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依然在迷魂谷中,不過已經安全了,至少是暫時安全了。不過所有人都忘不了孟翔帶領他們脫離險境的情形。
雪花,更準確地是刀光幻化的雪花,濃稠的霧氣都遮蔽不了的雪花,似乎每一朵雪花都具有自己的生命,哪怕倏忽如流星也要綻放自己的璀璨。
孟翔揮動著長刀,速度似乎不快,但是無數的雪花卻從刀上飛出,源源不斷,似乎無窮無盡。而在雪花飄飛的範圍內,一切的一切都被同化,更準確地說都和雪花一起碎裂,化作比麵粉還細的粉末,無論是那個死而復生的人、已經變成了骨架的楊榮,還是那些將他們團團圍住的骨架。
在這個過程中,眾人在被孟翔刀鋒上飛出的雪花驚艷的同時,也發現了一個秘密,那些死去的人和骨架可以自己行動的秘密,既不是他們所認為的鬼魂附體,也不是所謂的某種靈異的力量在引導,它們是一種被他們從來沒有想到的東西操控了。
螞蟻,不錯,殺死那些人和操控那些骨架的真兇就是小小的螞蟻,不過不是普通的螞蟻,而是食人蟻進化而來的噬魂蟻。
它們不但可以在眨眼的功夫將一個活人連皮帶骨吞噬一空,甚至可以通過同心協力,操控被害者的屍體,做出死人復活的假象,讓它們可以利用死人殺死和傷害更多的人。
所幸,噬魂蟻還不算妖獸,整個蟻群中只有蟻後是妖獸,不過在蟻後的指揮下,它們配合默契,神出鬼沒,特別是對一些不知情內情的人來說具有極大的殺傷力。
就像不久前,如果不是孟翔出手的話,在鬼魂想法的驚嚇下,他們之中能夠支撐到天明的人恐怕沒有幾個。
當然了,這也和迷魂谷的環境有關,迷霧重重,視線不清,加之他們遇到的噬魂蟻和一般的噬魂蟻不同,是白色的,而且個頭極小,他們才沒有發現其中的蹊蹺。
在驚魂不定中,眾人終於迎來了黎明,雖然在濃霧的籠罩下,迷魂谷中的光線依然顯得比較暗淡,視野範圍也小,但是光明總是可以給人帶來勇氣。
草草地吃了早飯,但是基本上所有人都覺得原本就不算可口的乾糧就像是蠟一樣,沒有一點的味道,不過為了有體力,他們必須吃。
吃完飯,眾人聚在一起商量一下,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不論能不能夠找到和殺死鑽地蜈蚣,今天天黑之前一定要出迷魂谷。昨天晚上是可怕的噬魂蟻,誰知道今天晚上他們還會遇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為了擴大搜索範圍,也為了避免失散,眾人想出了一個很笨,但是也還算頗為有些的辦法,那就是用繩子將所有聯繫起來,誰有了發現就拉動繩子,其他人就趕去和他匯合。這樣也許會比較危險,但是為了早一點出迷魂谷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商量一下之後,也是為了遇到危險可以有自保能力,戚慕風將人分成了兩撥,一撥是他自己、戚榮、鐵紫雲和他的手下,而另一撥則是孟翔和嚴實。雖然鐵紫雲竭力反對這種分配的方法,不過還是爭不過戚慕風,因為這一次戚榮也站在了他那一邊。
不過作為補償,戚慕風交給了孟翔一瓶補氣丹,十顆,每一顆價值兩千兩白銀,可以有效地補充真氣的消耗。另外他又給了他一個黑色的木頭哨子,遇到危險的時候,只要他一吹,他們就會聽見,及時向他靠近。
看著盤在地上的繩子快速減少,孟翔並沒有移動,而是看著手中裝著補氣丹的瓷瓶和那個黑木哨子,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想什麼。
嚴實自然看出了他的異樣,問道:「孟哥,這丹藥和哨子有什麼問題嗎?」
孟翔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石頭,你認為戚慕風恨不恨我們?」
「當然恨。」嚴實想也沒有想,衝口而出,緊接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孟哥,你的意思是說這兩東西有問題?」
「我也不敢肯定。」孟翔搖了搖頭,「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不用它們為好。」
看了一下地下已經縮小了不少的繩堆,嚴實問道:「孟哥,我們也走吧?」
「好吧。」孟翔將補氣丹和黑木哨子放入了懷中,牽著繩子的另一端,走進了濃稠的迷霧之中。眨眼的功夫,他們身影就消失了,只剩下了繩子在下拖動的沙沙聲。
孟翔在前嚴實在後,兩人相距大約三四尺遠,他們中間有一根木棍,而在木棍之上又綁著一根二尺長的細木棍,兩個木棍相互垂直,大概形成了一個十字,現在那個十字和地面平行。
這個十字形的簡易裝置是孟翔想出來的。通過它兩人就可以隨時校正行走的路線,基本上保持是直線行走,雖然難免有誤差,但是總比在迷霧中亂走強多了。
通過老獵人的經驗和他們的親身體悟,迷失了方向,特別是在霧氣中迷失了方向,有時候會有走了很長時間,但是依然找不到出路的情況,似乎是處在一片無邊無際的空地上,而實際情況往往是人在圍著一個圈子打轉。
孟翔和嚴實,特別是孟翔,都可以肯定迷魂谷絕對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那麼大,他們之所以找不到它的邊界,很可能他們也是在谷中兜圈子。
走,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不是孟翔想出來的十字裝置起作用了,還是他們的運氣比較好,突然之間,他們發現前面出現了高大的黑影,而且是連成一片的。
孟翔和嚴實對視了一眼,眼神之中都露出了一絲喜色:他們看到的那片高大黑影如果不是意外的話,它應該是迷魂谷的一處邊界。
而一旦找到了迷魂谷的邊界,他們不論是順著邊界行走,還是從邊界直接翻越,都會在不久的將來從迷魂谷中出去。
兩人加快了步伐,很快就拉近了他們和那片黑影的距離。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他們發現他們的猜測是準確的,他們確實來到了迷魂谷的邊界。
黑色的、濕漉漉的石頭並不起眼,甚至顯得有些醜陋,但是當他們看到了它們,孟翔和嚴實的心中都由衷地湧起了喜悅。但是嚴實卻發現了孟翔的臉色突然一沉,濃黑的眉頭更是皺成了疙瘩。
嚴實的心驀地一沉:難道孟哥發現了什麼問題?他急忙問道:「孟哥,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孟翔轉過了頭,看著嚴實,臉色有些陰沉,沉聲問道:「石頭,你還沒有發現嗎?」
「發現什麼?」
「繩子。」
「繩子?繩子有什麼問題?」
「石頭,我們走了這麼遠,難道繩子還沒有放盡了嗎?」
「這個……」嚴實的心這一下真的沉了下來,之前為了通過那個十字形的簡易裝置校正方位,並他沒有太過注意繩子的問題,現在被孟翔一提他才感覺到得不對勁。
短短一分鐘後,孟翔的擔心得到了證實——繩子斷了。雖然嚴實還沒有看到身子的斷頭,但是手中越來越輕的觸感卻明白無誤地告訴他,繩子確實斷了。
不久之後,繩子的斷頭出現在了嚴實的手中,而當他仔細查看了繩子斷頭的情況後,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孟哥,繩子的斷口有些不對勁。」
孟翔接過繩頭,當他發現繩頭之內夾雜極少量很容易被忽略的整齊斷頭後,神情沒有絲毫的意外,似乎他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淡淡地說道:「石頭,這並不出乎我的預料的。」
「難道是戚慕風親手割斷了繩子,然後再將它偽裝成被什麼東西咬斷的?」嚴實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也許是,也許不是,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一定是參與了這件事情。」
「孟哥,你是說還有其他人?」
孟翔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石頭,按照正常的反應,如果我們發現了繩子被野獸之類的東西咬斷了,你覺得我們第一個動作會是什麼?」
「第一個動作?」嚴實只是略微想了想,就給出了答案,「當然是想辦法和他們匯合啦。」
緊接著,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接著說道:「但是戚慕風絕對不會想到我們能夠找到迷魂谷的邊界。如果他不割斷繩子的話,所有人都可以出迷魂谷。他居然敢好害我們,就讓他留在迷魂谷中好了。一旦到了夜晚,嘿嘿……真是印證了那句老話,自作孽不可活!」
孟翔沒有理會嚴實的幸災樂禍,而是從懷中拿出了那個黑色的木頭哨子,繼續問道:「石頭,我如果了吹了這個哨子,你覺得戚慕風他們會來和我們匯合嗎?」
「應該不會。既然他想害我們,就一定不會和我們匯合。」說到這裡,嚴實突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哦,不對啊。既然他戚慕風想害我們,而且在迷魂谷這種鬼地方人一旦走散了再相逢的機會就幾乎沒有了,他根本就不用擔心我們的報復,那他為什麼還要在繩子的斷頭上作偽裝呢?」
孟翔手中把玩著那個看不出是什麼具體材質的黑木哨子,眼中泛起了一絲亮光,淡淡地說道:「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的,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達到一個目的。」
「什麼目的?」嚴實抬起了頭,眼神中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孟翔將黑木哨子輕輕拋起,然後一把抓住,眼睛陡然一亮,沉聲說道:「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我們吹這個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