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成……成親!」
蘇、唐二人不覺腦中轟然一炸,盡皆一片空白,驚得是啞口無言。蘇青雲怎麼也沒想到四位長老要自己答應的事居然是同龍謦兒成親,即便是眾人不開口,自己也定會保得龍宮不受龍神夜叉的襲擊。但為了此事就要同龍謦兒成親,這簡直是荒唐已極。
當下蘇青雲訥訥道:「這……這非要成親不可麼?就不能……」
珊長老立時搖頭道:「非要成親不可……而只有『屠龍戟』同『碧海神珠』,才能殺死那孽畜。況咱們謦兒生得美若天仙,蘇公子你又一表人才,當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龍謦兒低著頭,羞道:「珊長老……你……你少說一句成不成……」
沙長老道:「蘇公子,你先前既然說了為我龍宮什麼事都在所不辭,也答應了咱們絕不能反悔,男子漢大丈夫說一不二,那就該信守承諾。咱們也是瞧在你那一身的英雄氣概,才答允將謦兒許配於你,若是旁人,那根本是絕無可能!難道如今你後悔了不成?還是說咱們謦兒配不上你!」
蘇青雲趕忙道:「不,不是,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瞥了一眼唐婉玲,望她能幫自己辯解一二。可唐婉玲這時卻是低著頭,呆呆地站在一旁,咬著嘴唇,一聲不吭,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貝長老笑道:「既然不是,那不就成了,還說這許多幹麼。待你同謦兒成了親,你便是這龍宮的一宮之主了,不說那『雷霆都司印』,這此間的所有奇珍異寶都盡歸你所有,你要做些什麼,咱們絕不會說個不字!這也不失為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
蘇青雲暗道:「我又不知道你們是要我同龍謦兒成親,這不是先斬後奏麼!若我同她成了親,那纓妹、蓮兒又怎麼辦?桃花仙子可沒說我還同龍宮宮主有這麼個劫數啊……可……可我既然都答應了,又怎能再行反悔……罷了,且先化解了眼前這一場危難,日後再想個法子便是……」跟著道:「說是這般說,可還沒問過陛……」
敖崎湊上來,笑道:「哎……蘇公子,既然都要同陛下成親了,怎地還不改口,這般見外作甚……這往後要做『陛下』的,那可就是你了!」龍謦兒在旁聽聞,臉上酡紅更勝,慍道:「敖崎,你……你再……」便說不下去,此時的她已然脫卻了那盛氣凌人的架勢,便同個待嫁的小家碧玉全無兩樣。
蘇青雲瞧著龍謦兒,這才發現她是如此的俏麗可愛,心中不覺砰然直跳,喃喃道:「那……那還沒問過陛……不,謦兒的意思,就怎可如此草率……」
龍謦兒聽得他這般稱呼自己,更是羞澀,走到他跟前,道:「如若這是爹爹的意思,那……那我自是沒什麼異議的了,為了我鮫族,我什麼事都願做的……況你是軒轅劍使,體內又有著龍靈元神,怎麼說也算是半個龍族的人罷……而我鮫族是為龍族旁支,如此說來,也是門當戶對……」
蘇青雲道:「那蘭兒他們……」
龍謦兒搖頭道:「咱們成了親以後,我什麼事都聽你的了,你要如何那便如何罷……這都……這都由得相公你了……」
蘇青雲聽聞,渾身打了個冷顫,不覺暗自苦笑道:「不是罷……這都還沒成婚,就叫我『相公』了……」
珊長老喜道:「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遲,明日便將這門婚事成了!雖說有些倉促,但也是情勢所迫,謦兒你且將就些罷……」
於是,蘇青雲便這般莫名其妙地成為了龍宮的乘龍快婿。
翌日,城中張燈結綵,眾人忙裡往外,熙熙攘攘,一派喜氣景象。眾百姓雖不知道龍謦兒為何莫名其妙地就同那外族人成了親,但這都不是自己所管之事,且自從五百年前龍敖死後,這龍宮裡就再也沒有什麼喜慶的日子,故此今日大伙都是激動非常,更有許多人紛紛往瀚海宮湧來,都要一睹這未來龍王的風采。
瀚海宮中,彩絲帷幔縱橫交錯,香氣氤氳,各種五光十色的珊瑚寶石從中點綴,說不出的奢華壯麗。不想只一夜之間,就將這偌大的宮中裝飾得絢麗已極,無不令人咂舌。大殿之上再無往日那空空蕩蕩的景象,兩派水晶大柱之旁精銳龍兵將士列陣兩側,從中讓出一條通衢大道來,大道之上宮女一字排開,垂拱侍立,門外則是喧喧嚷嚷城中百姓,踮著腳往裡仰望。
「吱呀……」
地牢之中,兩扇鐵門被守衛打了開去。「嘿,也算你們走了時運,今日我龍宮公主大婚,新任的龍王陛下大赦,將你等都放了……」蘇青雲本想將仙道諸派就這麼一直關著,雖他知道若將仙道眾人放了出來,再得知自己同龍謦兒成親之後,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即便是方無跡不來,眾人也定是要群起發難,但為了顧及唐婉玲,也無可奈何,是以命五位將軍於大殿之上布下了重重人馬,以待不測。
眾人隨著守衛出了地牢,往瀚海宮行去。一路上人人心下均是好奇不已,不想此番來到龍宮居然還撞上了這等事。而龍蘭兒更是愕然,卻不知自己的姊姊怎地會無緣無故地舉行婚禮,不禁問道:「阿姊是同誰成親?」
那守衛笑道:「自然便是蘇公子了……」
「什麼!是蘇青雲!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眾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均想不通蘇青雲怎麼就莫名其妙的要同龍謦兒成親了。而紫纓、青蓮二人更是訝口無言,只覺這事情當是荒唐已極,均暗道:「莫非這裡邊是有什麼原委不成?蘇郎不會就這般棄自己而不顧的……」但同時聽得他沒事,也是一陣欣喜。而四派掌門臉上便猶有籠罩著一團陰雲一般,無不咬牙切齒,心裡不覺都想到了一處:「若方無跡這小子沒來,那只好由咱們動手了!」
大殿之上,隨著一陣嘹亮的號角聲起,眾龍將「匡啷」一聲,向兩旁一分,紛紛下跪。龍謦兒著了一襲奢華已極的紗衣,拖著數丈長的裙擺,便如一顆東海明珠,在眾宮女的簇擁之下從右偏殿中徐徐走來;而蘇青雲也已換上了一身鑲金嵌玉的錦華龍袍,在眾長老及將軍的隨同下自左偏殿而來。再瞧他那英姿筆挺颯爽的模樣,真可謂是王者君臨,在場眾人無不暗暗稱讚。
與此同時,那侍衛在蘇青雲的吩咐下,將眾人引至丹墀之前,分站兩側。眾人一見著這番場面,心中盡皆震撼,又瞧那身著龍袍的少年,便正是蘇青雲不差,雖如今親眼所見,但還是不能相信他竟要同龍謦兒成親。而四派掌門見著這那數千龍兵將士成四方之勢將自己圍在其中,均知這定是蘇青雲為了防範自己所設下的防備,心中無不惱怒,可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得在旁冷眼觀看。
這時唐婉玲走到玉筱仙子身旁,輕輕一揖,滿臉愧色地道:「師父……我……」
玉筱仙子歎了口氣,擺手道:「玲兒,你就不要再說了,為師不願你,你能安然回來那就再好也沒有了……我且問你,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婉玲向蘇青雲瞥了一眼,猶豫了片刻,說道:「這……這我也不知道……那龍宮公主一見著蘇公……蘇青雲,就……就決定同他成親了……」
四掌門聽聞,心下均不解道:「這鮫族的人都傻了不成,難道不知這小子是軒轅劍使麼?」
蘇青雲忽而向身旁的龍謦兒低聲道:「謦兒,容我同大伙說句話……」龍謦兒「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張元伯皺著雙眉,低聲道:「蘇公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蘇青雲道:「諸位,這事說來話長,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我同龍謦兒成親,也是不得已之事,但總是沒有壞處,你們就放心好了。」
紫纓道:「蘇郎……你……你當真要同龍姑娘……成……成親麼?」
蘇青雲看著紫、青二人,笑著搖了搖頭,道:「我自有分寸……」二女心中大喜,點頭道:「我相信你的……」
於是這一場盛大的婚禮,便在那一陣陣的號角仙樂聲中如期舉行。其間無非依俗按禮,俱不細表。宴席中諸人開懷暢飲,只因仙道諸人在那重兵守衛之下覺得甚是不自在,便早早由侍女引至先前安排好的住所歇息去了。眾人觥籌交錯直至晚間,這才逐漸散訖。而蘇青雲也以龍王的身份,命人消去了龍蘭兒身上的封咒,讓她重複了龍宮二公主的身份。
窗外燈火通明,一陣陣喧鬧聲從中隱隱傳了進來。房內燭火黯淡,龍涎香於金猊香爐內飄出陣陣芳香,氤氳撩人,煽情不已。帷帳低垂,羅衾凌亂,溫香軟玉,洞房花燭。蘇青雲只因被四位將軍勸酒行杯,早已不勝酒力,醉得一塌糊塗。他躺在軟床之上,龍謦兒壓在他的身上,臉色嬌羞酡紅,看著他,正將自己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地緩緩除下。
「蘇郎……過了今夜,我……我就是你的人了……」
蘇青雲看著她那碩`乳纖腰,白玉凝脂,一絲不掛的處子之身逐漸輕壓了下來,任由那滑膩的的肉脯和堅挺的櫻桃於胸前不斷蠕動摩挲,心中卻是格外的平靜澄明。但聽他於龍謦兒的耳邊輕聲道:「謦兒……你又何必為了龍宮這般犧牲你自己……」
龍謦兒淚水立時湧了出來,哽咽道:「為了龍宮,為了不辜負爹爹所付出的一切,我……我什麼都願做,哪怕是獻出自己的性命……」
蘇青雲歎了口氣,笑道:「那你可願認我這個大哥麼……」
龍謦兒心中一動,喃喃道:「這……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青雲坐起身,抬起手拭去了她臉上的淚水,將衣衫披回了她身上,道:「我要你做我的好妹子,你同我結為兄妹……你爹爹只說我是龍宮的人便好,卻不需非得成親不可……你依然做你的龍王,我便做你的兄長,你可是願意?」
龍謦兒愣了片刻,淚水復又奪眶而出,笑靨如花,「嗯」了一聲,道:「大哥……」
紅燭搖曳之下,兩人跪在張貼了「囍」字的妝台前,用刀子劃破了指間,將鮮血滴入兩杯酒中,歃血為盟,義結金蘭。
「我蘇青雲……我龍謦兒,雖然異姓,既結為兄妹,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天地為證,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二人誓畢,交換血酒,相覷了一眼,一飲而盡。
洞房花燭,本為良宵千金,但二人卻於此間義結金蘭,真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空前絕後之舉。
便在這時,蘇青雲不覺渾身一陣,「匡啷」一聲,杯盞脫手,落在了地上,跟著腦海中轟然一炸,他不覺大叫一聲,左手緊緊攢著右腕,似是痛楚已極,不住於地上打滾。
龍謦兒不禁大驚失色,急呼道:「大……大哥,你……你這是怎麼了……」
蘇青雲緊咬著牙關,痛苦地道:「我……我也不知道……這……這饕餮龍紋……」
「……這龍紋是為饕餮的圖騰,要解開它,就必須先祭以龍血……要拿到這龍血,也只有去東海鮫人一族了……」
猛地恍然大悟,道:「謦兒……血……你的血……是……是龍血……」
龍謦兒驚道:「我……我的血……那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