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迪卡
晶石堡的黃昏，美麗而安詳。
遠處的山巒披上了晚霞的綵衣，天空中雪白的雲朵也變得燃燒的烈焰一般火紅。
牧人趕著牛羊群從草原上走來。
田間的農夫扛起鋤頭說說笑笑的朝著自家的木屋走去。
渾身都透著彪悍氣息的士兵排著整齊的隊形向軍營快步走去。
冒險家們背著大大小小的口袋三三兩兩的從黑森林裡走出來。
……
在漫天彩霞中，出征的戰士們披著落日的餘暉回到晶石堡。
按照傳統，所有的獸人家庭全家出動，走出數十里迎接得勝歸來的兒子、丈夫和父親。
只是這一次，有很多獸人已經永遠的埋骨白水河畔。
包括2675名狼騎兵在內的3942名德拉諾獸人……
93名牛頭人……
512名巨魔……
這意味著有近五千個家庭將在悲痛中渡過很長的時間。
「亞瑟，老師來了。」
亞瑟剛剛跳下馬，多洛雷斯就迎了上來，在他耳邊輕輕說道。
「老師來了？」
亞瑟重複了一句，語氣中透著急迫和不確信，「在哪裡？」
「和艾吉斯霓下在一起。」
多洛雷斯說道。
「嗯，這裡交給你了。」
亞瑟急匆匆的丟下這句話，就大踏步朝著內城走去。
………………
數十分鐘後，約翰尼商行。
「老師！」
亞瑟剛剛踏進約翰尼商行，就看到那位與艾吉斯對酌的高瘦老人。
「嘍！你的雛鷹回來了！哦不，應該是睥睨天下的雄鷹了！」
艾吉斯抓起一個酒壺站了起來，「我這個外人還是自覺的離開吧。」
「老師……」
亞瑟的表情有激動，有依賴，有欣喜，也有彷徨。自從羅曼歷1403年5月份離開哥斯拉，三年的時間他經歷了太多的事情。
初見伊莎貝拉的驚艷……
與巴爾扎克的相識、相知直到現在的生死與共……
與雷痕國王羅斯·瑪莎拉蒂的糾纏……
與阿爾法不打不相識……
與布萊恩·索尼克的勾心鬥角……
在戰場處女莎麗娜的追殺下鏖戰傳奇高手……
被醜鬼巴裡算計，背上了殺死艾倫王子阿魯迪巴的惡名……
小女孩安妮的依戀……
在萬眾矚目之下與阿道夫·希特勒的決鬥……
深入地下城巴魯庫特擊殺門達羅特，破壞混沌軍團偷襲魯·高因的陰謀……
找到沒有神器之名卻有神器之實的赫拉迪克方塊……
聖階強者羅蘭德·韋恩驅使坐騎紅龍烈焰突襲史萊克城，愛麗絲媽媽意外身亡……
投靠帕克帝國，卻被克洛洛斯一世發配到斯坦福學院……
尼采藉著蘇霍伊的命令與自己接觸……
利用威金斯家族以決鬥為名的挑釁打出自己的名氣和威風……
從李爾手裡救下蕾迪希亞……
在潘多拉的遊戲裡勝出，然後偵察兵家族就藉著這個由頭接近自己……
克洛洛斯利用李爾把他徹底推到了威金斯家族的對面……
受命組織斯坦福學院參加學院交流會的代表團……
被韋恩帝國暗算……
上古武技驚艷登場……
奪得學院交流會第一名……
與梅根的第一次交鋒……
琳達加入……
率領斯坦福交流團前往暗夜精靈艾露恩學院……
情報洩露，遭到三萬亡靈的偷襲……
指揮若定，以一群烏合之眾拖住亡靈大軍……
受封晶石堡領主……
孤身進入晶石堡偵察，被李爾識破身份，遭到威金斯家族的圍攻……
潛行逃脫後又遭遇毒匕亞當斯的偷襲……
曼陀羅峽谷遭到黑孔雀盜賊團的進攻。也是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的老師很早就已經幫自己鋪路……
卓爾精靈突入，晶石堡內亂……
積分換裝備、天上人間浴場、望月樓、莎翁的戲劇、香水、咖啡、前世的服裝設計理念依次登場……
燃燒軍團偷襲晶石堡……
從悲傷沼澤帶回十萬獸人……
利用燃燒軍團進攻諾達希爾的天賜良機搶回數千萬金幣的財物和幾十萬人口……
進階傳奇……
招募新軍……
進入落日山脈帶回一支豪豬人部落、一支大腳野人部落和一百雲霄巨人……
擊退燃燒軍團第三次進攻……
這一瞬間，亞瑟恍然間重新經歷了已然消逝的三年。
「老師……」
亞瑟的聲音已然透著一絲哽咽。他與太多的話要對老師傾訴，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我的孩子，你做的很好！」
迪卡·凱恩有些渾濁的眸子裡透著濃濃的驕傲，「不到兩年的時間能把晶石堡建設到這般地步，我的孩子，你長大了。」
「老師……」
對亞瑟來說，迪卡·凱恩這位亦父、亦師、亦友的老師的肯定，就是對他最好的誇讚。
只是亞瑟很快就從複雜的情緒中恢復過來。三年的磨煉早就讓他明白，感情可以成為他前進的動力，但不能讓感情干擾自己的判斷。
「老師，晶石堡能有今天，也有您的一份功勞。」
亞瑟壓抑著感情說道，「您的威名，就是我最大的財富。」
「咦？我木訥的學生什麼時候也會說恭維話了？」
睿智的老人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是愛情的力量嗎？唔，是幡然悔悟的琳達還是柔情似水的伊莎貝拉？或者是高傲的潘多拉？忠誠的蕾迪茜婭？愛憎分明的黛安娜？」
「呃……」
哪怕是成了手握重兵的一方領主，亞瑟覺得自己在迪卡·凱恩面前，還是那個被有著「傻瓜王子」之名的冷漠男孩。
聽到老師的調笑，他的臉立刻紅了，就像是被父母發現小秘密的孩童。
「我的孩子，不論你選擇誰，我都支持你。」
迪卡·凱恩的語氣很淡，卻有著讓人信服的力量，「沒有人可以左右你的選擇。」
「好了。我們還是來說正事吧。」
迪卡揮揮手，制止了表情激動的亞瑟，「最近幾年，混沌軍團和燃燒軍團異動連連。」
「墨菲斯托和安達利爾合作進攻羅格營地吸引同盟的注意力，都瑞爾利用地下城巴魯庫特偷襲魯·高因。」
「燃燒軍團調集大軍強攻諾達希爾，給混沌軍團翻越落日山脈偷襲達納蘇斯創造條件。」
「還有現在，伊利丹在燃燒軍團兵力嚴重不足的情況下，還要擠出十萬大軍進攻晶石堡……」
迪卡略略敘述了過去三年地獄惡魔的動作後突兀問道，「亞瑟，你怎麼看？」
「大概撒旦覺得幾千年的對峙太無趣了。」
這個問題亞瑟曾經仔細分析過。因此迪卡一問他就很自然的說出自己的看法，「地獄與天堂的均勢已經維持了幾千年。地獄佔據天界十三塊大陸中的一個，天堂也在地獄門口建下群魔堡壘。另外十三個位面戰場上地獄與天堂也是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了誰。」
「對撒旦來說，平手就是失敗，更何況對手是自己的孿生兄弟。不論是為了自己的野心還是為了壓過兄弟一頭，撒旦都迫切的需要打破僵局。」
亞瑟輕輕一笑道，「而打破僵局最好的辦法，無非就是徹底攻佔一個位面。很不幸，對原住民和惡魔都一樣公平的奧林匹斯位面被撒旦選中了。」
「混沌軍團和燃燒軍團的異動，很明顯是因為撒旦的不耐煩。不然的話，派系林立的地獄惡魔中也不可能有這般嚴密的合作，基爾加丹也不會因為一場小小的失利就丟了燃燒軍團統領的位子……那場大戰，準確的說是兩敗俱傷。」
亞瑟一口氣說出自己的分析，最後總結道，「這些都只是前戲。如果混沌軍團和燃燒軍團憑借自己的力量無法佔領晶嵐大陸，撒旦的直屬力量也該登場了。」
「我的孩子，你說的不錯。」
迪卡一臉的平靜，似乎並不意外亞瑟能看得透，也不在意他話語間對撒旦的輕視。十幾年前他就知道，亞瑟對神明根本沒有敬畏之心。
「我們的家園已經危在旦夕，可是清醒的人卻很少。嗯，克洛洛斯也許算一個。可惜他的野心戰勝了他的理智。」
「我們這些老傢伙商量後決定，在撒旦正式插手之前反攻！最低限度趕走巴爾和墨菲斯托中的一個！」
迪卡·凱恩淡淡的歎了一口氣後說道，「以後你要自己努力了。」
「現在的晶石堡已經不是一年前的晶石堡。我有自信，只要在給我半年時間，晶石堡就會變成真正的銅牆鐵壁！」
亞瑟很平靜的說道。
「還有一件事。」
迪卡·凱恩讚許的看了亞瑟一眼，然後道，「抓緊時間修煉吧。最差……也要晉階聖階。同盟的反擊需要你的力量。」
「我明白了。」
亞瑟沒有問為什麼。
「老師，您能否回答我一個問題？」
亞瑟遲疑了一會，最後還是開口問道。
「是愛麗絲的死嗎？」
迪卡淡淡的說道，「我的孩子，你終於還是問出來了。你母親的死，是意外，也是必然。現在也是到了你瞭解同盟最大秘密的時候了。」
迪卡的表情猛然變得嚴肅，「我的孩子，我下面的這些話你要牢牢記在心裡，不能對任何人說！哪怕是你最信任的人！」
看到亞瑟鄭重的點點頭後，迪卡·凱恩說道，「這要追溯到末日戰爭結束前夕，偉大的智慧之神決定離開晶嵐世界封神的那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