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雲團從天空中壓了下來,如一個巨大的蓋子想要把大地完全的遮擋。奴甲那黑色的身影正在這個巨大的蓋子前面疾速的飛動,巨大的黑暗就要把他吞噬,他將會變的屍骨無存。他將那葫蘆牢牢的抓在手裡,使出鬼縱之術在周圍濃烈的黑雲中穿行。
後面那個黑色雲團裡面充滿了喙尖嘴利的墨鴆,它們正張著嘴朝面前這個狂奔而下的美食鋪天蓋地的壓下來。它們爭先恐後的向下狂奔著,它們的身形有些混亂,四處拍打的翅膀經常敲擊在一起,發出一串「啪,啪,啪」的響聲。這些響聲接連不斷,連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轟鳴。
不僅如此,在這大而厚的黑色雲層裡,那些尖利刺耳,聽到之後連汗毛都會豎起來的鳴叫之聲時刻在天空中迴盪著。奴甲聽到了那些聲響,這些在鬼府上空囂張了數萬年的墨鴆,它們又一次利用它們堅硬的喙和硬如鐵的翅膀去追逐這個外來者。
它們的身影攪在一起,互相分辨分清誰是誰,但在那周圍飄蕩的黑雲的籠罩下,時常從那裡面伸出的黑色翅膀會彈出無數道的黑色煙氣,把周圍覺得更加黑暗。
奴甲的手裡緊緊的抓著那只葫蘆,這個東西是決對不能丟的,無論它是被墨鴆或著是陰陽煞得到都會是危險的。奴甲的身子快速的向下墜去,現在的危險是那些在後面緊追不捨的墨鴆,一旦被那後面緊逼上來的黑色雲氣所壓迫,他自己的命運也會是被包裹,被分解,被消融,完全的與那些黑雲融合在一起。
鬼奴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存在的,一旦主人交給他們的事情沒有辦成的話,他們自己的生命也變的毫無意義。所以奴甲要護送這個葫蘆安全的離開這鬼都,即使他自己血肉不存也在所不惜。他完全不顧性命的向前狂奔,整個身子化成了一個黑色的箭直直的向下面射去。
這厚厚的雲層根本不能阻擋他,他的身子快速無比,如一支犀利的長針從厚厚的綿絮中射出,「噌」的一聲刺破了那原本凝固的虛完,從那黑色的雲層中射出。或許就是這一次的穿刺,將天空與黑雲之間的界限完全的劃破,那黑色的雲團開始沸騰了,它們開始不斷的侵染進那天空中,原本聚焦在一起的那團墨鴆突然分散開來,他們化成了無數只單個的黑禽越過那黑雲的界限,劃著無數道黑色的尾巴四散開來。
那些墨鴆在黑雲下的天空中振翅飛翔,它們狂亂的振動著翅膀,或高或低的向前飛動著。奴甲陷入了四面包圍之中,但他的鬼縱之術卻正是擅於此道,當無數只靈活飛動的黑禽在他的四週四處沖蕩之時,他的身子卻是靈活如猿猴,閃躍如脫兔,在眾墨鴆的包圍之中來去自如。
雖是如此,但天空中的墨鴆卻是越聚越多,無數的墨鴆正從上面的黑色雲團裡沖蕩下來,一時間竟攪得天地間黑氣激盪。奴甲眼看勢頭不對,便又縱身向下衝去。與其在空中與這許多墨鴆糾纏,不如到下面的冥澤中暫且避一避。
奴甲的身子繞開那一層層壓上來的墨鴆,直直的朝下面穿去。被墨鴆攪起的黑煙遮擋了奴甲的視線。當他撥開那一層層蒙在眼前的黑霧的時候,面前的景象頓時讓他措手不及。血紅血紅的彼岸花叢上,散落著一片一片的白色獸群,那是一隻接一隻的陰陽煞啊。
他們四隻雪白的爪子踏在那彼岸花叢上,將它們都壓折了,隨著那爪子的不斷的飛動,它們白色的身子在花叢上攪起了一斷白色的光芒。這些成群接隊的陰陽煞隨著奴甲的飛動不斷的變換著方位,就只等著奴甲落到那冥澤上將他吞掉了。
這天上地下一黑一白兩大凶禽猛煞,已經完全的把奴甲逼上了絕路,天上是四處飛動的墨鴆,地上是守株待兔的陰陽煞,奴甲是飛也不是,落也不是啊。
現在,在這冥澤之上,已經沒有一個地方是可以讓奴甲暫避一下了了,他雙腳輪番踩踏,致使身形不斷變換,雖是靈活非常,但那空中的墨鴆實在是太多,他的身形縱使轉了轉又再度陷入包圍之中。奴甲正是萬分焦急,就見那冥澤之中,彼岸花叢間,一條大路曲曲折折通向遠方。
那是黃泉路,那是從鬼門關外進來,將這冥澤一分為二的黃泉路,那上面行走的都是鬼府中人,他們押送著那些從世間捉來的魂魄慢慢的前行,將他們送到那輪迴井裡,重鑄肉身,來世再為人。而這條路正是這陰陽煞和墨鴆不敢涉足的地方。
奴甲看到這條大路,正是絕處逢生,只見他身子翻轉,卻是縱身朝下躍去。只需到那黃泉路上避上一避,待那墨鴆與陰陽煞退去,他便可帶著這葫蘆安全的離開鬼府了。心中想到這些,腳下的步子卻是更快了,身子如箭一般直直的朝那大道上飛去。
眼看離那黃泉路十分近了,只是那成群結隊的陰陽煞早已候在那黃泉路的兩邊,隨時準備吃掉奴甲。奴甲這一次若不能準確的落在那黃泉路上,一次落定,那他可也是必死無疑。後面的那群墨鴆怎肯這到嘴的美食到了那陰陽煞的嘴裡,自是拼了命的向前追去,嘴裡的尖叫聲自是更加的尖利了。
卻不說奴甲動身朝那黃泉路上飛去,卻說這許多墨鴆的尖利的叫聲齊齊傳來,卻是驚動了那黃泉路上一個行走的鬼差。這鬼差身形與一般鬼差無二,只是壯碩許多,腰間纏著一條每個鬼差都要配備的勾魂索,他正行走間,卻是聽到那尖利叫聲,抬頭就看到了那許多墨鴆齊齊飛來,再看這黃泉路的兩側,卻是那許多陰陽煞。
他自知是有人侵入到了這冥澤之中,抬頭便欲尋那闖入之人,卻只見一道紅光射來,將他雙眼閃了一下。他驚道:「好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