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中平惱怒的走了出去,對華服公子一作揖道:「中平辦事不力,還請公子責罰。」
華服公子哼了聲道:「陸中平,此事做的確實有欠妥當。那林三乃是故意激怒於你,偏你還沉不住氣,竟上了他的當。哼,貴教這些日子在金陵鬧的動靜也太大了些,恐怕已經引起了上頭的注意,你們這次把這事辦好了,就先暫時歇息幾天吧。」
陸中平垂頭喪氣的站在了一邊,那華服公子又道:「這個林三不簡單,我便親自他吧。」
左邊那青年急忙道:「萬萬不可,公子乃是千金之軀,如何能見得這等卑鄙人物。」
華服公子一擺手道:「無妨,無妨,這個林三是個人才,我倒想親自見識一番。」
林晚榮在這屋裡等了半天,卻也沒見人出來,他心裡卻是念頭百轉,仔細的思考著現在的形勢。現在事情已經擺明了,陸中平背後之人對自己是有所求,從這白蓮教《《》》,他們的目標定然是自己手裡的那香水配方。
香水的利潤有多大,沒有人比林晚榮更清楚了,他暗歎了口氣,因財招嫉,古來有之啊。
等了一會兒,卻見那個陸中平鐵青著臉走回來,對林晚榮恭敬的道:「林先生,我家公子有請。」
林晚榮渾身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被一個男人稱作「先生」,實在是大大的不習慣,他習慣性的運起了厚臉皮減壓法,拍拍陸中平的肩膀道:「小陸啊,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光有蠻力是不夠的,還要多長點腦子。回去弄點豬腦多補補吧。」
反正與這個陸中平已經是誓不兩立了,落井下石這樣的事情要多幹,有便宜不佔王八蛋,何況那也不是林晚榮的性格。
陸中平此時不敢得罪於他,只咬著牙將他帶入另一間空屋。這屋中地處寬敞,卻是隔了個屏風,屏風那面隱隱透著兩個人影。一坐一站,卻看不見面容。
「你便是林三麼?」屏風那邊一人說道。
媽的,你以為你是警察啊,開口就這副德行,盡問些廢話,林晚榮將對手大大地鄙視了一把,卻也知道眼前這人便是那陸中平的背後倚靠了,也就是說自己的小命,就是握在這個隔著屏風而對的男子身上。
這個男子也不知道使的什麼法兒,話音似是時遠時近,聽得真切,卻辨不出真聲。但他這一句話,雖只有短短幾個字,卻是問地極有氣勢,隱隱帶著些威嚴,一聽便知是個為人上者。
林晚榮卻不去管他是誰。都到這個地步了,光腳的也不怕穿鞋的,他便往凳子上一坐,懶洋洋笑道:「這句話以後便不要再問了吧。我若回答了,就是弱智,你問了,卻是連智障都不如。」
「哈哈哈哈——」那男子一聲朗笑道:「林三,你這人很有些意思,我也很久沒有遇到過這麼有趣地事情了。說不得,我要與你多交往交往。」
林晚榮笑道:「你拉了屏風,不露真言真聲,便是要與我交往麼,這誠意著實差了點。」
那男子微笑道:「這並非惡意,見到了我的面容,對你來說。未必便是好事。」
這倒是一句大實話,林晚榮點頭道:「你這話倒也說的有些道理。也罷,我就不見你了吧,省得被你滅了口。不知閣下辛辛苦苦把我請來,卻是為了何事?」
那陸中平在旁邊聽的心裡暗罵,媽的,你這小子說的好聽,什麼把你請來,明明是被我們擒來,卻總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怪物,比老子還像土匪。
「林三,你是個聰明人,明人之前不打暗語。我的目地很簡單,就是想要你手中的香水配方,你出個價吧。」那男子爽快道。
日啊,果然是這事,林晚榮心裡暗自惱怒,臉上卻是裝出吃驚的神色道:「你們是從哪裡知道的?」
那男子道:「我們自然有我們的辦法,你不用多問。只要你願意提供這香水的配方、金銀財寶,榮華富貴,隨便你挑。」
林晚榮最討厭聽到這些沒水準的話,當即哈哈大笑道:「金銀財寶,榮華富貴?這位老兄,你未免過於搞笑了,你若是有了這享之不盡的金銀財寶,卻還能用的著這香水來賺錢麼?」
華服公子也是一愣,這個林三反應還真快啊、說慣了的一句話,落在他口裡,便處處語病了。
眼前這事,擺明了沒法善了,若是不將這配方交出,對方一定會想盡辦法折磨老子,用腳趾頭也能想到。可是一旦配舌交給了他,那就沒有了一點自保的資本,生死便全都在他的手裡了。就算是那陸中平,想要弄死自己,也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似的。
林晚榮思忖著,他是個現代人,有點骨氣,卻也還沒到生死不能移的地步,眼前這個是關鍵時刻。也許一步走錯,那就滿盤皆輸了。
見林晚榮沉思,那華服公子臉上浮起一絲微笑,也不逼他,靜靜坐著,等著他的回答。
「陶東成在這裡嗎?」林晚榮突然睜眼問道。
華服公子身側那青年,身體微微一顫,那華服公子對他搖搖頭,他便平靜下來了。
公子淡淡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厲芒:「我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若這林三不肯交出,你便直接——」
他對那青年打了個眼色,眼中的那絲殺藝,卻怎麼也抹不去,那青年急忙應是。
「對了,那蕭大小姐那邊,你去放出些消息,就說這林三已經將配方交給我們了,現在正在接受我們的款待呢。」公子臉上露出一絲輕輕的笑意:「記住,是『不小心』才讓大小姐聽到哦。」
那青年眼中一亮,急忙抱拳道:「公子高明。」
公子一笑,看了他一眼道:「這個蕭大小姐性子剛烈,你若是用強佔了她,怕是要引起反彈出些意外。也難為你想出那法兒,既能佔了蕭家,又能讓她死心塌地。那程德的兵馬已經在山下了,你隨時一聲招呼,便可以演上一齣好戲了。好好幹吧,我不會虧待你地!」
青年急忙道:「屬下與家父能有今天,皆是公子府上所賜,為了公子,便是赴湯蹈火,屬下也絕不推辭。」
公子微微一笑道:「你父親跟著我父王有多少年了?」
青年恭敬道:「家父自十歲時候便跟著王爺,如今卻也有四十個年頭了。」
公子點頭道:「你們的忠心,我與父王皆是看的清楚。讓令尊在這蘇州織造上待了八年,卻也委屈了他,但你知道,這蘇杭兩省乃是天下富庶之首,這蘇州織造更是重中之重,一般人去,父王是絕不放心啊。等眼下這事辦成了,我便與父王說上一說,在皇上面前保上一本,明年這金陵府尹地缺,便為他留著了。」
青年感激涕零,伏跪在地上道:「謝王爺隆思,謝小王爺隆恩。」
公子微微一笑,還沒說話,卻見那陸中平匆匆跑了過來,急促道:「公子,大事不好了,那蕭大小姐她——」
「蕭大小姐怎麼了?」青年驚道。
陸中平在二人面前輕輕說了幾句,二人皆是一驚,急忙向那囚室行去。
他正在煩惱,以為是那人又派人來勸解。連頭也沒回,不耐煩道:「時辰還沒到呢,你又來做什麼——」
素仙兒拉住他手,急道:「等以後再與公子解釋,我這便帶你出去。」
日啊,真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啊,林晚榮恨不得抱住這秦仙兒親上一口,屢次預警。又捨命相救,除了以身相許,再也沒有更好的報答辦法了。林晚榮絲毫不因為自己要被mm所救而感到丟臉,時代不同鳥,男女都一樣,他很大方的想道。
秦仙兒臉上一紅,看他一眼,輕哼了一聲。林晚榮打了個哈哈道:「不好意思,習慣了。」
將門打開。卻見門口一個白蓮教徒軟軟的躺在地上。頸間鮮血橫流,竟是被一劍割斷了喉嚨,再觀那秦仙兒竟無絲毫詫異之色。
這應該便是她干地了,林晚榮心道,這小妞,在妙玉坊看著溫柔嫵媚,沒想到手段也不是一般地狠啊。
夜色已黑,林晚榮望著遠處蕭玉若囚室處,聚集了數人,心裡打了個突。這個驕傲的大小姐,別是出事了吧。
他剛想說話,便覺得身體一輕,竟然是被秦仙兒捉起,身形騰空地飛躍起來。這秦仙兒動作溫柔體貼,與被那陸中平抓住的感覺好上千倍萬倍。林晚榮將身子一倒,竟緩緩靠在了秦小姐身上。
秦仙兒見他神色疑惑,輕輕一笑道:「那外圍頗多警戒,一時難以脫困,便讓他們以為你已被救走,可絕對想不到你還會停在這裡。公子稍待,我去去便回。」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日啊,這小姐不是拿老子的性命開玩笑嗎?這有些老子玩不起啊,要是再被抓到了,那可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林晚榮心裡撲通撲通直跳,急忙拉住她手道:「小姐,別玩我好不好,我有心臟病地。」
秦仙兒掩唇一笑,道:「你方纔那般作惡,怎麼不說有病?」
林晚榮老臉難得地紅了一下,但他是久經考驗的厚臉皮,便死皮賴臉的拉住了秦仙兒小手道:「這枯井之下,群狼之中,我們兩個坐在一起,說說話,聊聊天,看看月亮,私定一下終身,不也美好的很麼?幹嘛急著走啊!」
秦仙兒心裡急跳了一下,對他這種天馬行空的思維方式極不習慣,臉上浮上一層淡淡的紅暈,心道他這人臉皮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這般話兒竟然隨口說來,也不知有多少女子上了他的當了。
想到女子,她心裡便有些不舒服,那日沒殺的了肖青璇一直是她的遺憾,只是看林晚榮這麼急切地拉著自己的手,她心裡好受了點,便溫柔道:「公子知道我地身份嗎?」
林晚榮在她小手上輕輕摸了一下,道:「當然知道啊,你不就是秦淮河畔妙玉坊中那美如天仙的小花魁秦仙兒小姐麼?我對你很崇拜的。」
「妖女好啊。」林晚榮大咧咧說道:「我見過什麼貞女、蕩女、淑女、熟女、卻還沒見過妖女呢,越妖我越喜歡。」
聽了這話,泰仙兒縱是狐媚的妖女,卻也忍不住臉上大臊,心道這人壞透了,偏還自己心裡透著歡喜,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氣了。
「不過白蓮教嘛,我不喜歡。」林晚榮眼裡閃過一絲怒火,哼了一聲,又看了秦仙兒一眼,調笑道:「白蓮教的妖女嘛,我卻是越看越喜歡。」
「公子——」秦仙兒吃不得他這般肉麻無恥的話語,臉色羞紅似要滴下水來,輕聲道:「我是這白蓮教中人,待會兒他們不見了我,便要懷疑我的。」
「懷疑就標疑,大不了反出這白蓮教,反正這白蓮教也不是什麼好路數,總有一天我要滅了它的。」有了這妮子,還怕個屁的白蓮教,老子沒武功,偏要找些武功高的美女護身,氣死那些賊子。
「公子快莫要如此說話。」秦仙兒一驚道:「我與白蓮教似水相依,若是沒了白蓮便沒了我。」
見她如此驚恐,林晚榮也不忍心再說,大不了以後干白蓮教的時候,先把這妮子幹得在床上起不來,那樣她見不到也就不用為難了。
秦仙兒嗯了一聲,卻又聽他道:「對了,我方才見那邊甚是吵鬧,是不是大小姐出事了?」
秦仙兒望他一眼道:「你就這麼關心這蕭大小姐麼?」
見林晚榮點頭,秦仙兒緊緊握了握小手,眼中卻閃過一絲厲芒道:「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