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試探
羅曼歷1405年11月7日，黑火城東北一百二十公里處，銀冠森林。
這座以銀冠樹聞名大陸的森林一向很安寧。沒有兇惡的魔獸，沒有殘忍的野獸，也沒有比魔獸和野獸加起來更可怕的魔化植物。這裡最多的是兔子、松鼠、田鼠、啄木鳥等等沒有危險性的動物。
只是如果這一天有人進入森林的話，他會驚恐的發現，這座森林裡竟藏著無數黑色的巨狼和彪悍的獸人。
這些獸人和黑狼，顯然是獸人族的精銳部隊，狼騎兵。
一座高大的銀冠樹下，這支狼騎兵部隊的指揮官，先知費恩裡斯斜靠著大樹上閉目養神。他的坐騎則懶洋洋的趴在一邊。
「大人，這是最新的命令。」
一名獸人士兵急匆匆的跑來，遞給費恩裡斯一卷散著濃郁元素波動的羊皮，如是說道。
「命令？出發前朱貝爾大人不是說三天後直接撤回悲傷沼澤就行了？」
費恩裡斯睜開眼睛，有些疑惑的接過羊皮卷，自言自語道。
他當然沒指望一個小兵能回答他的疑問。他從空間指環中摸出一枚圓形的徽章，熟練的放進裹著羊皮的金色絲帶上的凹槽裡。一陣光芒過後，金色絲帶也就消失無蹤。
費恩裡斯攤開羊皮卷，略略掃了一眼。下一刻，他就叫出聲來，「佯攻洛林城？」
洛林城是一座燃燒軍團重兵把守的城市。守軍大約有一萬五千的樣子。洛林城也是距離費恩裡斯部隊最近的城市。
「朱貝爾大人怎麼會出這種昏招？難道是亞瑟·霍克的主意？就算他昏頭了，朱貝爾大人也不可能跟著發昏呀？」
費恩裡斯自說自話，一點也想不明白臨時上司的命令。
「嗯？『不要多想，執行命令。在黑火城的追擊部隊跟上來後立即撤回悲傷沼澤』？」
費恩裡斯看到羊皮捲上的最後一句話更迷惑了。
朱貝爾大人費盡心思調動惡魔軍隊就為了到杜隆塔爾轉一圈？
「傳令！十分鐘後出發！」
想不通就丟到一邊。這是獸人一貫的做法。費恩裡斯決定按照命令行事。於是，他倏然站起，大聲命令道。
隨著他的命令一級一級的傳下去，小憩中的狼騎兵們也紛紛從地面上彈起，打個盹的功夫就做好出擊的準備。而十分鐘的時間才過去一小半。
「出發！」
費恩裡斯很滿意部下們的反應。悲傷沼澤惡劣的地形並沒有讓狼騎兵的身手退化。他們仍然是能在敵人意想不到的時間裡，出現在任何地點的狼騎兵！
數分鐘後，費恩裡斯麾下的一萬狼騎兵就如同一道黑色的潮水，惡狠狠的捲向數十公里外的洛林城。
同一時刻在黑火平原上，相同的五道黑色潮水也同樣衝向五座不同的城市。
兩天後，黑火城城頭。
拉斯·破碎之刺盯著二十公里外空無一人的獸人大營，空洞眼眶裡的靈魂之火劇烈的燃燒著。這也代表著他的心情在劇烈的波動。
當無盡海洋上的人類船隊揚帆遠去、當黑火城外的獸人部隊在匯合了六萬狼騎兵井然有序撤退的時候，拉斯就明白，他被獸人耍了。
獸人出動近四十萬軍隊做出種種動向，其實都只是為了掩護那支船隊。
惱怒的拉斯在醒悟的那一刻甚至有傾巢而出的衝動。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利用小股機動性強的部隊引誘、在必經之路上埋伏、營造大舉進攻的假象以及偽裝攻城試探城市的防衛力量，自己的對手各種戰術信手拈來，始終讓自己按著他設計的那樣做。
一想到對手的手段，拉斯就有著不寒而慄的感覺。說不得對手大搖大擺的撤退就有著激怒自己的打算。
於是，拉斯謹慎的派出大批斥候打聽獸人軍隊的虛實。這些斥候還有一個任務，就是打聽獸人的指揮官是誰。
拉斯可不相信，自己的老對手朱貝爾能把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間。
「大人，獸人軍隊已經退入悲傷沼澤。」
恐懼魔王特羅達爾快步走了過來，恭敬地說道。
「獸人的指揮官是誰？」
拉斯沒有回頭，問道。
「我軍的偵察兵冒死接近獸人的本陣，發現其中有一個黑髮黑瞳的人類。」
特羅達爾這般回答。
「原來是他！」
拉斯當然知道黑髮黑瞳的人類是誰，「敗得不冤呀。他一定是從我軍的動向看出了什麼。希望他不會給基爾加丹大人的計劃帶來什麼變數……」
時間又過去了五天，羅曼歷1405年11月14日，獸人首都奧格瑞瑪。
「你認為惡魔抽調了杜隆塔爾的大部分守軍？洛丹倫、暴風平原和奎爾薩拉斯的佔領軍也可能同樣如此？」
還是那間擺著巨大沙盤的大殿，薩爾聽完亞瑟的分析，皺著眉頭說道，「你確定？」
「是的。」
亞瑟很肯定的說道，「一萬狼騎兵兵臨城下，前有重兵把守的堅城，後有兩萬咬著不放的追擊部隊……這種情況下，只要惡魔守軍出動少數部隊拖住狼騎兵，其結果就可以遇見了。」
亞瑟嘴角掛起一抹神秘的輕笑，「事實呢？惡魔守軍卻縮在城裡眼睜睜的看著狼騎兵揚長而出？除了兵力不足，還能有什麼解釋？」
「嗯，這確實像惡魔的作風。」
薩爾似乎是在對亞瑟說又似乎是自言自語，「只是惡魔抽調四地的守軍做什麼？卡茲莫丹？諾達希爾？還是悲傷沼澤？」
「卡茲莫丹？在山嶺間一個矮人能發揮出十個矮人的戰鬥力。惡魔不會如此不智。再說卡茲莫丹對惡魔來說一點戰略價值都沒有。」
「悲傷沼澤？惡魔要這個不毛之地做什麼？」
「那就只有諾達希爾了。暗夜精靈是抵抗燃燒軍團的主力，諾達希爾叢林也是這塊大陸上物產最豐富的地方。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會讓惡魔放棄進攻那裡。只是……」
薩爾兩道粗黑的眉毛緊緊的絞在一起，「在森林裡，暗夜精靈就是不可戰勝的。不論是三百萬、四百萬還是五百萬，燃燒軍團的惡魔都沒有可能攻下諾達希爾。那麼，惡魔調兵遣將究竟為了什麼？」
「薩爾大人，幾個月前我進入落日山脈尋找坐騎的時候，曾經遇到一隻神秘的魔獸。」
對薩爾的疑問，亞瑟卻知道答案，「那是一隻地獄魔獸，擁有一種類似與絕對防護的技能。我遇到它的地點，是在靠近艾澤拉斯這一邊的落日山脈外圍。」
「你是說混沌軍團打算翻越落日山脈偷襲達納蘇斯？」
以薩爾的智商，亞瑟僅僅開了個頭，他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推測出惡魔的種種後續計劃，「嗯，如果惡魔大舉進攻諾達希爾，暗夜精靈部署在外圍的部隊很難抵擋。那麼，暗夜精靈就只能從達納蘇斯派出援軍。這樣達納蘇斯的防衛力量就會大幅減弱。這時候如果有幾千隻你說得那種魔獸出現，相信突然遭到襲擊的暗夜精靈很容易陣腳大亂。嗯，惡魔的目的是永恆之井和世界樹。只要破壞了其中的一個，哪怕惡魔的這一次進攻被打退了，他們也徹底的佔據了主動。呼！」
薩爾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果然陰險！地獄惡魔是充分利用了我們的盲區。誰能想到，會有一種生物可以穿越號稱不可逾越的落日山脈！」
「就是這樣。我遇到的那只神秘魔獸應該是惡魔派出的探子，負責尋找最合適的偷襲路線。而且，這種探子絕不會只有一個。」
亞瑟補充道。
「部落和諾達希爾唇亡齒寒，我不能坐視諾達希爾被惡魔前後夾擊。以暗夜精靈的軍隊，既要抵抗重兵推進的惡魔大軍，又要應付混沌軍團的突襲，他們的兵力肯定不足。」
薩爾展現了一個領袖的風範，「我會命令格羅姆率領一支精銳的小部隊協助暗夜精靈防守達納蘇斯。同時我會通知聯盟，一起向惡魔的封鎖線發動進攻，給惡魔製造壓力！」
薩爾看著亞瑟笑道，「至於你嘛……我相信擅長尋找對手弱點的你一定會給惡魔一個難忘的教訓！這樣吧，我會讓雷克統領一支精銳部隊加入你的晶石堡，為你而戰！」
「感謝您的慷慨！」
薩爾的話讓亞瑟喜出望外。獸人缺地盤、缺糧食、缺武器，唯一不缺的就是戰士，強大的戰士。既然能被薩爾稱作精銳，那麼怎麼也得是六階吧？說不定還有傳奇級別的高手呢！
不過亞瑟也明白，薩爾派出的這支部隊可不是因為自己人品好。亞瑟接受這支精銳部隊，也就意味著他在必要的時候必須為獸人做些什麼。
「我還是那句話，以後的日子裡部落需要晶石堡的時候多著呢。」
薩爾難得的開起玩笑，「說不定那時候你就會說這個老傢伙咋那麼煩人呢。」
「呵呵，您說笑了。論輩分，您的可以做我老師的老師的老師了……我怎麼敢埋怨您呢？」
亞瑟尷尬的笑了笑，這般說道。
「嘴甜的小傢伙！」
薩爾笑了笑，繼續道，「好了，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明天我會然雷克帶人趕往晶石堡！亞瑟，你還是抓緊時間趕回晶石堡吧！惡魔現在兵強馬壯，說不定他們心血來潮，順手解決掉你這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