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快步走到那商人打扮之人座位旁,上下打量他一番,不冷不熱說道:「客官都坐下有些時候了,可還沒有點菜呢,也不知道客官是不是來吃飯的?」
那人臉一黑,說道:「你這是怎麼說話了,爺來此不是為了吃飯還能為了什麼,爺剛坐下不久,怎麼就有些時候了?你這小二真也無禮!有什麼好菜盡數給我上來!」
店小二似笑非笑道:「哼哼,我們店的好菜倒是多得是,就是怕有人來了我們這裡要了一桌子菜來,最後卻原來是沒錢付賬。」
那人聽了這話,大手在桌子上一拍,怒道:「大膽,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本爺是誰,真也狗眼看人低!咦……」他說著話向腰間布兜裡去掏,卻發現自己的錢袋早已不翼而飛,他彎腰在地面上找了一圈,卻也一無所獲,他表情變得甚是難看,說話也登時沒了當先的洶洶氣勢,說道:「真也奇怪,我的錢袋明明就裝在這裡的。」
店小二嘲笑道:「哈哈,富爺,你莫要說你的銀子自己長了腿跑掉了,哈哈,騙吃騙喝的我可見得多了,可卻頭一次見你這般打扮的。」
那人臉色難看,說道:「哼,你莫要說這等嘲諷話語,這宣城中的畢大官人可是我的親戚。你難道不知道他嗎?」
店小二笑道:「原來畢大官人還有這麼一個吃飯不帶銀子的親戚呢,啊,久仰久仰,畢大官人的親戚請便吧。」說罷,伸手指指飯館大門。
那人嘴裡罵著:「瞎了你的狗眼!」起身氣呼呼的出門去了。
葉笑道:「兄弟,我說的不錯吧,這個人就是個混吃喝的。他身上一文銀子也沒有。」
肖仁點頭說道:「兄台眼力驚人,肖仁實在是佩服,也不知兄台是怎麼一眼就識破了他的?」
葉故作神秘笑道:「此中道理,你這般機靈,在江湖上混個幾年自也會得知的。」說著話,便將眼光移向桌上那一大罈酒。
肖仁會意,心道:我卻還從未喝過這麼多酒。但見了葉又是懷疑又略帶鄙視的眼光,便將心一橫,想:我可不能要他恥笑了我。於是說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就是一壇毒藥我賭輸了,也便會毫不猶豫的喝了。」說著,雙手抱起酒罈來,咕咚咚的往下灌。他一口氣將一大罈酒喝了個精光,喝時並未覺察到什麼,等再放下酒罈時,卻覺頭暈目眩,他支持不住,便一頭趴倒在了桌上。
葉小心翼翼收起古畫來,往懷裡放的好了,方走到肖仁身旁,做出一臉焦急之狀道:「兄弟,兄弟,你快醒醒。」他邊說邊搖肖仁身子,順手將手伸到了他懷中,自他懷中摸出一本書來,悄悄藏到了自己懷裡,肖仁早已爛醉,哪裡還有知覺了。
葉歎息一聲,自身上拿出一個鼓鼓的錢袋來,心道:這裡面倒真有不少銀子。原來這錢袋正是他進門時自那商人打扮模樣之人身上取來的。葉自裡面取出五兩白銀往桌上一扔,高聲說道:「小二,這些銀子除了酒錢外其餘的都是賞你的,我有重事在身,這便要走了,幫我照看好了我這兄弟。」
那小二見了這麼多銀子,興高采烈的脆生答應道:「好來,你放心便是了,哎,您慢走,慢走!」
葉快步出了店去,腳下不敢有半分停留,快步遠去了。
葉到了城西人跡罕至之處那破敗不堪的殘廟中,迫不及待的拿出那書來看。只見書面上被黑乎乎的四個大字佔據,葉自語道:「《嘯天**》,這口氣倒還不小。」他翻開書來,只見破舊紙張上處處沾了油跡蠟跡,也不知道已被人翻了多少遍。他禁不住喃喃讀道:「獨島老翁,江湖風雨半生,年逾八十,悔不當初,自斷左臂,退隱……」而到了此處,後面兩行字便是被人抹去了,跳過再往下便是:「功成之後,不可妄然自得,莫要步為師前車之鑒。」葉讀到此,心道:獨島前輩是當年風雨一時的前輩高人,他曾依仗深不可測的武功傲然於江湖,原來這書竟是他老人家寫的,這書定是他寫給他徒兒的了,難道肖仁那黃毛小子竟是他的徒兒嗎?真也想不到他會有這麼一個不成器的弟子。他轉而想到此書中武功定也非同一般,心裡竟禁不住「砰砰」直跳。
他又翻過一頁,細細讀來,只看了幾行,便覺裡面記載的武功奇異之極,練功運氣法門更是高明的很,他便忍不住按照裡面行功之法習練起來,不足一刻鐘,便覺週身熱氣沸騰,而肩頭胸口,大腿腳底處竟有似痛非痛、似癢非癢的奇特感覺。他驚訝之下便不由停了下來,又向書頁上瞧一眼,卻怎麼也耐不住不去練,心道:既然是厲害的武功,定然有異於尋常武功之處,這種小痛小癢不足為怪。他想到此,便安下心來,正自思索書中那句難解文字的意思,卻聽腳步聲起,竟是幾個人向破廟走來了。
葉大驚:莫非是肖仁這就酒醒了,找人來追我了嗎?腳步聲漸進,他不及多想,收起書來躲到香台後那泥菩薩身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