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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帝君臨 第一百零一章 五百年前 文 / 己巳

    東漢末年,天災連連,伏旱蝗禍,農田顆粒無收,中原大地餓殍遍野,民不聊生。而宮廷朝政**,皇帝昏憒,整日只知吃喝玩樂,胡亂揮霍,更不理會百姓死活。朝中外戚宦官相互勾結成黨,勢力愈漸膨脹,肆意橫行,上蔽君心,下刮民脂,加之各種勢力相互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四處買官賣官,政權流離顛倒,這大漢天子已然形同虛設,江山社稷風雨飄搖,有若飛蓬,岌岌可危。盜賊橫行,百姓顛沛流離,卻是敢怒而不敢言。

    卻說亂世出英雄,便在黎民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時,冀州巨鹿張角以一句「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揭竿而起,一呼百應,中原大地便至此天下大亂,惹來了一場血雨腥風。朝廷出兵鎮壓,各方諸侯卻是心懷鬼胎,致使這場黃巾之禍一亂便亂了十餘載春秋,雖最終得以盡數剿滅,但大漢朝廷更是分崩在即,一發不可收拾。自張角黃巾之亂後,各大諸侯伺機而反,暗自招兵買馬,盤踞勢力,明爭暗鬥,更是火上添薪。曹操一個「挾天子以令諸侯」,更是激怒了各方諸侯,天下由外至內,一場浩劫便這般拉開了序幕。眨眼之間,神州浩土烽煙四起,戰亂連連,哀鴻遍地。

    禍不單行,便在這已然亂成一團的天下之中,中原玄門、佛門又相繼陷入了一場浩劫之中。這一年,鬼帝羅豐為了巫山神女瑤姬而打破了陰陽之界限,逆天而行,於人間大亂之際,開啟酆都地府,遣鬼神四將率領數以萬計的鬼兵將士、魑魅魍魎,向人間不宣而戰。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禍患更是雪上加霜,人間妖界,無不倖免遇難,幾欲覆滅。

    而酆都鬼域地處蜀中,只一夜之間,便讓這天府之地成了修羅煉獄。青城道士同峨眉山眾僧為了不讓眾妖魅出得蜀中,集結了全派之力殊死抵抗,但無奈對方人多勢眾,慘敗連連,險遭滅門之災,終是沒得以守住蜀中,讓不計其數的妖魔散入了中原大地。玄門鬼道為了要借此機會剷除仙道一脈,紛紛投靠鬼帝,伺機向仙道五派群起發難。雖青城派、華山派、靈寶派、上清派偕同佛門諸寺聯手剿殺,但無奈前後受敵,一方面為了要迎擊鬼道群魔,另一方面又要阻止鬼帝羅豐,更是騰不出手來,屢戰屢敗,狼狽不已。

    便眼見著鬼帝救要大伙全勝之時,張道陵為挽救蒼生,神遊太虛,尋求仙緣。太上道祖見他道心堅定,修為有成,且又有心平息人間界這一場浩劫,遂傳與張道陵「封魂筆」「攝魂鈴」「雷霆都司印」及「太阿龍泉劍」四樣法器,命他即刻返回人間界,平定了這一場鬼帝之亂。

    張道陵得了這「天師四寶」之後,仙、佛二道便得以重振旗鼓,一路過關斬將,將鬼神四將又不斷往蜀中壓了回去。鬼帝羅豐見著情勢不妙,不想太上道祖居然在這節骨眼上也來橫插一腳,是以再也按捺不住,親自上陣,同眾人四處斡旋。如此這一戰一直延續了有半年之久,終是相持不下。

    張道陵深知己方傷亡慘重,仙道五派及佛門諸寺死的死,傷的傷,人人都已疲憊不堪,再這般僵持下去,非要自取滅亡不可。而鬼帝既是為司陰主,只要天下間死的人愈多,魂魄愈多,他的軍隊便愈是壯大。於是張道陵便想了個破釜沉舟之計,隻身親赴酆都,與鬼帝下了戰書,雙方約定休戰三月,三月之後,於蜀中青城山決一死戰。其時鬼帝羅豐見著眼前形勢,全然沒想到自己會敗,而能於青城山一舉將對方殲滅,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煩,便想也不想,欣然答應。

    在這三個月中,鬼帝遵守承諾,將各處鬼兵妖魔盡數召回了酆都,同鬼道群魔一齊坐等三月後的決戰之期。而張道陵則遍訪妖宗三族,請求三大妖王給予增援。妖宗三族也深知唇亡齒寒的道理,紛紛答允,願隨張道陵一齊前往蜀中,平息禍亂。三月之後,張道陵為了能有多些勝算,便以瑤姬仙子為人質,率領仙道五派及佛門諸寺齊赴青城山。

    故此這就有了那「青城山一役」。

    …………

    五百年前。浩瀚神州。天府之國。

    天空陰霾,狂風呼嘯。青城山上濃煙滾滾,火光沖天,屍橫遍地。那滿山遍野的草木都已盡數傾倒焚燬,方圓數千里內,儘是光禿禿的一片,乍一看去,便如同個荒山沒什麼區別,顯是方經歷了一場驚天大戰。週遭喊聲雷動,天上地下,密密麻麻的儘是人影。南山一側,邪氣繚繞,鬼哭狼嚎,半空中不計其數的妖魔惡鬼聚作一團,宛若一大片烏黑的陰雲一般徐徐浮動;山坪之上腥氣沖天,殭屍邪靈,披堅執銳,列陣而立。鬼道群魔則摻雜於其中,死死地凝視前方。北山一側,幢幡迎風獵獵招展,仙、佛二道眾弟子也分作兩撥人馬,各個手執神兵寶器,手中捻訣,週身真氣鼓舞,蓄勢待發。

    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躺在一處亂石叢中,茂盛的野草將他蓋了個嚴實,卻正是蘇青雲!

    蘇青雲也不知自己昏迷了有多久,朦朧之中但覺一陣陣吵雜的吶喊聲不住往自己的腦海中倒灌而來,空氣裡儘是血腥惡臭的氣息,噁心不已。他低低哼了一聲,手指動了動,逐漸恢復了意識,跟著徐徐睜開了雙眼,望著那陰暗的蒼穹,頭腦中卻是一片空白,什麼事也想不起來。如此又這般愣了片刻,聽著四周那嘈雜的聲響,猛地回過神來,「噌」地坐起身,往四下掃了一眼,見著漫山遍野的人影,慘不忍睹的景象,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喃喃道:「咦!我……我這是在什麼地方……我……只記得在長安……莫非我又……」忽而懷中「嗡」的一振,一道光芒稍縱即逝,跟著便是「匡啷」一聲,似是什麼事物碎了開去。

    蘇青雲一驚,趕忙將手伸入懷中,摸出四截碎鏡來。他一見之下,心下無不大驚,險些便要喊了出來,暗道:「哎喲!這……這……這『渾天寶鏡』怎地碎了!這是怎麼回事,我記得在長安大伙為了這『渾天寶鏡』又是打了起來,跟著不知怎麼回事,我便昏了過去……難道那大和尚真的將這『渾天寶鏡』給毀了?!若是這般,我怎麼還能……」又往四周望了一眼,道:「這到底是在什麼地方……我定不是在長安了……我又怎麼來到這地方的……」

    正思間,那頭腦中不覺「嗡」地一蕩,一陣刺痛過後,便聽得李恆的聲音於腦海之中縈繞迴響:「青雲……老夫料得你從這『渾天寶鏡』中出來之後定是什麼也不記得,如此我便於你識海中施了個『天音咒』……老夫下邊要說的話,你可是要記好了……」

    「這『渾天寶鏡』於長安之時已被咱們陰差陽錯地毀了,之後還發生了很多事,但這都不重要,我就不再多說了。而『渾天寶鏡』被毀,破鏡不能重圓,雖然依舊能將你送回五百年前,但卻不能再將你送回現世……哎,老夫本想同你一道來的,若我算得不差,那四個小子定會攻上我青城山來,我為防不測,只得留下……如今這邊星辰已現了異相,想來這天劫再過得幾日便是要到了。老夫利用碎鏡將你送回了五百年前的東漢王朝,也不知道你出來之後會在什麼地方,但眼下時間緊迫,你務必要盡快將那『太阿龍泉劍』拿到手。……只因『渾天寶鏡』已毀,待你將『太阿龍泉劍』拿到手後,你只需去找紫冥,從他手中奪來另一個『渾天寶鏡』,照著我教與你的口訣,便能回到現世了。那『太阿龍泉劍』應是在張道陵的手中,老夫知道要從他手中奪來並非這般容易,可你無論想什麼法子,都要拿到了。這天劫能破與否,便全都繫於你一人身上了……是了,雖老夫知道『封魂筆』同『攝魂鈴』如今在那四個小子的手中,但我等自有計較,你除了那『太阿龍泉劍』,其餘三寶卻是一樣也不能拿,若這三樣法器同時存於現世,我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了……老夫要說的也就是這許多了……最後無論那邊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去理會,別要捲入了其中,而不管你在那邊見到誰都好,千萬不可將現世所發生的一切說與那人聽,否則你當是會墮入萬劫不復之地!切記……切記……」跟著李恆的這一番話又於他腦海中迴盪了三遍,就逐漸淡去了。

    蘇青雲聽畢,這才恍然大悟,喃喃道:「東漢……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為了拿回『太阿龍泉劍』,卻是回到了五百年前……」說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從亂石叢中探出半個腦袋,凝望這前方那密密麻麻的人影,皺著雙眉,低聲道:「這便是五百年前的青城山了罷……我能不能順利地拿到『太阿龍泉劍』呢……」搖了搖頭,道:「拿不回也要拿,只需成,不需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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