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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chapter023轉變 文 / 陽乖乖

    chapter023轉變

    肌膚上熟悉的觸感,讓費澤陽遺忘了雙腿現狀。

    「你怎麼可以壓在病人上面?」

    忽然,門口傳來略微尷尬的聲音,費一笑心都禁不住微微縮緊,眼底拂過一絲失望。

    原來是看護,每天的這個時間段,看護都要來一次,今天,費澤陽卻遺忘了,費一笑也忘了。

    費澤陽那一隻解費一笑衣扣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不著痕跡收回。

    病房內的氣流,湧動著的是壓抑跟沉悶。

    費一笑覺得環繞在費澤陽脖頸上的那一雙手,倏然變得冰涼起來,儘管他的脖頸是溫熱的。

    看護滿臉的警惕,恨不得將費一笑從費澤陽身上拉起,但是又顧忌費澤陽那張高深莫測的俊臉。

    擁著她,是這般的美好,使人沉溺,費澤陽煙灰色的瞳仁中是一片沉靜幽深,他竟然說不出呵斥的話來,也不想推開她,他微閉著眼,竟然很想就這樣到天荒地老,內心對看護的闖入,十分的不滿。

    他甚至有了個決定,明天便讓季默然換個人,不要這個一點也不識情趣的看護。

    費一笑最後倒是自己站起,在看護忿恨的眼神瞪視下,她姿勢不雅地趴在費澤陽身上,還真是有霸王硬上弓的視覺效果,費澤陽老神在在,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起身,扶起費澤陽,他這下倒是很規矩,沒有拒絕她的幫忙,當她將費澤陽搬回床上,整個人感覺虛脫了。

    看護手中端著的是熱水,還有一小瓶精油,費澤陽如今的雙腿需要天天熱敷,在睡覺之前。

    之前費一笑看過看護幫費澤陽做過,基本步驟都學得差不多了。

    她伸手去接看護手中的,剛才費澤陽沒有拒絕她的扶持,這算不算是兩人間一個微笑的進步呢?

    至少,他沒有冷聲衝著她亂發脾氣,衝著她咆哮。

    雖然不是典型的溫馨氛圍,但是費一笑還是覺得很滿足,心裡頭莫名湧現的是一種祥和跟安寧。

    看護手一偏,幾滴水滲出,濺上費一笑的手背,滾燙的熱水,儘管是幾滴,費一笑的手背當下紅了一大片。

    費澤陽面色一沉,目光閃爍,他言不由衷也是因為愛她,他又豈會允許別人當著他的面,欺負她呢?

    「滾。」

    費澤陽薄唇緊抿,逸出一個字,渾身散發著一股戾氣,目光如炬掠及門口欲要起爭執的某人身上。

    那看護竟然沒有聽懂人話,反倒用教訓的語氣朝著費一笑道,「叫你出去呢,還站著幹嘛?」

    費一笑每天時不時出現在這間病房內,但是此前費澤陽對她都是不假辭色,看護以為她就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女人,當然也沒有給她好臉色,何況她照顧費澤陽也有了一段時間,對他心存好感,甚至一廂情願地認定男人就該如他這般。

    費一笑勾了勾唇,「在說你呢?」

    費澤陽從來就不會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就算之前他叫自己出去,語氣都是帶著暗沉的啞然,那是克制與壓抑共存的效果。

    這一次,這麼一個簡單的字,卻是冷漠無情,冰到了極點,不摻雜個人一絲一毫的情緒。

    如此,肯定不是對著自己說的,而眼前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個不懂察言觀色的看護,以費一笑對費澤陽的瞭解,八成此刻他心裡已經有了腹稿要辭退這個看護了。

    其實手背被濺,看護是無辜的,費一笑帶著三成的故意性質存在,去加以挑釁,她在試探,試探費澤陽的忍耐,到底能夠持續多久。

    果然,看到她手背一片紅,他就於心不忍了,這男人啊,還妄想自己離得他遠遠的,殊不知他自己都狠不下心來……

    「明天你不用來了,工資,我會讓季秘書給你結算的。」

    費澤陽的聲音帶著些許低涼,打破這一片緊張跟沉寂的氛圍,但是低壓線,那個看護已經踏入了費澤陽認定的禁地了。

    費一笑忽然覺得,病房內的白色沒有這般的礙眼了,費澤陽的聲音,猶如暖流,驅散走了春日詭譎多變溫差帶來的影響。

    那看護眼眶倏然紅了,然後重重將手頭上的東西放在地上,便跺腳走了,走之前,還不忘狠狠瞪了費一笑一眼。

    費一笑沉默片刻,眼簾中直到那個人影消失,眸中淡定的波瀾終於起了變化,如霧靄一片遮擋了她那一片清亮。她嗟歎一聲,又一個被費澤陽無與倫比魅力迷倒的女人,若是他能夠站起,或許會迎來更多趨之若鶩的女人。

    這樣躺在床上的他,反倒讓她滋生出一股心安來,隨即,費一笑又忍不住唾棄自己,這般狼狽的費澤陽,連他自己都無法忍受,她也見不得他這樣自我消沉,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讓他重新站起,讓他恢復自信。

    至少,讓他明白,她愛他,今生,永不變,跟顧元濤的結婚,徹底敲醒了她,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世上若是有一個人讓你深戀,無法忘卻,那麼其他的人,都無法讓你將就。

    因為世上有了個費澤陽,世間其他的男人,在費一笑眼前,都黯然失色,相形見絀。

    窗戶,夜色暗沉,雷聲忽然響起,豆大的雨滴也開始從天而降,費一笑闔上門,端起門口的熱水跟毛巾,唇角掀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雙眸如水一般沉靜。

    費澤陽閉目小憩,並沒有說話,或許是剛才她趴在他身上的味道,還沒有褪去,所以他沒有故意找茬破壞屋內的寧靜。

    費一笑掀開他的衣服,緩緩捲起,發現他的胸前,一片淤青,大概是剛才跌得慘重。

    她用浸過熱水的毛巾擦拭著費澤陽的胸膛,動作輕柔而緩慢,費澤陽只覺得酥酥麻麻,飄飄欲仙起來,

    很舒服,比起那個看護的伺候,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

    眼縫微開,他餘光觸及的是費一笑認真無比的神情,她專注地擦拭,清冷的眸中,含著些許濃到化不開的心疼。、嘶地一聲,費澤陽倒抽一口氣,費一笑不知道為何,忽然下手重了些,熱水碰到劃破皮的皮膚,疼痛順帶地滲入了肌膚內部,如螞蟻噬心,火辣辣地一陣疼痛。

    今夜的費澤陽,在費一笑眼中,有些不同,他仿若看透命運一般,變得有些雲淡風輕。

    費一笑有些懷疑是不是那一跤造成的,若是她知道那一摔這麼有用,相信之前她就用這麼一招了,也不用白白受了那麼多氣,也不用白白忍了這麼多委屈,也不用白白浪費了這麼多的眼淚。

    只有費澤陽明白,並不是那一跤的緣故,當然,這一摔,倒是讓他徹底明白了一件事,他掙脫不開費一笑編織的那一張名為愛情的網。

    他想要她離開,卻又害怕她真正離開,這種錐心的矛盾,折磨得他遍體鱗傷,下午她消失時,他莫名就多了這種恐懼,無端地害怕她就這樣一去不復返。

    那一摔,勾起了他心中莫名的幾分柔軟……

    復建,他需要努力復建,爭取早日站起,若是能夠享受她幾分柔情,那麼讓這短暫持續下去吧。

    他的心中有了一個打算,那就是若是自己真正站不起來了,那麼再趕她走吧,他貪戀她的柔情,想要霸佔她再一陣子,再一陣子就好。

    一年,一年,一年就好,若是再也無法站起,那麼就讓這一年作為以後存活下去的動力,至少他需要一段溫馨美好的回憶,陪伴他渡過餘生。

    顧元濤的話,在他耳邊依稀響起,「費澤陽,愛她就不要傷害她。」

    對,他一直在傷害她,在傷害她的同時,也在折磨自己。

    費一笑的神色沒有不耐,或許她也希望能夠親手照料自己,若是她真的無法忍受,提出離開,也好。

    費澤陽偷窺著費一笑,費一笑並不是沒有察覺,而是她知道此刻她不適合去揭穿他,費澤陽如今不是曾經的費澤陽,他的神經沒有以往那般堅韌,他變得敏感而自閉,若無法站起,他的這種表現,將會長久持續下去。

    「明天開始,你照顧我吧。」

    費澤陽撐著身子移動了下,吃力地翻了個身,背對著費一笑,費一笑一時無法看到他此刻的神色。

    但是他的話,擲地有聲,倒是讓她的心跳變得有點不規律,她明白,這是激動,看來,這麼久的堅持,終於起到效果了。

    費一笑正在按摩他的雙腿,因為之前上過石膏,他的雙腿削瘦不少,肌肉都有些鬆弛掉了,若是每日缺少熱敷、按摩,這雙腿遲早要廢了。

    看著費澤陽趴著,整個身體都瘦了不少,費一笑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她對費澤陽的身體十分熟悉,他哪裡瘦了,她都能夠看得出來。

    費澤陽的身體,因為她的碰觸,變得緊繃,直到她做好一切工作,他才放鬆下來。

    他依舊沒有轉身,費一笑忽然想要跟他分享心事,費澤陽背對著她,剛剛好,不用看著他肅穆的俊容,讓她有傾訴的衝動。

    「爺爺今天去世了。」

    顧老爺子,費一笑自從得知他得了不治之症的癌症之後,就放下了成見。對一個將死之人,她生不出反感來,何況,後來歸國後,顧老爺子對她,倒是也坦誠,沒有為難她過。衝他敢給予她一個剛認祖歸宗的孫女百分之三十的顧氏股份,就足見他對她的欣賞跟滿意。

    費一笑不知道為何顧老爺子不喜歡顧嫣然,顧嫣然探病次數比她更加慇勤,至少在顧家所有的人看來,但是顧老爺子每回對費一笑的前去,懷著無比的熱忱,顧元濤也戲言,爺爺有了笑,誰都不待見了。

    聽得出費一笑語氣中的傷感,費澤陽愣了愣,他沒想到顧老爺子這麼快就去世了,他對顧老爺子的印象還停留在威嚴跟精神抖擻兩個形容詞中。

    他恍然如悟,下午費一笑的匆忙離開,那滿臉的茫然跟慌亂,此刻都有了解釋。

    費澤陽轉過身來,他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的陰影,薄唇緊抿著,半晌並沒有說話。

    良久,他才低低說了一句,「你很難過嗎?」

    費一笑沒想到費澤陽憋了這麼久,憋出的還是一句讓她滿頭霧水的話,她晃了晃神,理了下思緒,「說不難過是假的,不過他最後幾天活的很痛苦,也許這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

    費一笑老實地交代自己心中的感覺,對於別人,她說不出心事來,對著費澤陽,卻想要一股腦兒說個痛快,或許是之前顧嫣然真的對她說了重話的緣故,罵她狼心狗肺。她的心,究竟有沒被狼叼走了,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費澤陽的臉,還是蒼白沒有血色,他聽了她的話,不敢苟同,語調有些散漫,「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只是對死亡反感而已。」

    他這算是哪門子的安慰說法?

    費一笑翻了個白眼,繼續說出心中的感覺,「我今天被顧嫣然罵了。」

    費澤陽有些好笑,雖然他在車禍過後,就從來沒有笑過,就算笑,也是冷笑,這一刻,他的眸底也深入了些許笑意。

    她這算什麼?算是哭訴委屈嗎?

    「不關我事,」他脫口而出,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過分,都打定主意若是無法走到最後,這一年也要好好留個美好的回憶,乾咳一聲,他薄唇微微上揚,「你有沒罵回去?」

    「罵回去?」

    費一笑重複著他的話,簡直將他當成了外星人參觀,視線久久未收回。

    「罵回去?」

    她到底還是不確定,自己剛才是否純粹是幻覺,肯定是幻覺,費澤陽從來不會說這麼冷的笑話。

    「你到底有沒罵回去?」

    費澤陽彆扭地轉開臉,她的茫然,令他無端生出氣來,以前沒覺得她跟小白兔一樣,最近或許被自己罵慘了,怎麼老是感覺她跟小白兔越來越像。

    怎麼想,最後還是自己的錯……

    「好像沒有,」費一笑一貫清冷的眸中,多了些許迷糊,她怎麼覺得跟費澤陽有代溝,他問的,她都覺得腦筋轉不過彎來了呢,「為什麼要罵回去?」

    潑婦罵街,那種對罵,她是做不出來的,好歹她是文明人,何況那樣有死者在的氛圍下,那樣的舉動,對死者是為不敬。

    「SB.」

    費澤陽忍不住伸手彈了下她不由自主靠近的額頭,費一笑皺眉瞪著他,「幹嘛罵我,還動手動腳?」

    費澤陽啞然失笑,繼而苦笑,動手倒是真的,動腳,說的太過了,以他如今的狀態,動腳,哎……

    費一笑迷糊過後,終於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她不禁暗罵自己蠢,好不容易費澤陽沒有對她冷嘲熱諷,她又逕自橫生枝節。

    她垂頭不語,猶如一朵枯萎的水仙花,沒有生機,這樣的她,在默默認錯,換而言之,是在反省自己剛才犯下的大錯,屬於費澤陽的忌諱。

    費澤陽煙灰色的瞳仁中,極其平靜,深不見底。

    緘默片刻,他幽幽開了口,「一年,一年之後,若是我無法站起,你就離開,這一年的時間內,我們和睦相處。」

    讓費澤陽說出這番話,已經是極限了,費一笑自然不會傻到極點去駁斥,討價還價,在這個時候搬出來,無非是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

    「好,一年之內,我們和睦相處。」

    費一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乾淨無垢,她很久沒有這般笑過了,自從費澤陽車禍後,成天是一張烏雲密佈的臉,她自然也是強顏歡笑,她不是聖人,面對他的冷嘲熱諷,做到心平氣和。

    這一晚,費一笑趴在費澤陽的床前,昏昏沉沉睡著了,燈光投射在她那一張精緻的容顏上,費澤陽發現她的唇角上揚。

    他渾身一震,他竟然聽到了她的夢囈,「陽,我們結婚吧!」

    結婚?

    自從費一笑回國後,他一直都期待著兩人結婚,在倫敦時,他就光明正大地跟人家瞎掰她是他的未婚妻。

    可是如今,他的目光掠及被子,被子下是一雙沒有痛覺的雙腿,那是一雙無法享受到幸福的雙腿。

    夢想中的幸福,在指縫間流過,與他擦肩而過,失之交臂。

    若是在車禍前,她說這麼一句話,他肯定歡天喜地,恨不得將她抱起來猛轉圈圈,強迫她醒來,實踐諾言。

    可惜,命運的轉輪,跟他開了這麼個天大的玩笑。

    費澤陽看著她,定定地注視著她,暗暗告訴自己,她在做夢,自己也在做夢。

    既然兩個人都是在做夢,那麼就讓那一刻美好留在夢中吧,現實,何其殘忍?

    費澤陽低下頭,附在她耳邊低語道,「好,我們結婚。」

    既然是在做夢,那麼無論他說什麼,都不算數,她亦然。

    費一笑卻在他說完的這一瞬間,忽然睜開眼睛,她的瞳仁清亮無比,絲毫沒有睡過的迷離痕跡。

    費澤陽心弦扣動,她剛才分明是沒有睡著,她設下一個圈套,讓他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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