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02石室相見
顧元濤走後,費澤陽便坐了下來,剛才那個電話裡頭的聲音,明顯是用了變聲器。
這個綁匪真的是很有心計,什麼細節都不忘落下,真的攻心於計。
越是這般謹慎的人,越是需要小心應付,那個綁匪若是為了錢,那麼應該不會傷害她,若是為了報復自己,應該會等到自己去,暫時費一笑應該是安全無虞的。
費澤陽當下打電話讓季秘書去提一億現金出來,如果一家銀行不夠,就多跑幾家。
季秘書訝然,但還是沒有多問什麼,她不是個碎嘴的人,總裁今天的行為雖然有些古怪,但是她相信他很清醒地意識到他在做什麼。
當晚,費澤陽在辦公椅上睡了一覺,就怕人家來電,第二天一早,費澤陽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早上五點了。
他打了個電話通知顧元濤前來,讓他自己開車,到時跟在他後頭,保持些距離,免得被人發現。
兩人驅車往XX鎮……那個綁匪要求的那個鎮,到了差不多是下午兩點,綁匪準時打電話過來。
手機響起,費澤陽心頭一窒,吸了一口氣才接了起來,「喂?」
對話在電話裡說,「錢準備好了沒?」
費澤陽當然說「準備好了,不准傷害她。」
「你到xx地方,不准耍花樣。」
綁匪掛了電話後,他聽到費一笑吃痛的一聲低呼,讓他的一顆心宛若萬蟻鑽心。
費澤陽眉頭輕蹙,調轉了路向,他發現綁匪指使的地方是一條海,那是一條被廢棄的海,他還真是會選地點。
到了海邊,綁匪又說,為免他使詐,又換了個地點,這一次是一座山。
遵照指定路線,他到達了半山腰,因為山上無人問津,顧元濤為怕發現,一直跟費澤陽保持很多距離,最後發現竟然走失了。這個時候,他山上那顆大樹上忽然落下一張大網,將猝不及防的他裹了個嚴嚴實實。
顧元濤惱怒地瞪向來人,那個男人,微胖,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竟然還笑瞇瞇地看著顧元濤,仿若他是只上好的獵物。
他輕輕拍了幾下手,用腳踢了顧元濤幾下,顧元濤因為整個人被困在那張越縮越小的網中,真是四肢都伸展不開,只好任人宰割。
「你是誰?」
顧元濤承受著那個男人的重踢,咬了咬唇,悶哼了聲,但沒有喊痛。
「歐陽武月。」
那個放網抓人的人,倒是笑意盈盈,大方地告訴了顧元濤他的姓名。
歐陽武月?
如遭雷擊,顧元濤這下真正開始打量起這個人來,發覺費一笑長得還真不是像他,心底倒是舒坦了許多。
他眼底閃過一絲陰鬱,沉聲問道,「你抓笑來做什麼?」
歐陽武月輕描淡寫地說道,「換錢。很簡單,我們沒錢花了,需要錢,而費澤陽很有錢。」
歐陽武月越輕描淡寫,越引起了顧元濤的提防之心,「那我呢?你不打算放了我嗎?」
「你自投羅網,顧氏的太子,應該也可以換不少錢了吧?」
歐陽武月笑起來,眉目彎彎,看上去還有幾分和善,但是偏偏,顧元濤知道他是個比任何人都險惡的人。
「笑是你女兒,女兒,你都抓,歐陽武月,你知不知道他是你的女兒?」
顧元濤想要喚起他泯滅的那點良知,可是,歐陽武月從來就是缺少良知,從小到大,他歐陽武月的字典上從沒有出現過這兩個字。
「知道跟不知道,又有何區別?小子,我從來沒有看你爹順眼過,你若是不想拿錢換你性命的話,那就給我乖乖待在這裡,我先去解決了費澤陽,再來收拾你。」
歐陽武月似乎很放心將顧元濤留在這裡,的確,這裡荒山僻野的,根本就沒有人經過,何況是半山腰。
歐陽武月果然不是吃素的,顧元濤來之前,從來沒有想過費一笑的被綁跟歐陽武月有關,那個人,聽爺爺說,是個變態,歐陽蘭蘭跟歐陽紫就是他**養成計劃中的兩個真實人物。
那麼他抓費一笑來,不會也……
一個人被留下來,顧元濤開始胡思亂想,發現就是靜不下心來……
話說費澤陽提著一個皮箱進了一個山洞,當他入了那個山洞後,洞頂上隱藏的一扇鐵門,匡噹一聲,直直落下,封住了費澤陽的後路。
費澤陽小心翼翼地往前,東張西望,發現並沒有什麼古怪的東西,這山洞被人挖成了一個隧道,因為在這座無人問津的山腰,沒人發現而已,這裡人為的跡象很明顯。
當費澤陽走到第一個拐彎時,牆壁上插著一張紙片,紙片是先前有人準備好的,放在那裡,當他伸手拿來看了後,發現上頭就是他需要到達的目的地,這是一張精簡版的地圖,字跡是人為之後掃瞄上去的。
費澤陽十分熟悉,那是秋澤的,秋澤跟了他十年,自己對他的字跡十分瞭解,即使他故意寫得潦草,但是有些字的習慣難以改變的。
他想過秋澤是主謀,可是這個人工隧道,看上去起碼好幾十年了,秋澤總的年歲加起來,也不到,秋澤應該只能算個從犯。
那難道說除了秋澤,還有別人?能在這半山腰想出挖人工隧道的人,肯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這個時候的費澤陽,饒是他想破頭皮,也不會想到歐陽武月,也不會想到,在這個隧道裡,他將會見到他十年未見、以為早就遭遇空難的費遲元以及歐陽蘭蘭兩人,還有顧家一直尋找了多年中午所獲的歐陽紫。
費澤陽最後走到的是一座階梯,他下了階梯,發現這裡別有洞天,有很多間緊密相連的石室,依循著地圖上的指示,他走到第五間。
費澤陽拿起手機,發現上頭已經沒了信號,看來綁匪真的很會精打細算,連這點都考慮進去了,連帶地斷了他的後路,其實那扇山洞口的鐵門落下時,就已經斷了他的後路了,雙保險,這人還真是未雨綢繆,考慮周全,以防萬一。
石室恍若有感應,費澤陽一到門口,石室的門立刻向兩邊開了,然後又是匡噹一聲闔上了。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此刻響起,「果然是個癡情種。」帶著三分嘲諷,七分冷漠。
費澤陽頓時抬頭望去,煙灰色的瞳仁劇烈一縮,全身緊繃,但是他卻強捺住心中不斷翻滾的驚濤駭浪。
哪來什麼別人,這間石室內唯一的人是費一笑,她正被綁在一張椅子上,她白色的襯衫看上去有些發黃,半邊的臉頰腫得跟小山似的,頭髮凌亂,十分的狼狽,看來應該是遭到過一頓毒打。
「把皮箱丟到右邊的牆角去。」
費澤陽又聽到這個陌生的聲音響起,這令他十分的不悅,他警覺起來,「你先放了我們。」
「你不要白日做夢了,既然來了,我還會讓你出去嗎?這是我的秘密基地,我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它,放心,千萬不要著急,你們一家人很快就會團聚的。」
哈哈哈,一陣笑聲,令人毛骨悚然,四肢都發麻起來,費澤陽心中巨震,這個人口中的『一家人』到底指誰?難道是費遲元,可是他不是飛機出事了麼,按奈下心中那股躁動不安,或許他說讓自己跟費一笑去黃泉跟他們相見,畢竟只有這樣才講得通。
不過只要費一笑在他的眼皮底下,他費澤陽絕不會放任她出事,他肯定會救她離開,哪怕自己……
那陌生的聲音似乎消失了,半晌沒有再次響起,或許他已經老神在在了,反正費澤陽帶了錢,就不可能逃脫,這錢遲早會落到自己手上。
費澤陽倒是乖乖將皮箱丟到右邊的牆角,忽然牆角裂開,皮箱墜入了一片黑暗的深淵,然後那一大塊地面又恢復了最初,仿若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費澤陽暗暗心驚,這裡果然是機關重重,那個綁匪是擺明了不放過自己跟費一笑,可是至於嗎?他們之間又沒有深仇大恨,拿了錢應該就放人才是。
費澤陽拔掉費一笑口中那一團布條,她皺著眉頭,對著地上就吐了一口口水,好像被塞入口中是什麼臭得不行了的東西。
費澤陽將費一笑手腳上的繩索都解了開來,讓她僵化的四肢血液貫通下,費一笑卻似笑非笑地睨著他,看得費澤陽滿臉的黑線,果然,她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這半年來,費一笑認定他是山林猛獸,恨不得逃得遠遠的,就連昨天,她在電話中,她的語氣也沒有變化,依舊是那般咬牙切齒的惡劣。
這一刻,費澤陽忽視了費一笑唇角的那抹似笑非笑,他緩緩俯身邊去,她雙手一伸,一把拉下他的脖頸,唇貼上他的,溫熱的觸感,想念的味道,但是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口腔中有一股很濃郁的異味,很臭,八成是剛才那條布條造成的。
就知道她不會這麼好心,費澤陽好氣又好笑,決定無視那股異味,比起那股異味,他更想念的是費一笑這張櫻唇,既然某人主動送上門,他可就不客氣地享用了,他從來都是大灰狼不是小紅帽。
當費澤陽想要進一步深吻時,費一笑使出吃奶的力氣,一把推開了他,害費澤陽未來得及防範,差點跌了個踉蹌。
他苦笑,他眼底肯定是不小心洩露了情緒,讓費一笑給察覺出來了。
費一笑有些忿忿不平地伸手擦了一把嘴唇,真是的,本想要費澤陽也嘗下這滋味,她只覺得整個口腔滿是異味,沒想到費澤陽非但沒有推開自己,反倒是想要加深那一個蜻蜓點水似的啄吻。
他明明是個潔癖男……
「你幹嘛把錢給那個人?」
想到這裡,費一笑又忽然來了氣。
之前在那個男人手下吃了不少虧,而且她早在接觸的第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男人是歐陽武月,她費一笑的生父,儘管她沒有看出自己哪一點像他了,更沒想到他會跟另外一個男人一起將自己綁到這裡來,還拿自己去威脅費澤陽。
其實,她想不通歐陽武月為何會如此信誓旦旦費澤陽肯定會來,她費一笑畢竟跟他沒有關係了。
沒想到費澤陽還真傻傻單身前來,自投羅網,費一笑心頭真的很不是滋味。
她寧願他不要來,她不想要欠他什麼,儘管之前他傷她至深,歐陽武月,真是個變態的男人,連親生女兒都綁來勒索,費一笑覺得他果真如顧老爺子口中形容的變態,不但是個變態,還是個超級大變態。
費澤陽緘默不語,那個陌生的男音既然能夠透過這個石室傳過來,肯定這室內的不知道哪一個角落裝有監視器,他不好明說。
這一億現金有些是連號的,他出門前給季默然發了一封EMAIL,說了一些此行相關事宜,若是現金連號中的從XX起到XX在市面上出現,就密切注意,順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
現金都是斷開的連號,比如從A起到K,接下去便是從G到L,起始都是不一樣。
其實這就是為了怕綁匪起疑,畢竟這個綁匪果然如費澤陽料定,心思縝密,他迄今為止就聽到他的聲音,還未見到他本人,而之前連掃瞄簡易地圖都是秋澤的筆跡。
「錢財乃身外之物。」
費澤陽被費一笑瞪得有些不耐煩了,忽悠道,他目光高深莫測,打量著這個石室,劍眉輕蹙,到底怎樣才能夠從這裡逃脫出去?
她以前都不在意錢的,他打進她賬戶的錢,她要不分文不動,要不就是被她捐出去了,怎麼這個節骨眼上糾結起錢這個問題了。
「你是如何被綁來的?」
費澤陽見費一笑在地上坐了下來,他也跟著坐了下來,也不怕髒,眼睛眨也沒有眨一下。
費一笑雖然在倫敦跟費澤陽每一回相見都是爭鋒相對,這一刻,倒是心態平靜下來了,她知道如今她面對的敵人是歐陽武月,就算費澤陽曾是自己心口上一道深深的傷疤,她也沒有想要他死在這裡。
她才不要跟他一起死在這個無人問津的地方。
她懶洋洋地躺了下去,身邊多了一個人,心,奇異般地,不再是那般剛來時那般恐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