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晶石堡
羅曼歷1405年2月2日，星光平原晶石堡。
晶石堡位於黑森林和落日山脈交界處，距離帕克帝都曼哈頓約一千四百公里、暗夜精靈首都達納蘇斯約七百二十公里，斯坦福交流團遇襲之地口袋山谷的正北方。
晶石堡往北穿越黑森林就是以守護世界樹為最高使命的暗夜精靈國度泰達希爾。往西走最終通往獸人部落聯盟的地盤。往南越過燃燒荒原和荊棘谷是深不可測的無盡海。往東越過落日山脈則是撒哈拉大沙漠。
優越的地理位置讓晶石堡在中古時代（末日戰爭結束後到羅曼歷1386年燃燒軍團再次入侵）早期迅速發展起來，成為一個冒險家和商人雲集的城市。
晶石堡最初的主人是牛頭人一族。他們統治了晶石堡大約九百年。牛頭人粗放式的管理讓晶石堡一直很興盛。從黑森林和落日山脈歷練歸來的獸人們會在這裡把手頭上的收穫換成黃橙橙的金幣，再從人類手上換取各種小玩意，比如糖果和香水。
羅曼歷1387年，晶石堡被燃燒軍團攻破。把這個商業城市洗劫一空後，燃燒軍團也就放棄了這個沒有多少戰略價值的城市。
一年後，帕克帝國將晶石堡略略修繕了一下，做為星光平原上的三十個要塞之一，交給威金斯家族管理。當時剛剛登上皇位的克洛洛斯為了取得威金斯家族的支持，許諾晶石堡的稅收全部歸威金斯家族所有。
十七年的時間，雖然燃燒軍團數次來犯，但晶石堡還是恢復了元氣。來自獸人部落聯盟、泰達希爾和帕克帝國的冒險家們絡繹不絕，從黑森林和落日山脈裡帶出大量的物產，在這裡換成金幣。
據小道消息，晶石堡一地的稅收就佔了威金斯家族年收入的五分之一。用腳趾頭都可以想到，威金斯家族絕不會乖乖的把晶石堡交給亞瑟。
亞瑟是2月2日清晨抵達晶石堡的。在城外一個隱秘的小樹林裡留下鎧甲熊看著馬匹之後，亞瑟帶著黛安娜和邁克爾繳納了三十枚銀幣的進城稅，然後走進了這座千年古城。
方方正正的黑色城牆、環繞整座城市的護城河、高聳入雲的塔樓，晶石堡與一般的人類城市沒多大不同。如果非要說出什麼不同的話，無非就是城牆外雜亂的各類建築以及無精打采的巡邏士兵。
晶石堡建造之初的目的是給進入黑森林和落日山脈的冒險家提供一個休息的地方。發展成一個商業城市完全是一個意外。只有不到十平方公里的晶石堡顯然容納不下海水一般的商人和冒險家。這就有了晶石堡外那星羅棋布的小村鎮。晶石堡也因此分為內城和外城。
不過亞瑟知道，晶石堡外城的商人雖然佔了整個晶石堡商人總數的百分之九十，但那些商人都是沒有實力的小商人。燃燒軍團來攻，倒霉的就是這些缺乏保護的可憐人。真正的大商人都在晶石堡內城擁有金碧輝煌的商舖。可以說晶石堡內城的商舖才是晶石堡的精華所在。
晶石堡的街道很窄，勉強允許七八個人並肩而行。街道兩旁擠滿了各式各樣的店舖。絲綢、鏤空貼金的銅匾、稀有的魔獸皮毛、典雅的漆器牌樓，各種豪華的裝飾充斥了每一個角落。幾間最豪華的店舖門口，甚至擺放著來自另一個位面號稱價值等量黃金的瓷製花瓶。
默默觀察的亞瑟注意到，能進入晶石堡內城的冒險家，不論是暗夜精靈、獸人還是人類，都裝備精良，最差也是精煉裝備，渾身上下也不乏元素波動。
亞瑟也注意到，晶石堡內城能看到不少天堂同盟的戰職者，也有很多艾澤拉斯的英雄。這其中，又以獸人英雄最多。
自從艾澤拉斯的人類被燃燒軍團趕入洛丹倫西北的群山裡與高山矮人為伴、獸人也被打跑之後，艾澤拉斯一地已經很少看到歷練的英雄。在燃燒軍團一波接著一波的進攻前，所有的英雄都投入到了抵抗地獄惡魔的戰鬥中了。
能在晶石堡裡看到歷練的英雄讓亞瑟很意外。如果能收復他們，肯定能讓應龍家族的實力大大增強。只是，現在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摸摸威金斯家族的底，才是亞瑟潛入晶石堡的原因。
「分頭打聽一下。」
亞瑟對邁克爾和黛安娜說道，「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情報。」
打發走兩人，亞瑟就朝著街角的一家酒吧走去。酒吧大概是世界上情報最集中的地方，無論哪個世界都是。
走在陰暗的街道上，亞瑟也在思考著威金斯家族可能的計劃。
一個月的時間，威金斯家族應該想出應對的方法了。
對付我最好的辦法，無非就是從**上抹殺。從白石堡到晶石堡之間，能埋伏的地方多不勝數。只不過稍有差池威金斯家族就得承受三位聖階強者的怒火。再說我的實力也不差，威金斯家族很可能偷雞不成蝕把米……嗯，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蘇霍伊和威金斯家族絕不會選擇這種不保險外帶兩敗俱傷的方式。
唔，威金斯家族統治晶石堡十七年，即使沒有領主生殺予奪的權力，方方面面一定是安插不少人了。比如那些商人。外城的商人先不說，內城的商人如果與威金斯家族沒有絲毫聯繫，那地獄惡魔也純潔的如同天使了。如果威金斯家族煽動商人鬧事……頭痛啊。
還有燃燒軍團……洩密交流團行蹤的，最大的可能是暗夜精靈或者克洛洛斯。但是也不能排除威金斯家族。如果真正的洩密者是威金斯家族的話，那麼只要威金斯家族再洩密一次，我肯定得灰溜溜的滾蛋。
趁我立足未穩假扮盜賊團襲擊？不，不需要假扮。落日山脈裡就有不少盜賊團，花錢收買就可以了。
還有什麼？下毒？嗯，在我徹底掌控晶石堡之前，威金斯家族有很多機會的。
呼……真是危機四伏呀。
想到這裡，亞瑟也走進了這間黑貓酒吧。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酒吧。古舊的木質吧檯，同樣古舊的桌椅，有些烏黑的牆壁上掛著幾幅不知道是哪些大人物的畫像。
在寸土寸金的晶石堡內城出現這樣破敗的酒吧，簡直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亞瑟卻不敢因為黑貓酒吧的破敗而輕視它。晶石堡內城的每一個商人，其背後說不得就站著帕克帝國的某位大人物。
當亞瑟點了一杯酒保推薦的「冰火九重天」輕輕抿了一口後，心中對這間酒吧的評價又增加了一分。
亞瑟的老師迪卡·凱恩是優秀的煉金術士，亞瑟曾經也跟著他學過一點關於煉金術方面的知識。
亞瑟能品出「冰火九重天」裡有一種名為「玄冰草」的植物，其產地跟粉色之夢的主要材料迷幻之花一樣，都生長在庫拉斯特叢林深處……沒有通天手段，連靠近都難，別說在無數魔物的注視下尋找玄冰草了。
亞瑟端著酒杯坐到吧檯邊，然後調動自己的全部靈覺偷聽酒鬼們的談話。
「嗨！維克多，聽說了嗎？」
一個大鬍子男人對坐在身邊醉眼朦朧的酒鬼說道。
「呃？」
酒鬼打著酒嗝用一種不屑的語氣說道，「你說的是亨利的老婆和豬肉鋪的老闆私通被亨利打斷了腿還是雜貨鋪老彼得的兒子拐跑了晶石堡東門長的妹妹？」
大鬍子很驚訝，但是很快就賊笑著繼續說道，「咦？你都知道了？那喬治偷情摸錯了門你知道嗎？」
蜚短流長……沒用。
「嗯，聽說一支叫做黑孔雀的盜賊團已經統一了落日山脈的盜賊團，正準備進攻晶石堡呢。」
一個留著老鼠鬚的矮個子四下看了看，然後對著自己的同伴低聲說道。
「哈！一群烏合之眾居然打算進攻正規軍駐守的要塞？黑孔雀的老大是帕克帝國的間諜嗎？」
老鼠鬚的同伴顯然有些見識，幾句話就駁斥的老鼠鬚體無完膚。
小道消息……有點用。
「告訴你們一個消息哈，據說將軍大人準備調整稅率哦。」
一個臉上有著淺淺傷疤的男人說道。
「調整稅率？又要漲？這個該死的吸血鬼！偉大的普羅米修斯怎麼不劈死他啊！」
傷疤臉的話一說完，他對面的強壯男人就憤怒的叫了起來。
「不是不是！這次據說是下調！人頭稅、進城稅、交易稅、婚禮稅、夜間出門稅那些亂七八糟的稅全部取消！以後所有的商舖每個月只要繳納幾枚金幣的營業稅就可以了！」
傷疤臉擺擺手，為眾人解釋道。
「咦？吸血鬼轉性了？戴維，你的消息可靠嗎？」
看強壯男人的眼神，他顯然不相信傷疤臉的消息。
「當然！將軍大人的情人的弟弟的姘頭的老爸可是我的生死之交哦！當年要不是我把他從落日山脈背回來，那傢伙可就要填魔獸的肚子了！」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傷疤臉把消息來源抖出來了。
「可是這不是那個吸血鬼的性格啊！那傢伙，金幣就是他的祖宗！」
只是，強壯男人還是有些懷疑。
「對呀！我也想不通。那個傢伙莫非腦袋被驢踢了？」
另一個男人插口道。
「嗯，會不會跟新來的領主大人有關？」
傷疤臉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
調整稅率？只是幾個金幣的營業稅？該死！
從小就被迪卡·凱恩用陰謀論教導的亞瑟心念一轉，就明白了威金斯家族的打算。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對逆境有著恐怖的忍耐力。壓迫、剝削、欺辱、敲詐，只要還能活下去，大部分的人都會忍氣吞聲。
但是人一旦擺脫了逆境得到了好的待遇，再讓他們回到逆境，他們立刻就會炸了。威金斯家族搞出這麼一出，只要亞瑟有加稅的打算，晶石堡的商人們一定會群情洶湧，給初來乍到的領主大人難堪。
哼！這樣就能難住我嗎！等我的計劃展開，晶石堡的商人還不得哭著喊著求我加稅！
亞瑟心中冷笑，對威金斯家族的小伎倆很不以為然。不錯，這在前期的確能給亞瑟帶來麻煩，但也僅僅是麻煩而已。亞瑟與魚人研究了幾個月的計劃需要的金幣可是天文數字，晶石堡的稅收雖然不錯，但與計劃需要的金幣相比，不過是杯水車薪。
建設晶石堡，亞瑟原本就沒指望那一年上百萬金幣的稅收……當然，這不包括威金斯家族那些各種名目的附加稅。
沒有了嗎？就這些？
亞瑟心中有些失望。不論是盜賊團準備攻打晶石堡還是晶石堡的城守羅迪·威金斯通過降稅給亞瑟出難題，這些都很容易打探出來。亞瑟需要的，是不容易引人注意但是卻能改變晶石堡實力對比的情報。比如……暗夜精靈的動向。
「對了。前幾天將軍大人的副官帶著幾個男人進了城守府就再也沒出來……」
一個劍盾傭兵故作神秘的說道。
「呼！我當什麼事呢。大概是威金斯家族的人吧。」
劍盾傭兵的同伴，一個獵人打著哈欠，漫不經心的說道。
「可是，那幾個男人操著韋恩口音呀。」
劍盾傭兵拋出了自己的猛料。
「韋恩人？韋恩人跑來晶石堡做什麼？這可是要穿越整個天堂同盟啊。快馬加鞭也得一個月！」
劍盾傭兵的話讓獵人很驚訝，也讓偷聽的亞瑟心中一緊。
韋恩和威金斯聯手？布魯斯還不願放棄？好，很好！就陪你們玩玩吧！
一抹冷笑在亞瑟嘴角綻放。已經得到了情報的他站起身來，朝著門口走去。
當亞瑟離開酒吧後，擦著酒杯的酒保也叫過一個酒吧女，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後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