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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帝君臨 第一百一十章 星辰 文 / 己巳

    地動山搖,巨響轟隆。四周山崩地裂,天空中流光幻彩,一道道五彩光幕當空懸掛,兀自暗湧浮動,那絢爛的光芒將天地間映得忽明忽暗,詭異非常。而每當天空中一聲巨響過後,星隕墜落,便見著一道道流火劃過天際,有如落雨一般,密密麻麻地往地面之上砸落。在那星隕的撞擊之下,地動山搖,青城山中到處都是烈火洶洶,峰巒崩塌,週遭炎風撲面,如炙如灼,有若天地末日。

    高空雲層碎裂,天邊日月同現,滿天星斗不知何時已變換了相位,繞做一圈,分列於日月之旁,星光耀眼,襯著那血紅色的光暈,竟而匯做了一道縱橫數千餘里的光柱。那光柱從天而將,直指東南方。

    洞中石屑滾落,有如落雨,幾欲坍塌。可蘇青雲卻也不為所動,仍舊是佇立在原地,怒目瞠視。卓子均見著他不答話,笑道:「你我總算還是有過命的交情,我實是不願使這般卑鄙手段……眼下天劫已至,那四個賊道定要於此取了你的性命,你又何必這般自討苦吃。你復甦了鬼帝,他定要討回五百年前的那一筆血債,屆時不免鬧得天下大亂,又有什麼好了。若你我二人再度聯手,開啟閻王十殿,拿到了裡邊那『五十五品地煞法』,這天下還不是咱二人的了!你只要不再插手此事,就這般同這三個美人兒離開青城山,讓賊道士將那四件仙器拿了去,你的大仇便也可報了。之後的事,就交由我來辦便好……」

    蘇青雲心下奇道:「是了,鬼帝曾說過那四件仙器是封印於『閻王十殿』之中,而『酆都秘寶』又在瑤姬仙子手中,仙子如今下落不明,即便是開啟了酆都地府,眾人又怎會拿得到?若是這般,那李道長也應當知道才是……莫非那四件仙器根本就不在閻王十殿中?」

    卓子均瞧見蘇青雲的神色,笑道:「是了是了,這事我倒給忘了,那四件仙器本是封印於閻王十殿之中,可五百年前卻是被我從裡邊帶了出來。我這般做,也不過是為了要同賊道士做個交易罷了。哎,不想當我逃出酆都城之時,卻被四神將給攔了下來,而賊道士扣住瑤姬不放,並不是為了那『酆都秘寶』,不過是以此要挾鬼帝罷了。我知道他們要那『酆都秘寶』也沒有用,更沒蠢到讓我同鬼道那些人拿到那『五十五品地煞法』。我算是栽了個跟頭。可誰又料得到鬼帝竟而在那四樣仙器之上施下了惡咒,最後賊道士也沒辦法,也只好作罷,放過了瑤姬。這也是因禍得福,若真讓賊道士拿到了那四件仙器,那仙道當真是要一統玄門了。」

    蘇青雲心中一動,恍然道:「原來是這般!這賊人也當真陰險,如今賊道士還不知那四樣仙器被施了咒,更不知早已被這賊人帶出了閻王十殿,若就讓他們拿了去,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總是百害而無一利。而卓子均為了要拿到『五十五品地煞法』,除了要集齊『天師四寶』之外,必定要先除卻仙道這眼中釘。而賊道士只道他知曉開啟閻王十殿的方法,這才答應同他共事,不想卻中了這『一箭雙鵰』之計!這是賊道士自討苦吃,那也由得他們……嗯,接下來這賊人就要想方設法找到瑤姬仙子,再從她手中奪來『酆都秘寶』了罷……」

    蘇青雲將這前前後後的事連在了一起,便已猜到了卓子均在打什麼算盤,又怎會容得他這般胡來,當下冷笑道:「你說了這許多廢話與我聽作甚!你有本事就殺了她們試試,只怕你還沒這能耐!」

    卓子均聞言臉色一沉,歎道:「不錯……不錯……我卻是忍錯了人,你再也不是五百年前的軒轅羽忻了……我好言相勸,也不過念在你我兄弟一場的分上。我指條明路讓你走,你卻偏要往死胡同裡鑽……」跟著怒喝道:「你還真當我不敢將這三個小妮子殺了麼!」說著右手五指一屈,緩緩攢了起來。

    紫纓、青蓮、唐婉玲三人又是渾身一顫,將劍鋒緊壓在項頸之上,右手將長劍一寸一寸地往旁劃去。那雪白的肌膚之上登時滲出了絲絲殷紅的鮮血。卓子均怒視著蘇青雲神色,卻也不著急結果了三女的性命,喝道:「怎樣!」

    蘇青雲哼了一聲,依然擺出副冷然的神色。卓子均見著他那狂傲神情,心中不覺勃然大怒,手中一緊,正要命三女引頸自絕。便在這千鈞一髮之間,蘇青雲忽而雙目圓睜,兩道凌厲的目光便即往他的瞳眸中瞪去。

    卓子均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覺頭腦中轟然炸響,天旋地轉,識海洶湧翻滾,疼痛已極。跟著他「哇」地大叫一聲,登時跪倒在地,雙手抱著頭,面上憋得通紅,一雙血絲遍佈的瞳眸怒視著蘇青雲,艱難地道:「寐……寐靈術!不可能……不可能!你……你……你……什麼時候學會了軒……軒轅奇術!」

    蘇青雲冷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軒轅劍使,卻還這般有恃無恐,這份膽量倒還是值得敬佩的……」

    當下卓子均深吸了一口氣,急忙凝神聚念,欲將蘇青雲的神識從腦海中驅除出識海之中,但卻是還是晚了一步。但見他又是大喊了一聲,怒道:「你……你幹什麼,快……快出去……」

    蘇青雲雙眉一揚,喃喃道:「嗯……原來如此,這『封魂筆』同『攝魂鈴』竟也在你的身上!賊道士倒也不蠢,將這兩樣法器都交與了你,來了個『調虎離山之計』……哎,也是你太過低估了我的能耐,我雖殺你不死,但你卻萬萬沒料到我已習會了『軒轅奇術』!」

    「你……你……你……」卓子均此時難當難遏,那頭腦便似有萬千針扎一般痛苦非常,便連話都說不上了。

    蘇青雲冷笑道:「你什麼你,你且先別急,再讓我瞧瞧你還藏了些什麼東西……」忽而他雙眉一皺,道:「咦!沒想到你小子連解開酆都城的幻境之法都曉得……好極,好極,我權且收下了!」話音方落,卓子均忽而渾身一顫,哇哇大叫。待得消停,蘇青雲已將那法門連同『天師四寶』驅御之訣都學了過來。

    「匡啷……」

    三柄長劍脫手,紛紛掉落在了地上。紫纓、青蓮、唐婉玲三人猛地醒轉,回過神來,見著卓子均抱頭跪在地上,而蘇青雲站在對面,二人一言不發,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見著蘇青雲沒事,三女無不大喜。

    蘇青雲忙道:「纓妹,你快將這賊人身上的『天師四寶』取了來!快著些,我制不得他許久了!」紫纓點了點頭,便從卓子均的懷中將『封魂筆』同『攝魂鈴』去了過來,而青蓮則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太阿龍泉劍』及『雷霆都司印』。

    蘇青雲沖三女點了點頭,徐徐吐出一口氣,念隨心轉,便立時撤去了「寐靈術」。雖他忽施奇襲,以「寐靈術」制住了卓子均,但對方的意念也甚為渾厚,他一方面要施念壓制,一方面又要竊取他的信念,當是十分之辛苦。可他也不待喘息,急忙將插在一旁的軒轅劍拔了起來,對三女道:「快走……快走……」紫纓等三人也不再說什麼,紛紛點了點頭,緊隨其後。

    正當四人要離開天師洞之時,卓子均卻是已然緩過了神來,跟著「噌」的跳將起來,怒喝道:「蘇青雲……你……」便要搶身撲來。

    「直娘賊,老實躺著!」蘇青雲眼疾手快,提起軒轅劍,順勢轉了個圈,寒芒一閃,「噗嗤」一聲,鮮血噴濺,卓子均哼也沒哼一聲,便應聲倒地。

    蘇青雲佇立在天師洞口,居高臨下,眺望這眼前那滿天紛飛墜落的流火,心驚道:「星辰異相……天地之劫……」跟著轉過頭,凝視著那星芒所指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氣,攢緊了雙拳,道:「咱們走罷……」

    「嗖嗖嗖……」

    在那光華幻滅流離,星隕如雨中,卻見著四道光芒拖著細長絢麗的尾跡,逕向東南方疾馳去了。

    便在蘇青雲等人方走了不久,但聽得風聲呼嘯,天師洞口處卻又多了四道人影,卻是張、玉、松、璇四人。張凌子前腳方落地,便閃身竄入了洞中。跟著便聽得張凌子喝道:「卓子均!他奶奶的,你小子在磨蹭什麼……」方說了一半,卻不覺戛然而止。

    過了片刻,便見著張凌子轉了出來,臉色難看至極,搖了搖頭。

    璇璣子凝望著天際邊那遠去的四道光芒,皺著雙眉,狠狠道:「是那小子了……」松靈道人大罵道:「他媽的,我便說這小子不靠譜,你偏要將這事交與他辦了!」

    當下張、玉、松、璇四人再不猶豫,紛紛騰身而起,趕忙御風往前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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