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二章
第二天晚上，東方紅和葉靈來到了葉家吃晚飯。
讓東方紅舒心的是，葉大炮的身子很棒，可能與多年的軍旅生涯有關，晚飯吃了一大碗白米飯，還喝了一碗白菜湯。
葉大炮見東方紅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嘿嘿一笑：「東方，我這個老頭子的命硬著呢，暫時還不會向馬克思報到。」
「爸，您也要注意身子，少喝酒抽煙。」葉靈馬上說，「嫂子說您晚上經常咳嗽呢。」
葉大炮就訕笑著不做聲了，然後看著東方紅樂。
東方紅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沒發燒啊，再說，自己也沒有喝酒上臉的毛病。
「爸，您指導指導，我這心裡沒底呢。」東方紅笑了笑，「外公去了，我們明珠市的常委會不會有大變動啊。」
葉大炮一聽這話，表情也開始嚴肅起來。
「東方啊，中央對你的工作還是肯定的，一些小變動肯定會有的，但我估計不會太大。」葉大炮沉聲說道，「特別是二號長官，多次在會議上表揚了你的那個一攬子金融改革措施，很是看重你啊。」
「我來的時候中紀委還有個調研組在我們明珠市呢，說是調研，其實是找岔子。」東方紅就有些擔心地說，「一個工作能力很不錯，也很有原則性的區委主任因為聾啞女兒的醫藥費用居然受到了調查。那個調研組長高端還找到了我，要求對這個區委主任進行雙規，被我頂住了。」
「高端？」葉大炮的眉頭就皺起來了，稍微思索了一下，就說，「是老李家的人，你要注意一點，最好還是找你二叔林伯虎商量一下，也許他能有好的辦法，畢竟他是中紀委出去的。」
東方紅點了點頭，沒有做聲。
「東方，張德昆的兒子在給你當秘書吧。」葉大炮又若有所思地提醒了一句，「張德昆也沒少替你說話呢，你的那個金融改革一攬子計劃如果不是張德昆的大力支持，根本就跑不到貸款。」
「我們明珠市有兩個常委還是張德昆的老部下，對我的工作還是挺支持的。」東方紅就笑著說，「張德昆邀我到他家去吃飯呢。」
「這是好事情。」葉大炮馬上說道，「東方啊，不是岳父說你啊，我怎麼感覺你這兩年沒有原來的那種銳氣了呢？這可不行，你還年輕，表現得太穩重反而與你的年齡不相符合，該發的脾氣還是要發。對那個李鋒，你也不要太客氣了。你是市委主任嘛，黨領導一切，該硬的地方一定要硬。」
「我知道了，爸。」東方紅很恭敬地說，「西山省實在太窮了，我當時只想著把經濟搞上去，對有些官員的要求就不是那麼嚴格。明珠市的經濟如履薄冰，我也是戰戰兢兢地走著，是心態出了些問題。」
「東方啊，你的明珠市第一炮就在金融改革上面，其實也很簡單，只要控制了財權，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葉大炮可以說是一語中的，點住了最關鍵的地方。
「可財政一向都是市長一支筆啊。」東方紅就覺得有些為難了。
「那你就想辦法讓資金不到明珠市財政裡面去，或者是動一動那個財政廳長。」葉大炮撇了撇嘴，「東方，這個不用我這個老頭子來教你吧，你可是經濟專家。」
東方紅微微一愣，不過很快就下定了決心，說：「那我兩方面都試試。」
「嗯，這才像我的女婿。」葉大炮就樂呵呵地說，「真出了什麼問題，急的也是李家老頭子，別擔心。」
「爸，您說的什麼話啊，什麼像不像的，東方本來就是您的女婿。」葉靈就不樂意了，撅著嘴巴說道。
「爸說錯了，自罰一杯。」葉大炮嘿嘿一笑，就想拿酒瓶倒酒，卻被葉靈給攔著了，「又想找理由喝酒啊，沒門。」
葉漫天一直在旁邊沒有出聲，看著直樂。
「大哥，你怎麼調到東南軍區去了啊。」東方紅就笑嘻嘻地問。
「南部海區有幾個跳搔最近有些鬧騰，我就去湊湊熱鬧。」葉漫天就大大咧咧地說，「我說妹夫，什麼時候你也調到東南省來當省委主任，給咱當政委，還是在新儲時過癮，去緬甸把熱那亞那瘋女人給逮回來了。」
「哥，我家東方可和你不一樣，他是個文人，不像你喜歡動刀動槍的。」葉靈又不樂意了，插話進來說。
「丫頭，你這話可不對。」葉漫天就笑嘻嘻地說，「妹夫可比我還要猛，把裝甲坦克的大炮口徑都擴大了一倍。他要是個文人的話，我就是個大詩人了。」
葉漫天這話讓一家人都笑得合不攏嘴，不過這話好像說得也挺對的。
「東方，你大哥說得也有道理，你呀，還是要去東南省主政幾年，你太年輕了，需要多鍛煉。」葉大炮正色道，「明珠市也不是長久之地，這個事情向張德昆同志做下思想匯報。」
「不向二號長官匯報嗎？」東方紅覺得有些奇怪，就問道。
葉大炮嘴唇動了動，半天才冒出了一句：「這個你自己做主。」
放下碗筷，葉漫天就嚷嚷著把東方紅拉了出去，說要帶妹夫出去放鬆一下，讓葉靈在後面直跺腳。
「丫頭，讓東方出去透透氣也好，東方也挺難的。」葉大炮歎息了一聲，葉靈就不說話了。
說是去放心，準確地說是葉漫天自己想溜出去玩才對。這不，出了門開著軍用吉普車直接往娛樂城方向跑。
「大哥，您可別把我帶壞了啊。」東方紅就樂了，「到時候葉靈可會找你這個大哥算帳。」
葉漫天笑嘻嘻地也不吭聲，下了車就往娛樂城裡鑽，讓東方紅跟得都有些吃力。
不過，有東方紅在，葉漫天也很收斂，只是找了兩個小姐陪著唱歌，沒有去開房的意思，這也讓東方紅鬆了一口氣。
「東方，不准唱《兩隻蝴蝶》。」一開始，葉漫天就開始約法三章。
「為什麼啊。」東方紅還沒有吭聲，旁邊的小姐就膩聲問道。
「他啊，比歌手唱得還好，他一唱，我就沒臉唱歌了。」葉漫天大大咧咧地說。
葉漫天只唱軍營歌曲，剛聽還覺得有些味道，可聽了兩首之後，東方紅就有些打瞌睡了。東方紅可沒有葉漫天那麼厚的臉皮，當著大舅子的面調戲小姐，就走出包廂去準備透透風。
一樓大廳的音樂很狂放，讓站在二樓的東方紅都受到了感染。男男女女，不分老少都在隨著音樂的節拍搖擺著，瘋狂著，旋轉的霓虹燈下的面孔東方紅感覺都有些扭曲。
看了一陣，大廳開始放輕音樂，東方紅覺得有些無趣，正準備回包廂，一個聲音引起了東方紅的注意，停了下來，因為這個聲音有些耳熟。
「孫楠，你想怎麼樣？」熟悉的聲音說，「給我黎運龍個面子，行不？」
黎運龍？東方紅想起來了，是黎家最小的表弟，還只有二十歲左右的年齡，大二學生。怎麼跑到娛樂城來了呢？東方紅有些疑惑，有些不滿，不過，這事情碰上了還非管不可。
東方紅就向著聲音傳來的包廂方向走去，順便和身邊一起出來的小姐說了聲，讓他告訴裡面的葉漫天。
一到包廂門口，東方紅可給氣壞了，黎家不只是黎運龍一個人在，還有一男兩女。男的大約二十五六歲，應該是在中組部上班，看起來很穩重，神情卻有些慌張。兩個女孩子卻都只有十六七歲，還在讀高中，長得還算漂亮，就是平時對東方紅有些冷淡。
不過，東方紅剛到黎家去的時候，每個表弟表妹都給了十萬的見面禮，還是美金，所以他們也還算客氣，只是不太熱情罷了。
「小龍，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吧，而是你這兩個妹子不給我面子，陪我喝杯酒都不行。」叫孫楠的代表大會約二十七八歲，表情很囂張，「不喝酒也行，陪我跳個舞。」
「我這兩個妹妹還是學生，不喝酒，也不跳舞，只是來唱歌的。」黎運龍的語氣也很生硬，「要喝酒，我陪你喝。」
「你讓開，否則我就不客氣了。」孫楠的手指就開始指著黎運龍的鼻子呵斥道，「別逼我動粗。」
孫楠身後的兩個保鏢模樣的人就湊上前來，往黎運龍身上擠，可能也考慮到黎家人的身份，孫楠並沒有示意動手。
黎運龍雖然年輕，卻很硬氣，把兩隻手張開來，死死攔住，讓東方紅滿意地點了點頭。
可黎雲龍哪裡攔得住兩個身強力壯的保鏢啊，急了起來，就喊道：「三哥，你說句話啊。」
黎運龍嘴裡說的三哥東方紅知道，就是坐在那裡沒有動的那個男子，叫黎運喜。這個時候，黎運喜好像聾了一樣，沒有反應，讓東方紅苦笑著搖了搖頭。
孫楠見兩個保鏢把黎運龍纏住了，就笑嘻嘻地往前湊。
「小妹妹，陪哥哥跳個舞嘛。」孫楠話還沒有說完，就挨了黎運龍一腿，哎喲了一聲。
「，敢踢我，給我揍這小子。」孫楠惱羞成怒，吼叫著。
「住手。」東方紅眼看黎運龍要吃虧了，趕緊喊了一聲，可自己現在是市委主任了，還真不能在娛樂場所裡和代表大會打出手，影響太不好了，就給趕了過來的葉漫天使了個眼色，自己走過去，擋在了兩個女孩的前面。
「桃妹，柳妹，你們坐著好了。」東方紅的聲音很沉穩，「有哥在呢？」
「東方，他是孫家的人，孫家老爺子是官場局委員。」黎運喜趕緊湊上了一句。
「我不認識，不就是一個流氓嘛。」東方紅撇了撇嘴，沒好氣地說。
「你罵誰流氓呢，不想活了。」孫楠一聽，火冒三丈，破口大罵。
可話還沒罵完，就被葉漫天衝了過去，辟里啪啦正正反反打了十幾個耳光，牙齒都掉了兩顆，再也罵不出聲來。
「小孫子，你罵誰呢？」葉漫天的聲音冰冷的象寒冬臘月裡的冰棍，硬邦邦的。
「漫天哥，是您？」孫楠這才回過神來，吐了幾口血水，看清了是葉漫天，渾身不由自主地發抖，趕緊制止了兩個做勢要撲上來的保鏢。開什麼玩笑，和一個少將打架，吃錯了藥還差不多！
「滾。」葉漫天鼻子裡面哼出了一聲。
「漫天哥，他們是黎家的人，您這麼護著幹什麼啊。」孫楠捂著臉，有些不甘心地問。
「我叫東方紅，黎老爺子是我外公，回去告訴你爺爺。」東方紅冷冷地說，「就說是我東方紅替他教訓了不爭氣的孫子。」
「東方紅？」孫楠的臉色就變了，知道這個場子以後只怕也找不回來了，轉過身，場面話都沒有說一句，就走了。
東方紅確實也有這個資格，孫楠的爺爺只不過是官場局委員，比東方紅也只高了那麼兩個級別，而且，如果，東方紅不是受到年齡的限制的話，應該也是同一個級別了，這個道理，地球人都清楚。
不過，東方紅也有些奇怪，就憑孫家，雖然黎老爺子剛剛去世，可論實力還是比孫家要強上很多，孫楠怎麼敢這麼囂張呢。
可這個時候，也容不得多想，這裡畢竟是娛樂場所，呆久了怕產生變數，就沉聲道：「都跟我出去。」
黎家的兩男兩女就乖乖地跟著東方紅往外面走，一句話也不敢說。
「你們的車跟在後面。」東方紅一出娛樂城，就冷冷地說。
六個人來到了一家茶樓，東方紅叫了西湖龍井，就坐了下來，看著黎家的這幾個少男少女，不做聲了。葉漫天更是跑到了茶樓的外面看風景，這是東方紅的家務事，他確實不適合參合進來。
「運喜，你怎麼能帶著弟弟妹妹進娛樂場所呢？」東方紅把眼神看向了黎運喜，「四個人當中，你是老大，出了事情為什麼不出面呢？」
「東方，大叔不是開了會讓我們要低調嗎？」黎運喜可憐巴巴地說，「爺爺沒了，我擔心給家裡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