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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最高危機 第五節 社鼠城狐 文 / 綠影藍刀

    深夜,南京城內某處房舍。

    一點搖曳的燭火照耀著整個房間,王石坤沒精打采地靠在桌前,桌上一壇烈酒已空去大半,心裡卻仍是氣憤難平。突然,房門上吱嘎的一聲輕響,聲音雖然不大,在這萬籟俱靜的夜晚卻顯得分外響亮。王石坤吃了一驚,挺身跳起,右手下意識地抓過鋼刀。他定了定神,向窗外低喝一聲:「是誰?」

    木門緩緩地開了,一個裹在黑袍中的身影隨即閃了進來。面對王石坤充滿戒備的神情,那人付以淡然一笑:「慕容信光,西洋蕭弈天總兵麾下休達指揮使。」

    「蕭弈天?就是今天酒船上和徐民式坐在一起的那個毛頭小伙子?」王石坤不屑地說:「哼,天下做官的都一般黑,徐民式的客人還會是什麼好貨色。」

    「若非我家總兵大人出言,你現在可不會有閒在這裡喝酒。」慕容信光提醒道。

    「還不都是一丘之貉。」王石坤嘀咕了幾句,又道:「你到底來做什麼?」

    「大人派我來相詢倭寇之事。」

    「倭寇?你們又有什麼目的了?」

    「我們雙方的目的都一樣:消滅倭寇,保我大明海疆平安。」

    「哼,你們又不是本地官員,倭寇犯疆雖然鬧得厲害,與你們又有什麼關係。」

    「古人云: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們大人義膽忠肝,一心以匡扶社稷為己任。倭人膽敢犯我中華天威,其罪不赦!」慕容信光耐心地解釋道:「只可惜這裡是南直隸地界,公開行動一定會受到南京官員們的阻撓,總兵大人知將軍之忠義,故派我深夜來訪,向將軍詳詢倭人之虛實。」

    「若是我告訴你之後,你家將軍會去截擊這批倭寇嗎?」

    「我們的水兵正在往莫愁湖一線集結。只要你說出敵人的位置和動向,我馬上回去稟報總兵大人。所以……不要再拖延時間了,我來之前就已經敲過三更了!」

    王石坤沉默了片刻:「你等等,讓我先拿張地圖出來。你們遠道而來,總不會連這個都準備了吧……」

    次日巳時,鍾山東麓,靈谷寺附近。

    鍾山一帶的村莊在得到倭寇來襲的消息後早已逃得十室九空,值錢的財物和牲畜也大多被帶到山林深處藏了起來。倭寇們昨晚在營地附近搜索了很久也一無所獲,於是,在首領鈴木良和的指揮下,這群浪人武士繼續向南行軍,逐漸向南京城靠近。

    鈴木良和站在山道邊一塊巨石上,得意地審視著自己手下的軍隊:兩千名士兵排著兩列縱隊蜿蜒在山間,前鋒與後衛各五百名「黑吉倭」都是來自對馬、薩摩兩州的精銳武士,近千名戰鬥力較弱的雙嶼海盜則居於隊列的中段。這支部隊自不久前在海安登陸之後,一連突進數百里未嘗遇到有力抵抗,現在更抵近了大明帝國的南方副都,戰功之盛可謂前所未有。

    今天早上,一個小頭目突發奇想,建議越過鍾山後再折向西行。據說那裡有一座中國皇帝的陵墓,想必少不了價值連城的陪葬品,隨便撈一把帶回去都是富可敵國。鈴木良和對這個主意深以為然,就算找不到皇帝的寶藏,回日本之後也可以把這段經歷大加吹噓:在這個世界上最強大國家的內陸,老子不但如入無人之境,還在他們幾十萬大軍的眼皮底下挖了明朝皇帝的祖墳!哈,國內的傻瓜們,給那些大名賣命有什麼用?老子在這裡隨便走一趟都抵得上國內好幾年的軍餉!

    帶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與嚮往,鈴木良和得意地仰起頭,瞇起眼睛望向高處的山巔。在明媚的陽光映花雙眼的同時,他聽到了一聲尖銳的哨聲,緊接著,一支飛箭洞穿了他的胸口。

    事態的突然超出了任何人的想像,日本武士們驚訝地向已然命喪黃泉的統帥望去,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暴露在了死亡風暴之下。

    從第一支箭矢落入人群中開始,倭寇的行軍隊列就如同炸了鍋一般,狼奔豕突亂成一團。在這無處藏身的狹窄山道上,一株半枯的古樹、一塊佈滿苔痕的頑石,任何可能躲過箭雨的地方都成為寶貴的避難所。也不知是誰第一個開的頭,為了爭奪活命的機會,不久之前還是戰友,現在紛紛拔刀相見。鮮血浸透了土地,屍體堵塞了山道,當明軍的第一波箭雨逐漸平息之時,蹲在角落裡苟延殘喘的活人已經不足兩百之數。

    忽聞山谷中號聲悠揚而起,明軍大隊披堅執銳全裝慣束,自兩翼蜂擁而來。面對中華天威,筋疲力盡肝膽俱裂的倭寇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繳械投降。

    可惜他們連這個最後的機會也沒有了。隨著陳應龍一聲令下,千百把鋼刀齊齊舉起,雪亮的刀口上倒映出倭寇們恐懼的眼神……

    三個時辰後,西洋艦隊水營。

    「想不到倭人的目的竟然是孝陵!」王石坤不由心有餘悸,「要是洪武帝的陵寢真的被他們破壞,大明萬世社稷毀於一旦,我泱泱中華又體面何存?那時聖上怪罪下來,這裡人人可都是不赦之罪啊。」

    「這還得感謝將軍您及時提供的情報啊。」蕭弈天笑道:「我料那徐民式不敢向上稟報此事,小生也不願居此一功,後面的處理就有勞將軍了。大不了隨便編個故事敷衍過去,什麼倭寇分贓不均以致內訌云云……哈哈……」眾人一起大笑起來。

    於慶豐道:「雖是如此,我們也不便久留。待到明日補給完畢後,還是及早出發為好。」

    「唉——」王石坤俯首歎道:「行伍半生,空費光陰二十餘年,今日方遇蕭大人這等英雄人物,實在是石坤生平一大恨事。他日若有機緣,石坤願追隨大人,效鞍前馬後之勞,刀山火海亦無所懼。」

    蕭弈天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天下雖大,何處又不能精忠報國?只要行事無愧於天地本心,對得住社稷黎民,你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呢?

    王石坤點點頭:「大人的話,石坤一定銘記在心。」

    西元1584年4月10日,帝國陝西行省,西安府。

    一匹駿馬沿著城中寬廣的大道疾速飛馳,淋漓的汗水隨著每一記沉重的喘息不住滴落,而那身著黑衣臉蒙面罩的騎手猶嫌不足,兀自大聲喝叱著舞起長鞭,縱馬從一群驚惶的市民中狂飆而過,留下一路的抱怨與叫罵聲。

    拐過街角,騎手在一幢大宅前滾鞍落馬,隨手把韁繩和馬鞭遞給迎上前來的侍從,匆匆跨過幾級台階衝進大門。內庭石道兩旁肅容侍立的衛士顯然與此人甚為相熟,不發一言任他飛步直入。

    騎手入得內堂,眼前頓時豁然開朗,原來這宅中竟有如此洞天:琉璃作瓦、白玉為地、鏤花梁、盤龍柱、看不盡的神筆彩繪、數不清的鬼斧浮雕,好一座恢宏雄偉大殿,比起皇帝行宮來也不遑多讓。大殿中央九重階上,背對正門負手站著一個紫衣青年,騎手上前一步單膝跪下道:「啟稟教主,江南急報,雙嶼港鈴木良和十八日前在南京被明軍擊斃,麾下兩千餘人全數覆滅。」

    高堂之上,那教主回過身來,但見他臉上戴著一個木刻面具,上面以油彩繪出一隻火狐的面部,著實惟妙惟肖,巧奪天工。「徐民式絕對不會有這等膽量,是誰幹的?」他的聲音聽起來甚為悅耳,卻帶著一種令人戰慄的寒意。

    「教主聖明,是西洋行省押運稅銀的護兵,屬下正在著人詳查他們的底細。」

    「不用查了。」教主冷冰冰地回答。「勒頒多大敗奧斯曼海軍的西洋總兵蕭弈天,除了他還會有誰?」

    「屬下無能,請教主責罰。」

    「我並沒有怪你……」教主沉思了片刻,又道:「馬上送信給半天雲陳淇美,叫他即刻出動攔劫西洋稅船。」

    「教主,若是蕭弈天的話,小人恐怕陳淇美不是對手……」

    「哼,要是橫掃西洋的殺人王蕭弈天真像傳言中的那麼厲害,就算對付十個半天雲也不在話下——本座就是要陳淇美先去試探一下虛實。約定時日將近,蕭弈天在北京出現只會壞事。嗯,如果那幫海盜失敗的話,我們就必須做好準備隨時應付與蕭弈天的正面衝突了。」

    「教主,代價如此之大,是否……」

    「你是要教本座應當如何做嗎?」

    「小人不敢——」騎手惶恐之極,俯身伏地道。

    「你還不快去!蕭弈天艦隊離開南京已有十多天,陳淇美也未必能在到北京之前截住他們。若是耽誤了時間,你該如何負責?」

    「是,小人馬上便去!」

    騎手如來時一般匆匆退去,只留下那教主獨自一人站在大殿上默默自語:「把你的真本事都統統拿出來吧,蕭弈天蕭總兵;我黑妖狐會在這裡等著你的……」

    西元1584年4月28日,帝國山東行省附近海域,蕭弈天艦隊本隊。

    今日天氣著實不錯,萬里晴空碧藍如洗,暖洋洋的春日照在身上簡直像要把人融化一般。吃過午飯後,旗艦上的高級軍官們都陸續來到艦橋頂層天台,在清新海風與和熙日光中盡情享受自己的愜意。

    蕭弈天把自己舒服地放鬆在一張特製的吊床中,這個習慣是昔日印加叢林探險時養成的,他瞇起眼睛,任憑和風輕柔地從臉頰上拂過。

    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總兵微微抬了抬眼皮,剛好看見慕容信光略帶憂鬱的面孔。「信光,有什麼事嗎?」

    「大人,如果您有空的話,我想與您私下談談……」

    「有什麼話就說吧。」蕭弈天指了指旁邊一張空著的吊床,「休息時間,不用太拘束了。」

    「大人,你覺得我們為這樣一個朝廷賣命值得嗎?」慕容信光環顧四周,見眾人都所距甚遠,聽不到兩人的談話,便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嗯?你說什麼?」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聽到如此之話,饒是蕭弈天也吃了一驚。

    「大人,自正月船抵廣州,艦隊已經在中土航行了兩月有餘。這些日子裡,沿海各州縣的大小官吏我們閱得無數,卻有幾個是真真正正的棟樑之材?有幾個能勝這封疆一方保土衛民的重任?文官愛財,武官畏死,偶爾有一兩個忠義之士,也不能見容於這藏污納垢的渾渾官場。有官如此,我大明江山社稷何以為保?我大明億萬百姓何以為保?」

    「信光……」蕭弈天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吶吶地說道:「你說的這些……」

    「信光本生於湖廣荊楚之地,自幼飽讀兵書,一心但求以學報國,驅北狄征南蠻,復我浩蕩中華。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蒙先師張相恩典,令信光遠赴休達任職,方才得入大人麾下。大人,無論您日後作出什麼樣的決定,信光都堅信您是為社稷黎民而計,堅信您會領導我們走入一個新的盛世。」

    於慶豐不知什麼時候也站了過來:「大人,信光說的不錯。對我們這些西洋臣民而言,中土就是我們心中永遠的故鄉,夢中永遠的希望之地,絕不能看任這些貪官污吏把她毀掉!南京的事已經傷透我們的心,絕不能讓這種事在我們的同胞身上重演!艦隊的全體士兵都誓死效忠您,這就是我們的決心。」

    蕭弈天心中油然升起一種誤上賊船的感覺,先是蹇尚和舒時德,現在又是這兩位得力助手,想來趙匡胤黃袍加身的情形也不過如此吧。他苦笑一下,道:「你們兩位該不是要勸我反出朝廷吧。」

    「大人,蹇掌櫃對您說的話我早就猜得**不離十了。」慕容信光又道:「可您一直瞞到現在,難道就真的不肯相信我們嗎?我們在戰場上一同與您出生入死過,難道您竟然還懷疑我們會不顧大義出賣自己的統帥嗎?」

    蕭弈天感到心頭一陣暖意,眼角也微微濕潤了。他翻身從吊床上站起來,緊緊握住兩人的手:「抱歉——我……」

    「大人能夠明白就好。」於慶豐笑著說。「我們會永遠戰鬥在您身邊。」

    就在此時,瞭望台上突然響起急促的報警聲:「海盜!全艦注意,正前方海盜來襲!」

    陳淇美帶著讚許之情放下手中的千里鏡。西洋押運艦隊剛一發現海盜的蹤跡,立刻改變隊形擺出戰鬥的架勢。單憑這一點,他們的戰鬥力就與朝廷海防水師有著天壤之別,看來黑狐教使者讓自己出動全軍傾力一擊的要求也並非沒有道理。

    兩支艦隊的距離漸漸拉近,此時不用千里鏡也能依稀看清來船。押運船隊數量約在四五十之間,全都是千噸以上的巨型船舶。相形之下,陳淇美麾下的戰船雖然多達一百五十之數,最大的卻也不過是百噸級的千料福船,在總噸位上反而處於一比五的劣勢。出於謹慎,他派出由二十艘船組成的前鋒,對押運船隊進行試探性的攻擊。

    西洋艦隊早已經排成慣常的鶴翼陣形,海盜前鋒部隊剛與其接戰,立刻便面臨著對方的兩翼包抄。在這種情況之下,西洋戰艦舷側重炮的威力能夠得到最大發揮,而擅長接舷格鬥的海盜們則面臨著成為活靶子的悲慘命運。

    陳淇美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前鋒船隊在炮火下走向覆滅,多年的海盜生涯,使他深深明白必要的犧牲是多麼重要。至少,現在他對眼前這些巨型戰艦已經有了初步的瞭解,能夠避開鋒芒,對準敵人的弱點狠命一擊了。

    隨著一聲令下,海盜船們爭先向前突擊,漆成純黑的群帆在海面上湧起一股毀滅的黑潮。他們以密集的魚鱗隊形,悍不畏死地撲向前方的押運艦隊。

    正如陳淇美所想的一般,西洋戰艦的首尾兩端是攻擊力最弱的部位,面對正面蜂湧而來的敵人,編隊必須轉向以側面相迎。然而如此一來,鶴翼之形不攻自破,左右兩翼也會失去照應,為人所乘各個擊破。只要抓緊這個時機,集中所有海盜船襲向一翼近身纏鬥,令其餘的戰艦投鼠忌器,這便相當於廢去了他們一半戰力。利用小型船機動靈活的優點,兼以數量上的巨大優勢,定然能夠以弱勝強。

    轉眼功夫,百數十艘海盜船便圍上了蕭弈天旗艦所在的左翼,他們利用舷炮死角大射速慢的缺點,很快突入了內層防禦圈。而西洋艦隊的右翼分隊也確實只能遊走在戰場周圍,偶爾開炮轟擊一些脫離戰線過遠的海盜。

    情勢危急,可蕭弈天也顯非善與之輩。陳淇美很快注意到明軍的左翼艦隻在如此不利局面下仍然打著滿舵向側面機動,他腦中念轉如電光火石一般,立刻意識到了明軍這一舉動的目的——方圓陣!

    方圓陣是東方陸軍的標準戰術隊形之一,但略識用兵者無人不知。當己方處於劣勢之時,以密集隊形的重裝步兵,借助戰車櫓盾等戰地工事,構築環形收縮防禦圈。長槍、強弩在外,機動兵力在內,是一種以犧牲攻擊力和機動力為代價將防禦力發揮到極致的兵陣。

    可是,眼下出現在海盜們面前的這座水上「方圓陣」卻明顯同人們腦中的原有概念相去甚遠:明軍左翼二十多艘巨艦首尾相銜結成一個巨大的圓環,擁有同樣兵力的右翼則在外圍圈成了一個更大的同心圓,兩個大環不斷旋轉,在碧波萬頃的海面上構成一幕別樣的奇景。

    進退兩難的海盜們卻沒有心境來再作欣賞了:方圓陣一成,明軍內環艦隊的外側舷炮群也同時結成了一個不再有死角的完美整體,女牆上更架起了無數弓弩火槍。若此時想再強行靠舷突擊,不但需要冒著密集的炮火流矢,單是被那滿帆全速行進的巨艦的舷側長釘擦上,也足以對小船造成致命的傷害;可撤退的危險顯然更為巨大,明軍的外圍艦隊虎視眈眈,正等著海盜們四散逃竄時大開殺戒。

    雖然仲春未過,陳淇美額頭上卻已經沁出細細的汗珠,想不到自己橫行海上十數載,今天卻要落敗於此——不,不止是落敗,這苦心經營多年的常勝艦隊也難逃全軍覆沒,甚至自己的身家性命……「你到底是誰?難道是我命中注定的剋星嗎?」他昂起頭,狂怒地看著眼前銅牆鐵壁一般的無敵艦隊,發出了自己一生中的最後一個命令:「弟兄們,現在是最後的背水一戰了!跟著我,全軍衝鋒!」

    半個時辰後……

    西洋艦隊已經重整了隊形,繼續向北京方向前進。方才一場惡戰之中,左翼各艦均有不少受傷水兵,隨軍醫士正在甲板上緊張地進行救治工作。

    蕭弈天斜靠在一個木桶旁,左臂上纏著一卷滲有血跡的白布,他遠遠看見慕容信光走了過來,便舉起右手打了個招呼。

    「大人,你怎麼可以如此以身犯險?」慕容信光略帶責怪的說道,語氣中卻充滿焦急之情:「旗艦上有的是水兵,我們也遠未到落敗之勢,您怎能不聽陳隊長和於參謀的勸阻,親自上陣與敵酋廝殺呢?要是萬一您——」

    蕭弈天用帶著笑意的眼神止住了他的話:「身為一軍之帥,這是必要的行動。好了,先不說這個,那些帶下去的俘虜怎麼樣了?」

    「於參謀正在下面審問他們,有幾個骨頭不夠硬的已經招了一些。」慕容信光咧嘴一笑,「他們的首領——就是被您幹掉的那個海盜頭子——叫做陳淇美,外號半天雲,是沿海一帶勢力最大名頭最響的海盜王。這次陳淇美似乎得到了什麼消息,專門等在我們的航道上準備搶劫送往京中的稅銀。當然,這些也都不可全信,於參謀還在加以反覆盤問,大概明天午時才能得到確實可信的供詞。」

    蕭弈天幽幽歎了一口氣,拉住慕容信光伸來的手,費力地站起身:「這個陳淇美也確實是個人物啊……我們在地中海對付土耳其正規海軍尚且如此輕鬆,想不到在中土卻讓這小小海盜一下子找出了重型戰艦的弱點。」

    「可大人您不是也馬上做出了正確的應變嗎?水戰和陸戰一樣,官兵素質和戰術運用始終是勝利的關鍵,再加上我們先進的裝備……」

    「我擔心的正是這個,我們對武器裝備的效用也許太過於相信了。以艦隊目前的實力,要對付一兩支海盜流寇或者蠻夷國家的土著軍隊確是綽綽有餘,可如今我們面前這塊歷史上名將輩出的偉大土地對於戰爭藝術有著數千年極其深刻的瞭解。在一個真正的帥才面前,我們自以為得意的無敵艦隊或許只是昂貴而脆弱的玩具。唉,現在還沒到京城,就已經有麻煩找上門了,以後的日子……該死,那個叫陳淇美的傢伙下手還真狠啊!」

    「大人!醫士,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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