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打她屁股時的情形,想起她驕傲的樣子,林晚榮歎了口氣,他的心逐漸冷了下來,眼神也深邃了許多,鬆開了秦仙兒的小手,沉聲道:「秦小姐,請你告訴我,大小姐是怎麼死的?」
秦仙兒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望著他道:「你真的就這麼關心蕭大小姐麼?」
林晚榮鄭重的點點頭道:「是的,她是我的朋友,我當然會關心她。她被白蓮教虜來,又死在這裡,那便與白蓮教脫不了干係。我林晚榮在此發誓,不滅了白蓮教,我誓不為人。」
秦仙兒聽他發誓,鼻子一酸,淚眼婆娑的望著他道:「公子,仙兒也是白蓮教中人。你便也要滅了仙兒麼?」
林晚榮見她神情楚楚可憐,忍不住歎了口氣道:「你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濫殺無辜。殘害百姓,是死有餘辜。」
秦仙兒咯咯一笑,臉色卻是慘白,淒道:「公子。你錯了,仙兒是白蓮教的妖女,殺的人比他們還多,這身上的罪惡,便是十輩子也洗不請了。你若是要誅殺他們,便要連我一起殺了。」
日啊。這丫頭怎麼這麼愛鑽牛角尖呢,林晚榮很是無奈,道:「仙兒。你為什麼會加入這白蓮教呢?」
「你師父她待你好嗎?若是不好,我們便反了她。」林晚榮邪惡教唆道。
「我自小便是師父養大,她老人家待我恩重如山,我怎麼能反她?便是殺了我。我也不能背叛師父。」秦仙兒堅定的道。
林晚榮有些頭疼,這事兒還真是不好辦了。若是幹掉了白蓮教,這仙兒便要傷心,若是不幹掉白蓮教。不僅那玉霜傷心,就連自己也是心裡難安。
秦仙兒見他久久不說話,淒然一笑道:「公子,你這是嫌棄仙兒了麼?」
林晚榮拉住她手道:「仙兒,你這是說的哪裡話,你這樣拼了性命的救我,我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你呢?」
秦仙兒幽幽歎了口氣道:「你只是感激我對你地救命之思,別的卻都說不上了,對那大小姐卻是情深義重。」
林晚榮覺得頭腦有點混亂,這大小姐的死訊,讓他腦袋裡像是進了漿糊,蕭家怎麼辦,玉霜怎麼辦,蕭家地大小事務怎麼辦,香水怎麼辦?日啊,平時沒留意到這個小姐的重要性,今日出了這事,方才明白,這大小姐死不得啊。
秦仙兒見他神色癡癡呆呆,心裡更是酸苦,歎道:「公子,若是仙兒死了,你也會這樣傷心麼?」
「別說傻話,」林晚榮輕道:「你長得漂亮,又武藝高強,不會死的。」
「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是不是也會一樣的傷心?」泰仙兒望著他道。
林晚榮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驟然躲聽這大小姐地死訊,他哪裡還有心思跟這秦仙兒**,他苦笑了一下,道:「仙兒,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誰殺了大小姐?」
秦仙兒望著他冷笑道:「你真的想知道麼?」
林晚榮點頭,秦仙兒臉上浮起一絲奇怪的笑容道:「既然如此,你便看清楚了,殺死大小姐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什麼?是你?」林晚榮驚道,這個諧息比大小姐之死,更讓他吃驚。
秦仙兒鄭重點頭道:「沒錯,是我。」
林晚榮懵了,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枉他自稱聰明絕頂,卻也沒有辦法推斷眼前的事。秦仙兒殺死了大小姐?這他媽都是哪跟哪兒啊。
林晚榮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一再的告誡自己,冷靜,冷靜,這事肯定不是那麼簡單。「你為什麼要殺大小姐?」林晚榮強迫自己平心靜氣下來,這個丫頭沒有殺大小姐地理由。
「你被師兄他們押過來,我沒有辦法,只好用那調虎離山,給蕭大小姐下了毒藥。待到她毒發,趁他們過去察毒之際,我便來救你。」秦仙兒平靜的道。
林晚榮惡汗,這麼說,你這調虎離山之計卻是為了救我?他苦笑道:「秦小姐啊,你用什麼藥不好,為什麼偏要用毒藥呢,那會死人的。用蒙汗藥不行麼,這個是行走江湖必備用品吧,連我手裡都有些呢。」
秦仙兒哼道:「我是白蓮教地妖女,只會殺人,不會救人,手裡的也只有毒藥,哪會用什麼蒙汗藥。我手上沾的鮮血多了,再多這一點,也沒什麼了不起。我與那大小姐並無絲毫瓜葛,我殺她一命,救你一命,她也值了,怨只能怨她自己命薄了些。」
林晚榮歎道:「你怎麼能夠隨便殺人?你殺了她,救了我。卻不是陷我於不義麼?唉,與其這樣,我這命不要也罷。」
秦仙兒忍住眼淚道:「我是白蓮教的妖女。做的邪事多了,也不多這一件,即便是她活過來,我也還是一樣要殺她的。」
這還真他娘地是個妖女啊。你這一殺,叫我如何自處,林晚榮心裡暗歎、老子本來以為自己很神奇,從來不按套路出牌,卻沒想到這個妖女仙兒比老子還邪啊。
秦仙兒見他神色。心裡的倔勁更上來了,哼道:「我殺她有什麼了不起?便是那夜救你的那女子,我也一樣要殺。」
「你還要殺肖青璇?」林晚榮被她殺的煩了。聲音大了些道:「既然如此,你便把我也殺了吧,省著我心煩。」
秦仙兒愣了一下,眼眶裡淚珠打轉道:「她叫肖青璇?你便這樣維護著她,連自己性命也不要了麼?」
這丫頭,到底在想些什麼啊。整天殺殺殺地,都快成女魔頭了,在那妙玉坊的時候,不是挺好一個女孩子麼,怎麼回到了這白蓮,卻變得這樣野蠻,這白蓮教,還真他媽邪門了。
「說不出話來了吧?那肖青璇。我一定要殺。」秦仙兒眼中射過一絲厲芒道。
「什麼解藥?這還不明白?大小姐地解藥!」林晚榮說道。
「那是烈性毒藥,沾之即死,沒有解藥地。」秦仙兒道,末了卻又小聲加了句:「就算有解藥,我也不會給的。」
「既然如此,你把那毒藥給我一份吧。」林晚榮道。
「你要毒藥幹什麼?」秦仙兒一驚。
「我吃著試試啊,看看會不會死。」林晚榮無奈的道。
聽說他要以身試毒,秦仙兒淚珠吧嗒吧嗒的掉落下來,泣道:「為了她,你寧願不要了性命?」
林晚榮又好氣又好笑,這丫頭,要說吃醋,也還輪不到你啊。想想自己與這秦仙兒相交的過程,在妙玉坊每日與她相對,卻沒想到她對自己已經是情根深種了,不僅三番兩次的預警,這次又是親身涉險相救,單就這份情意來說,他感激不盡欣喜不已。只是這小姐的醋性也太大了些,若真是要了她,那家裡還不鬧翻天了?
唉,被美女倒追,卻原來是這麼件痛苦的事情啊。他無奈的搖頭苦笑,說道:「秦小姐啊,我與這蕭大小姐並非你想親地那樣。我和她只是泛泛之交,沒什麼瓜葛,你也知道,她是蕭家大小姐,我是蕭家的下人,我能不救她嗎?」
「當真?」秦仙兒心裡好受了些,急忙抬起頭道,臉上的淚珠兒還沒擦去,有如梨花帶雨,好看之極。
林晚榮看得呆了一呆,心道,這丫頭,美成這樣,說她不是妖女,還真沒人信。
「那解藥拿來吧。」林晚榮伸出手道。
秦仙兒委屈的哼了一聲道:「你怎麼知道我有解藥?」
林晚榮聽她語氣,心中頓時大喜,急忙大方的拉住她的手道:「因為我知道仙兒不會那樣隨便濫殺無辜的。」
秦仙兒歎口氣道:「公子有所不知,仙兒的確是殺人無數,這手上地性命,連我自己都數不清了。」
「不管怎麼說,你把這解藥交給我了,那便說明你沒有殺大小姐的心思啊。」得知大小姐沒有死,林晚榮心裡頓時輕鬆了許多。
秦仙兒搖頭道:「這藥其實不用解藥,一個時辰之後,她便會自動醒了過來。」
見林晚榮愁眉不展的樣子,秦仙兒歎了口氣道:「公子,你是不是很討厭仙兒?」
林晚榮實話實說道:「仙兒,你現在這個性格,與你在妙玉坊時相差太大。我確實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秦仙兒道:「自然這個才是真正的我了。在妙玉坊時要人前做戲,沒有多大樂趣。」
林晚榮眉頭一苦,秦仙兒卻是嘿唾一聲輕笑道:「公子不必擔心,仙兒與你在一起時,是真的開心,絕無虛假。」
你開心了,我卻苦了,林晚榮見秦仙兒笑的像個小狐仙似地。心裡卻是騰的生起一股怒火來,你這丫頭,吃醋了便要殺人,要不教訓一下你這小姐,老子以後還不知道擔多少驚受多少怕呢。若不是眼下暫時沒空,老子定要把你弄上床去,管你什麼俠女高手,叫上幾聲哥哥老公,便統統向老子投降,林晚榮齷齪的想到。
他雖不會武術,但是對付秦仙兒這樣地女高手,卻是大大的有一套,當下便大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道:「仙兒,你若是這樣以後胡亂殺人,可就真的沒人喜歡你了。」
秦仙兒歎道:「我也不想胡亂殺人,可是沒有人管住我,我這個毛病可改不過來。「她眼裡閃爍著狡黠的光芒,輕聲道:「要不然,公子,你讓仙兒陪在你身邊,管管我這個毛病吧。」
「好啊。」林晚榮舉五肢贊成,有這樣一個武林高手又是一個絕世美女跟在在身邊,要多拉風那就有多拉風。
「可是,我是白蓮教的妖女。」秦仙兒哀怨道:「跟在你身邊,怕是連累了你。」
林晚榮嘿嘿一笑道:「那你脫離了白蓮教便成了。」
這話卻是觸動了秦仙兒地心事,她深深看了林晚榮一眼,低下頭去,神色幽怨間,從那個心狠手辣的妖女,卻又變成了一個深閨怨婦。
「公子,等諸事了了之後,仙兒便永遠跟在你身邊好不好?」秦仙兒忽然抬起頭來,充滿期冀的道。
林晚榮拉著她的小手,點頭道:「嗯,到時候,我們一起笑傲江湖。」
咯咯,聽他大言不慚的瞎吹,秦仙兒卻是掩住小嘴嬌笑了起來,心中卻覺得,與他這般的說話特別的快活。
秦仙兒與她說話,已經過了盞茶的功夫,知道自己再不離去的話,便會引起別人的疑心,她咬了咬嘴唇,對林晚榮道:「公子,我要上去了。」
林晚榮輕輕點頭,本來還想說什麼請她好好照看一下大小姐的話,只是想想這小姐的手腕,還是算了吧。
秦仙兒深深望了他一眼,面含羞澀道:「公子,你在這裡等著我,我一定會回來的。」
林晚榮見她神色嬌羞嫵媚,心道,這才溫柔嘛,卻聽她又輕輕道:「肖青璇那狐媚子,我是一定要殺的。」
撲通,林晚榮當場栽倒,都這時候了、這小姐還不忘吃醋,也算是絕了。
蕭大小姐的囚室中,華服公子鐵青著臉站在原處,他身後立著陸中平二人,俱是噤若寒蟬,不敢說一句話,床上卻是躺著昏迷不醒的蕭玉若。
「是的。中間沒有發生過任何異常動靜,大小姐也一直沒塔任何人動過她。二師妹剛才來為大小姐檢查過,只是昏迷了過去,一個時辰之後自會醒來。」陸中平道。
「晚了,晚了。」華服公子威歎道:「好一招調虎離山。那林三恐怕此刻早已走的遠了。」
華服公子旁邊那青年道:「只是此人為何單單劫走林三,卻不帶走大小姐呢?林三隻是一個粗鄙的家丁,他能有什麼價值呢?」
「莫不是也是為了那秘方?公子,我們近日在金陵城中做了幾家大戶,皆是遇到了一個神秘的白衣女子阻攔,那日劫走這林三,那女子連命都不要了去救他,莫非就是她所為?」陸中平道。
他又看了身邊那華服青年一眼,笑著道:「今日便是你和這蕭大小姐洞房花燭了,本王就祝你們百年好合了。」
「謝小王爺。」那青年感激的道,三個人一起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