定會嚇得手足冰涼。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魔物排著整整齊齊的隊形，一隊隊、一列列的踏上簡陋的小船，然後竟詭異的不用木槳划動，與龐大的船隊匯合，靜靜的等待著。
「愛德華殿下，感謝您的幫忙。」
眼見自己的部下井然有序的登船，赫德回過頭，對身邊的人魚說道。
與人魚族給晶嵐人固有的纖細感覺不同，這是一隻相當強壯的人魚。他有著金色的長髮和一張英俊的面龐，戴著一頂鑲著各色寶石的珊瑚王冠，身披一件泛著金屬光澤的胸甲，裸露著兩條肌肉糾結的有力臂膀。
他的下半身是一條覆蓋著細密鱗片的巨大魚尾，豎立起來支撐著整個軀體。
這名人魚就是掌管北冰洋、暴君洋、無盡海、禁忌海的亞力士海國的百慕大將軍，愛德華·蘭開斯特，當代海皇的第三子。
海族把四大洋分成十三個行省，百慕大正是其中之一。以行省名命名的將軍是每個行省的最高長官，執掌這個行省的生殺大權。
由此可見愛德華的位高權重。赫德能搭上這條線，恐怕也花了不少心思。
「呵呵，你應該感謝它們。」
愛德華輕笑一聲，晃了晃左手提著的口袋。隨著他的搖晃，一陣清脆的撞擊聲傳到在場的每一個人耳朵裡。
「事情順利的話，我的主人還有相同數目的寶石奉上。」
赫德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冷漠，即使身邊的人魚掌握著三十萬精銳的小命。
「哈！我喜歡墨菲斯托的慷慨！」
愛德華大笑著說道，「以後有這種好事記得通知我哦！只要價格合適，你們就算是進攻彩虹龍島，都包在我身上！」
「當然。」
赫德用慣有的語氣說道，「有一件小事需要麻煩愛德華殿下。」
「嗯？是留下來做人質吧？」
愛德華雖然對閃閃發光的寶石有著近乎偏執的喜愛，但他可不是傻瓜。他可以為了一袋子寶石幫混沌軍團偷運軍隊，同樣也可以為了更多的寶石讓三十萬墨菲斯托麾下最精銳的魔物葬身魚腹。
所以，只要三十萬魔物還飄在海上，赫德肯定不會放他離開。
愛德華的笑容很爽朗，一點也沒有貪婪之人慣有的陰險感覺，「應該的。在您的部隊登陸之前，我不會離開這裡。」
「感謝殿下的理解。」
赫德說道，「請容我告退。伊斯梅爾大人會代替我招呼殿下。」
「哦？是要指揮軍隊嗎？」
愛德華先是一愣，既而恍然說道，「我明白了。唔，這位就是伊斯梅爾霓下吧？即使是萬米之下的深海，您的大名也是如雷貫耳啊！」
「殿下繆讚了。」
愛德華的地位和身份對三面環水的墨菲斯托軍團很重要，所以即使是高傲的聖階強者，也不得不在這個小小的傳奇面前放下架子，「我軍為殿下建造了一座行宮。請隨我來。」
說完伊斯梅爾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可惜，議會成員醜陋的身體做出這個優雅的姿勢，怎麼看怎麼彆扭。
「請。」
愛德華漫不經心的應了一句，就一馬當先的朝著遠方滑去。
緊接著，伊斯梅爾帶著幾名議會成員跟了上去。
眼眶中的靈魂之火搖曳著，赫德目視愛德華漸漸消失的背影，就彷彿雕塑一般，即不說話也不動彈。
直到愛德華的身影徹底消失，赫德才倏然轉身，登上一艘明顯大了一號的木船。
幾小時後，當最後一名薩卡蘭姆聖殿守衛也踏上木船後，龐大的船隊揚帆，朝著北方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