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獵獸團
一個月後，人類世界與獸人帝國分割線，文明的邊陲——伊斯坦城。
伊斯坦城在名以上由大陸上所有國家共同管理，不過每一個清楚伊斯坦城歷史的人都知道它的真正主人是卡歐帝國。其它國家不過是為了共同防禦獸人而派駐了一些軍隊。作為人類最重要的軍事重鎮之一。伊斯坦城整座城池都由最堅硬的黑曜石築成，黑色城牆覆滿金屬澆灌出的奇異魔法符文。城牆之上，血跡斑斑的金屬戰爭利器猶如一頭頭兇手趴伏其上，自箭垛之後露出森森背脊。整座城市帶著一股鐵血殺氣，只是走進便能給人沉重的壓迫感。
歷史上伊斯坦城曾經歷多次毀滅和重建。幾乎每一次戰爭之後，這座巨大的城池都會被重築。不過重建並不能掩蓋伊斯坦城的戰爭烙印。雖然距離上一次獸人戰爭已經過去百年之久。不過只要看看城牆上依稀殘留的巨大傷痕和城門外常年吊著的上百具獸人屍體。人們就不敢忘記戰爭時期伊斯坦時的可怕模樣。曾經有詩人這樣描述過獸人戰爭中的伊斯坦城。
伊斯坦城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容器。不過它並不用來裝盛美酒，而是裝盛鮮血。每一次戰爭來臨，死神就會端起伊斯坦，一杯又一杯飲下人類和獸人的鮮血，一直到他滿意為止。
以上是迪丹在魔法學院大陸歷史課上學習過的內容。當迪丹親身來到這座以戰爭和鮮血聞名的大陸雄城時，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走進這伊斯坦城，撲面而來的是混亂。巨大城池之內除了偌大的兵營和身著甲冑、喊著口號操練的士兵外，沿街店舖商館林立，商人、傭兵、冒險者，各式各樣人群穿梭在這座巨大的城市中。由於管理者幾乎不對外來者加以管束。搶劫、殺人等犯罪每時每刻都在這裡發生。這樣的地方如果沒有實力，那麼生命就絕不會有保障。混亂之餘，伊斯坦城還出人意料的展現出一種繁榮姿態。數以千計的大小商會在城裡做著生意。高達六十萬的人口中近三分之一是來往做生意的商人和慕名而來的冒險者。伊斯坦對他們而言是一個充滿危險和機遇的地方。在這裡，只要你捨得拿命一搏，一夜暴富絕對不是傳說。
城中一家不起眼的酒館，現在正值它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時候。數十名腳行商、冒險者、傭兵將它不大的空間擠得滿滿的。喧雜人聲中，酒吧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名清秀少年走了進來。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少年身上。幾十雙眼睛中沒有一個帶著善意。當看清進來的一個如此稚嫩的少年，每一個人都打起了盤算。
走進酒館的正是迪丹。迪丹來到伊斯坦已經兩天了，卻沒能問到一條能進獸人帝國的路。無奈之下，迪丹只好來這裡，嘗試用傭兵們方法否來達到目的。推開了門，迪丹無視眾人的目光，逕直走到位置最好的一個桌子前，對坐在桌子上的幾名冒險者輕輕道：「讓開。這張桌子屬於我了。」
這種冒險者充斥的酒館中，好位置向來都是靠實力來取得的。迪丹知道這個規矩，為了節省時間和打消某些人的念頭。迪丹直接選上了這幾個看起來實力不俗的冒險者。
這個桌子上一共坐了三名冒險者，都是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漢。見迪丹找上自己，一名鬍子遮住半個臉面的大漢嘿嘿一笑站了起來道：「毛頭小子。你家爺爺正想你呢。沒想到你居然先找上門來。」
回答他的是一枚火球。大漢笑聲還沒落下，火球就砸到了他的臉上。轟然一聲後，大漢滿臉鮮血死豬般倒在了地上。
轟轟！又是兩團烈焰，他的兩名同伴剛剛躍身而起，就被接連出現的火球擊中，三人堆在一起，壘出好大一座肉山。
魔法師！而且是實力不俗的魔法師！酒館裡所有人都看到迪丹瞬間發出三枚火球擊倒三名冒險者。他們的目光起了變化，貪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尊重。頃刻間酒館內恢復正常，所有人重新拿起他們的酒杯，做起迪丹進來之前的事。
叮叮叮！連串金幣撞擊聲又將酒館內所有人目光吸引回迪丹桌上。一堆金燦燦的金幣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這裡是五十枚金幣。」迪丹臉上掛著笑容，淡淡的說：「誰能告訴我進入獸人帝國的方法，這些金幣就是他的。」
「魔法師閣下。不知道您進獸人帝國要想做什麼？」一名冒險者站起來道。
「進去找個朋友。」迪丹淡淡道，「我要進入獸人帝國深處。」
酒館安靜下來。雖然伊斯坦城內有不少商團進入獸人帝國境內做生意。但都是限於交接地帶不遠處，迪丹想要進入一般商團和冒險者都視作禁區的獸人帝國內部。普通冒險者還真沒辦法。
「難道這裡就沒有一個人知道。」迪丹伸出兩根指頭從桌上捏起一枚金幣拿了起來，手上噗的燃起一團火焰。火光內金幣熠熠生輝，照的每個冒險者眼睛發光。
沒過多久，終於有一名經不起金幣誘惑的冒險者站了起來。「魔法師先生。我倒是知道一個辦法。不過您可能需要付一大筆錢。」
「說說。」迪丹將金幣輕輕丟下，哧的一聲，木桌被金幣燙起一股青煙。
冒險者坐到迪丹對面，看著桌上金幣，嚥了口唾沫道：「我只負責把你介紹給他們。無論你們談不談的成，這些錢都是我的報酬。」
「談成了就都是你的。談不成你只能拿十個。」迪丹冷冷道，語氣不容置疑。
將十枚金幣揣進錢袋。保險者開始向迪丹介紹起能夠進入獸人帝國各種組織的情況。原來伊斯坦城城中凡是稍有規模商行，暗中都或多或少的和獸人帝國有著聯繫。他們將人類世界的各種商品悄悄帶出邊境，在獸人帝國換成魔晶、寶石、珍礦等特產再偷運回來。一趟下來漁利何止十倍。
「不是早就禁止和獸人帝國進行一切貿易往來了麼。」迪丹皺眉，伊斯坦城城門就外立有一塊石碑，上面刻有大陸所有國家共同發佈的，禁止與獸人帝國一切商貿往來的命令。
「誰能禁得住這個。」冒險者不屑一笑：「你看看滿街的商舖。如果沒有和獸人帝國的貿易，誰會到這麼偏遠的地方來做生意。禁令。哼哼！城內最大幾個商行背後都有國家的影子。你說怎麼禁得住。」
迪丹點點頭，冒險者說得很有道理。不過自己只關心如何進入獸人帝國。頓了頓，迪丹道：「這麼說你準備給我介紹一個商隊。」
「不。」冒險者搖搖頭，「沒有任何一個商隊會帶陌生人進入獸人帝國。這是不可能的。我要給您介紹的是冒險者組成獵獸團。」
「獵獸團？」迪丹露出好奇神色。這個稱呼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沒錯。」冒險者舔了舔嘴唇，乾笑道：「向您這樣尊貴的法師當然不會知道這種買賣。實際上獵獸團也是伊斯坦城一大特色。您要知道。除了魔晶、寶石外，有些獸人的皮毛也是可以賣大價錢的。很多貴族老爺和夫人都喜歡由它們做成的飾品和衣服。」
迪丹眉毛皺了起來。自己隱約聽說過獸人皮毛製成的這類物品。只是德曼新貴族們對這類商品感興趣的不多，只有那些老貴族才會喜歡這類純炫耀的奢侈品。因此迪丹在德曼時接觸也並不多。不過這與自己沒什麼關係，迪丹想了想道：「那麼你準備向我介紹那一個獵獸團呢。」
冒險者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道：「血屠獵獸團。我曾經在裡面幹過幾年。最近年紀大了才退出來，在裡面還有些朋友。介紹他們帶您進去應該沒有問題。」
血屠獵獸團在伊斯坦諸多獵獸團中屬於規模中等的。全員大約在一百二十人左右。當這名冒險者帶著迪丹找到雷獸團長時，最先遭到的是拒絕。
「我們從不帶陌生人。」負責人是一名滿臉橫肉的中年漢子，得知迪丹想要跟隨獵獸團進入獸人帝國。這名團長看向迪丹的目光充滿了戒備，扭頭對帶迪丹來的冒險者不滿道：「比汗你是怎麼回事。你應該知道規矩的。」
老冒險者趕緊走到獵獸團長身前，低頭哈腰的說：「這位先生是一名尊貴的魔法師。他會給您豐厚的報仇。只要您能滿足他要求。」
「魔法師！」冒險者團長吃驚的抬起頭，重新打量了迪丹一番後笑道：「那麼你準備給多少報酬。尊貴的魔法師閣下。」
「您覺得需要給多少報酬。」迪丹淡淡道：「也許我們可以好好商量一下。」
迪丹以三百枚金幣的價格與冒險者團長達成協議，跟隨這個冒險者團隊進入獸人帝國。幾天之後，迪丹便同這個團隊一道踏上了進入獸人帝國的道路。可能是看在金幣的份上，冒險者團長對迪丹態度好了許多，還專門派了一名年輕團員負責迪丹的各種需要。
派來為迪丹服務的年輕冒險者看起來非常機靈。但不知為什麼迪丹總是對他心懷戒備，覺得他那雙滴溜溜直轉的眼睛裡總是閃著讓人不敢放心的念頭，似乎永遠都在打著壞主意。
走出伊斯坦城，獸人帝國的風光並不和迪丹想像的一樣充滿鮮血和蠻荒。一連走了三天，迪丹都沒有看到張牙舞爪的獸人，倒是成片綠林和齊腰草原組成的美景層出不窮。偶爾一個湖泊路過，那種綠樹倒映、魚躍淺草的景象讓人難以忘懷。欣賞美景的同時，迪丹也沒有放鬆警惕。隨著加入捕獸團時間延長，迪丹漸漸發現這個捕獸團中不乏好手。每個團員眼睛裡都閃動著讓人心悸的冷狠，帶著一層死意。
這是一群亡命之徒。迪丹暗暗告訴自己。只有殺人如麻的人才會有這種目光。一個捕獸團的人怎麼會有這種眼神，迪丹有些奇怪。
答案很快便被揭曉。第四天傍晚，捕獸團碰到了進入獸人帝國後第一群人類。一個剛剛做完買賣，從獸人帝國返回的小型商團。出人意料的是，商團看到捕獸團的第一反應不是碰到同類的喜悅，而是調轉馬頭開始逃跑。
「抓住他們。」彷彿見了血的惡狼，捕獸團長滿臉興奮。嗖的抽出長劍，放聲高呼。隨著他的命令，捕獸團成員們叫囂著，紛紛舉起利劍撲了上去。
第一個衝上去的獵獸團成員是一名十三級高級戰士。有著鬥氣的他速度很快，幾步便趕上一頭滿載貨物的馬匹和他的主人。而這名商人卻並沒有發現死神已經來到身後，他仍然滿臉懼意拉著自己的財產狂奔，想要逃離可怕的獵獸團。
哧的一聲，商人腳步戛然而止。他吃驚低下頭，看到自己胸口赫然出現一截劍尖，鮮紅血水如泊泊泉湧，接著一股劇痛傳來，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殺！」殺人者哈哈一笑，抽回長劍，跨步又向旁邊另一名商販趕去。
「饒命啊！」看到同伴慘死，殺人者面目猙獰向自己撲來。商販嚇得魂飛魄散，撲通一聲跪下高呼求饒。
求饒沒有起到作用。長劍沒有半點猶豫斬斷了這名商人的脖子，他充滿恐懼面容的頭顱隨著劍光飛起，潑出一股熱血後跌落地面，幾個翻滾後便變得面目全非。
殺戮一直在繼續，獵獸團無論人數還是個人戰力都遠非商隊能敵。從捕獸團撲上開始，慘呼聲便不斷響起。偶有商隊中的好手企圖反抗，也會被捕獸團的冒險者們圍而攻之，短暫抵抗後最終難逃一死。漸漸的，廝殺聲小了下來，捕獸團已經獲得了勝利。
「留兩個活口。把所有貨物集中起來。」捕獸團長在一具屍體上擦了擦長劍，看看周圍已經安靜下來，放聲高喊道。在他的指揮下，散開的獵獸團開始聚攏，冒險者們開始清點戰場。
迪丹一開始並沒想到獵獸團會如此直接的展開殺戮，待到想要施救卻發現周圍幾名獵獸團成員正隱隱圍住了自己，一臉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己。擺明如果迪丹動手阻止，他們立刻就會拔劍相向。
這那裡是在捕獵獸人，明明是搶劫商隊的強盜行徑。捕獸團的行為惹起了迪丹的不快。他沒有被身邊威脅嚇倒，而是走向捕獸團長質疑道：「你們在做什麼。這是強盜行徑。」
獵獸團長抬起頭，冷冷看著迪丹，沉聲道：「魔法師先生。我們有過協議的，我們只負責把你帶到你想去的對方。其它的事情不但與你無關，而且你還要保密。」
迪丹之前與捕獸團長的確達成過這樣的協議。不過當時迪丹並不知道會有眼前殺人越貨的事發生，還以為是牽涉對方的商業秘密也就沒有多想。那裡想到會看到眼前一幕。
也許是看到迪丹臉色陰的厲害。捕獸團長頓了頓後主動解釋道：「魔法師閣下。也許您並不知道我們這裡的規矩。出了伊斯坦城，在獸人帝國境內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是被允許的。這些商人既然敢進入獸人帝國做生意，自然也是做好冒風險的準備。碰上我們只能怪他們運氣不好。」
迪丹不知道捕獸團長說的是不是真的。在他看來捕獸團殺死人類商人的行為根本不能接受。想了想後迪丹道：「按照你這麼說。如果你們碰到一個更大的捕獸團，豈不是也做好了被他們殺的準備。」
迪丹的話立刻引起附近獵獸者的不滿，立刻就有人提著仍在滴血的劍向迪丹圍過來。迪丹見狀冷哼一聲，身子漸漸浮上半空。
「都給我站住。這裡還是我我說了算。」獵獸團長並不願意與一名魔法師起衝突，看到迪丹作出戰鬥姿態。他立刻大聲喝止手下，末了再轉頭對迪丹道：「魔法師閣下。您說的沒錯。如果碰到更大的捕獸團，恰巧我們手上又有讓對方眼饞的財富。那麼我們也要做好拚命的準備。每一個幹我們這行的都懂得這個規矩。」
頓了頓，獵獸團長繼續道：「魔法師閣下您可憐這些商人。但是您有沒有想過。這些商人從走出伊斯坦城的那一刻起就是在給獸人送物質。按照伊斯坦的法律，這些人都是人類的叛徒。我們殺死他們，不過是清理叛徒而已。」
這番話登時堵得迪丹說不出話來。的確。按照伊斯坦的法律，所有與獸人帝國通商者都被列為通敵者。獵獸團殺死他們不但不違法，在某種程度上說甚至是人類利益的維護者。
見迪丹沒再說話。獵獸團長略帶得意的笑了笑道：「魔法師閣下。我建議您還是休息一下，不要再管這些閒事。這些人不值得您可憐。」
獵手團長說得占理，迪丹一時間找不到話來駁斥對方。雖然心裡仍不舒服，卻無法再發作。只得冷哼一聲落回地面，轉身向自己的馬匹走去。
迪丹轉身離開，獵獸團長對派去為服務迪丹的青年獵獸者使了個眼色，低聲道：「你小子給我盯緊點。如果出了意外，老子撥了你的皮。」
青年獵獸者一個激靈，趕緊轉身跟上迪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