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揚曲調自閣樓中飄揚而下,他站在街頭聆聽片刻,稍一遲疑,便又鬼使神差般走入閣樓中去了。
此次前來迎接的卻是另一濃妝艷抹的風塵女子,他推開了她,逕自進了房中,那老鴇已迎了上來,見了葉,驚道:「吆,公子又來了啊,上次我們柳青姑娘可多虧了你。」
葉喜道:「應該的,柳青姑娘還在樓上嗎?」
那老鴇笑呵呵道:「柳青姑娘今日可是最後一次彈琴了,公子來的正是時候,快快樓上請吧。」
葉驚訝道:「怎得她今日卻是最後一次彈琴了?」
老鴇說道:「我們城裡的韓員外已為柳青姑娘贖了身了,這孩子真是命好,跟了韓員外這一輩子可有享不盡的清福了。」
葉只覺心裡一涼,說道:「那韓員外是什麼人,他花了多少銀子為柳青姑娘贖身?」
那老鴇聽他這般問,頗感吃驚道:「你連韓員外都不知道?哦,你定不是這宣城之人了。韓員外可是我們宣城中數一數二的大戶,他在宣城做古董字畫生意,家財萬貫,他的大名宣城人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葉聽她嘮叨起來沒完,便打斷她道:「這韓員外今年多大年紀?他卻花了多少銀子為柳青姑娘贖身了?」
老鴇將一雙小眼滴溜溜一轉,笑道:「這個,我怎好告與你知。」
葉拿出一錠銀子來,扔給了她,道:「快說,快說!」
那老鴇笑開了花,道:「那韓員外至今應該有五十,咦,也可能是六十來歲年紀了罷,這我也不太清楚了,他既然是大戶人家,自是出手大方了,他看上了柳青姑娘,出手就是五萬兩白銀,啊,五子。」說著兩眼直放光,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葉見她如此,不覺間便已作嘔,將眉頭一皺,說道:「韓員外現在何處?」
那老鴇笑道:「人家是大生意人,當然是在他的店舖裡了,哪像你們這些富家公子,整日的吃喝玩樂。」
葉聽了,轉身便往房外走,那老鴇始料不及,大聲叫道:「你不聽柳青姑娘彈琴了?」
葉突地想起一事,也不理會她問什麼,說道:「那人還來惹過事嗎?」
老鴇說道:「他殺了官兵,如今已是宣城通緝的重犯了,給他十個膽他也不敢來了。」
葉放下心來,頭也不回,出了常春閣。
葉到了大街上,隨便找幾個人一打聽,便已打聽到韓員外店舖所在之地。事不宜遲,他心急如焚急匆匆在大街上找到了那家店舖,只見店舖門面上明晃晃四個鎏金大字—「古玩字畫」,葉見了,心道:為這店舖取這庸俗名字之人定是個庸才!
葉進了店舖中,一名夥計迎了上來,問道:「要古董還是名字畫?」
葉上下打量他一眼,說道:「我是做大生意的,找了你們店主來說話!」
那夥計仔細看看他,見他平常打扮,不像大富大貴之人,不冷不熱說道:「有什麼事同我說了便是,我們店主正在休息,小事不必勞煩他。」
葉做出一副憤怒表情,高聲道:「你這夥計真也無禮,老子這麼好的心情讓你給攪了,老子走了!」說完,轉身便往門外走。
說話間,店內竹簾打開,一個肥頭大耳、面色煞白卻頗顯蒼老之人走了出來,他急忙說道:「公子留步!」
葉正等著他說此話,立馬駐足停下,轉過身來,問道:「你便是柳員外嗎?」
那人說道:「正是我,正是我,你找我可是有什麼大生意啊?」
葉看看那夥計,假意說道:「這夥計太也無禮了,我那副古畫不賣於你了。」
韓員外聽了這話,臉色一變,斥道:「大膽馬三,怎得對這位公子這般無禮,你退下去了!」
那夥計苦著臉下去了。韓員外笑道:「不知道公子有什麼古畫要賣?何不先拿出來看看?」
葉說道:「你這人倒還客氣,我這便給你看了。」說著,自懷中拿出一幅畫來,小心翼翼的展開在店內石桌上。
清清的流水中,點滴的細雨下,孤零小船頭,閒逸的老翁頭戴蓑笠正自垂釣。
柳員外看得呆了,他低頭仔細看那畫,眼睛都要貼在了畫捲上,他屏住呼吸,仔細端詳良久方抬起頭來,兩眼放光,喜形於色道:「這副羅道清的真跡你是哪裡得來的?」
葉自得的輕笑道:「韓員外好眼力,這幅《釣逸圖》的確是羅道清真跡。我可是費盡了心血才得來的。」
韓員外激動道:「你開個價吧。」
葉笑道:「這幅畫乃是千古絕佳的絕世珍寶,可謂是無價之寶,韓員外卻要我怎麼開價法?」
韓員外身子一顫,將心一橫,說道:「我給你白銀二十萬兩,外加翎先生的三幅真跡來換你這幅《釣逸圖》如何?」
葉搖頭道:「韓員外肯花如此代價來換我這幅畫,真是難得啊,只是,我看還是不妥。」
韓員外狠狠一咬牙,說道:「我再給你加二十萬兩銀子!」
葉笑道:「其實韓員外要這幅畫遠犯不著花這麼大的代價,只須你肯白花五萬兩為我做一事便夠了。」
韓員外心中一喜,問道:「是什麼事?我先答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