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什麼人?」一個耷拉著兩條細長泛黃眉毛的守城軍官攔住了孟翔和嚴實的去路,用挑剔而不屑的目光看著他們。
孟翔看著黃眉軍官,眼底閃過了一絲刀鋒般的寒光,向前邁了一步,拉近了他和黃眉軍官的距離,一邊將手探入懷中,一邊做出要說話的架勢。
幾乎與此同時,黃眉軍官聽見了一個充滿譏誚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什麼人?你爺爺!快叫一聲爺爺來聽一聽,說不定我一高興就會賞你兩個大錢耍一耍。」
「混賬東西!找死!」黃眉軍官專橫跋扈慣了,哪裡能夠受此侮辱,幾乎下意識地舉起了手掌,就向孟翔的臉頰狠狠地抽了過去。
孟翔眼底掠過了一絲得色,手猛地探出,一把抓住了黃眉軍官的手腕,輕輕一捏,嘎巴一聲脆響,他的手腕在瞬間碎成了細碎的粉末。
一股真氣從指尖猛地吐出,順著黃眉軍官的經絡湧入了他的身體,瞬間就到了他的啞穴位置,輕輕地一刺,讓他的慘叫憋在喉嚨中發不出來,然後一抖手將他直接扔了出去。
彭地一聲,黃眉軍官飛出去兩三丈遠,重重地砸在了結實的城牆上,身體內發出了清脆的骨頭斷裂聲,最後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其他守城門的士兵看見自己的長官被打了,先是了愣一下,接著呼啦一下就湧了上來,將孟翔和嚴實團團圍住了,手中明晃晃的長槍直指他們的要害。如果他們有任何異動的話,他們就會立刻毫不留情地出手。
孟翔絲毫不緊張,微微挑了一下眉梢,淡淡地說道:「諸位兵大哥,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啊?」
「幹什麼?小子,你犯下大罪了。識相的就束手就縛,否則,格殺勿論!」一個略著兩撇小鬍子的中年人瞪著眼睛喝道。從他的衣著上,孟翔看出了他的身份,他應該是黃眉軍官的副手。
「格殺勿論?閣下好大的口氣啊。」孟翔的臉一下子就冷下來,「我原本聽說鐵木城戚城主為人公正無私,我等兄弟才慕名來投,即便不能夠進入他老人家的法眼,也打算留在鐵木城謀取生活。豈料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聞名!我剛剛準備進城,就無端遭到小人侮辱,我不得已,才被迫還手自衛,而你們卻不問青紅皂白,要將我等兄弟就地格殺?」
說到這裡,孟翔陡然發出了大笑,笑聲中充滿了譏諷:「哈哈……原來這就是鐵木城的風範!原來是就是號稱公正無私的戚大城主手下的兵!見識了,真的見識了!我呸!」說罷,他向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
「混賬小子,你居然敢侮辱戚城主?找死!」那個留著兩撇小鬍子的中年人聽了孟翔的話,勃然大怒,狠狠地一揮手。
隨著小鬍子高舉的右手向下一揮,那十幾個圍住孟翔和嚴實的士兵一起向前踏出了一步,同時將手中端著的長槍狠狠地刺出。
鐵木城的士兵都是經過實戰訓練的,而且經常參與逮捕在城中進行械鬥的幫派人員,基本上都見過血,所以他們全力刺出的長槍頗有一些氣勢。而且他們之中有些人都快完成煉體了,一個個力量驚人,一般人被他們手中的長槍刺中非死即傷。
「哼!」孟翔冷笑了一聲,手臂伸出,向前一圈一摟,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居然一下子將所有的長槍聚攏到了他的雙手之間,牢牢扣住,一動不動。
那些士兵不信邪,大喝一聲,齊齊發力,鴨蛋粗的槍桿都彎成了一張張弓了,而孟翔依然穩如磐石,一動不動,甚至一點吃力的樣子也沒有。
那些士兵終究是見過一些世面的,知道遇到了棘手人物,立刻想到要先將長槍抽回來,再結陣對付孟翔。可惜他們的反應太遲。
就在他們準備往回抽取長槍的前一瞬間,孟翔猛地一振腕子,一股強悍無比的力道從他雙手間瞬間爆發了出來,再加上槍桿彎曲的巨大彈力,十幾個士兵連人帶槍都飛了出去,最近的都飛出去了四五丈遠,運氣好一些的摔在空地上,而運氣差的則布了他們上司的後塵,重重地摔在了堅硬的石壁之上。
那個發號施令的小鬍子一看情況不好,轉身就跑。孟翔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腳下輕輕一踢,一顆鴨蛋大的石子飛射而出,重重地擊打在了他的屁股上。
石子雖小卻蘊含著巨大的力量,居然直接將小鬍子整個人頂得飛了起來,足足飛出了三四丈遠,才重重地摔在地上,來了一個標準的狗吃屎的姿勢。
轉瞬之間,孟翔就將守城的十幾個士兵,從上倒下全部收拾了一個乾淨,而且每一個人似乎都傷得不輕,只聽見他們發出慘叫,卻沒有看見一個可以站起來的。
看著急速增多的圍觀者,嚴實輕輕地拉了一下孟翔的衣袖,輕聲說道:「孟哥,你這樣做會不會有問題?」
「石頭,你是怕我無法收場吧?放心!我自有計較。再說了,我這麼做也不是僅僅為了教訓這些專橫跋扈的小人,我有我的目的。你就不要管了,跟著我就是了。等時間到了,你就自然明白一切了。」
孟翔剛將說完,圍觀的人群就突然向兩旁一散。一隊身穿銀色盔甲的士兵,在一個騎著一匹青色巨狼的軍官帶領下,闖了進來。左右一閃,分成兩隊,一隊去查看傷員,一隊則將孟翔和嚴實圍在了其中,動作快捷,乾淨利落。
端坐在巨狼上的軍官是一個比孟翔和嚴實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臉膛赤紅,雙目眨動間,炯炯有神。他快速掃視了一下現場,最後將目光落到了孟翔和嚴實的身上,沉聲地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情?為什麼打傷守門士兵?我希望你們能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只能將你們拿下問罪了。」
「這位長官,事情是這樣的。我……」孟翔直接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至於他為什麼動手打那個黃眉軍官,他則一口咬定是他嫌他動作過慢,先是出口辱罵,後是動手打人,他才不得已出手自衛的。
他並不怕黃眉軍官告發他,是他先出言辱罵他的。他當時用的是傳音入密的功夫,其他人包括嚴實在內都不知道他的小動作。更重要的是,他已經用真氣震傷了他的大腦,他這一輩子恐怕再也沒有開口說出真相的機會了。
「真是這樣嗎?」那個赤臉軍官死死地盯著孟翔的眼睛,緩緩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我可沒有說過一句假話。」孟翔直視著赤臉軍官的眼睛,目光平靜而坦然。
過了一會,赤臉軍官率先移開了目光,說道:「那你將你們的身份牌交出來吧。我要驗一驗。」
「沒有問題。」孟翔將自己和嚴實的身份牌遞了過去。其實所謂的身份牌就是兩枚巴掌大楓葉模樣的木牌,由楓樹鎮中間那棵楓樹脫落的樹皮製成,鮮紅似火。
赤臉軍官接過了牌子,然後從一個士兵手中拿過了一個碟子大小的白色玉盒,將兩枚身份牌依次放了進去。
身份牌剛放進去,盒子中就冒出了一蓬淡淡的白光,緊接著在白光之中就漂浮起了一些紅色的小字。那些紅字組合起來就是孟翔和嚴實的身份內容。
「孟翔,嚴實,是你們?」赤臉青年軍官抬起了頭,將孟翔和嚴實上下打量一番,臉上露出了一絲好奇。
「這位長官,你認識我們兄弟?」這下子輪到孟翔驚訝了:他怎麼知道自己和嚴實?
「不認識。」
「不認識?」
「我確實不認識你們。不過李將軍曾經吩咐過我們,只要我們查到有叫孟翔或嚴實的人,而且又是從楓樹鎮來的人,就讓我們派人去通知他。」
說完,赤臉軍官向身邊一個士兵擺了擺手。那個士兵快步離去,顯然是去通知那個李將軍了。
「李將軍?他是誰?他怎麼知道我們兄弟?」孟翔對赤臉軍官的動作視而不見,只是用很平靜地問道。
「李將軍,姓李名耀庭,是我們鐵木城西門守城官,除了負責西城門的防務之外,還負責西城的治安。至於他為什麼知道你們,我就不清楚了。」
「李耀庭?鐵木城西門守城官?」孟翔的眼中地掠過一絲充滿了殺意的寒光。
「怎麼,孟翔?你想起了什麼?」
「我確實想起了一些東西。我們楓樹鎮原本有一個叫做婁無量的人,曾經當過鎮治安大隊的大隊長,後來因為他兒子婁德水在每年一度的狩獵大賽上作弊,全家被驅逐出了楓樹鎮。我曾經聽婁無量說過他好像有一個堂弟在鐵木城當守城官,就是不知道他這個堂弟會不會就是李耀庭。」
赤臉軍官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即便李將軍和婁無量有關係,那麼李將軍為什麼會特別關注你們呢?」
孟翔拿眼睛的餘光向四周掃了一下,說話時加入了一些真氣,雖然聽起來聲音並沒有增大,但是所傳播的範圍卻大大增加了:「道理很簡單,那一屆狩獵大會婁德水是第一名,而我和我兄弟則是第二名和第三名。婁德水被取消名次之後,我和我兄弟就成了前兩名。更關鍵的是,婁德水作弊的起因是他企圖將我射殺的三隻白頭金雕據為己有。」
「原來是這樣。」赤臉軍官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這時一個身穿銀甲的士兵走到了他的身邊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隨著赤臉軍官一來到現場,就詢問了目擊者和受傷的守城士兵,此時顯然是將他得到的訊息報告給他的上司。
看了看赤臉軍官的臉色,孟翔向前走了兩步,抱了抱拳,說道:「這位長官,我們兄弟可以入城嗎?」
「這個……」赤臉軍官略微遲疑了一下「你們的情況我已經瞭解了,過錯確實不在你們身上。按理說,我是應該放你們入城的,不過我已經通知了李將軍,那就請你們再等一會,等一下李將軍。不過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將事情的始末緣由如實稟告李將軍的,讓他不會為難你們。」
「那就多謝了。」孟翔抱了抱拳,然後從嚴實的手中拿過了一個包袱遞了過去,「剛才我和那幾位守城門的兵大哥產生了一些誤會。這些銀子算是我對他們的一點歉意,還請這位長官代為轉達。」
說完,孟翔將那包銀子向赤臉軍官的手中一放,不等他說話,就一揮手,帶著嚴實就走到了一邊站定。
就在孟翔和嚴實剛剛站穩腳跟不久,突然城內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大約二十來名騎兵風馳電掣而來,一下子將他們包圍起來。
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人,掏出一枚黑色令牌,高高舉起,高聲喝道:「孟翔,嚴實,你們涉嫌謀殺!李將軍有令,讓你們跟我們走一趟。膽敢反抗,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