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走出里許,卻聽身後有人說道:「傷了人就這般說走就走?」
那聲音不如何響亮,辰卻如雷貫耳:以他武功有人到了身後竟全然未察覺到。
辰立馬轉身,背後哪裡有半個人影?
卻聽那聲音又自背後響起:「你敢傷我徒兒,當真膽大包天!」
辰知道那人定是在自己轉身之際無聲無息的繞到了自己身後,身法之快自己竟全無一絲預料,於是說道:「莫非是黯無影前輩到了?飛他奸**子被我撞見,我教訓他卻也並無過錯。」
那人怒道:「放肆,我的徒兒哪裡輪得到你來教訓?我卻來教訓教訓你這無知小兒。」說完,已一指戳向辰後心。
辰只覺背後生風,暗驚:這一指好大勁力!
這一指來的好快,辰轉身,同時左掌微揚右掌微斜,飛速向那人胸口擊去,辰不敢怠慢,是以出手便是「驚濤掌」中的厲害招式。
那人見了辰掌下此等氣勢,倒頗感吃驚,收回了手指,飄飄然向後躍出。
辰此刻才看到面目,只見他頗有年紀,尖嘴猴腮,低矮的鼻子,鼻孔卻大得很,濃濃的眉毛,睫毛長的出奇,一雙小眼幾乎全被睫毛遮住了,相貌當真奇怪的很。
辰雖是初次見此人但見了他如此模樣已確信他就是黯無影無疑,說道:「原來真的是黯前輩,得罪了。」說話間,立掌在胸,以防他出手。
原來黯無影相貌奇特,江湖中幾乎人人皆知,眼前這張奇特臉孔天底下哪裡有第二張?是以辰見了他相貌便斷定他是黯無影。
黯無影無聲無息的跟在辰身後,又輕巧巧的避過自己全力的一擊,武功定是高出了自己許多,而此人向來手段毒辣,在江湖中名聲甚差,是以辰緊緊盯著他一舉一動,不敢有一絲分神。
黯無影站在離辰三丈遠處,不再攻上,說道:「小子,不忙動手,你先說說這『驚濤掌』是哪裡學來的?」
辰師父曾說過這天底下識得「驚濤掌」之人為數不多,黯無影說出了辰掌法,辰吃驚道:「這掌法自是我師父教我的,黯前輩當真見多識廣。」
黯無影臉色微變,說道:「姬鳴他……老人家是你何人?」說話時聲音竟微微發顫。
辰說道:「他老人家自是我師父,你識得我師父嗎?」
黯無影急忙說道:「我怎麼識得他老人家了?你……你莫要亂說……」
他說了半句道:「小兄弟,你莫要亂說。我哪裡有福氣見到他老人家了?」他說話之時神態緊張,左張右望,竟似怕被人看到。初時居高臨下的凌凌威風全不知哪裡去了。
辰聽他言語中對師父很是尊重,便對他有了三分好感,說道:「黯前輩既然識得我這掌法,即使不識得師父那也定然跟他頗有淵源了。」
黯無影聽了此言駭然變色,道:「小兄弟,你莫要胡言亂語,我哪裡跟他老人家有什麼淵源了?果然是名師出高徒,他老人家教出的徒兒當真好的很,好的很啊。」他說著便伸出大拇指來,稱讚辰。
辰萬料不到他說變就變,方纔還欲偷襲自己,此刻卻反過來對自己讚不絕口,但想到他以詭計多端、殺人不擇手段而名動江湖,卻也不敢放鬆了警惕,於是說道:「我傷了你徒兒,得罪了黯前輩,黯前輩怎會這般輕易與我干休?」
黯無影笑道:「我那劣徒做出那等無恥之事來,我正欲對他嚴加管教,辰小兄弟替我教訓了他,老夫感激還來不及,怎麼能怪你啊,若非被辰小兄弟撞見,恐怕那劣徒身上便又多了一宗莫大罪過,辰兄此舉實在是救了劣徒,呵呵,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辰少俠請便,老夫絕不阻攔你。」
辰見他前後判若兩人,心想:以他武功我與他正面交鋒已是佔盡下風,他又怎麼會多此一舉暗中害我?是了,他定是有把柄落在了師父手中,為何他卻說不識得師父?我又管他作甚?於是說道:「那在下告辭了。後會有期!」說完轉身就走,心中卻想:但願以後再也不要讓我見到了你。
他走出幾步,黯無影並不追來,辰心中竊喜,方加快了腳步,卻聽黯無影說道:「少俠留步!」
辰心中一涼,駐足道:「前輩莫非要出爾反爾嗎?」
黯無影說道:「小兄弟莫要擔心,老夫乃是一言九鼎之人,只是老夫有一事相求,小兄弟務必答應老夫。」
辰背對著他,說道:「前輩但說無妨。」
黯無影說道:「求小兄弟見了你師父千萬不要提起今日之事。」
辰放下心來,說道:「前輩放心,我不提便是。」
黯無影笑道:「辰小兄弟乃是正人君子,老夫放心的很,少俠請便吧。」他說這話卻是提醒辰: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辰快步離去,想起已有數年未見到師父,又想到跟無鋒和琅一同下山,如今無鋒師兄早已不在人世,師父得知定會傷心不已,不禁心情沉重。
辰又走一陣,突覺腹中沉重,正見路旁一個小樹林,如今夜深人靜,路上一個人也無,他便鑽入樹林之中去行個方便。小解過後,頓覺舒暢,方欲鑽出小林,卻見一群人躡手躡腳向眼前路上來了。
只聽一人點頭哈腰對那帶頭官兵說道:「官爺,前面不遠處就是了。」
辰仔細看去,認出那說話之人,不禁怒從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