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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帝君臨 第六十五章 舊念 文 / 己巳

    洞中靜寂無聲,方圓不過三丈之地,低矮的洞頂鐘乳倒豎,冰冷的水滴從中簌簌而下,有若落雨,滴滴答答,錯落有致,清脆悅耳。前邊是一面平靜的水面,深不見底。四周石壁之上嵌滿了一顆顆鵝卵大小的海枯石,兀自散出淡淡的幽芒,將洞中照得一片透亮。

    一個狹窄的角落裡,唐婉玲披散著青絲,依著石壁而坐,兀自低著頭,一雙妙目神色迷離,癡癡的看著枕在自己雙腿之上的英俊少年,右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頰,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蘇公子,你為什麼要三番兩次地救我的性命,到頭來卻將自己弄成了這般模樣。你可知道,我心裡有多麼難受麼……我只要看著你安然無恙,也就心滿意足了,你……你又何必為了我……」說到這裡,淚水不覺奪眶而出,劃過臉頰,滴在了蘇青雲的臉龐之上。

    唐婉玲拭了拭淚水,癡癡一笑,繼續道:「蘇公子……你可還記得,咱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山洞之中……當時我衣不遮體,而你瞧見了我的模樣,那慌慌張張的樣子,當真是滑稽已極。但之後你始終都沒有再瞧過我一眼,我便知道你定是個好人。」

    「那日你為了救我脫難,為了我這麼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子,不,該是連萍水相逢都算不上罷,不惜捨去自己的性命也,要同那老怪物為敵……哎,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自從那日之後,我這一顆心就繫在你的身上了,也許這就是那所謂的緣分,所謂的一見鍾情罷……直到在華山之上再見到你,我不知道有多麼的欣喜。可在知道了你是軒轅劍使後,我這才知道咱們始終都是有緣無份,可即便如此,我也沒什麼奢求,但求你沒事就好……哎,為什麼我要是仙道的弟子,我倒真盼自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紅塵女子……師父說我動了凡念,我本就是個凡人,又怎可沒有凡念?」

    跟著她頓了一頓,雙頰上驀地泛起了一絲紅暈,低聲道:「蘇公子……其實……其實你是軒轅劍使也好,不是也罷;其實鬼帝到底是重生與否,這些對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方才在海面之上,我只盼著你快些走,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可是你終還是回來救了我……哎,你說我是不是很自私?可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只要我一見到你,便覺得除了你,這世間什麼都不重要了……但我心裡卻始終不能像凌波師叔一般,將這一切都放下,我很是矛盾是不是?我自幼無父無母,若不是師父好心將我收留撫養,我便早已葬身於野獸腹中了……師父待我便如同親生女兒一般,我……我是如何都不會辜負於她的……蘇公子,你可是知道麼?」

    「……也不知道你是否能聽到,但這一番話無論如何我都要說了出來,如若不說,只怕往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如若不說,我便要後悔一輩子……蘇公子,我……喜歡你……」

    杏眼迷離,朱唇輕呵。唐婉玲緩緩低下頭,往蘇青雲的雙唇深深吻去。

    「蘇公子……你若聽得見,那便將這一番話放在心裡罷……」

    「喜……喜歡?聽見什麼……」朦朧之中,蘇青雲輕哼了一聲,但覺身旁呵氣如蘭,溫香軟玉,似是兩瓣柔軟之物緊緊貼上了自己的雙唇,香膩柔軟,舒服已極。又不知過了有多久,猛地驚醒了過來。

    蘇青雲緩緩睜開了雙眼,見著唐婉玲雙頰酡紅如醉,眼波流轉,癡癡地盯著自己。

    唐婉玲柔聲道:「蘇公子……你醒啦……」

    此時蘇青雲頭腦逐漸清醒,卻發現自己是枕在唐婉玲的雙腿之上,心神不禁一蕩,覺著甚是不妥,應了一句,趕忙坐起身來。只因這洞中狹小低矮,他身形又高,不覺左手向上一揮,「哎喲」一聲,手背之上被洞頂鋒利的鐘乳劃傷了一道口子,鮮血登時湧了出來。

    唐婉玲嚇了一跳,趕忙湊上前去,一把握住了他的左手,關切道:「蘇……蘇公子,你……你沒事罷……」說著將他手背湊道自己嘴邊,朱唇微啟,便要往那傷口上舔舐`去。

    蘇青雲見狀,心中一愣,驚道:「唐……唐仙子,你……你這是做什麼……這點小傷不……不礙事的……」急忙將手往回縮去,可不想唐婉玲卻是緊緊拽著不放,他想也不想,手上一緊,使上了些許力道。

    「啊……」唐婉玲猝不及防,輕喝一聲,被那那力道一帶,立時往前跌來。蘇青雲見狀,右手趕忙往前一探,將她扶住。卻不料情急之中也沒顧忌方位,「噗」的一聲輕響,但覺右手中一團肉脯柔軟滑膩,隨著那陣陣呼吸起伏不定。

    唐婉玲猛地嚶嚀一聲,渾身如觸電一般酥麻難當,登時癱軟了下來,呼吸愈加急促,雙頰酡紅更盛,嬌艷而撩人。蘇青雲大驚,趕忙道:「唐……唐仙子,我……不是……那個……」

    卻不料唐婉玲喘著氣,嫣然一笑,輕聲道:「蘇公子……沒事的……我……我不介意……」說著雙手回攏,將他的左手按在自己的胸脯之上。

    蘇青雲瞧著她的模樣,心中騰起了一番異樣的感覺,對方那急促的心跳通過手掌陣陣傳來,不住撥動著自己的心弦。他臉上不覺一燙,訥訥道:「唐仙子……你……你這是……怎麼了……」且見她也不應答,只是癡癡地看著自己。

    蘇青雲愈來愈覺著難堪,便將手緩緩抽了回來,不想這一次唐婉玲卻沒再死死拽著他,任由他將右手輕輕抽了回去。跟著歎了一口氣,神色漸轉黯然。

    蘇青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但見唐婉玲那被海水浸濕的素紗道袍還兀自未干,一襲單薄的衣衫貼在勝血的肌膚之上,緊緊包裹著那豐滿的處子之身,勾勒出了妖嬈曼妙的胴`體曲線。在那海枯石淡淡的微光之下,漸轉透明,宛若一絲不掛,那胸前一對碩大的肉脯隨著侷促的呼吸上下抖動,兩顆粉嫩的櫻桃從中乍隱乍現,誘人不已。

    蘇青雲只瞧了片刻,便早已心神蕩漾,體內慾火焚身,難遏難當,頭腦中渾渾噩噩,情`欲高漲。「我不能這麼做,不能這麼做……」猛地轉過頭去,大口大口地呼吸吐納,平定心神。

    唐婉玲迷離地看著他,於自己那春光乍洩的胴`體不遮不掩,毫無那日第一次與他在山洞中相遇時的羞澀之意,她好似在等,等他就這般上來同自己一番纏綿。她知道自己即便是喜歡他,兩人也終是不能在一起長相廝守,畢竟她與他之間橫亙著一條如何也逾越不了的鴻溝,自己終歸要繼承玉筱仙子的衣缽,當上上清派的掌門,但是至少,能將自己的第一次給他,那也就無怨無悔了。可蘇青雲最終還是將頭轉了過去。

    便在那一刻,唐婉玲的心就如同針扎一般痛楚不已,可她早已知道自己與他終是有緣無分,也不可強求的了。但聽她輕輕一歎,道:「蘇公子……你怎麼不看了……你為什麼要將頭轉過去……難道我連讓你瞧上一眼的資格都沒有麼……」

    蘇青雲轉過頭,忙道:「不,不,唐仙子,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蘇公子……我覺到好冷,你抱抱我可以麼……你能喚我一聲玲兒麼……」

    蘇青雲心中一動,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麼,一把將她摟入了懷中,緊緊的摟著,輕聲道:「玲兒……」

    唐婉玲依偎在他的懷中,滿足地一笑,暗道:「他還是願意抱我的……他還是願意為我挺身而出的……興許他不知道,但我瞧得出來,他心裡還是有我的……哎,只要他心裡能念著我,也就足夠了,而我,還求些什麼呢……」心中釋然,不覺倦意襲來,於蘇青雲的懷中沉沉睡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唐婉玲醒轉了過來。

    蘇青雲笑道:「玲兒,你醒了……」唐婉玲一聽到蘇青雲這般喚自己,心中又是欣喜,又是甜蜜,嗯了一聲,坐起身來。

    蘇青雲望著這一個洞窟,忽然想起了什麼,道:「玲兒,這是什麼地方,咱們是如何來到這兒的,我只記得被那孽畜打下海裡之後……」

    唐婉玲道:「想來咱們還是在東海裡,興許這地方該是深海裡的洞窟罷……可咱們是如何來到這裡,我就不知道了,當我醒來之時,就已然身處這洞窟之中了……」

    蘇青雲望著那石壁之上熠熠發光的石頭,恍然道:「咦!這是海枯石!不錯了,咱們定是在深海中的某個洞窟之中……老天有眼,還不至於讓咱們葬身海底!嗯,想來大伙都已到了龍宮罷,只是便宜了狗道……」知道說錯了話,倏而收住了話頭。

    唐婉玲望了他一眼,嫣然一笑,搖了搖頭,跟著愁道:「這算什麼『老天有眼』,咱們被困在這深海洞窟之中,同葬身海底有什麼區別,不過是可多活片刻罷了……」

    蘇青雲笑道:「玲兒,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自由辦法……」跟著便將自己如何於到龍蘭兒,如何從海長老處學來那可於水下呼吸的「龍鱗辟水訣」一一道了出來。雖唐婉玲是為仙道弟子,但蘇青雲卻從未把她當做是仙道中人,總覺得同她說什麼行,於是也沒什麼顧忌,都說了出來。況如今大伙既然都已到達了龍宮,這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唐婉玲道:「原來那龍宮二公主是被流放驅逐的……哎,也多虧這位二公主,師父同師伯他們才沒有即刻同你們打起來。可即便咱們有法子出得這洞窟,這東海如此廣闊,沒有了龍舟,又如何能尋到龍宮去?」

    蘇青雲當是沒想到這一節,不覺沉吟了片刻,心中有了計較,道:「這個好辦,咱們可以問去……」

    原來自蘇青雲見到仙道四派的龍舟就要被龍神夜叉獸的巨尾擊中之時,因心中擔心唐婉玲,二話沒說,便即搶身上前相迎而上。且其時四掌門同諸派弟子分以兩側施展上乘道法,向龍神夜叉的巨尾擊去,卻不想根本奈何不得分毫。蘇青雲見狀,知道這龍神夜叉渾身上下都覆以龍鱗,要傷到它當是要耗費一番功夫,況情勢緊急,也耽不得片刻。於是他在情急之下,不得已施展了「寐靈術」,同龍神夜叉的靈神相通,再以自身意念力加以干擾,欲使其巨尾偏向一旁。可卻不料龍神夜叉的精神念力竟是如此之強,不能完全受自己所掌控,是以只能讓其動作緩了下來。

    與此同時,蘇青雲同四派掌門紛紛凝聚渾身的真氣向海面擊去,掀起一片巨浪,將龍舟又往漩渦之外推了出去,但饒是如此,還不足以避過那巨尾的範圍。於是蘇青雲再次凝聚意念力,與龍神夜叉相互搏鬥。而四派掌門則返回龍舟,招呼眾弟子於船尾以真氣助力,最後龍舟終是得以衝出了漩渦,避了開去。蘇青雲見狀,便也掉轉身形,欲將返回自己的龍舟之上。

    卻不想那龍神夜叉因蘇青雲干擾了它的心神,大怒不已,猛地騰沖海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擊來。蘇青雲心這孽畜是同自己卯上了,為了不累及眾人,只得返身將龍神夜叉朝反向引了開去,並叫眾人趕緊下潛,先往龍宮去。

    於是蘇青雲便同龍神夜叉獨鬥了起來,盡量拖延時間,好讓眾人使離這一片海域。他知道這凶獸並不是這般好對付,也沒想同它硬碰硬,只是於空中繞來繞去。不料這龍神夜叉也當真是惱了,張開巨翼於他緊緊追趕,緊咬不放。蘇青雲更是沒想到這凶獸以如此龐大的身軀,竟也能擁有如此之快的速度,眼下自己當是逃不掉了,無奈之下,只好施展術法,與之纏鬥了起來。其間數次被龍神夜叉巨尾掃中,噴血連連,逐漸敗於下風,好幾次想著趁隙逃脫,但對方始終不給自己喘息之機,就這般僵持了下來。

    便在這時,唐婉玲竟從遠處折返了回來,助得蘇青雲打開了一道空隙。而但當蘇青雲從纏鬥之中得以脫身,正要同唐婉玲御風逃脫之時,那龍神夜叉倏而轉變了目標,向唐婉玲擊來。這都是二人沒有料及之事,最後蘇青雲為了救唐婉玲,以身軀護住了她,於半空中拼盡渾身真氣,張開了「重天五盾」,雖是得以擋下了那猛烈的一擊,但二人也因此被撞入了海裡,急速下沉。龍神夜叉為了置二人於死地,隨即便扎入了海中。

    蘇青雲知道在天上都奈何不得龍神夜叉,那在海裡更是不消說了,眼看著龍神夜叉張開巨口不斷迫近,蘇青雲情急之下,匯聚自身精神意念,再而奮力施展「寐靈術」,將之發揮到了極致。龍神夜叉被這般如此渾厚的意念力一擾,頭疼欲裂,於海中大吼一聲,釋放出一股強勁的音波後便即返身離去。蘇青雲也因此昏厥了過去,唐婉玲見狀,趕忙搶上去將他緊緊抱住。於是二人就被那一股音波掀起的暗潮往前急速推送,繼而捲入了深海之中。待醒過來之後,便身處在這深海洞窟之中了。

    當下蘇青雲道:「玲兒,你這一口氣能閉多久?」

    唐婉玲道:「我也不知道……但以『龜息術『至多能撐得半個時辰……那孽畜最後釋放出的音波該是將咱們推出了很遠了罷,若是這般,那龍宮想來就該在著附近了……這一口氣該也足夠了……」

    於是二人商定已畢,從洞窟中躍入了海中,蘇青雲立時施展開「龍鱗辟水訣」,那胸前肺部便立時泛起了一層碧藍色的龍鱗,於水中兀自開合,將其中空心紛紛納入了肺裡,覺著奇妙不已。而唐婉玲也吸了一大口氣,捻了個封訣,運起了「龜息術」。

    但見一道光芒從一處深海峭壁之中躥了出來,於海水中拖著一條細長的水柱,往前疾馳而去。因唐婉玲施展了「龜息術」,為了閉住一口氣,再不得動用真氣,只得由蘇青雲抱著她,展開真氣護壁以來抵擋那強壓,於海中前行。

    蘇青雲知道唐婉玲的「龜息術」至多能撐得半個時辰,自是時間無多,於海中四處找尋海魚問路。便在這時,瞧見前邊一群燕尾魚正往自己這邊疾游來,他心中大喜,便要施展「寐靈術」,卻不料後邊一隻巨鯊張著血盆大口,往魚群吞來。

    蘇青雲見狀,暗罵道:「以大欺小,好不要臉!」跟著「呼」地拍出一掌,真氣於水中捲起一道水柱,猛地往那巨鯊擊去,便登時擊得屍骨無存。那群燕尾魚見著得救,似是十分歡喜,紛紛繞在二人周圍,游來游去。蘇青雲便趕忙施展起「寐靈術」來,問道:「好魚兒,你們可知道這東海龍宮在什麼地方,距此可還遠麼?」

    那群燕尾魚自得他所救,也是知無不言,言而無盡,將海程,地點一一相告。

    蘇青雲聽聞後,不覺一驚,暗叫不好:「什麼!這龍宮距此還有二個時辰的海程!糟矣,糟矣……」待謝過那群燕尾魚後,匯聚自身真氣,按著那地點急速馳去,只盼倚仗自己的渾厚真氣能盡快於半個時辰之內趕到。

    殊不知,這東海之中寬廣遼闊,海裡又沒什麼參照物,雖知道了確切地點,但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走才是最快。於是這般在海中繞來折去,即便自己已然以最快的速度趕去,卻仍沒見著一絲龍宮的蹤影。而這半個時辰早已過去了。

    眼下唐婉玲皺著雙眉看著他,憋得一臉通紅,難當已極。蘇青雲本想著衝回海面,但此刻身處海底數千尺,當是再也趕不及了。便在這時,唐婉玲再也耐得不住,嘴一張,氣泡咕嚕升騰,洶洶海水立時倒灌而入。蘇青雲見狀,想也不想,猛地往她雙唇吻去,將空氣輸進了她的體內。

    「唔……」唐婉玲渾身如遭電擊,登時酥軟,臉色酡紅如醉,心花怒放,雙手緊緊摟著他,再也不願鬆手了。

    蘇青雲就這般抱著唐婉玲,往龍宮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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