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插在胸膛的匕首
在華沙城內躲藏了許久,直到再聽不到追兵聲音。失魂落魄的迪丹才從藏身處走了出來,對於昨晚發生的一切,迪丹恍如夢境。
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跟著黑衣人進入了皇宮,還成為了被通緝的刺客。迪丹心中一片混亂,強烈的恐懼感猶如鋪天陰雲,籠罩著不知將要面對什麼的迪丹。讓他彷彿置身狂風驟雨,想要抓住那怕一點能給自己希望的東西。
去投案說自己是無辜的,其實自己是想救伊莎公主。可是昨天那名刺客當著那麼多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而且自己還用魔法還殺掉了至少一名侍衛。迪丹越想越感到全身冰冷。
回家!迪丹突然想到了父親,想到了那個溫暖、堅實的臂彎,彷彿溺水者突然吸到了一口空氣。父親一定會相信自己並幫自己澄清事實。迪丹漸漸恢復清明,邁步向家趕去。強自鎮定走進帝國學院,家中城堡漸漸清晰。心神未定的迪丹並未留意到城堡中那些細微變化。悄悄溜進城堡後,迪丹在大廳之中看到獨自坐在沙發上的父親耶羅。
「父親!」看到耶羅,迪丹就像找到了依靠,失聲痛呼想把所有委屈都傾訴給這個一直關愛教導自己的人。可是正在迪丹想要走到父親身邊時,耶羅冰冷的表情卻阻止了他。
耶羅一臉冷漠的看著迪丹,緩緩從沙發上站起來道:「迪丹。你知不知道昨晚自己做了什麼?」
難道父親已經知道了。迪丹心中一驚,顫聲道:「父親。」
「不要叫我父親。」耶羅滿臉怒意,大吼道:「你這個叛國者。」
「我沒有。」迪丹委屈的大叫道:「父親。請您相信我。」
「夠了。」耶羅根本不聽迪丹的解釋,語氣寒意足以冰凍任何人的心:「你居然勾結外敵,潛入皇宮刺殺皇帝陛下。你知不知道這會毀了整個家,讓家裡所有人為你陪葬。」
得不到父親的理解。一直強自支撐的迪丹終於哭了出來,兩行熱淚滾滾而下,低聲哀求道:「父親。請您聽我說好嗎。那怕只給我一分鐘。我是冤枉的。」
看著哭泣的兒子,耶羅眼中也忍不住流出淚水,臉上寫滿心痛,只是此刻迪丹早已被眼淚迷住了眼睛,根本看不到父親的表情。
幾秒鐘後,耶羅逼迫自己收起心痛,再次強裝出冰冷口氣道:「剛才華沙防衛廳的人來過了。我必須把你抓住送給他們才能免去奪爵抄家的罪責。」
沒想到父親居然要把自己送給防衛廳。最後的依靠和希望破滅了。迪丹覺得天地都在這一刻崩裂了,害怕的後退道:「不。父親。他們會處死我的。求你幫幫我,我真的是清白的。」
迪丹說著,感到怒氣衝天的父親正向自己走來,不由害怕的往大門外退去,那知道剛退了幾步就聽到耶羅的怒喝。
「你這個膽小的叛國者。難道還想逃跑嗎?」
這一刻迪丹的心神完全陷入了慌亂,即委屈又害怕的驚慌道:「父親。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冤枉的。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
此刻,迪丹已經完全是在哭泣哀求了。
「夠了。叛國者。」耶羅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高高舉起道:「現在我就殺了你。用你人頭來證明我的清白。」
說完,手中匕首猛然落下,噗的刺入迪丹胸膛,爆出一朵血花。
父親!父親!!迪丹看著插在自己胸口上的匕首,驚愕、不甘、恐懼、難以置信瞬間充滿心神。
「嗡!」
匕首刺進迪丹胸膛的同時,一道藍光突然從迪丹身上亮起,瞬間將迪丹變成了一團藍色光球。接著藍色光球爆炸般刺目亮起,待到藍光逝去,大廳中只剩下耶羅一人,迪丹卻已不知去向。
耶羅手持匕首站在大廳之中,呆呆看著匕尖上滴滴墜落的鮮紅血跡,整個人彷彿變成了一座石化雕像。
手中匕首上鮮紅色的是什麼?這是自己兒子的血啊。就在幾年前,兒子還鑽進懷裡對肆意撒嬌,要求寵愛。可是現在,現在自己卻親手把匕首捅進他的胸膛!耶羅看著漸漸匯聚匕尖的鮮血,覺得那鮮紅的不是兒子的血,而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正在摧毀自己的身體,焚燒自己的靈魂。
「啊!」耶羅丟下匕首,仰天狂吼。
曾經何時,自己認為自己是一名好漢。做事對的起兄弟,做人對得起良心。
曾經何時,自己認為自己是一個英雄。為了勝利不惜犧牲,為了正義可以拋棄一切。
曾經何時,自己認為自己是一名強者。憑手中之劍可以斬破陰霾,為家人開出一片天地讓他們幸福生活。
可是現在,自己手中的劍卻只能刺向自己兒子的胸膛。
「啊!」耶羅眼角留下兩行血淚,雙目已是一片赤紅。
「啊!」耶羅身上猛然爆發出一米多高的鮮血鬥氣,雙目發出駭人紅光,旋身向大廳某處一拳擊去。
一朵紫花悄然盛開在耶羅拳峰之前,與血色鬥氣碰撞後轟然炸開。兩股截然不同的鬥氣相碰,瞬間將大廳之中所有傢俱擺設全部化作碎片。
「咦!」看到耶羅居然能夠毫不退縮的正面接下一朵紫花,米歇爾?波士頓不由發出一聲驚歎,浮在空中的身影漸漸顯現出來。
耶羅盯著浮與虛空的敵人,血芒四射的眼中不含半點感情,發出如同野獸的低沉嘶吼。
「你們……全部……都要死……」
說罷,一拳向面前的米歇爾?波士頓擂去,拳上鬥氣形成一股沛然洪流,猶如血柱撞向米歇爾?波士頓。
「伊爾薩克?耶羅。難道你不想要你妻兒的命了嗎?」看到耶羅居然敢出手反抗,一直隱身在旁看戲的西蒙斯?安德森大喊起來。
「他狂化了。」站在安德森和布什?肯身旁的一名黑衣人出聲道,「你們沒有告訴我們他是一名狂戰士。」
安德森憤怒大喊:「他不是狂戰士。啊……」
這時他才想起來關於血鬥氣的那個可怕傳說,突然嘿嘿笑起來。「把耶羅男爵的的家人丟到他的身邊。」
處於血狂中的血鬥氣擁有者是沒有理智的,曾經有人在血狂中殺死自己所有親人的傳說。安德森這個提議可謂歹毒之至。
士兵們服從了安德森的命令,拉著母親和艾拉等向正與米歇爾戰作一團的血瞳靠近。那知道剛走了幾步,天空中突然撒下幾道鬥氣血刃將士兵們斬成碎塊。接著一道殷紅鬥氣牆沖天而降將艾拉等人護在裡面。
「噗通!」
空中突然打開一道藍光包裹的空間門。迪丹自空間門中重重跌落地面,幾個翻滾後仰天向上,胸口泊泊而出的鮮血已然打濕了他大片衣襟。就在迪丹旁邊,一個人影看著突然出現的迪丹,幾秒中後大喊道:「牧師!我這裡有一個重傷員。」
「嗯!」迪丹輕哼一聲悠悠醒轉,濛濛隆隆見看見一個身影坐在自己身邊。待到真正看清後,不由驚呼道:「是你!我還沒死嗎?我怎麼會在這裡?」
坐在迪丹身邊的不是別人,正是許久不見的魔法學院第一高手幕。他看著尤為完全清醒的迪丹,笑道:「幾年不見你居然搞成這樣,還差點被人殺死。要不是我及時把你傳送到這裡,那你可就真的死了。」
聽到差點被人殺死。迪丹臉色一黯,心頭罩上一層陰霾,登時痛苦的說不出話來。
父親!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難道在你心中爵位清白比你的兒子更重要,重要的連聽我幾句話都不行,重要的需要親自動手殺死我。想著,滾燙的淚水從迪丹臉上掉了下來。
「你自己呆一會吧。我先出去了。」看到迪丹的模樣,幕竟然出乎意料的異常體貼,轉身走出帳篷。
過了許久,等到心情徹底平靜下來後,迪丹起身走出帳篷,發現自己在一個傭兵營地之中。周圍傭兵忙忙碌碌,見到自己出來立刻就有人去把幕叫了過來。
「好些了嗎?」幕從一個最大的帳篷中鑽出來,走到迪丹身邊道。
迪丹深吸了口氣,看著這個只有一面之交卻把自己當作真正朋友的人,輕輕道:「已經好多了。我怎麼會在這裡?」
「記的我給你的那個掛墜嗎?」幕指了指迪丹胸口,「我在上面設了個傳送法陣。一旦佩戴者有生命危險,這個法陣會自動把你傳到我的身邊。」
迪丹吃驚的摸了摸帶在胸口裝有幻象魔盤核心的掛墜。完全沒想到這麼個小東西上面居然會有空間傳送陣。不由有些吃驚道:「這上面居然有空間傳送陣。我怎麼不知道。」
「我沒告訴你。」幕淡淡道:「不過我說過。這個世界上可能只有你和我是一類人。我可不能讓你輕易就死了。」
迪丹愣了愣,旋即道:「無論怎樣,我都要謝謝你。是你救了我一名。」
幕難得的露出半點笑意,看著迪丹道:「首先是你運氣好。要不是你這幾年給魔核蓄了不少魔力讓傳送陣能夠啟動,加上正好我們之間的距離在一百里內。這次你依然必死無疑。」
掛墜上的空間傳送陣雖然精巧,作為縮小體積的代價,魔法陣啟動時所需魔力非常驚人。若不是迪丹這幾年從未中斷過為魔核蓄積魔力,掛墜上的魔法陣根本無法啟動的。另外,魔法陣啟動還需一個條件就是幕與迪丹之間的距離不能超過一百里。這次迪丹能夠死裡逃生,的確要歸功於他好的不能再好的運氣。
幕看了迪丹一眼,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居然搞成這樣。雖然這幾年我沒和你見面,卻也聽說你的實力也增長的挺快。是不是碰到了什麼厲害的高手。」
迪丹搖頭不語,臉色頓時黯了下來。
「好吧。我們換個話題。」迪丹臉色不好,幕岔開話題道:「知道你現在在那裡嗎?」
「華沙一百里範圍內。」迪丹仍然提不起精神。
「華沙城西六十七公里的地方。」幕指著附近最大營帳上的一面旗幟,「你在惡魔傭兵團的營地裡。」
迪丹一愣。臉色終於起了一點變化。惡魔傭兵團這個名字在德曼帝國傭兵界可是大名鼎鼎,被很多人稱為德曼國內最神秘的傭兵團。這個傭兵團很少在傭兵事務所接受普通任務,他們大部分任務都是直接與僱主聯繫完成。而且任務完成率和難度在傭兵界都屬頂尖。迪丹曾從不少老傭兵嘴裡聽到過關於惡魔傭兵團的故事,沒想到自己竟然神使鬼差以這種方式進入了它的駐地。
「我帶你轉轉。」幕說完,不待迪丹拒絕便拉著他在這個不大的營地了觀光起來。
惡魔傭兵團與迪丹知道的那些超大型傭兵團比起來規模並不算大,旗下傭兵總人數莫約在800左右。營地建在一座山峰夾坳之內,佔地面積雖然不大,但無論是練功場還是營房都井然有序,隱隱透出正規軍隊才有的嚴謹和肅然。幕帶著迪丹,隨意在營地裡轉悠了幾圈。一路上碰到好幾處負責巡邏,負責巡邏的士兵看到來人是幕,膽子小的繞道而行,膽子大的低著頭打個招呼,卻是根本不敢上來盤查。
看來幕這個傢伙在這裡也延續了他的一貫作風啊。巡兵們的臉色落到迪丹眼裡,不由讓迪丹想起關於幕在學校的光榮事跡。看向幕的眼光多出幾分親切,陰鬱心情也似乎好了一些。
兩人邊走邊看,當轉到一個較為偏僻的練功場外時,幕看似隨意的淡淡道:「迪丹。雖然你不說,但是我也能猜到你碰到了大麻煩。如果你相信我的話不妨同我說說。我向你保證兩點。一,只要我能幫得上的一定盡力幫你。二,就算我幫不上忙也會守口如瓶。怎麼樣?」
幕的話簡單直接,說的迪丹呆立當場。迪丹當然不會懷疑對方會害自己,實際上幕這種性格孤僻的人才更重視認定的情義。雖然這才是與對方第二次見面,但已經有些閱歷的迪丹還是看得出來幕是靠得住朋友。若是一般事情,迪丹也許就直接向幕尋求幫助了。可是現在自己是行刺皇帝的帝國通緝犯。幕會冒如此大的風險幫助自己嗎?迪丹不敢肯定,沉吟許久也沒有出聲。
「怎麼!信不過我?」幕看著迪丹,語氣平淡如水卻透出一股傲氣,「以為我會為了風險或者利益出賣你。」
無論如何都要把整件事搞個水落石出,否則自己絕不會甘心。要搞清真相必須回到華沙城,還是通緝犯的迪丹要想回去還真需要幫助。幕得提議打動了迪丹。一咬牙,除了家中發生的事情外,迪丹將昨天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幕,聽得幕也大感驚訝。
「你竟然潛入皇宮刺殺陛下。」幕吃驚的看著迪丹,輕聲歎道:「我還真沒看出來你有這樣的魄力。不錯,不愧是我幕看上的傢伙,果然不同凡響。」
完全沒想到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迪丹並沒有和他說笑的心情,搖頭苦惱道:「我不是要刺殺陛下,而是要救公主。都怪我當時喝醉了,要不然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聽到迪丹的話幕靜了下來,炯炯目光直視迪丹眼睛,片刻後道:「我覺得你不是醉了,而是掉進了別人精心設計的全套。」
迪丹一愣,隨即道:「為什麼你會這樣想。雖然最後黑衣人喊出了我的名字,但是如果不是我喝醉了根本就不會進入皇宮。如果這是圈套,一旦當時我不進入皇宮而是發出警報,那他們不是要功虧一簣嗎?」
「迪丹!」幕搖搖頭,輕歎道:「以你的聰慧按說不應該到現在還想不通的。一定是被事情擾亂了心神才會如此糊塗。你想一想,若這不是圈套,你以為憑你和一個聖域高手真的能潛入皇宮那麼久嗎?帝國皇宮裡佈置的防衛魔法陣就算是聖域盜賊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便潛進去,更何況還有你這個對潛行一竅不通的外行。你說進入皇宮很久才被發現,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迪丹皺眉不語,好一會後才道:「可是如果我當時不進入皇宮,那這個圈套不久白費了嗎?」
「你呀!」幕再次搖頭道:「你難道沒有聽說過精神系魔法嗎?你當時喝醉了,精神系魔法師要引導一個喝醉了的人作出衝動決定太簡單了。」
這麼說自己真的是鑽進了一個陰謀之中。迪丹捧頭不解道:「可是誰會這樣做,為什麼要這樣做。」
「那要問你自己了。」幕挑眉道:「能設下這樣圈套的可不是普通人。你得罪過什麼大人物嗎?」
「沒有!」迪丹搖頭,「我想不出什麼時候得罪過能搞出這樣陰謀的人物。這件事毫無道理。」
幕看著迪丹,陪他沉默了許久後,突然抬頭道:「回去吧。回華沙去查個清楚。最近兩天傭兵團要到華沙去接任務。你就扮成我們團的傭兵一起回去。」
當晚,迪丹被幕介紹給了惡魔傭兵團的傭兵們。幕告訴他們迪丹是自己的一個朋友,專程到這裡探望自己。傭兵們雖然對幕這個冷冰冰又古怪的傢伙居然會有朋友很吃驚,不過介於對幕的一貫畏懼和對魔法師本身就不可理喻的一貫認知。他們很順利的接納了迪丹的到來。
兩天後,迪丹同惡魔傭兵們一起回到了帝都華沙。稍一打聽便收到一個讓迪丹無法相信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