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翔居然沿著石階直接走到了山頂上,而且是一步不停地走上去的,似乎幻境根本沒有對他造成絲毫的困擾。
腳步還未站穩,一道白色的人影就來到了孟翔的眼前,是白展鵬。他激動地拍著孟翔的肩膀,大笑說道:「孟大哥,我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你不簡單。現在果然應驗了,你居然可以直接無視惑心考驗,真是了不起啊。」
「白老弟,你太誇獎了,只是僥倖而已。」
「孟大哥,你可不可以說一說你是如何通過惑心考驗的?當初我可是差一點嚇軟了腿。」
孟翔眨了一下眼睛,說道:「當初?白老弟,你也已經經歷了惑心的考驗?」
「孟大哥,我說過這個話嗎?你一定聽錯了。」白展鵬的臉皮微微一紅,急忙岔開了話題,「孟大哥,你還是跟我說一說你是如何通過惑心考驗的吧。」
「其實很簡單。也許我的膽子比較大,我看見的東西我都不怕,所以我直接將它們打翻在地。等我打敗了所有的對手,我就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峰頂上了。」
「這……這……」白展鵬半天說出話,最後他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句話,「孟大哥,還是你厲害。兄弟佩服!」
當然了,孟翔在幻境中經歷的情況遠比他講的要複雜很多,也要驚險很多。他一進入幻境,就看見老頭子上吊『自殺』了,而他卻根本無法阻止;接著他看見他因為殺死了戚慕風,戚長征和他的師父一起找到了他和嚴實,打敗了他們,用各種可怕的酷刑折磨他們;隨後戚長征和戚慕風的師父不知道怎麼知道了趙雪竹,將她也抓了,並將她放在了一個堆滿木頭的柴堆上,要在他眼前將她活活燒死;就在他眼看戚長征親自點燃了趙雪竹腳下的柴堆時,上天似乎也知道到了他重生的秘密,降下萬道雷劫,要將他轟成了齏粉,永世不得超生……
雖然孟翔都知道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他依然無法不為之所動。幸好關鍵時刻,通天籐抽取的靈氣起了大作用,他將它們化作一場大雨潑灑在自己的意識海中,讓他及時清醒了過來,掙脫了幻境的糾葛,讓他成功登頂。
就在孟翔和白展鵬閒聊的時候,遠處飛來了一條數丈長的碧綠大蛇。蛇身上站著一名身著青衣的少年,衣袂飄飄,配上俊朗灑脫的外形,讓他頗有幾分出塵之氣。
青衣少年落到峰頂之後,他腳下的碧綠大蛇光華一閃,化作了一柄閃著青光的三尺長劍,自動飛起,插/入了他背後背著的劍鞘中。
他向四下看了看,朗聲說道:「誰是孟翔?請站出來!」
在青衣少年剛一出現的時候,和孟翔交談甚歡的白展鵬的神情就有一些不自然了。這時聽見他要找孟翔,臉色頓時難看起來,轉身份開了人群,看著他,冷聲說道:「方師兄,不知道你找孟大哥有何貴幹啊?」
青衣少年看見白展鵬,先是微微愣了一下,是誰呢?原來是白師弟。真是幸會啊!」
說著,方師兄掃了一眼站在白展鵬背後的孟翔,語調之中多了一絲調侃:「怎麼,白師弟?你又在為你們烈陽峰尋找弟子?說起烈陽峰,有了你和秦師叔真是運氣。這些年要不是秦師叔竭力維持,你們烈陽峰恐怕……」
方師兄雖然沒有講話說完,但是言下之意只要不是傻子都聽得出來。旁觀者中一些知道內情的人都對白展鵬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白展鵬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說道:「方師兄,你來這裡不是專程奚落我和烈陽峰的吧?」
「白師弟,言重了,言重了。小兄哪裡敢奚落你這這個烈陽峰的後起之秀啊?」方師兄故作慌亂地說道,「哎呦呦,你瞧我這個記性!我光顧著和白師弟親/熱了,居然忘了正事了。白師弟,雖然孟翔是你先找到的,但是還請你給小兄一個面子,讓我帶他去見我師父。」
方師兄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在白展鵬和孟翔身上掃過,最後落到了白展鵬的臉上,說道:「白師弟,這個薄面你不會不給小兄吧?」
「江師伯的面子小弟自然不敢不給。不過孟大哥願不願去你們青木峰,那就要他看他自己的意思了。」
「白師弟,你……」師父的面子他不敢不給,他的面子他白展鵬就不用給了嘍。方師兄聽出了白展鵬的言下之意,眼睛中冒出了怒火。
「怎麼,方師兄?你對小弟的說法有意見嗎?門規第四十八條第一款可是清楚寫著:通過升仙道的試煉者具有完全自主的選擇權,其他任何人不得加以任何干涉。方師兄,你不會將門規忘了吧?」
「這個……這個小兄當然沒有忘。」方師兄眼珠轉動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既然白師弟你說要給孟翔完全自主的選擇權,那麼在他做出選擇之前就有必要讓他分別到五峰看一看嘍。當然了,這也是為了體現門規精神,畢竟他只有知道了各峰的真實情況後,他才能夠做出最符合他心意的選擇。白師弟,我的提議怎麼樣?」
未等白展鵬說話,圍觀者中的不少人就對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方師兄這一招很狠!如果真讓孟翔參觀了五峰,瞭解五峰的實際情況,即便最後他不選擇青木峰,他也絕對不可能選擇烈陽峰。可以說,方師兄一舉將他之前的努力全部化為了烏有。
然而,結果卻讓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白展鵬居然一口答應了:「方師兄,你這個提議太好了。我也正有此意。孟大哥馬上就是我們五行宗的人了,如果對自己的宗派都無法有一個透徹的瞭解,那就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白展鵬轉過了頭,看著孟翔,問道:「孟大哥,你已經聽到方師兄說的話了吧?你有沒有興趣去參觀一下五峰?」
孟翔沒有絲毫的猶豫,爽快地說道:「能夠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我當然不願意放棄了。我還從來沒有從天空中看過大地呢。」
白展鵬轉過頭,看著方師兄,眼睛中浮現出了一絲戲謔的神情,說道:「方師兄,你已經聽到了,孟大哥已經答應了。當然了,既然主意是方師兄您提出來的,那麼參觀路線就由您來決定。」
看見方師兄似乎還在發愣,白展鵬眼底的戲謔之色更濃了:「方師兄,你怎麼還不放出你的青蛇劍?再拖下去天可就要黑了。」
天色快完全黑下來的時候,一道綠光的亮光從南面一座高大的山峰飛出,直接向東方一座差不多高的山峰飛了過去,只不過綠光在飛行過程中有些晃晃悠悠的,好像喝醉酒了一般。
時間不算太長,那道綠色的亮光就飛到了東面那座山峰的頂端,然後在一片方圓近千丈的廣場停了下來,現出了一個人,正是和白展鵬關係很不友好的方師兄,他向一片燈火通明的宮殿群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人主動和他打招呼,但是他只是微微地擺了擺手,臉色蒼白,腳步漂浮,顯得頗有一些疲乏。
方師兄進了中間的大殿之後,向左側一拐進入了一間偏殿,然後走進了一座栽滿了桂樹的院子,進入了正房,再拐進了書房。
書房內燈火明亮,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中年人,正一邊輕輕地捋著下巴上的黑色鬚髯,一邊看著一本古籍,微微搖晃著腦袋,神態好不輕鬆愜意。
方師兄見到那個中年人,撲通一聲,雙膝跪倒:「師父,徒兒該死。沒有完成您老佈置的任務,阻止那個孟翔拜入了烈陽峰。」
「阻止孟翔拜入烈陽峰?」中年人一邊示意方師兄站起來,一邊有些奇怪地問道。
「師父,難道您派我去試煉峰不是阻止孟翔拜入烈陽峰的嗎?」
「唉。」中年人歎了一口氣,「謙兒,你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急了一些。不錯,我是派你去試煉峰的,但是我並沒有要你去阻止孟翔拜入烈陽峰啊。我只是想讓你去看一看那個孟翔究竟怎麼樣而已。豈料你還沒有等我將話說完,就急不可耐地跑去了。怎麼樣,又鬧笑話了吧?」
「師父,我……我錯了。」方謙低下了頭。
「謙兒,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夠改一改你那急躁的脾氣。哦,對了。我只是讓你去看一看那個孟翔的情況,你怎麼顯得這麼累啊?是不是和白展鵬打架了?」
「沒有。師父,我絕對沒有和白展鵬打架。師父,事情是這樣的,我……」
接下來方謙說了事情的經過,他放出了青蛇劍,帶上了白展鵬和孟翔,開始在整個五行宗範圍內巡遊。
為了讓孟翔認清楚烈陽峰的敗落,從他阻止他拜入烈陽峰,他可是沒少花功夫。當然了,為了襯托烈陽峰的話,自然就應該讓他孟翔卻看一看其他四峰,特別是青木峰的好,所以他使出了全身的解數。
然而,方謙本人也就剛剛凝結成道種沒有多長時間,雖然有青蛇劍幫忙,但是帶著三個人也顯得頗有一些吃力,一來二去,結果不但沒有阻止得了孟翔拜入烈陽峰,反而消耗完了全部道氣,將自己搞得差一點虛/脫了。
末了,方謙還一臉不解地問道:「師父,我明明已經讓那個孟翔看清楚了烈陽峰的敗落和其他四峰,特別是我們青木峰的繁盛,他為什麼最後還是選擇拜入了烈陽峰呢?」
中年人微微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謙兒,你想沒想過那個孟翔明明獨力通過了整條升仙道,為什麼除了烈陽峰之外沒有去爭奪他啊?」
「是啊。能夠獨力通過整條升仙道就證明他確實有過人之處。過去,如果遇到這樣的試煉者,大家都會一窩蜂地去爭,這一次怎麼會這麼異常呢?」方謙搖了搖頭,一臉的不解。
中年人伸手去拿他之前看的古籍,緩緩地說道:「因為大家,包括孟翔本人都很清楚他除了拜入烈陽峰已經沒有第二個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