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魔從那卷軸中跑了出來,不過在藍齊的設計之下,他雖是擺脫了那卷軸的圍困,卻未料到會落入一個更加危險的境地,那銅爐裡面燃燒著熾熱的火焰,那可是這世上最為熾熱的火焰啊,任何生靈落入那火焰中都會被化為灰燼的。數千年來,這火焰不知燒死了多少妖魔,今日這妖魔必將成為這銅爐中的又一個亡魂。
但是這個妖魔與過往的那些妖魔似乎有些不同,他所化成的黑星進入那銅爐以後,在經過了短暫的混亂之後,他竟然完全的沉寂了下來。在以前,被火焰灼燒的妖魔要麼瞬間化為灰燼,而法力高一些的妖魔雖能多撐幾日,但也不免四處衝撞,想要破爐而出,像今天這樣的情況,藍齊還是第一次見到。藍齊打定了主意,無論這妖魔在耍些什麼詭計,他要讓這烈火先燒他七七四十九日,到得那時再作定論。藍齊對這妖魔有了處置的辦法,但對另一個人他卻一時打不定主意,是紫剎的女兒,那個倒在牆邊的少女霧舒。當年紫剎在這靜月玄城中影響力甚大,直至今日仍有許多遺老覺得當年之事錯不在紫剎,此時這個少女出現在這城中,必將在這城裡引起不小的混亂。藍齊決定殺掉這個少女,就當她從未在這玄城中出現過。
藍齊身為城主,當為靜月玄城的安危著想,他心中有了這般想法,便立即行動起來。揮袖之間,一道輕風送出,那輕風徑直朝霧舒吹了過去,在霧舒的身周輕繞一周,就見霧舒的身上白光放射,頃刻一閃,化為一道白芒,直直的朝藍齊躥了過來,藍齊五指屈伸,將那白芒抓在手裡,這下動作利落,毫無停滯。藍齊將霧舒收了起來,轉過身就見天機煌三人正望著自己。剛才那一道白光閃過,直將那守在爐邊的三人驚醒。三人回過身來,正好見到那少女霧舒變成的白芒被藍齊收了起來,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便齊齊的望著他。
藍齊見三人望著自己,便開口道:「此女是紫剎的遺孤,與我玄城淵源頗深,讓她活在世上與我玄城極為不利,不如將她殺了,永絕後患。」三人聞聽此言,卻是大吃一驚,尤以拔度反應最大,他震驚的望著藍齊,未想到平日甚是和善的城主此刻竟會對這樣一個少女痛下殺手,這一切真是讓他又驚又怕。而天機煌聽到這句話卻是吃驚不小,他帶這少女回這玄城之是也曾想過,這少女留在世上,對我玄城極為不利,不如將他除去為好,但礙於拔度在側,多有阻攔,不便下手,況且他若是下手,只怕將來霧甲城未必會放過他,此刻看到城主能夠如此,他心中卻是又驚又畏,城主如此手斷,當真是玄城之幸啊。遙曖看到藍齊將那少女收走,卻是驚的說不出話來,他一直未曉得天機煌為何要對這樣一下少女痛下手,今日竟然連城主也是這般作為,他心中雖是百般不解,卻看到連天機煌拔度都不曾言語,自己更是不敢說話了。藍齊看了三人一眼,三人心思他已明瞭,看著遙曖那迷惑不解的眼神開口道:「遙曖,拔度,不是我心狠手辣,而是此女不死,只怕我玄城中會有更多人丟掉性命,今日之事權且到此,你等出去之後,絕不可向他人提及,否則對我玄城極為不利。」
拔度曾經歷過當年之事,知道城主所言甚是,但心中想到這少女甚是無辜,此刻卻不明不白的丟掉了性命,心中甚是痛惜。藍齊又看了看三人,知道三人再無異議,便不再言語,看著那爐中燃燒的火焰,心下一橫,衣袖飛舞,那道白芒直直的朝那銅爐壁上的圓洞射去。就見那道白芒穿過那圓洞直直的落入那火焰中,在那紅色的火焰中一閃而過,隨即化為無形了。藍齊看著那在火焰中陷沒的白芒,暗暗的鬆了口氣。他知這少女無甚法力,如何能抵擋那火焰的灼燒,所以那白芒經那火焰灼燒,瞬間便化為無形了,時間竟是如此短暫。且這火焰並非世間凡火,經此火灼燒之後,只怕是形神俱滅,魂魄也隨之化為無形,那《生死簿》上只怕也是勾魂銷魄,從此六界之中再無此人了。如今那銅爐之中火焰熊熊,只有那顆黑星還在那裡沉寂不動。
此刻,卻說那妖魔去了何處。石世黎在那北亡山下,被遙曖的捲走收走,之後便一路被他帶到了這靜月玄城中來。他被那畫中幻象所制,費了許多心力才擺脫出來,只是未想到出了那卷軸,卻入了那藍齊設計的另一個大圈套裡,直直的把自己送入那熾熱的火焰之中,當他發現自己身處險境之時卻是悔之晚矣。
那火焰何其熾熱,他又是何其熟悉,一千年前,自己被靜月玄城的人抓住之後,就是在這裡被這火焰灼燒的,而今千年已過,自己竟又被逼到這個地方來了,千年之前,尚有人來相助自己,然而此刻,自己只怕卻是難逃此劫了。千年之前,尚有肉身,自己尚能多撐幾日,如今只剩下一具魂魄,想要衝出這銅爐卻是難上加難。他甫一入那銅爐,便感覺不妙,待看那四周形狀,卻不是千年之前灼燒自己的那個大爐子嗎。但時此刻他卻是難以逃走了,那銅爐上雕刻的八條龍已經在那爐內遊走,熾熱的火焰瞬間便遮蔽了石世黎的雙眼,他感到那灼熱的力量爭先恐後的朝他體內躥去,他已經無路可逃了。那火焰帶著熾熱的力量朝他的體內躥去,他那個陰陽不諧的身體在那火焰的侵蝕下如何承受得了。
他的身體原本被那冰龍體內的陰寒之氣侵襲,後來在那石洞中遇到霧舒,得到她體內的生氣才躲過一劫,如今,他所處的地方乃是世間最為熾熱的火焰,他的身子通過霧舒所得到的短暫的陰陽和諧轉瞬之間就要化為無形了。那一**的熱氣朝他的體內襲來,他感到自己的體內陽氣漸盛,陰氣漸衰,肚腹之間開媽鼓漲起來,一股極強的陽氣在自己體內沖蕩,似乎要破體而出。他知道由於周圍這些火焰的緣故,自己體內的陽氣會越來越強,陰氣會漸漸被驅趕出體內,要知道世間萬物都是由陰陽二氣構成的,兩者失其一,必死無疑。但此刻他卻是毫無辦法,要知道他本身體內便有那陰陽不諧的痼疾,再加上千年一來,他無時不受於折磨之中,雖然外表看來他仍是那千年前震動天下的石世黎,但他自己曉得,他已今非惜比了。
熾熱的火焰在四周肆虐著,這爐子裡除了那火焰的紅色,便只剩下無邊的黑暗了。在那火焰的熾烤下,石世黎漸漸的昏了過去,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身在何處了,只有他的身體靜靜的躺在那火焰中任它們不斷向他體內侵蝕。那些火焰感受到了這具完全沒有抵抗的身體,似乎都拼了命的朝他體內躥去。石世黎,這個震動六界的妖魔,此刻似乎已經到了他生命的終點,那沖天的火焰在把他圍在中間,不斷的侵襲著他。石世黎的意識已經徹底的模糊了,他只看到紅色與黑色在他的眼前衝蕩,他們不斷的躍動著,石世黎想要努力的看清楚他們,只是感覺有千鈞重的力量壓在自己的眼睛上,他連眼開眼睛的力量都沒有了。慢慢的,他看到那濃得的黑色慢慢的化成了人形,竟然是身穿黑衣的自己,而那熾烈的紅色卻是幻化成了另一個人,一個在他心中無比重要的女子,一個陪著他走過他生命中最快樂也是唯一的一斷時光的人,那個聰明可愛而又調皮的少女,石世黎或許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露珠了吧。那個曾經在他年少的心中留下無數快樂的回憶,那個曾經給他惹來很多麻煩,每次又都讓他不忍發火的少女。想起那些讓他又好氣又好笑的事,石世黎會露出會心的一笑。
在那一千年的黑暗中,石世黎就是藉著那些回憶才挺了過來的,而現在,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那個少女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而這一次,他恐怕再也站不起來了。看著那個在自己眼前晃動的的身影,石民黎的眼角竟然落下了一滴淚水。熾熱的火焰瞬間便將那滴眼淚化為無形了。石世黎的內心似乎感受到這也許是自己最後一次看到這個俏麗的身影了,從此以後,六界之中,還有誰會像自己這般牽掛於她,一切都將隨風逝去,他只希望她的轉世能夠再無傷痛。又是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無邊的火焰瞬間便將他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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