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飛即別了諸人,身形展動之際,水神真氣運轉。意念凝處,一個身子突地暴起一片光華,隨即身上迅即浮現一具藍光宛然的鎧甲。朦朦然間,光華在上流轉不定。頭盔上,肩甲處俱各顯出一個突起,藍光炙然,耀目生輝。
整具鎧甲從頭到腳緊緊貼附,盡顯挺拔之姿,天空中,海面上忽的頓起一股無窮氣勢,蔓延無盡。藍光閃耀之下,柳飛一個身子已是在空中急劃而過,唯留一道長長的殘影。這般手段,卻正是水神心法大成時的顯現。
幾息之間,前方已現旗艦的影子。柳飛心念急收,渾身藍光一亮即收,那件鎧甲已是重新沒入體內,白袍飄忽之際,已是落於許褚和陳泰面前。
二人呆呆的張大著嘴巴,看著從天而降的柳飛,半響無語。柳飛微微一笑,也不理會,招呼太史慈去取來酒菜,自於船首空處坐下。
待到各色菜餚上來,這才回頭對著二人道「仲康、玄伯,可願與某共飲一杯?」語聲中暗含清心訣,許褚、陳泰齊齊一震,只覺一股清流自頂門直下,頓時醒來。相對望了一眼,均是見對方眼中的震驚。這才齊齊走了過來,施禮落座。
柳飛又讓太史慈去將甘寧、莫邪喚來。六人圍在矮几一圈,舉杯共飲。是日,天空晴朗,萬里無雲。波濤輕伏之際,湛藍的海面,波光微漾。點點金光耀入目中,猶如無數珍寶,突然浮現,光華宛然。
整個艦隊共三十餘艘巨艦,其餘盡為小號艦船,卻是只緊緊隨在大艦之後。要知這般巨無霸航行之際,波開浪湧,稍小點的船隻一旦靠近,則直接就被掀翻了事了。
眾人此時已知此番的目標了。甘寧、莫邪顯得甚是輕鬆。以他二人所知,那倭國實是不堪一擊,去打這般對手,簡直猶如巨人欺負稚子,毫無一絲挑戰。
柳飛眼見二人模樣,心知他們不明所以。也不點破。總須叫二人開開眼,才知天高地厚。他此番讓這般人相隨,也不過是要他們自後接手而已,廝殺卻是不消他們做的。故而眼見二人雖是不以為意,也不過分去說,一切自有事實說話。
只是他不說,卻是總有沉不住氣之人。許褚先是滿面愁色的道「柳公,此際便是龍肝鳳髓,褚也是難以下嚥。不知柳公究有何手段。應付的那司馬懿的屍兵?」轉頭看看四下,又道「公之部下皆勁卒也,然若只是這些。恐亦是難勝。須知那屍兵非是凡人,實是妖物。否則,便以褚之虎衛,亦堪一戰。」
莫邪聽的許褚言語,不由眉毛一軒,頗是有些不樂意聽。要知他們在這海上多年,縱橫四邊,莫可匹敵。那司馬懿算的哪顆蔥,什麼屍兵難不成還是鐵人?如此小看我海軍戰力。待得開戰,定要讓他開開眼界。
他自心下忿忿。卻不料旁邊太史慈亦道「恩師。弟子地噬血戟亦是神兵。屆時上陣。當可為恩師稍盡綿薄。只是不知那屍兵就有多少。若是太多。恐只我等幾人。終是難以對付。」
莫邪聽地呆住。別人他不知曉。這位太史慈卻是大名享譽中原。被譽為天下第一將。其武藝之高。都督甘寧亦曾直言。絕非其百合之敵。若是連他都如此說。恐是那個什麼屍兵。當真是有些棘手。
他原本只道攻略倭國是主。打打司馬懿這只落水狗。不過是稍待而為。此時聽見許褚、太史慈均是這般說法。這才明白。敢是怕自己和都督都是搞錯了。
轉眼望向甘寧。果見甘寧亦是一副恍悟地神情。心中既是明白了。哪裡還敢狂妄。只是豎起耳朵來聽。
卻聽柳飛呵呵一笑。自顧伸著夾了一塊肥肉。扔入口中。慢慢嚼著。對眾人問話卻是不答。許褚、陳泰眼見他沉穩篤定模樣。心下雖是萬般疑惑。見他不說也是無奈。想想已是到了這般田地。最多便是將性命扔在這便是。若報不得故主大仇。便隨著故主去了就是。
二人心下鬱悶。再不多言。亦是只顧灌酒吃菜。心中打地主意卻是死也要做個飽死鬼。太史慈知曉師父脾氣。眼見他那模樣。恐是那股促狹勁兒又犯了。想想昔日教授自己武藝之時。諸般手段。連忙緊緊將嘴巴閉起。決不讓師父借題發揮。再來捉弄自己。
席上一時間,俱皆無人說話。許褚、陳泰是破罐子破摔,太史慈是明哲保身。甘寧、莫邪卻是心急知曉究竟,不敢多言了。
柳飛左右看看,不由有趣,驀地哈哈大笑。眾人驚愣抬頭,卻聽柳飛笑道「你們這般小子,卻來擔憂些個什麼。便是對上那些屍兵,子義若是願意去耍耍,自也可去。某本來就沒打算讓你們去面對,為師自有強助相幫就是,到時候自知,此時卻是休要再問。」
說著,眼睛一翻,自顧飲酒,不再理會諸人了。眾人聽得面面相覷,這位柳公明明一人上船,如何來的強助一說,難不成那人卻是早已到了倭國不成?還是隱藏在這大船之上?又或是隨在那司馬懿那邊,只待時機到了,便要反水?
眾人一時間,紛紛猜測,個個是眉頭緊皺,雙目迷離。柳飛搖搖頭,不再理會,自顧取了一壺酒,獨自走至船首,迎風而立,縱觀景色。
眾人見他離席獨立,不敢擾他自去撤了宴席,各自做事去了。太史慈自和許褚、陳泰二人,立於船舷旁,輕聲低談。柳飛獨立於船首,想著中原真的在自己一力推動下,得到了統一,不惟少了許多殺戮,亦使這亂世提前了幾十年結束,想想後來自不會再有那些悲慘之事發生了,心中不禁安慰。等到這邊事情結束後,自可回去,攜著眾美,往乾坤界內逍遙自在,再也不用每日奔波,心中由是大美。
正自神思不屬之際,忽聽得莫邪來報,倒是發覺前方司馬懿等船隻,航線偏離,想來是首次出海,不識道路所致。若是照著這個方向而走,那便直入無盡地大海中了,究能到得何處,卻是難以知曉了。故而來問是不是就於海上將之殲滅?或是任其自去。
柳飛微微沉吟,吩咐道「那司馬懿才學過人,未必就不知其中機關,此番偏向,不定待會兒便會回來,且先不忙動手,再跟一段時間,看看再說。」莫邪微一遲疑,又道「據末將等經驗來看,過不多時,將有風暴襲至,若是只顧隨著他們,恐是自己等亦將被捲入其中。咱們船大堅固,雖是不懼,卻也平添無數變數,先生還是要繼續追下去嗎?」
柳飛微笑,點頭道「既是不懼,便只管跟著。其他諸事,自有你們定奪便是。不必再問。」莫邪點頭,轉身去了。
旗艦上打出旗號,勒令後面跟隨眾艦,仍按原方向行使,自往前方尋港口避風。旗艦卻是緩緩轉向,慢慢調整方向,向司馬懿艦隊後面追去。
不多時,天邊遠處忽然現出一抹黑色,緩緩的向著這邊天空移來。空氣中微風不興,海面亦是平滑至極,明晃晃的陽光照射下,天地間忽的顯現一種反常的寧靜。
漸漸的,那抹兒黑色越聚越多,不多時,便將整個天空鋪滿。海天之間,突然變得昏暗起來。寧靜的海面不再湛藍,而是顯出一份深沉的灰色,空氣變得悶悶的,呼吸之間帶著一股熱氣,滿含濕潤。
莫邪再次奔了過來,讓諸人趕緊進入船艙,暴風雨馬上便要來了。柳飛點點頭,示意太史慈、許褚和陳泰俱皆進去,自己卻是仍然穩穩地立於船頭。
他上次和二女在海上便經歷過一次風暴,由是成全了一段姻緣。只是當時自己心法修為不足,難以控制如許大的場面,以他一身修為,也是盡能自保而已。今日自己修為已然大成,心中有種感覺,神識展開之際,似是天地之間,不惟雷電風雨俱在自己掌控之下,便是這浩淼無盡的大海,以不過是自己地一部分而已。
此時對著這曾經的場面,他有些躍躍欲試,想要看看自己究竟能控制到什麼程度。莫邪見柳飛堅持,也知曉他的本領,故而稍一遲疑,便不再勸,自己急匆匆的跑去後面,安排諸事。
柳飛仰首望著天際,澄心靜慮,冥冥中,感覺似有一絲絲的牽引,與自己無聲的聯繫著,隨著呼吸之間,意念中,似是於那牽引一問一答,頻繁交流。心中驀地升起一絲感動。那是一種俯視眾生,一切在握的感動。
空中忽的起了風聲,呼呼嚕嚕之間,越奔越急。海浪亦是如同呼應一般,縱目所及之處,如同忽有什麼巨獸慾要從下竄出一般,波浪起伏之間,愈來愈急。便如柳飛等人這般巨艦,亦是在浪峰之間,忽上忽下,恍若一葉。
天空驀然一道耀目的光華閃過,似是利劍劈空,海天間霎時耀出一片晶亮,隨即喀喇喇一聲巨響,陡然響起,無邊大雨驟然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