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絕殺，聖階隕落
慘烈的戰鬥仍然在激烈的進行著。
飛濺的血肉、肚爛腸斷的屍體、還沒有死透依然艱難爬行的刺客、臨空飛灑的熾熱龍血，坑坑窪窪的地面、倒塌的樹木、碎裂的石塊，無不在默默訴說著這場簡短但是殘酷異常的戰鬥。
為了忠誠或是金幣忘我搏鬥的人類亦或藍龍，都沒有注意到戰場之上時不時閃出一道淡淡的白光，沿著被兩位聖階強者破壞的地面向遠方閃去。
同一刻，距離亞瑟被伏擊地點大約兩公里的一個小湖邊。
納塔婭沒有辜負她痛苦君王的讚譽。清澈的湖水在她的熾焰領域面前也無奈地化成沖天烈焰。
火光中時隱時現的精緻容顏，伴著燃燒的大地、森林和湖水，此時的納塔婭充滿了一種妖異而魅惑的美麗。
可惜，在古斯塔眼中，美麗的納塔婭比地獄最醜陋的刑魔還要可怖。十來分鐘的戰鬥，納塔婭的熾焰仍然明亮，但自己卻感到法力如同衝垮了堤壩一般的洪水奔湧而出，短短十幾分鐘就少了一半。
照這樣發展下去，古斯塔或許又要上演二十年前絕命大逃亡那一幕了。
大概是神靈覺得讓一位聖階強者狼狽逃跑很沒面子，因此高高在上的他讓古斯塔永遠也不需要逃跑……古斯塔，死了。
當古斯塔機械的召喚骷髏、竭力抵擋納塔婭無處不在的熾焰，一道白光在他身後陡然暴起。緊接著，他就覺得自己的心臟一痛，一股撕裂心扉的劇痛瞬間傳遍了整個身體。
他艱難的低下頭，看到自己的胸口已然冒出一截不沾染一絲血跡的雪亮劍尖。
他努力的調轉頭顱，似乎要看一看是什麼樣的人，能無視絕對領域的存在殺掉自己。只是，他只看到一道代表著絕對守護的薄薄光幕。然後，他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下一刻，古斯塔的屍體陡然爆裂，無數面目清晰可見的淡淡人形朝著四面八方飛去。
聖階強者的能量核心擁有澎湃的能量。每一位聖階強者被殺時的怨恨會點燃能量核心，產生不遜於亞瑟前世小型核彈爆炸的威力。這也是聖階強者讓無數人忌憚的原因之一。
古斯塔的自爆自然奈何不了絕對防護，更奈何不了絕對領域。當滿天飛舞的靈魂漸漸消逝之後，平平整整的戰場上就只剩下撤去絕對守護的亞瑟和一臉嗔怒的納塔婭。
「小傢伙，很不錯嘛！」
納塔婭雙眸中眼波流轉，透著驚人的媚態，「先知者救贖？嗯，那個突然出現在古斯塔身邊的技能又是什麼？」
少女般的容顏，少女般的語氣，卻說著老氣橫秋的話，這詭異的反差讓亞瑟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痛苦君王，似乎總是在不經意間帶給別人痛苦呀。
「位面移動。裝備三件天使盟約組件後激發的特殊技能。」
面對舉手投足間都散著無窮魅惑的納塔婭，亞瑟面色古怪的解釋道，「這是一種類似於精靈龍變相位移的技能，通過在一個無法被發現和攻擊的特殊空間裡移動，來完成現實世界裡的移動。」
看到納塔婭漂亮眸子裡閃爍的狐疑，亞瑟趕忙解釋道，「位面移動有三個缺點。一是它只能直線移動。二是特殊空間的一米等於現實世界的一百米，因此從特殊空間進入現實世界的位置很難控制。第三個就是巨大的法力消耗。」
「這三個缺點對一身史詩裝備的你來說，似乎並不是什麼難題呦。」
納塔婭沒好氣的瞪了亞瑟一眼。這一眼中有著千般嫵媚，萬種風情，讓亞瑟的心神不由一顫，「算了，不說這個。小傢伙，這一次我可是差點丟了性命哦。你打算怎麼感謝我？」
「一小瓶生命泉水，如何？」
亞瑟淡笑著說道。
「成交！」
納塔婭眼中陡然爆出的光芒讓亞瑟再次打了個冷顫。稍後，她接著說道，「如果以後還有這種好事，記得叫上我哦。」
納塔婭的急切也不是沒有理由。生命泉水，永恆之井的精華，暗夜精靈的鎮族之寶，擁有讓垂死之人活蹦亂跳和永葆青春兩個功效……沒有人能抵擋這兩個強大的效用。
「對了，小傢伙，我一直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從亞瑟手裡搶過只有指頭大小的水晶瓶，眼睛盯著瓶中泛著迷離色彩的液體，納塔婭突兀的問道。
「請說。」
亞瑟說道。
「前年你通過伊凡邀請艾吉斯的時候，你怎麼知道艾吉斯一定會答應你？」
納塔婭問道。
「這其實很簡單。」
亞瑟笑著說道，「伊凡和道格拉斯來到我的身邊，這不就是老師給我的提示嗎？」
「嗯？」
納塔婭纖細的眉頭挑了挑，繼續問道，「那麼你為什麼不選擇卓格南，而是艾吉斯？」
「這其實也很簡單。」
亞瑟解釋道，「卓格南霓下是同盟三大煉金術士之一。我邀請他就必須建一座高檔的實驗室。以當時晶石堡的條件，很難。」
「最後一個問題，」
納塔婭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會答應你保護伊莎貝拉？」
「去年老師找到我的時候，曾無意中提到您的住處。」
亞瑟道，「這是老師暗示我可以尋求您的幫助。」
「你們師徒之間的交流都這麼費事嗎？」
納塔婭小嘴一撇，道，「有什麼話不能正大光明的說出來，非得這般打啞謎？」
這一次亞瑟只是燦爛一笑，沒有說什麼。
一段時間後。
藍龍與刺客們的混戰最終以亞瑟的勝利而告終。當一千被地魔預先藏於地下的鐵衛師團冒險者衝進戰場之後，面對藍龍和冒險者的天地夾擊，兩位公主殿下的刺客只能選擇分散突圍。
最後，近千埋伏亞瑟的刺客丟下七百餘具屍體後撤回曼哈頓。
這群能被兩位公主殿下派出來襲擊亞瑟的刺客，他們的實力自然無需懷疑。他們肯定是兩位公主殿下手上最具戰鬥力的一群人。
超過七成的折損率已然讓兩位公主殿下元氣大傷。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兩位公主殿下已經無法威脅斯嘉麗日益穩固的地位。
因此，坐在馬車裡回返曼哈頓的亞瑟對斯嘉麗說道，「我打算回晶石堡一段時間。我會留下阿西娜、二十頭藍龍和領主衛隊保護你。沒有必要的話，最好不要離開曼哈頓。」
「嗯，我明白了。」
斯嘉麗輕輕晃動著折扇，隨口應了一句。稍後，年輕的公主淡淡的說道，「亞瑟，我想清楚了。我需要所有人跪倒我面前，高呼『女皇陛下』。而你，能幫我做到。另外，我把這個問題還給你，」
斯嘉麗灼灼的目光盯著亞瑟的雙眸，「你需要什麼？」
「如果你需要為你的母親復仇，你手下的獵鷹殺掉莉莉、巴裡、布魯斯這些人並不難！但是你沒有這麼做。」
「如果你需要功成名就，你現在已經做到了。但是你卻答應與我結婚。」
斯嘉麗栗色的眸子裡閃著莫名的光澤，「亞瑟，你需要什麼？」
「我需要什麼？問得好。」
亞瑟漆黑的眸子了閃過一絲迷茫，但很快又變成往日那種深邃，「如果我說我也不到自己需要什麼，你信嗎？」
「不信。」
斯嘉麗的回答果然是亞瑟預想的那樣。
這種話說出來沒有人會相信。不知道需要什麼就是沒有目標。一個沒有目標的人能在短短兩年裡建成晶石堡這樣連地獄惡魔都要忌憚的龐然大物？
只有亞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或許從想法到身體，他都已經完全融入這個世界。但亞瑟很清楚的知道，他的靈魂，仍然屬於另一個世界。即使他想忘記這一點，身為僕從的超級英雄們也會不斷的告訴他，『你不屬於這個世界』。
或許守護他愛的人和愛他的人就是亞瑟留在這個世界的唯一理由。這也是他用前世的幾項武器製造技術換取生命泉水的原因。
守護，僅此而已。
「我需要的，大約就是讓所有信任我的人安居樂業，讓所有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幸福美滿吧。」
帶著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亞瑟說道。
「是嗎？很平常的理想嘛。」
斯嘉麗的俏臉上流露出明顯的失望，大概是認為亞瑟的理想實在談不上偉大。以他的能力、背景和實力，怎麼也應該是諸如擊敗地獄惡魔、大陸之王、封神之類響噹噹的理想吧。
以亞瑟的玲瓏心思，他自然能猜出斯嘉麗的想法。
對斯嘉麗的失望，亞瑟沒有解釋什麼。只有曾經失去一切的人才能深深體會到再次擁有是多麼的可貴。
或許，等到某一天斯嘉麗從帝國公主的神壇上跌下來，她才會理解亞瑟的理想雖然平淡，但卻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