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好事多磨
志強微微一笑道：「我看都不止！其實趙主任早就告訴我，這三座水庫原本是按八千萬的規模設計的，後來應綠水縣要求才改成一億，電站的規模雖然略有增加，但資金比正常情況還是寬裕很多。趙主任之所以不告訴縣裡，一方面是因為這樣更容易完成引資任務，另一方面是希望我們適當感謝一下，我叫老傻瓜來，只是想驗證一下他的話。喂，你們怎麼這樣大驚小怪？別象老傻瓜一樣無知好不好？」
德福和林飛笑得要死時，志強一笑不笑道：「其實這一點也不意外。一方面是因為那些錢是上級給的，雖說全都是貸款，但他們從來沒想過自己來償還，彷彿從天上掉下的錢，誰用起來不大手大腳啊？另一方面是因為沒有我們的投資就無法開工，水庫不開工就不能動用那筆專項資金，為了拿到他們渴望已久的一千萬，他們還介意對我們大方一點點嗎？」
德福點點頭之後，一旁的林飛嬉皮笑臉道：「這像不像一些人用車？用自己的最愛惜，用朋友的其次，用公家的最大意。那些錢不是外國朋友的，就是全國人民的，反正不用自己流血流汗，花起來自然比我飛仔還大方啦！」
志強點點頭笑道：「是呀！是呀！就是這個道理！我聽他們的口氣，只要不直截從縣財政拿錢，他們就沒有半點損失，好像水力、土地和森林這些資源都不算錢。雖然那三個水庫選址不錯，既沒搬遷幾間民房，也沒損失多少田地，但終歸淹沒了上萬畝山林，然而他們算帳時從來不把這些損失計算在內。」
德福瞪圓眼睛道：「這就是說，他們真要動用一千萬的話，我們將會有另一次驚喜？」
志強笑而不語時，林飛嬉皮笑臉道：「我現在覺得青山人都像阿強一樣可愛，我都擔心自己從此不想再做廣州人了。」
三個人嬉嬉哈哈地上了車，不料，當他們來到談判桌時，形勢風雲突變，三個小時談下來口乾舌燥卻毫無進展，事情莫名其妙地進入了死胡同。晚餐的菜依然那麼豐盛可口，德福卻毫無味口，只喝了一小杯酒，就拉著志強和林飛上樓了。一關上房門，德福就憤憤然道：
「鳥老母的，官場上的事情比六月的天氣還反覆無常，酒桌上個個像小弟，一到談判桌就全變成了老大。阿強，你們青山的風水，是不是一天轉幾個輪迴的啊？」
志強笑而不答時，林飛嬉皮笑臉道：「是你們送的兩萬塊錢禮物起了反作用？還是他們也知道有四倍的回報？」
志強淡淡一笑道：「絕對不是這些原因！只有趙主任和兩個技術員知道不止四倍的回報率，那點禮物也不是起了反作用，而是還沒起到關鍵作用。我聽何倩說，他們在提拔科級以上幹部時，萬元以下的紅包正眼都不看一下，這幾千萬的一樁生意，怎麼可能在個人一無所獲的情況簽字？德福，我還是那句話，你之前提出的方案絕對行不通，不先讓他們看到好處，事情肯定還會拖下去。」
林飛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我看就是這個原因。阿福，你怎麼盡想一些不切實際的招數，拜託你成熟一點好不好？」
「我看他們那麼急於要投資，就想更穩妥一點，等工程開工後再表示感謝，沒想到他們更在乎的是個人利益。」德福緩緩地搖了搖頭，短歎一聲道：「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他們簽合同的時侯條件放寬一點，我們送出的錢日後會連本帶利賺回來。嗨！我就怕高額回報的背後有什麼玄機，讓我們偷雞不成蝕把米。」
林飛嬉皮笑臉道：「阿福，是今天的幸福太突然？還是過去的教訓太深刻？你已經不是剛剛出道時的生手，阿強更是從未讓人騙過的鬼精，在廣州都沒遇到這麼逼真的騙局，在這種窮山溝怎麼可能遇到啊？不要把事情想得太複雜啦！」
志強沉呤片刻道：「騙局絕對不是，不過做事小心一點總沒壞處，我看就這樣行事吧！他們不見兔子不撒鷹，我們也不見鬼子不掛線，先開一張空頭支票給他們，等事情有定准後再兌現。」
德福點點頭，然後微笑著對志強道：「看來還是要請你出馬，向何主任詢問一下行情，探探他們的味口到底有多大。」
說曹操，曹操到，德福話音剛落，就響起了何倩敲門的聲音。志強幾個一番拐彎磨角後，何倩完全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便笑了笑說：「他們就是這樣的！只要聽說有什麼工程，就個個想插一手，有多大權力就要收多大好處，不然就讓你寸步難行。這次雖然是他們有求於你們，但既然知道你們能從中獲益，他們多多少少總得撈點好處吧！」
「一面燒香化紙乞求財神爺，一面持刀拿棒索要過路費，我今天又長見識啦！」志強搖頭歎氣一陣後，轉頭對身邊的何倩嬉笑道：「在商場我是眼觀六路，對官場我卻是兩眼模糊，在此就謝謝何大主任的指點啦！」
何倩嘴角一彎道：「你這鬼傢伙我還不知道，如果讓你進了這個圈子，只怕比他們還狡詐百倍。其實你們應該想得通，生意人都是現做現得，為官者處心積慮才爬到今天的位置，有權不用，過期不就作廢啦？」
一旁的德福微笑著道：「我前不久看了一則報道，記者對陝西的一所山區小學作了一次調查，發現竟有兩層以上的學生把當官作為自己的人生理想。我當時想：他們不就是怕窮嗎？為什麼不想到建工廠、開商店……」
德福話沒講完，林飛便嬉皮笑臉道：「現在看來這些小學生都比你聰明成熟，是不是？」
德福嘿嘿發笑時，志強淡淡一笑道：「當官的要想賺錢，既不需要本錢，也不苛求商機——不不不，應該說他們自身就是本錢，身邊充滿商機！嘿，何大主任，你什麼時侯才有機會得到好處啊？」
何倩嬉嬉一笑道：「我不是已經得到好處啦！要不是這次你回來，我再做四年也很難得到現在的位置，既沒金錢，又沒靠山，還不願出賣自己的人格，人家憑什麼提拔我？邱老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啊？」
德福點點頭道：「朋友之間就是要相互依靠，以後我們也有好多事要請你幫忙，就說現在，我還真不知道如何下手啦！」
不等何倩開口，胸有成竹的志強就嬉皮笑臉道：「什麼手也不用下，只要我們按兵不動，他們馬上就會伸出友誼之手。」
見何倩圓瞪杏眼，志強又嘿嘿一笑道：「你看什麼？不相信我這麼快就看懂了他們那一套？」
何倩似喜似嗔道：「鬼傢伙，你真是太可怕啦！」
林飛立刻走到何倩身邊，指著高大威猛的志強邪笑道：「何大主任，阿強身上還有哪些東西讓你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