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05流淚的男人
一行十幾個人當下就撩起衣袖,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充滿幹勁,或許是已經知道了只有疏通了這條通道,才能夠進入這條隧道,解救人質。
當顧元濤他們一行人搬石頭搬得滿頭大汗時,費澤陽跟費一笑已經在石室內呆了整整一天了。
費一笑跟費澤陽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某人有時候很討厭,明明她沒有原諒他,他卻老是趁機佔她便宜,雖說昨晚在她懷中睡著了,也不代表白天也要躺在他懷中。
費一笑腦海中很混亂,記得下午時,那個歐陽武月來過,說晚上要讓他們一家人相見。
秋澤將十一年前已經被定為死亡的歐陽蘭蘭以及費遲元給綁著推進了第五間石室,歐陽武月的聲音很冷漠,「不要太感謝我。」
歐陽蘭蘭看上去還好,就是肌膚受損,身上衣服破爛,臉上有一陣紅一陣青,估計身上也是這樣,受了不少的拳打腳踢。
費遲元已經瘋了,神志不清,有些歇斯底里,進來若不是歐陽蘭蘭強制牽著他的手,制止他躁動的情緒,估計他早就撲過來咬人了。
費澤陽冷冷看著他們,不可置否,他的吃驚只在他們剛進來時稍稍怔了一下,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但是費一笑能夠察覺出來費澤陽並不如他表面那麼平靜,已經瘋了的費遲元是他的親生父親,而他恨了十年的歐陽蘭蘭是他的繼母。兩個人都曾讓他不好過過……
費遲元看上去很頹敗,長長的鬍子看得出來很久沒有打理了,或許已經長虱子了,眼眶深陷,曾經烏黑茂密的頭髮稀疏白了一半,臉頰凹陷,就算穿著一件破舊的黑色大衣,也能夠感受到大衣裡頭是如何的空曠。
費一笑愕然,她的詫異滿滿地表現在臉上,曾經這兩個人都疼過她,所以相較費澤陽的無動於衷,她倒是顯得有些激動,她抿了抿唇,輕聲喊道,「爸爸,媽媽。」
本來已經被歐陽蘭蘭安撫成功的費遲元聞言,又開始歇斯底里起來,想要掙脫歐陽蘭蘭,儘管歐陽蘭蘭已經從身後用力禁錮住他的腰,不想讓他做出出格的事情。
但是歐陽蘭蘭失敗了,她自己被甩到地上去了,費遲元就算這副瘦弱的身軀,但力氣還是比歐陽蘭蘭大。
費一笑有剎那的恍惚,覺得歐陽蘭蘭身上的傷痕纍纍都是費遲元造成的,曾經深愛她的費遲元,他瘋了,所以不認識任何人了。
歐陽蘭蘭看到她,從開始就沒有激動過,或許是已經在這個地方呆了太久,與世隔絕太久,磨滅了她曾經的風華,她的精神雖然不至於出現費遲元那樣厲害的崩潰型瘋癲,但是看上去明顯也不是很好。
費一笑能夠理解,在這種暗無天日的石室呆上十年,人不瘋也要瘋了,至少她無法確定若是自己,能夠堅持多久。
瞬間,費澤陽忽然伸手,一把將心不在焉的費一笑給扯入懷中,因為費遲元的靠近,他情緒很不穩定,若不是費澤陽抱著費一笑轉了一圈,躲開了費遲元的攻擊,他或許已經撲過來,非要搞到你死我活方才罷休。
就在剛才,費澤陽清楚地在費遲元的臉上找到憤恨,曾經的風流倜儻早就在他身上找不到痕跡了,滿臉的滄桑跟落魄,才是此刻費遲元的真實寫照。他這些年過得都是些什麼日子?
費澤陽隱約可以猜到,但是他無法衍生出同情來,費遲元給予費澤陽的親情少之又少,而且他在母親自殺當晚,都不願意趕回來,那個時候父子關係就已經岌岌而危了。此後,當費遲元娶了歐陽蘭蘭,這父子關係惡劣到了無以復加,至少在費澤陽看來,費遲元已經沒有當父親的資格了,從他搬出家就可以看得出來。
費遲元想要攻擊費一笑,這一點,費澤陽在費遲元盯著費一笑的時候,就能夠覺察到了。
所以他才會條件反射,抱起費一笑,迅速躲開他的魔爪,只是費澤陽不太明白,曾經鍾愛費一笑的費遲元竟然在瘋了還不忘攻擊她?
這個時候,歐陽蘭蘭倒是為他解答,果然坐正了費澤陽心中的臆測,「笑笑,你不要太靠近你爸爸。」
費一笑自嘲地勾了勾唇,「他不是我爸爸。」為何到了這個時候,歐陽蘭蘭還要狡辯呢?
歐陽蘭蘭一驚,瞪大眼睛,差點忘記按制住不安分的費遲元,「笑笑,你都已經知道了。」
歐陽蘭蘭的視線最後落在費澤陽緊緊攥住費一笑的那只纖細的手腕上,就怕她如脫韁之馬,不計後果脫離他的保護範圍。
「笑笑,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歐陽蘭蘭瞳仁中充滿了濃濃的恐懼,讓費一笑心頭蒙上了一層疑惑,而費澤陽握住費一笑那隻手早已青筋爆裂,這歐陽蘭蘭,怪不得他就是不待見她,這個時候,他都打算前曾往事都不予計較了,沒想到這歐陽蘭蘭還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跟自己作對。
要知道,費一笑一直在拒絕自己,歐陽蘭蘭這麼一說,不是變本加厲讓費一笑跟自己隔得更遠嗎?
費澤陽煙灰色的瞳仁中陰鷙盡現,目光犀利,恨不得在歐陽蘭蘭身上戳上幾個洞。
被關了十年,這個女人怎麼還沒有發瘋呢?
此刻他的思想極度惡劣,他寧可瘋了的那個人是歐陽蘭蘭而非費遲元這個可憐蟲。他心頭已經認定了費遲元是自作自受,他不要家庭,非要跟歐陽蘭蘭攪和在一起,結果弄得家不像家,自己也被牽扯進了一鍋混雜了老鼠屎的粥中,不能抽身。
「歐陽蘭蘭,你憑什麼不准我跟她一起?」
費澤陽冷哼一聲。
歐陽蘭蘭歎了一口氣,她身上的傲氣十年來被歐陽武月以及費遲元給磨沒了,如今的她,只想要找一處無人問津的小村莊,安享晚年,曾經她是錯了很多,如今她就算想要彌補,或許別人也不願給她機會了。
歐陽蘭蘭其實是不太喜歡費澤陽的,這孩子從小就令人望而生畏,小小年紀,就冷酷無情,連他父親都拿他沒有辦法。
「笑的身份注定你們無法在一起。」
費一笑是歐陽武月的女兒,以費澤陽的嫉惡如仇,應該不會接受,何況費澤陽恨死了自己,怎麼還會愛上仇人的女兒,她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何況……
「我知道她是你跟歐陽武月的女兒,但這又如何?你們那一代的事情我管不著,但是她最後肯定會跟我在一起。」
費澤陽說得十分的堅定,費一笑都覺得詫異,費澤陽哪來的這般肯定。
「笑笑,其實你……」
歐陽蘭蘭欲言又止,她是真心喜歡費一笑的,一直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但是—
有些人顯然不願意讓這團聚的一家子好過,「哈哈哈哈……哈哈哈……誰都不知道,誰都被我騙了,這個女孩並不是我的女兒,若是我的女兒,我還會如此對待她嗎?」
歐陽武月的聲音再次響起,他似乎很得意,就算沒有看到他那一副嘴臉。
費一笑也是渾身一僵,她瞇起眼睛,她不是歐陽武月的女兒?她內心五味雜陳,已經分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什麼心態了,釋然?慶幸?欣喜?或許又不是。
不過,自己若不是這個變態男人的女兒?那又是誰的女兒呢?
連歐陽蘭蘭都十分地詫異,她皺起眉頭,喊道,「她不是你從孤兒院抱回來的嗎?」
又是孤兒院,費一笑忽然想起了曾經在倫敦費老爺子提及歐陽武月的變態計劃……**養成計劃,難道自己是個孤兒,也如同歐陽蘭蘭以及歐陽紫那般,是那個計劃中的一卒,只是歐陽武月還未來得及實施。
「是,她是我從孤兒院抱回來的,但是她並不是一個孤兒,她的父母仍然健在。」
歐陽武月拋下了一枚炸彈,費遲元又開始情緒亢奮起來了,這下費澤陽本想要護住費一笑,發現費遲元竟然拿自己整個身子去撞石室內的牆壁。
瘋了,費澤陽苦笑,這算不算是對費遲元的報應呢?母親若是泉下有知,也應該得以瞑目了。
費一笑聽到父母仍然健在這四個字,整個人渾然被震懾住了,然後她十分茫然,似乎聽到了那個欲要對自己凌辱的那個男人的聲音,「有人來了。」
那個男人的聲音有些慌張,顯然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而歐陽武月本來應該是對著個喇叭講的,以致那個男人湊近說話,那聲音通過喇叭傳了出來,讓石室內的四人也聽到了。
有人來了?
雖然心中還徘徊著那個身世解謎,但費一笑這下倒是異常清醒,會不會是元濤?
他一個人還是多個人?
費一笑的眉宇間,多了些許憂慮,費澤陽當然是察覺到了,但是他並沒有往深處想,他只是以為,他僅僅以為費一笑此刻的反常,都是歐陽武月最後那一句造成的,她的父母仍然健在?
難道……他看了一眼費遲元,又深吸了一口氣,應該不是他的……
手卻下意識握得更緊,若是不是歐陽蘭蘭,那麼這些年來,自己加諸於她身上的仇恨,是多麼的可笑,是多麼的荒唐?
他覺得自己也跟歐陽武月一樣變態,若她真不是歐陽蘭蘭的女兒,八成是恨死了自己,之前她心甘情願承受,也是她以為歐陽蘭蘭是她的母親啊。
費澤陽沒由來恐慌起來,他沒有去想外頭闖進來的人是誰,也沒有在想如何從這個石室中出去,他的心頭亂得很,在死水一般的寂靜中,他如同一個迷路的孩子,他用手背搓了下面頰,開始不知所措起來。
費一笑沒有心思去觀察費澤陽,她本人的心也是無端蕩起了一圈一圈漣漪,她的身世顯然不如肥皂劇中的那般好猜,愈發撲朔迷離起來了。
若是她不是歐陽武月跟歐陽蘭蘭的孩子,那麼她又是誰的孩子呢?怪不得她從來就沒有發現自己的五官跟這兩人有相似。
果然是撿來的呢?若是父母健在,她又為何被丟棄至孤兒院,讓歐陽武月給領養出來。看來,她的父母十分憎恨她,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想要。
她忽然笑了,覺得這世間任何事物都是緊密相連的,她若不是歐陽武月的女兒,那麼她依舊得不到幸福,她也是個被人遺棄的孤女。
這個時候,真正撞牆的費遲元額頭鮮血淋漓,但他仿若一點也感受不到疼痛,他依舊在使勁地撞擊,**撞擊牆壁的聲音幾乎被沒落了,但在這個沉寂的是室內,他粗重的喘息聲卻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驟然,一陣地動山搖,石室內的四人包括費遲元本人都是一驚,響聲過後,石室的門被打開了。
敢情是費遲元撞牆,無意中不知道觸及了某個機關,石室被打開了,若不是費遲元瘋了,他們中幾個人是絕不會用這種愚蠢的法子去試探機關的,何況這光禿禿的牆壁上,連條裂痕都沒。
不過,費遲元的這無意之舉,對其他三人來說,都是喜憂參半,喜的是至少能夠從這間石室出去,憂的是他們還會這般一直幸運到底嗎?
費澤陽首先牽著費一笑的手出去,能夠出去,對於費一笑來說,她自然是歡喜的,雖然身世還未解疑,但是若是一直呆在這個石室內,他們肯定要被活活餓死,從抓來到現在,自己滴水未進,甚至覺得有些虛脫,憑著一股堅韌的毅力苦苦支撐著。
費澤陽憑著來時的記憶,開始往回走,卻被歐陽蘭蘭阻攔了,她沒有解釋很多,只說了一句,「跟我來。」
費澤陽盯著她看了良久,仿若想要看穿她心頭到底藏著窩著的是什麼心思,歐陽蘭蘭苦笑,她知道費澤陽從來就對她不假辭色,但是這種質疑的眼神,還是讓她頗為不悅,她歐陽蘭蘭曾經是用很多手段來迷惑男人,但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然一個巴掌能夠拍響嗎?
不過十年前,她已經不再對歐陽武月懷有迷戀之情了,她不是原來的歐陽蘭蘭了,不然歐陽武月也不會採取這種極端,將她跟她所愛上的費遲元給囚禁於此。因為歐陽武月已經無法控制住原本聽話的歐陽蘭蘭了,他所吩咐的目標,她一個也沒有完成,反倒是愛上了她的目標,實在是太可笑了。
歐陽蘭蘭想,十年過得生死不如,豬狗一般的生活,如同費遲元能夠重新選擇,估計他寧願坐上那一般前往馬爾代夫的班機,遇難而死,至少死得有尊嚴。
但自己呢?想死嗎?她還真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有『如果』,她何需費神費力去傷這個腦筋呢?
「跟她走。」
在費澤陽還在猶豫間,費一笑已經幫他下了決定,她欲要從他的大掌中抽出手來,沒想到被費澤陽攥得更緊,他拉著她跟了上去,還不忘忿忿瞪了她一眼。
好心沒好報,若是一個人,他用得著躊躇嗎?還不是身邊多了一個她,他擔心會險遭不測,畢竟他對歐陽蘭蘭還心存戒心。這個女人跟歐陽武月的偷情照片,還深深印在他的腦海中,他實在不願意選擇相信她這麼一個有前科的女人,但是費一笑選擇相信她,那麼就相信她一回吧?
歐陽蘭蘭的手摟在費遲元的腰間,已經不是曾經的親暱表現了,如今儼然是害怕他突然發瘋,畢竟他這個瘋病是沒有前兆的。
歐陽蘭蘭對這裡的地形還算是熟悉,或許是在這個地道中摸索了十年,又或許是被綁來之前,她就在這裡生活過。
歐陽蘭蘭正要叫到了,她依稀尋找的是那條石塊疊加的小通道,準備若是真要出去,就從這裡出去,沒想到有人捷足先登了,前方對峙的是一群人,有歐陽武月、秋澤,還有來路不明的警衛,那個洛城知名人士顧啟華以及他的兒子,這兩人,她嫁給費遲元後參加了不少上流社會的宴會,只有這兩個人她是認識的。
只是顧啟華為何出現?莫非是為了歐陽紫?
除了這個,歐陽蘭蘭已經找不出其它緣由來了。
她這一停下,後頭跟著的兩個人也停了下來,費澤陽輕輕勾了勾唇,低聲嘲諷道,「歐陽蘭蘭,你不會是故意帶我們前來自投羅網的吧?」
前方那群人荷槍實彈,武器配備很齊全,而他們手無寸鐵,若是歐陽武月看到他們從石室逃出來了,很有可能問也不問就直接給他們一槍。
他們對話間,沒有考慮到費遲元是個危險人物,他瘋了,哪會知道前方是危險,當下就掙脫了歐陽蘭蘭,如箭一般衝了出去,等他們意識到,已經為時已晚。
「你們怎麼出來的?」
歐陽武月明顯的不敢置信,那石室可是歐陽家族上一代祖先遺留下來的,他歐陽武月畢生都在研究了這個隧道中的機關,還未曾發現石室內有機關可以出來,不然也不會如此放任這四個人在裡頭。
「笑。」
顧元濤顯然也窺到了費一笑,她衣衫凌亂,身上還披著費澤陽的外套,他強烈按奈下心中的不悅,打招呼,其實他更想不顧一切衝過去,若不是顧啟華拉著他,不允許他的衝動誤事。
顧啟華跟顧元濤一時都沒有認出費遲元跟歐陽蘭蘭來,畢竟十年了,他們的容貌早已在歲月流逝中大變。
看到顧元濤沒事,費一笑倒是如釋重負,唏噓了一口氣,畢竟自己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失蹤的,他肯定是急死了,以他的個性,肯定不會坐以待斃,會找來也是遲早的事情,真沒想到他能夠說服顧啟華也跟著來。
「好好好……哈哈哈哈……」
歐陽武月忽然狂肆地笑了起來,他渾身散發著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戾氣,「都來了,很好很好,你們還真給我歐陽武月面子,所有跟我有仇的人,都在這裡了。放心,我會一個個收拾你們。」
「你們這幫不想死的小警察,快給我退出去,這裡沒有你們的事,若是你們找死的話,儘管呆著吧。」
「歐陽武月,你究竟有何目的?」
顧啟華咬了咬牙,終究問了出來,他其實不平靜,目光穿梭了良久,歐陽武月不是說所有的人都在這了嗎?為何歐陽紫遲遲未現身……
「我有什麼目的,費家跟顧家上輩子跟我歐陽家有仇,我只是略施小計,加以小懲而已,沒想到你跟費遲元兩個都中了我的美人計。費遲元也就算了,他已經瘋了,就算死了,也不會記得我,你顧啟華跟我可是有深仇大恨。費遲元在我眼皮底下瘋的,你可就要在我眼皮底下殘。」
歐陽武月仿若想起了往事,臉上郁色淤積,越來越陰沉。
「紫最後還不是被你帶走了,你捅了我一刀,我差點沒命,我都還沒找你算賬,你倒是好,做賊的喊抓賊。」
顧啟華也被激起了怒氣,整張臉漲得通紅。
「我是帶走她了,可是呢,可是她整顆心都掉在你身上了,成天魂不守舍的,她越這樣,我就越想報復你,讓你一輩子活在後悔跟痛苦中。」
歐陽武月跟顧啟華較真起來了,電光火石,在這兩個人之間迸射。
費澤陽發現自己手心都是汗,他在想如何趁著歐陽武月心神被擾亂,逃出去,如今的歐陽武月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獵豹,恨不得跟顧啟華一起廝殺,連他手中握住的那把槍都搖搖欲墜,生氣到了抖動的境界。
「誰叫你強要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就算你殺了我又如何?你以為紫就會愛上你嗎?你報復我們分開數十年,如今我也娶妻生子了,為何你還要掀起波瀾呢?我算是明白了多年前,你根本就是強行擄走紫,不讓她跟我在一起,造成我誤會她另尋新歡的假象。但是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有讓她愛上你,這就證明你本身沒有魅力,你以為朝夕相處,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就會愛上你了,你禁錮了她的自由,只會讓她更加的恨你。你綁架費一笑,到底是跟我顧家有仇,還跟費家有仇,如今費一笑也算是我顧啟華的兒媳,你這種行為,到底又有什麼意圖?」
顧啟華一針見血地道出事實,這事實足以讓歐陽武月氣到跳腳,這果真是觸到了歐陽武月的痛處。
「哈哈哈……」
一陣狂笑,歐陽武月平了紊亂的氣息,他沉著一張臉,瞇起眼睛,唇角噙著一抹奸詐,「顧啟華,我是輸了,但是你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你若是知道你的兒子娶的是是誰的女兒,八成會直接給我昏過去吧?」
顧元濤聞言,目光掠及費一笑,她正強行被費澤陽往內拖去,然後他聽到了接下來顛覆了他人生、令他的世界轟然倒塌的話,「你的寶貝兒子娶你的是你的女兒,誰也不會想到,他們是一對龍鳳胎,就連紫也不知道。當初她生產的時候,我在她身邊,我先前就讓人抱走了女娃,她以為她只是生了個兒子而已。你的女兒被我送到了孤兒院,後來蘭蘭本來懷孕了,但是她卻不小心流產了,她知道若是她流產了,就沒有嫁入費家的資本了,你那個女兒,我便從孤兒院給領養了出來,她看上去就長得十分的聰慧,我本來還想要栽培她成為**的,後來我靈機一動,有了更好的良招,就是讓她進入費家,成為費遲元的女兒。你的兒子跟你的女兒是同歲的,遲早他們會遇上的,加上龍鳳胎心電感應極強,他們就算錯過幾年,最終肯定還會遇上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的兒子看上了你的女兒,只是我沒想到費家那個小子也是,看來你女兒比起我栽培的兩個**更加厲害,不用調教,功力就已經達到如火純情的境地了。我就算睡夢中也會笑掉大牙,你絕不會想到你那一對兒女鑄成了大錯,成了一對倫亂關係的夫妻吧?」
「不可能,你瘋了,你說的都不是真的。」
顧元濤喃喃自語,修長英挺的身子搖搖欲墜,他無力承擔這一系列上一輩加諸於他身上的苦果。
他所愛的人,怎麼可能成了他的雙胞胎妹妹?這是多麼的荒謬……
他愛到心痛,愛到無力,最後等來的卻是這樣的苦果,這世界也太殘忍了點吧?
「你可能,你騙我,你自己得不到愛情,詛咒別人也得不到,你肯定是騙我,歐陽武月,你說你是騙我的。」
顧元濤喊得撕心裂肺,喉嚨火辣辣的疼,他想要衝過去,揪住歐陽武月的衣襟,逼迫他承認這不是真的。
他寧可接受最後笑無法愛上自己,也不願意接受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噩夢,這個噩夢直接擊碎了他最後一道隔牆,讓他無處可逃。
他若是她的哥哥,那麼他根本就連守護的資格都沒?他還曾經信誓旦旦地站在她面前,跟她發誓這輩子,他一定會給她幸福,一定不會辜負她的。眼淚,不知不覺,就這樣溢出了眼眶,眼角澀得令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他緩緩半蹲了下去,壓抑的哭泣聲,很低很低,但還是傳入了不遠處被費澤陽拖走的費一笑耳中,她一把甩開了費澤陽,想要過去安慰顧元濤。
費澤陽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她,低咒一聲,「你找死啊,沒看到那邊有槍在嗎?」
費一笑只知道她什麼都顧不上了,她拔腿就跑,飛快地奔向顧元濤,她從來沒有看到顧元濤哭過,他哭得好傷心,好傷心,那傷感都蔓延到她的身上來了。
難道這真是雙胞胎的心電感應,他傷心,她也跟著傷心,他哭得跟個孩子一樣,脆弱得不堪一擊。
就算那天她提議離婚,他也只是眼眶一紅,倔強地扭頭不理她,過了半晌,又反過來安慰她。
他從來都是為她著想,所以她之後每每想要提及這個話題,都不好開口。
費一笑這輩子曾經渴望過有一個哥哥,尤其當費澤陽對她很不好的時候,她就會趴在床上幻想,若是她真的有一個哥哥,應該會很幸福吧?學校裡那些有哥哥的同學,每次哥哥都會過來接她們,給她們買好吃的,她不是沒有羨慕過,但是她卻知道這之於她費一笑來說,是多大的一種奢侈。
當聽到從歐陽武月口中吐出的這一番話時,費一笑的心情是複雜的。
她從來沒有想過顧元濤會成為她的哥哥,對於顧元濤,她也沒有哥哥那般的感覺,雖然他總是很好,他就如同一個高貴的王子,而她卻是一個不及格的灰姑娘,當王子愛上一個不及格的灰姑娘時,她不是沒有茫然過,不是沒有心動過,但是都被她克制住了,讓那瞬間的心悸停留在某一間隔,不讓它更深入的滲透到內心,因為她害怕。
在愛情路上,她跌得很慘,很久了沒有再爬起,就怕那滿地的荊棘刺得她頭破血流。
顧元濤一直在原地等候,他耐心地一直在等待她走近,她也努力過,但是心頭的魔障已經侵入了五臟六腑,每一回,她欲要踏出一步,費澤陽好死不死正巧出現,讓她又縮回了她的龜殼之中。
歐陽武月跟顧啟華還在對峙,並沒有對費一笑開槍,或許他覺得在這裡,費一笑並不值得他提防。
費澤陽想要過去,卻被歐陽蘭蘭扯住了衣袖,他欲要甩開,卻聽到歐陽蘭蘭刻意壓低的聲音,「那孩子可憐,笑笑過去是自然的,你就不要去湊熱鬧了。你的障礙不掃自除,你還想怎樣?」
費澤陽愣住了,硬生生止住了步伐,他捫心自問,他很過分嗎?
目光觸及抱著費一笑抱頭低低啜泣的顧元濤,費澤陽發現自己真的很過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就讓笑笑暫時安慰一下他吧?
若是這樣的事情換到自己身上,他也會失去一貫的冷靜,選擇跟顧元濤一樣用流淚來宣洩心中的情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