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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四十六章 嬰鬼擾營 文 / 易者

    夜半子時,烈虎軍中央法壇

    整座法壇閃動著幽暗紅光,源源不斷將地煞之氣從地底深處牽引而出,灌入幽刑體中。幽刑吸收了地煞之氣,立刻功力大漲,身形為之漲大了一圈。就像座小山一般,矗立法壇中央,全身散發著濃郁死氣。也虧得他的鬼體是至柔至剛之體,尋常殭屍承受這麼多煞氣,早就炸體而亡了。

    凌別盤坐於法壇一角,感應全軍一切動靜。此時軍中大多兵丁皆已入睡。地下千條嬰鬼,翻騰聚湧,蠢蠢欲動。這些嬰鬼若是無人治它,一夜之間起碼能吞噬萬生魂。待到第二天眾人醒來,就會發現軍中一夜間無故暴斃三成軍士。面對此種慘重災禍,任何將領都無計可施,只能眼看全軍士氣大跌,潰不成軍。

    「千嬰鬼,才十萬的百分之一而已。哎~!聊勝於無。」凌別有些鬱悶的盤算著,本來按照他的計劃,驅使黑焰營多屠幾個集落,便可掠得大量生魂,若是不夠,他再放棄一些利益,同旁人交換一些,要收集十萬魂魄替幽刑消恨應該不是難事。卻沒有想到狼崽子們竟都躲了起來,如是每個集落都像這樣撲空,狼子老巢被他國大軍屠滅,那自己豈不是沒辦法向幽刑交代了?

    此刻,一顆耀眼光球劃空而至。

    凌別見了同樣一臉鬱結之色的杜焜,不由問道:「你不在中軍坐鎮,三更半夜來這裡作甚?」

    「心煩呀!老弟,你要小心,那個蕭雲冰多半也會給你找不痛快……」杜焜一屁股坐到凌別身側,摸出一隻酒壺,自顧喝了起來。

    當初坑害甄妮共有二人。凌別日夜埋身於黑焰營中,從未落下話柄於人。而杜焜則身在大營,又身兼協調各路修者之職,天天與那失徒女子照面,自然不免要被被狠狠整治一番。偏偏這女子又是他師父的同輩之人,二派素來交好,他見了還要叫聲師叔,根本無力同她爭執。赤霞子也不幫忙調解,只知樂呵呵的在一邊看戲。弄得杜焜天天挨罵,雖沒有實際損失,心中總是多有不快。

    聽得杜焜訴苦,凌別半開玩笑的說道:「不如我們合力將她做了,你看如何?」

    杜焜面色一變,急忙傳音道:「不可亂開玩笑。我聽說精神修為到了高層,你若對他生出惡念,就會被捕捉查知,到時不但你要遭殃,連我也要被你搭。」

    凌別無所謂的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這杜焜小心謹慎是有了,見識卻低了一些。

    道法高深之人若是將神念融於天地,的確可以在頃刻間感應旦夕福禍。這是因人腦思維其實都是呈波浪形式,不斷向外散發著各種波動之故。

    不論是惡念或是善念,都是一種微弱的願力。凡人若是心中念及一人,思維就會更加凝聚,這種微弱的訴求尋常不能應驗,因為不論是祈願者,還是受願者,雙方精神力量都太過渺小,這種小小的心願即使能夠遊蕩在天地之間,還沒傳達就已經徹底消散。但是對於領悟了宇宙之道的修者來說,這種界限就不存在了。因為他們的心神已經不再局限於肉身,而是能夠遨遊於天宇之間。他人心中動念,訊息只要涉及自身,並且流露出來,就能立刻有所感應。所以有些神道就稱,世人有何訴求神都能聽到,這倒不是虛言。

    然而這種能知他人心念的神通並非絕對,凡人思維最易為人所覺,那是因為他們根本不明任何收攝心神之法。對修者來說,凡人的心靈就像一本敞開的本,想怎麼看就怎麼看,沒有半點遮掩。然而同為修者,想要在虛無之間查知對方心靈,難度就要大很多。修者為了防止心中隱秘外洩,通常都是採取封閉思維的辦法來盡量阻止思緒外洩。收斂心神之法,是所有修者入門必修功課,這種法門的基本原理就是以自身元力為引,構築起一道精神屏蔽,隔絕一切由內自外的波動。這也就是為什麼修者掌握了更高一層的心靈感應,卻還要用嘴說話的原因。在長期的心靈交融之下,雙方心神會不可避免的相互接受坦誠,心中隱秘就難以保全。誓如凌別同天虛之間的感應就是如此,他們兩個就是相互知根知底之人,單這一點就讓許多修者無法接受。

    凌別的混沌識海之法則比之封閉神念又高一層,他就算真敞開心扉讓人隨意觀看,也少有人能夠看懂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因為他一切外放波動,都是經過打亂篡改的思維碎片,即使被人在無意間查知,想要破解都要耗費極大心力。更何況,這種混亂神念發散到天地中,就如滴水入海一般,幾近無形。沒有願力的牽引,他人如何能感應到他神念波動?

    半夜三更,整個營地籠罩在陰雲之中。地底中冒出絲絲鬼氣,凝聚成一個個小娃。這些小娃個個面色青綠,眼神空洞,帶著滲人的輕笑之聲,開始在軍營中遊蕩了起來。

    杜焜見得如許嬰鬼在軍營中閒逛,也被駭得一陣頭皮發麻:「不得了呀,狼崽子還真狠,莫非把自己的幼仔都宰了?那麼多嬰鬼,你那水屍應付的來嗎?」

    凌別冷冷一笑,說道:「再多一倍也無妨。」話音一落,就見原本矗立於法陣中央的的幽刑雙目暴睜,無數灰敗氣息自七竅中飛射而出,匯聚在天地下,化成了男女老幼的摸樣。

    這些靈體,或有斷手斷腳,或有肚破腸流,或有血肉模糊,或有慘笑連連,無一不是面帶著一股陰暗氣息,並且全身潰爛浮腫,形象慘不忍睹。眾惡鬼剛一顯形,便向著那全身青綠的嬰鬼撲了去,嬰鬼感應到眾多水鬼的凶煞之氣,不敢力敵,嗚嗚哀鳴著逃散開來。有幾條嬰鬼逃到營地邊緣,剛要飛出營外,整個營寨外圍突然蕩漾起一陣乳白光幕,嬰鬼一頭撞光幕,立刻就被彈了回來,全身冒著絲絲黑氣,急的沒頭沒腦的亂鑽一通,很快便被守候在一旁的幾條惡鬼擒住拖走。

    黑焰營中

    雷厲睡得正香,忽然沒來由打了個寒顫,被凍醒了過來。

    「怎麼這麼冷?咦,有鬼氣?」雷厲翻身而起,凝神戒備。又覺帳外似乎有鬼哭之聲,掀開營帳,只見天地下群鬼亂舞,眾多散發著濃郁屍臭的惡鬼,將一群狀似孩童的青綠小鬼追的竄下跳,哭爹喊娘。不時就有一條小鬼被幾條形象淒慘的惡鬼圍住,撕咬著拖向軍營深處。

    雷厲聽著陣陣淒厲慘叫之聲,自語道:「怎麼回事,這些鬼怎麼自己打起來了,鬼也會內訌?」凌別忙於穩定鎖陰大陣,並未向雷厲傳達抓鬼之事。所以雷厲見到這等奇異場面,立即看傻了眼。

    一陣陰風吹過,一個長得粉雕玉琢的綠色小人兒躲進帳中,瑟瑟顫抖著。雷厲看見這小人兒眼中滿是祈求之色,似乎是希望他能夠幫它一把。

    這時,又有一個面佈滿淒厲傷痕的無眼女鬼飄進帳來,一見這綠色小人兒,鬼爪爆長,張牙舞爪的撲了去。

    一大一小二條鬼體繞著雷厲週身追逐了起來,激起陣陣陰風,將帳中行囊捲起吹散,一應雜物,漫天亂舞。

    「何方妖孽!敢來你厲爺爺帳中尋釁!」一時不明究理的雷厲掏出紫殛雷符,沒頭沒腦的向著一條鬼影打去。

    那女鬼靈巧的避過雷符,尖叫一聲,立即又有幾條七竅中流著膿血的凶鬼飛進帳中,緩緩圍向顫抖不休的綠色小人。

    一個只剩半身的老者,以兩手支地,拖著綠油油的腸子,艱難的爬進賬來,沉聲罵道:「蠢貨,是我!」

    雷厲微一愣神,面色古怪的看向半身老者。這個聲音他認得,這是幽刑的聲音。

    「幽刑?你怎的搞成這樣了?這些又是什麼玩意兒?」雷厲手指其餘惡鬼。

    其餘惡鬼異口同聲道:「也是我。」

    「得,你們鬧去,我可要睡了。」雷厲翻了個白眼,毫無憐憫的將那小人兒踹向半身老者,鑽入睡囊,把頭一蒙,不理那嬰鬼淒慘悲聲,自顧呼呼大睡。

    法壇之,隨著越來越多的嬰鬼湧入,幽刑屍身開始發生劇烈變化,頭身四肢慢慢拱起肉瘤,從肉瘤中可以看到膿血翻滾。有些肉瘤破裂,從中濺出大量膿血灑在法壇之,響起了滋滋腐蝕之聲。不多時,幽刑整個肉身就變成了一堆爛肉癱軟下來,不成人形。這是因為他正在全力吞噬著體內嬰鬼,已無力維持肉身形態,所以才有了這副噁心摸樣。

    杜焜目瞪口呆的看著眾多凶鬼合力將一條條嬰鬼拖進幽刑體中。他這時才發現,原來那個始終不聲不響的幽刑竟是一隻萬怨鬼體。似乎還都是遭到狼子殘殺之人。有著這種極端怨氣,難怪他能夠輕易克制狼子鬼魂。

    幽刑體中,無數死狀淒慘的魂魄向著千多嬰鬼發起了吞噬。嬰鬼之力在幽刑的凶煞之氣與聚煞大陣的雙重壓制下,根本無力反擊,只能哀哭著,眼看著自身被一口口吞噬乾淨……

    一番鬼哭狼嚎之後

    東邊現出一絲曙光。凌別看看逐漸恢復體貌的幽刑,滿意的點著頭。一口氣化出萬條水鬼,可不是幽刑本身的力量,而是借助了聚煞陣法之助。現在透過此次吞噬。幽刑就可化出百條分身水鬼聽命行事。這種水鬼功力不強,但勝在鬼多勢眾。並且只要本體不滅,這些炮灰就難以消滅,是一種纏人的麻煩傢伙。

    幽刑恢復成人身,面無表情的向著凌別行了大禮。

    凌別扶起幽刑,笑道:「不必如此,我既答應過你,必會替你還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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