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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百零九章 家有喜事 文 / 禹巖

    肖青旋呆呆凝望著他,紅唇囁嚅幾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淚珠兒簌簌,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落下。

    「青旋——」林晚榮心中大痛,佳人便在眼前,他什麼也顧不得,拔腿便往前奔去。

    「不要過來。」肖青旋轉過身去,香肩一陣陣的急顫,哽咽道:「你,你快些回去,我與你夫妻緣盡,莫要害了你。」

    「你說什麼?」林晚榮一愣:「夫妻緣盡?這是什麼意思?」

    肖青旋香肩抖的更加厲害,聲音哽咽:「你莫要多問,快些回去,叫人看見了,會傷害你的性命。我不能害你,更不能害我們的——」她哽咽著說不下去了,長袖微拂,似是催促他盡快離去。

    林晚榮是什麼人物,生成是催著不走、打著倒退的主,見了青旋淒苦的面色。心裡更加倔強。歷盡千辛萬苦方才尋著青旋,怎麼能說走就走,這絕不是他地性子。事到臨頭,他反而不急了,走到青旋身邊,伸出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堅定無比。

    林晚榮拉住她的手,放聲大笑道:「這性子不好麼?若不是這性子。怎能娶了你為妻?我一輩子就這樣,除了你,誰也不能叫我改動半分。」

    他的嘴比蜜還甜,肖青旋縱是超脫塵世的女子,與他做了恩愛夫妻,也受不得他的糖衣炮彈,小手急忙掩住他口唇,細聲道:「莫要大聲。叫人聽見了,我們一家可就都完了。」

    我們一家?林晚榮一喜,在她青蔥似的玉指上輕吻一下,欣悅道:「我就知道,青旋你是捨不得我的。你叫我小聲。我就小聲。」

    肖青旋欣喜幾分,心中便刺痛幾分。臉色發白,淚珠沾滿了臉頰:「冤孽,我與你便是宿世地冤孽了,如此糾纏不清,只怕會害了你性命,更害了我們——」

    林晚榮急忙道:「你是不是擔心你師傅還會殺我?這個你放心,我現在和寧仙子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從前有些打打殺殺的誤會都已經消除了。」

    肖青旋微微搖頭:「你不會明白的。師傅疼我愛我,私心裡向著我,她若是要殺你,定然留不下你的性命的。聖坊之事,紛繁無比,師傅身為武宗宗主,也管不了這許多大事,唯有我——」她微微歎了口氣,落淚道:「這些時日來,你所做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現在揚名天下,人人敬仰,能與你做一回夫妻,我終身無悔。只可惜青旋福薄,難能消受塵世的美好歲月,更會與你帶來殺身之禍。你便忘了我,好生過你的快活日子,若是因我而誤你,我便活在世上,也難以心安。」

    林晚榮聽得大駭,青旋話語字字句句都有交代後事的意思,難道她——

    五個月後?這是什麼意思?林晚榮望著青旋癡呆了一會兒,心中思索她的話,正疑惑不解,肖青旋卻銀牙一咬,將他身體往外一推,淚眼婆娑道:「你快些下山去,不可多留一分。若叫院主看見,便會送了你的性命,我再也無法芶活下去。」

    什麼狗屁院主,要這樣拆散我與青旋,林晚榮聽得大怒道:「怕他做什麼?不就是個院主麼。我連皇帝都不怕,還怕他?惹火了我,我拿大炮把這青山給轟平了,為了我老婆,我喪盡天良,我又瘋又狂,我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肖青旋聽得心中眩暈。幸福越深,痛苦越深,淚水如同三月地春雨淅瀝而下,哽咽著將他往外推去:「你快下山去,莫要說些瞎話,惹惱了院主,那就什麼都沒了。就算你不怕,可還有我們的孩子——」

    「你說什麼?」林晚榮如遭雷擊,腦子頓時停止了思索,只覺空白一片。緊緊拉住青旋地手:「青旋,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

    肖青旋一驚,再也顧不得推他,雙手摀住了臉頰,淚珠從指縫裡流下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恨你,我恨你,你怎地現在才來?」說到動情處,肖青旋再也忍耐不住,一下子撲倒在他懷裡。香嫩的小拳如亂鼓般砸向他胸膛,淚珠兒便如洩了閘的洪水洶湧而下,積累數月的感情,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即便肖青旋平日裡恬靜如水,在思念與擔憂、喜悅與驚恐中度過了這數月的日子,再堅強地意志也堅守不住了,倒在他懷裡,哽咽的快要昏了過去。

    「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林晚榮渾渾噩噩,頭腦裡什麼也裝不下,念叨的便只有這幾個字了。任青旋拳雨打在自己身上,一點也感覺不到。

    拉住青旋小手,林晚榮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虛幻而又真實的感覺,這是一種血緣相連地滋味,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隔斷。望著青旋微微隆起的小腹,那裡有一個新的生命正在孕育,林晚榮忽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我竟然有後了,到達這個世界這麼久,這是第一次真實地感覺自己與這裡融為一體。

    林晚榮笑了笑,嘴唇發乾,喃喃道:「青旋,你知道嗎,直到今天,我才有了一種落地生根的感覺,很真實,謝謝你!」

    這句話中蘊含了太多的含義,雖然肖青旋是這個世界上瞭解他最深的人,卻也不能完全領會他的意思。肖青旋心中酸楚喜悅交加,似是能體會到他心中澎湃的感情。

    與他相處這麼久,還沒見他哭過呢。她伸出小手,溫柔擦去他眼角的淚痕,輕輕道:「都當爹的人了,怎地還像個孩子似地?若是我們孩兒出世,見到你這副模樣,還不叫他笑死?」

    林晚榮笑著擦了擦眼角,蹲在青旋身邊道:「我是高興,太高興了。青旋,給我聽聽我們兒子的動靜。」

    肖青旋面色不悅,哼道:「你重男輕女?」

    「沒有,絕對沒有!」林晚榮急忙指天發誓:「我重女輕男,重女輕男!」

    青旋噗嗤一聲,掩唇輕笑:「沒見過像你這樣的爹。」二人重逢以來,肖青旋落下了數不盡的淚珠,這還是首次露出笑臉,那柔美的溫和地光輝,彷彿把仙子都比了下去。

    聽了良久,林晚榮抬頭笑道:「我估計這裡面地是個小子,踢騰的歡著呢,就像有四個腳在動。」

    「你才四個腳呢。」青旋臉泛紅暈,不依道:「休得欺負我孩兒。不管生丁生女。你都不許欺負他們。」

    「哪能呢?」林晚榮拍著胸脯道:「生個兒子長得像他爹這麼帥,生個女兒就像她娘這樣俊俏,我老林家的後代,那是個頂個的品質優良。不過,話說回來,青旋,你可為我老林家立了大功啊,我林家數代單傳,人丁單薄,沒想到到我身上。一炮就開了花。唉,能耐大,沒辦法啊。」

    「什麼一炮開了花,難聽死了。」青旋臉兒通紅。噗嗤一笑,打了他一拳。聽他胡扯幾句,不寧的心緒便平和了許多。這種厚重的安全感覺,是任何人無法比擬的,也是他吸引自己的所在。

    林晚榮站起身來,摟住她腰肢,肖青旋脈脈依偎在他肩頭,二人等待多日曆經磨難方才重逢。其中溫馨處,外人絕難懂得。難得這短暫的安寧祥和,就是給個神仙,他們也不願去做了。

    想想青旋原是神仙一般不可褻瀆地仙子,去了一趟金陵之後,回來便身懷六甲,又是雲英未嫁之身,在這禮教之防甚於防賊的年代,她又住在這正義標榜的「玉德仙坊」中,吃了多少苦楚可想而知。

    林晚榮哼了一聲道:「我知道了,是不是有人拿我們的寶寶來威脅你?這『玉德仙坊』自稱孔孟之學,儒家大道,竟也做出這些齷齪之事?青旋,不如我們直接回家,看他們能拿你怎樣?」

    「你莫要胡說。」肖青旋淚水漣漣:「沒有人逼我,都是我自願的。年幼之時,我便發下了誓言,只是後來遇到了你,才會生出枝節,眼下只是踐行昔日諾言。你今日下山之後,便莫要再回轉,等我們的孩兒出生,善待孩兒才是正經。」

    想起李香君說過的,錯過今日,他與青旋便再無夫妻緣分,林晚榮拉住她的手搖頭道:「叫我下山,那是萬萬不能的,除非你和我一起走。」

    肖青旋哽咽道:「你不要命了?就算你不要命了,可是我們的孩兒怎麼辦?難道叫他一出生便沒爹又沒娘?你這狠心地無賴,這般執拗,我早晚要被你氣死!」

    林晚榮認識的女子當中,能這般罵他的,也唯有肖青旋而已,偏偏他生的賤,心裡聽著又舒服又感動,笑著拉住她道:「誰說我不要命了,我林家今日方才有喜,哪能這麼快就丟掉性命?我只是做一個正常人該做地事情,陪著我的妻子孩子,開心快活的度過每一天。難道這樣也算錯麼?就算你們那什麼院主親來,我也敢與她辯上一辯。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你有錯,我這做相公的也替你認了,他們有什麼懲罰就衝我來好了,與你無干。」

    就算青旋不下山,只要她還住在這裡一天,老子就派兵把這山峰團團圍起來,管你什麼院主宗主,只要我老婆還在這裡一天,我就讓你們龜縮在裡面動彈不得。你這裡不是標榜清高麼?你們不是不食人間煙火麼?我就每天送糧食,送棉衣,送奶瓶,過幾天老子還要帶著龐大的家屬團上山慰問,把你們拆散有情人的事情鬧得天下皆知,看你這個作坊能怎麼辦?總之一句話,找到了青旋,就絕不能讓她溜了。林晚榮嘿嘿一笑,心中早打定了主意,這種辦法,也只有以他的臉皮才能辦的出來。

    肖青旋辯他不過,心中暖如艷陽高照,輕輕依偎在他肩頭,無奈一歎:「為何我不早些遇上你?」

    「都是我地錯,讓你受苦了。」林晚榮嘻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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