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席捲千里
羅曼歷1405年12月25日夜，暴風平原吉爾尼斯城。
暴風平原是羅曼時代暴風王國的中心，也是艾澤拉斯人類文明的發源地。中古時代暴風平原聚集了除洛丹倫和庫爾提蘭斯之外的五個人類國家，即暴風公國、斯托姆加德王國、吉爾尼斯王國、達拉然城邦和奧特蘭克王國。
吉爾尼斯城曾經是吉爾尼斯王國的首都。這個有著千年歷史的古國已不復存在。羅曼歷1387年天災軍團攻破吉爾尼斯城的時候，最後一任吉爾尼斯國王吉恩·灰鬢在王宮裡*，並燒塌了半個吉爾尼斯城。
吉爾尼斯城位於暴風平原中心，距離諾達希爾叢林五百公里、距離卡茲莫丹山脈八百公里、距離晶石堡一千一百公里，屬於暗夜精靈和聯盟鞭長莫及的腹地。因此天災軍團佔領這裡後只是略略修繕了一下。直到羅曼歷十五世紀，當年被焚燒的東面城牆仍然有不少沒有修補的缺口，默默的訴說著戰爭的殘酷。
吉爾尼斯城原本有五千惡魔和一萬五千亡靈駐守，負責看守六十萬人類奴隸。燃燒軍團計劃偷襲諾達希爾後就把一萬五千亡靈調走，只留下五千惡魔防禦。這點人手只能勉強防止人類逃脫和暴動，派出斥候監視吉爾尼斯城周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吉爾尼斯城主，有著「寶石迷戀者」綽號的七階深淵領主斯強克並不擔心有敵軍偷襲。暗夜精靈被燃燒軍團主力堵在森林裡，聯盟和獸人的軍隊殺過來首先要突破封鎖，然後還要遠遠繞過一路上的城市……等他們殺到吉爾尼斯城下，燃燒軍團的主力早就撤回來了。
因此，在把人類青壯和老幼婦孺分開關押並分別派出三千惡魔和一千惡魔負責看守後，剩下的千餘惡魔則分成三班防守這座龐大的城市。
三百隻惡魔防禦面積大約六十平方公里的吉爾尼斯城，也就是說每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有五隻惡魔……他們能發現藉著夜色殺來的晶石堡軍隊並不比隨隨便便買張彩票就中了頭獎的概率大多少。
厚重的烏雲早早的遮住了月亮的光輝，也給在廢墟間跳躍騰挪的偷襲者提供了便利。
一隊角魔剛剛轉過街角，一個人類就貼著最後一隻角魔的身體憑空出現。只見人類飛快的伸出左手按在惡魔的嘴巴上，右手閃出一柄暗淡的匕首在惡魔的喉嚨輕輕一抹。
角魔猙獰的面孔迅速變青，幾息之間又變得灰白。僅僅數十秒的功夫，匕首上的劇毒就殺死了強壯的惡魔。
人類把惡魔的屍體小心放下後再次隱去身形。數十秒之後，他的身影又出現在一隻角魔的背後……
巡邏的惡魔士兵迅速的減少著。很快，三百惡魔就被戰職者殺手殺得乾乾淨淨。
「嗚哇！嗚哇！」
吉爾尼斯東城倏然響起幾聲小孩撕心裂肺啼哭的聲音。稍後，更多的哭聲加了進來，此起彼伏，遠遠的散播開來。
「該死的野貓！該死的畜生！」
一棟有著廣大花園的別墅裡，吉爾尼斯城主斯強克躺在一堆閃著迷離色彩的寶石上，伸出兩隻利爪堵住耳朵，口中猶自罵罵咧咧，「我詛咒你們這些低等生物！」
同一時刻，被野貓叫春聲吵醒的惡魔們翻著花樣怒罵，一點也沒有意識到今晚的野貓比平常多了許多。
「托馬斯得手了。」
在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如果有惡魔來到吉爾尼斯東面殘存的城牆下，他就會驚恐的發現，城牆的陰影裡竟隱藏著無數身穿黑衣的人類和獸人。
這些人，自然是亞瑟和他的軍隊。八天時間，一人雙馬，亞瑟帶著一千九百名人類冒險者和一萬獸人狼騎兵奔襲上千公里出現在燃燒軍團控制區的腹地……他骨子裡的冒險精神又在作祟了。
亞瑟的聲音中很平靜，就彷彿他的手下只是踩死了幾隻無不足道的螻蟻，「傳令下去，按原計劃行動。」
「遵命，大人。」
幾名殺手齊齊應了一聲，然後散開朝著四周跑去。
數分鐘後，無數的黑影就越過城牆的缺口，藉著建築物的掩護衝向惡魔關押人類奴隸的街區。
三千米、一千米、五百米、兩百米、五十米……在廢墟和建築之間輾轉騰挪的黑影已經能看到崗哨裡昏暗的燈光和打盹的惡魔士兵。
「進攻！」
隨著一聲陡然響起的大喝，點點紅芒就宛如夜空中閃爍的繁星，從四面八方飛向惡魔的崗哨。
那些紅芒瞬息而至，落在木質的崗哨上就劇烈的燃燒起來。僅僅是眨眨眼睛的功夫，惡魔的崗哨就變成一個個火焰沖天的火團。
遭到突然襲擊的惡魔立刻懵了。他們有的從燃燒的崗哨裡衝出來，驚慌的亂竄。
有的帶著一身的火焰哀嚎著衝向四周的水井，「撲通」一聲跳進去。
也有的胡亂揮舞著武器，在漫天煙霧中徒勞的劈砍著空氣……
「敵襲！」
終於有機警的惡魔反應過來，扯著嗓子驚慌的大喊。只是，他們醒悟的太遲。藉著夜色的掩護，晶石堡軍隊早已完成了包圍……
一小時後。
這場突襲毫無意外的以晶石堡的勝利和五千惡魔的全軍覆沒而告終。
在殺掉最後一隻惡魔後，亞瑟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命令蕾迪茜婭帶著領主衛隊把一棟豪宅裡堆積如山的各種寶石、魔核、裝備等等值錢的玩意塞進空間指環。
那棟豪宅，正是深淵領主斯強克的城主府。
剩下的一千八百名冒險者和一萬獸人戰士則在尼采和巴爾扎克等人的帶領下打開糧倉，把帶不走的糧食分給面色麻木的人類。
按理說蹲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的惡魔完蛋了，這六十萬人類應該歡呼雀躍才是。但事實是，他們只是站在自家的木屋前，冷漠的接過獸人扛過來的糧食。
這是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冷漠。日復一日的苦難，惡魔肆意的欺凌，早已讓淪陷區域的人類麻木了。苟延殘喘，就是他們真實的寫照。
「如果每一個人都是這樣的話……」
看著眼前一個個面無表情的同胞，亞瑟有些心痛的說道，「我還是打道回府吧。」
「大人，有幾個人要見您。」
這時候尼采走了過來說道。
「找上門來了？」
亞瑟劍眉一挑，「聽聽他們怎麼說。」
一段時間之後，五個中年男人來到了亞瑟面前。
這五個人都是三十歲左右，高大而強壯，破爛的衣物並不能掩蓋他們鼓鼓的肌肉。
「大人，感謝您帶給我們自由和希望。」
五個人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後，臉上有著一道恐怖傷疤的男人說道，「小人蘭頓，願普羅米修斯的榮光永遠指引著您。」
只是他言語中的尊敬並不能掩蓋他的企圖，「不知道大人您打算處置我們？」
「我不可能帶著你們上路的。」
亞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敏銳的發現五個男人眼中都透出失望和憤怒。失望是不用說了，憤怒恐怕是因為亞瑟撤退後，惡魔肯定不會輕饒了他們。
「不過我可以給你們指條明路。」
亞瑟嘴角勾起，淡淡的說道，「我的領地晶石堡極度缺人。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可以到我的領地裡。我保證給每一個投奔我的人一塊土地或者一份工作。收入不低於每月二十枚金幣！」
「你們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看到五個人臉上不以為然的神色，亞瑟繼續道，「晶石堡的軍隊會在橫斷山脈入口接應你們。」
「你們更不用擔心燃燒軍團的追殺。惡魔在兩個星期之內是不可能騰出手來追捕你們。另外我的軍隊會一路殺回去，給你們掃清前往晶石堡的道路。」
亞瑟冷冰冰的說道，「是在這裡等死，還是為自由冒險一搏，這就是你們自己的選擇了。」
當灰濛濛的天空逐漸變亮的時候，亞瑟和他的軍隊也再次踏上了征途。
吉爾尼斯城的六十萬人類最終只有十來個人跟在晶石堡軍隊的後面行動。他們應該是準備看看亞瑟是不是如他所說的那般攻破吉爾尼斯與晶石堡之間的惡魔城市，然後再做打算。
亞瑟能理解他們的做法。在不能保證安全的情況下，與其逃跑失敗被惡魔當作榜樣殺掉，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呆在吉爾尼斯城，等著惡魔回來繼續奴役他們。
近二十年的奴隸生活，早就讓這六十萬人類奴隸心若死灰。好死不如賴活著。與其為了那虛無縹緲的自由送命，還不如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再說，就算能安全抵達晶石堡，也只不過是換一個主人而已。
亞瑟本來也沒指望這六十萬人類在得到短暫的自由後就會對自己感恩戴德，冒著隨時丟掉小命的可能湧向晶石堡。這六十萬人中能有十分之一前往晶石堡，亞瑟就喜出望外了。
最終能有多少人願意成為亞瑟的子民，年輕的領主大人心裡也沒底。他能做的，無非就是攻破吉爾尼斯城與晶石堡之間四座惡魔佔領的城市，或者至少讓惡魔老老實實的呆在城裡。
不過亞瑟也不虧。僅憑吉爾尼斯一城的財富就足夠晶石堡發展數月了。地獄惡魔恐怕也沒有想到，他們費盡心機搜刮來的財富最後卻便宜了亞瑟。
只要一想到一路上還有四座金山在等著自己搬運，亞瑟心裡就生出一股衝動，就像是色狼看到美女時恨不得立刻扒光她的衝動。
亞瑟甚至希望，燃燒軍團最好和暗夜精靈糾纏了十年八載，讓他攻破燃燒軍團控制區裡的所有城市……
只是心智堅定的亞瑟還是克制了心中的貪慾，按照原計劃一路殺回晶石堡。
羅曼歷1405年12月26日，晶石堡軍隊攻破阿迪達斯城，五十萬人類奴隸得到解放。
羅曼歷1405年12月28日，晶石堡軍隊強攻羅西尼城，解救七十萬人類奴隸。
羅曼歷1405年12月29日，晶石堡軍隊攻下飛利浦城，四十萬人類奴隸迎來了自由。
羅曼歷1406年的第一天，在暴風平原席捲千里的亞瑟與從晶石堡趕來的兩萬餘援軍匯合，包圍了有一萬亡靈駐守的阿瑪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