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和無鋒躍到門外,月光下只見一條黑影自辰房頂躍向城主房頂去了。
那黑影去的好快,只是眨眼功夫便已逝去,辰暗叫:不好。向無鋒使個眼色,二人俱都飛身而起,逕直向城主房前去了。
辰伸手欲要敲門,哪知手剛觸到門面,那門竟應手而開。辰不及多想,已躍進城主房中。房中燈已熄滅,目不能遠視,辰輕聲叫道:「城主可好?」
竟全無回音!
辰暗驚,城主是習武之人,自己聲音雖輕就是他已睡著了也該警覺才對。他又叫一聲,依舊沒有任何響應。他心急之下便向城主床榻旁走去。無鋒緊隨其後。
辰到得城主床榻前不足一丈處已看到城主一動不動的坐在床榻上,他愈覺不妙,一大步踏到城主面前,伸手探他鼻息,只驚得面如土色——城主已然氣絕身亡了。再仔細看時,城主胸口竟插著一柄長劍。他趕忙拿出火折,火光起處,頓時毛骨悚然!
青銅色的龍紋刀柄,卻像極了師父贈自己的青龍寶劍。他吃驚之下哪裡還有餘暇多想,只欲拿了那柄劍來看個究竟。他伸手將插在城主胸口的長劍拔出,傷口處噴湧而出的鮮血染在他手臂上,只覺血尚熱,城主竟死去不多時。
辰再看劍身時,只覺天搖地動,這般青光閃閃的利劍,除了師父送自己的這把天底下又哪裡會生出第二把來?他雙手發顫,寶劍險些拿捏不住。
這青龍寶劍,明明應該在自己屋子裡。
自始至終,無鋒不發一言。
辰愣神之際,院中火光大勝,院外吵鬧,辰猶似全聽不到。無鋒拉了一下辰手臂,說道:「師弟,我們快走!」
辰還未明所以,一眾江湖豪客已湧進屋子。南江三友,鳳,木,莫,陀,鐵拐仙等人俱在其中。火折紛紛亮起,眼前情景清晰映入眼中——辰手臂衣衫上俱染滿鮮血,手中握著猶自滴血的長劍。無鋒站在辰身旁,正拉辰手臂。
眾人被眼前難以置信的情景驚呆片刻,爾後紛紛拿出兵器。莫當先說道:「城主待你二人不薄,想不到你們竟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來。」.
辰如夢方醒,說道:「你莫要血口噴人,我們晚來一步,城主竟遭奸人所害,我們須齊心協力為城主報仇。」
正在此時,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事已至此還在狡辯,大家莫要信他花言巧語,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大家快拿住了他們。」說話之人竟是軒,也不知他怎麼也在此處。
眾人中有人按捺不住,拿了武器便要向前。這時鳳說道:「大家不要著急,辰和無鋒將軍為人坦蕩,此事定別有隱情,問明事情原委再動手不遲,我們一眾人在此也不怕他們逃了。」
莫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們隱藏太深,如今害死城主還有什麼話好說?大家不要手下留情,將這兩個狗娘養的碎屍萬段。」說完,手一揚,一件暗器向無鋒激射而去。眾人也跟著出手,立時又有十幾件暗器向二人射去。
無鋒大笑一聲,雙掌揮出,辰長劍橫掃,掌風激盪處,劍影紛飛,十幾件暗器俱都打空。
南江三友連同鳳、木許等人平日跟辰和無鋒交好,此時他們都站在原地,不曾動手。
暗器尚未落地,又有幾人攻到。無鋒又揮出兩掌,辰左掌掌力激吐,三股力道交加在一起,氣勢洶湧,便如驚濤駭浪般向那幾人迎去。那幾人豈能抵擋得住,掌力到處,他們俱被震退了回去。掌風起處,廳中火折盡皆熄滅。眾人驚駭之際,只聽得一聲巨響,屋中登時塵土飛揚。
原來辰和無鋒在火折熄滅瞬間,已一同飛身而起,他們撞破屋頂到了屋頂之上。那聲巨響便是他們撞破屋頂時發出。
辰和無鋒展開輕功在屋頂上發足狂奔。轉眼間已奔出數十丈。正在此時,辰卻突覺背後一陣寒氣襲來。他也不回頭,反手便是一劍。
雙劍相交,只震得辰手臂發麻。原來竟有人追至身後了。那人緊跟著又是一劍向辰腰間此去,辰不及回身,反手又是一劍同那人劍身相交,手臂竟說不出的酸痛,心中陡升涼意:好厲害的內力!
辰不敢怠慢,忙停下腳步,回過身去,無鋒也跟著回轉身子。對面那人正是軒,他也不做聲,揮劍便向辰來刺。辰見是他,驚詫莫名:不足一月之前他曾在比武台上將軒打得落荒而逃,而短短二十幾天時間裡,他武功竟到了如此境地!
軒又堪堪出了幾劍,無不攻向辰要害。辰雖勉力抵擋得住,卻也被逼的左支右絀。無鋒見狀,揮掌向軒胸口擊去,軒右手劍招不停,左手出掌迎向無鋒。雙掌相對,砰然有聲,無鋒頓時胸口窒悶,竟被震退幾步,他退到屋簷處,踏落幾片碎瓦,自己也險些摔下屋頂去。
軒左掌出掌之時,右手劍法自然慢了,劍上勁力也減弱了許多,辰便得以喘一口氣。
辰和無鋒被軒阻住,只得片刻功夫便有近十人陸續趕了過來,將二人圍在正中。軒此時已收起長劍,退出幾步,跟眾人聚在一起。
莫當先說道:「你二人束,免得我們眾人動手教你死無全屍。」
辰冷笑一聲:「前日清風先生還在同無鋒師兄同桌共飲,只隔一日,先生便翻臉無情了,先生當真名不虛傳的很。」
莫聽他出言譏諷,怒從心起,揮拳便向辰打去。他這一拳後招極其厲害,辰早已見識過了,他只將劍尖輕佻對準了莫得拳頭,這一來,莫得拳頭便直直向劍尖打去了,若不中途收招,哪裡還有個好?他反應倒也神速,見勢頭不對,硬生生將拳頭縮了回去。莫引以為傲的得意之作只使了半招,那無窮無盡的後招只得自己消受了。
於此同時,眾人已盡數圍了過來,拳腳兵刃沒架子的向二人身上招呼去了。辰揮劍狂舞,無鋒手腳齊施,如此危急關頭,二人施展全力,手下哪裡有留情的餘地,霎時間,叫罵、哀嚎之聲此起彼伏,更是有人自屋頂上摔了下去。
莫不知哪裡拿了把大刀,當頭向無鋒砍去,無鋒閃身避過,冷不丁後心處又有一劍刺來,他反手便抓,手指如一道鐵箍般扣住劍身,手上加力,將那柄劍掰做兩截,順手將手中一截插在那人肩頭,那人痛得哇哇大叫,退出戰團去了。正在此時,眼前寒光一閃,一道劍光向自己肚腹刺過來了,無鋒急忙後退,那道劍光卻也順勢追來,這一劍來的好奇好快,以無鋒身法之靈巧竟也不能避開,只感覺肚腹疼痛,那一劍已刺入他丹田中。
無鋒只覺全身力再也沒有一絲力氣,輕呼一聲,便委頓在地。出劍之人正是軒,他拔出劍來,緊跟著又是一劍向倒在地上的無鋒脖頸處斬下去。
辰百忙中見了此幕,也不去管身後襲來的兵刃,大叫一聲揮劍刺向軒後心。軒一劍不及斬下,只得回劍自救,雙劍相交,辰虎口劇震處,鮮血長流,同時他左肩後背已各挨了一刀,他無暇去管。
軒出劍好快,一劍方收,一劍又向他胸口刺來,辰對這一劍猶似未見,長劍徑直向軒眉心刺去。竟是同歸於盡的打法。軒全沒料到他會如此,只得回劍來擋。辰又是一震,卻全感覺不到痛楚。後心處,莫的大刀眼見著就要砍到了。
辰已察覺到後心風聲,應對軒尚且甚感吃力,又哪裡有餘隙理會身後了?
此刻,辰心頭突然浮現出一個「死」字。心想:罷了,罷了,今日辰命喪於此!
驀地,不知哪裡竄出一個蒙面人來。那人無聲無息的站在辰身側,只一抬腳,莫便慘叫一聲,摔下屋頂去了。那人緊接著凌空彈指,軒來勢洶洶的利劍便驟然折斷。那人如鬼魅般左打一拳右拍一掌,屋頂上登時慘叫聲連連,一眾人等全副自房頂摔下去了。
那人俯身在無鋒身上點了幾下,爾後左手輕輕將無鋒身體提起,同時右手探出,抓住辰衣領,隨即提著二人輕飄飄的自房頂向東方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