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黑色輝煌
德曼帝國最大城市華沙，作為大陸三大帝國之一——德曼帝國的首都。它擁有上百萬人口和巨大建築規模。高高圍築的城牆之內，整潔有致的街道將整個城市分割成一塊塊調理分明各有特點的區域。
點綴在城內各區中心的繁華商業區永遠竄動著湧湧人頭，代表繁榮的喧囂會在這裡持續到深夜。至於居民生活區，則被分為貧窮的東城、富裕的南城、顯赫的西城以及凌亂的北城四大區域。這四區無論是建築特點還是人們衣著氣質都截然不同，透出他們各自不同的生活氣息。這樣的華沙與大陸其它城市的凌亂相比，讓很多外來者驚歎華沙施政者的有序規劃和高效管理。但是，這些都不是華沙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位於城中心的政府大樓和金色皇宮才是華沙城的精髓和心臟。
拋開生人勿近的皇宮不談，高達十二層，棕色石磚築成的政府大樓無疑是華沙最輝煌的建築之一。站在政府大樓外仰望，可以看到整棟大樓外牆都雕滿堪稱藝術精品的浮雕。這些浮雕與多數國家選用的唯美藝術不同，大多以戰爭和英雄人物為題材，充分體現出德曼帝國以軍事為中心的國家意志。
德曼帝國有句俗語。萬眾矚目的榮光下，總是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黑暗。也許正是要印證這句俗語。在威嚴莊重的政府大廳地下層，一間終年不見陽光的房間中。德曼帝國某特殊部門負責人本?畢索正坐在他那張堅木製成，沒有一點軟墊的辦公椅上，與下屬談論某計劃的最新進展。
本?畢索長著一對斜吊在深如密林雙眉下的三角眼，長長鷹鉤鼻下嘴唇薄的如同兩張羊皮。酒黃色瞳孔射出的冷酷無論看向誰都足以讓其坐立不安。尤其是他坐在那裡不說話時，就像是一具殭屍，散發出陣陣陰森恐怖氣息。
拿著剛剛到手的資料，本?畢索邊看邊皺眉道：「黑色輝煌！這個計劃不是已經停止了嗎？怎麼又準備啟動了。」
站在本?畢索對面的是其部門中一名重要干將梅爾。梅爾長著一頭綠發，綠色眼睛又長又細瞇成一條窄縫，由於長年不見陽光，他渾身皮膚顯出一種病態的白晰。聽到長官的詢問，梅爾身子一挺回答道：「原來的黑色輝煌計劃由於伊爾薩克?耶羅出乎意料的拒絕被迫終止。但屬下並沒有放棄，一直在關注著相關人員。就在最近，終於有了突破。」
「哦！」本?畢索眉毛挑了挑道：「伊爾薩克?耶羅改變注意了？」
「不是。」梅爾躬身回答，然後將手中另一份文件遞了上去，「是他的兒子。伊爾薩克?迪丹。」
本?畢索接過文件，擺手示意梅爾坐到一旁沙發，低頭看起文件。隨著本?畢索仔細一頁頁翻閱文件，他的臉色不斷細微變化著，一直到將文件全部看完才抬頭看向梅爾。
「梅爾。你做的這個計劃很大膽，甚至可以說過於大膽了。真要按這個計劃來做，你知道會牽涉多少大人物進來嗎？」
聽到長官問話，梅爾挺身從沙發站起道：「知道。不過我認為只要足夠小心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而且一旦計劃成功，我們便可以至少提前十年實現目標。權衡利弊，我讓覺得這個險值得冒。」
梅爾以一種非常激動的語氣為自己的計劃爭取同意。而他的聽眾本?畢索卻一直面無表情，直到梅爾說完才翻開文件道：「你也知道，伊爾薩克?血瞳?聖大人和莉莉斯**師現在都和這家人關係匪淺。如果被他們兩人中任何一個覺出不對，你的計劃都會功虧一潰。」
「我保證不會。」聽到長官語帶懷疑，梅爾趕緊上前一步，大聲回答：「這次我們不啟用血瞳?聖大人身邊任何一個人，主要引導伊爾薩克?迪丹和他身邊的人來牽動計劃。至於莉莉斯**師，我們也不和她發生任何接觸。可以說由始至終我們都不會動用人員直接解決任何問題，只是巧妙的將相關各方引導到一起。達到我們需要的結果。」
本?畢索眉頭並沒有展開，甚至皺的更加緊，更加痛苦。「說到結果。這個計劃的目標實在太大。大到足以給帝國造成動盪，一個不好。甚至可能動搖帝國根本。你不覺得應該更穩妥一些嗎？」
「這是一個機會。」梅爾抬起頭，眼中充滿足以灼傷人的狂熱，「自從部門成立我就一直在這裡工作。這些年來，我們做的每一件事洩露出去都足以引起軒然大波。比起再十年二十年不斷去冒那種風險，不如趁此機會畢其功於一役。」
梅爾說的激昂澎湃，彷彿不實施計劃便會錯過千年一遇的機會。而本?畢索卻好像不受半點影響，不但沒露出興奮神色反而出乎意料閉上眼，深吸口氣沉默下去，久久不開口表態。
本?畢索沉默。梅爾情緒立刻大受影響，不過他卻不敢去催促自己頂頭上司，只好保持筆直身姿靜立等待。期望最後會是自己希望的結果。
本?畢索嘴上不說話，心裡卻如同開了鍋沸騰翻滾。作為特殊官員，面前的梅爾知道的隱秘雖然遠比普通官員要多，但還是有很多他並不清楚的。比如那個莉莉斯**師。本?畢索對於這個女人就有一種全無把握之感。
作為資深陰謀家。本?畢索喜歡將一切掌控在手，不喜歡那些不受控制的意外。而莉莉斯卻有本?畢索一直以來都無法看清的神秘，這種摸不清看不透的感覺讓本?畢索猶豫，遲疑，不敢做決定。
站在自己面前的梅爾並不清楚，這幾年部門曾經有好幾個計劃在實施時與莉莉斯發生過『接觸』。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只要一到那個女人周圍，馬上便會出現意外，即使最後達到目標，過程也會扭曲。這讓本?漢斯極度不爽，並動用很大力氣對莉莉斯進行調查。不過結果，本?畢索不願說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吃虧了。是的，德曼帝國數十年來推動政局的幕後操縱者，德曼帝國間諜力量的掌控部門在莉莉斯那個女人那裡吃了虧。
本?畢索曾當面向菲烈特?四世陛下表達過對莉莉斯這種超越掌控的擔憂。結果卻是菲烈特四世陛下要求自己從此將所有可能同莉莉斯發生接觸的計劃直接報陛下本人批復。
「好了。」冷場許久，本?畢索睜開雙眼，眼中露出一貫冷酷精芒道：「由於這個計劃可能牽涉皇室成員，按照慣例我需先向陛下請示。正式決定會在幾天內確定。不過在正式行動之前，我授權你調動部門內所有資源，對計劃內所有相關因素進行進一步調查。並在一周內做出實施性計劃書交給我審批。」
「是。」梅爾大喜，再次挺直身子，大聲答覆。
目送梅爾離開辦公室，本?畢索一直冷漠的臉上浮起一絲漠然笑意。實事上從看完計劃書後，他便認可了梅爾提出的計劃。剛才遲遲不作出決定，一方面是出對於莉莉斯的顧忌，另一方面卻是他給下屬施加精神壓力的御人之道。現在看到梅爾坎坷不安的緊張和揭止不住的喜悅，本?畢索感覺很滿意。
喜歡慢慢醞釀風暴，然後在歷風肆虐雷電交加時端起美酒，欣賞那些身處風暴中人的痛苦。這是本?畢索的最愛，是他永遠改不掉的習慣。
莉莉斯法師塔三層。迪丹正推著一個巨大的滑梯，在一片書海中尋找自己的目標。
第三百七十一排，第五層，23533466號書。迪丹看了看手中莉莉斯導師開出的書單，爬上書架，在一排刻著長長數字的銅牌中辨認著。終於，迪丹找到了目標。伸手在一堆書中將其中一本抽了出來。
噗噗！迪丹拍拍這本足有二三十斤的圖書，震起大量塵埃嗆得他咳嗽起來。過來好一會，迪丹才止住咳嗽，仔細端詳起手中書本。這是一本比磚頭還厚，當得上四本普通書大小的超大書籍。書封上包著一種迪丹喊不出名字的獸皮，在魔法燈下發出歲月累積後的古老顏色。
封面上幾個大字是這本書的名稱——魔法結構。下面則寫著作者的名字。阿基米！陌生的名字讓迪丹皺了皺眉頭。他沒聽過這本書，也不知道阿基米是何許人。好像不是什麼太出名的法師。迪丹想著，一步步走下滑梯，拿著書走向書桌。
一個月過去了。
兩個月過去了。
三個月，四個月……
迪丹忘記了時間，帶著渴望和執著沉浸在浩瀚的魔法海洋中。阿基米。米其林。特姆卡汗。一個個偉大的名字象無盡海洋中的座座燈塔，指引著迪丹奮力向前，向渴望中的目標前進。
拋開那些被榮光包裹著的傳奇名字，許多沒有歷史上留下輝煌的『普通』法師著作也給了迪丹很大啟發。比如阿基米在魔法結構一書中的很多觀點便讓迪丹大開眼界，激起了他許多靈感。而這樣的著作還有許多。迪丹每打開一本書，都會被其中思想所牽引，思考著，想像著……
魔法的歷史源遠流長，魔法的世界浩瀚無邊。通過學習，魔法這個詞彙在迪丹心中漸漸蛻變，從最初發著光芒，炸起團團烈焰冰屑的毀滅力量，變成由無數先行者用生命和思想彙集成的一種歷史，一種文化。
「導師！」迪丹指著手中書籍，向坐在一旁的莉莉斯問道：「阿基米認為在現有魔法體系形成之前，曾經有過另一套魔法體系，只是因為某種不知名的原因才從歷史上消失，您認為這是真的嗎？」
莉莉斯手拿圖書，舒服無比的靠在躺椅中，兩隻雪白的長腿交叉捲起，正慵懶舒適享受書著籍帶來的樂趣。聽到迪丹詢問，莉莉斯目光中書本上移開，看著自己的學生道：「可能性很大。歷史上關於魔法的記載非常久遠，而現有的魔法體系卻追溯不到那麼遠。因此阿基米的看法是有根據的。」
迪丹點點頭，又問道：「我覺得阿基米法師對中低級魔法的研究已經超越了很多傳奇法師。為什麼他在歷史上的名氣卻並不大呢。」
「因為他的個人成就不高。」莉莉斯將書本放到腿側，嬌美身體略微前傾道：「阿基米那個傢伙雖也稱得上天縱之才。但卻把太多精力放到研究上，不注重提升個人實力。因此直到他去世也只達到**師水平，並沒有進入聖域。但是人們總喜歡以是否進入聖域來判斷歷史人物。於是阿基米和他的思想就只能躺在書架最不起眼的角落，很久也得不到人問津。」
迪丹恍然。崇拜強者，忽視那些並不響亮的名字。自己一開始不也是抱著同樣想法來選擇讀物嗎。如果不是莉莉斯導師開出的書單，自己也會錯過許多寶貴知識。
迪丹自顧自想著，並沒有注意到莉莉斯說起阿基米這樣歷史人物時語氣神態都有些奇怪。沒有半點對歷史人物的尊重，平常的好像在聊天時偶爾說起了鄰家小孩。
低頭想了想，迪丹又問道：「莉莉斯導師。我也想嘗試一下創造屬於自己的新法術。您同意嗎？」
「哦！」莉莉斯秀眉出乎意料的翹了翹，微笑道：「怎麼。是不是在老貴族學員那裡吃了虧。我又不讓你學習高級魔法，就打起了新魔法的念頭。我可提醒你，新魔法可不是那麼好創造的。別說你一個六級法師，就是很多**師終其一生也沒能創造出新魔法。」
莉莉斯會這樣問。是因為這段時間裡迪丹除了學習魔法外。在她理論還需結合實際，學了魔法知識就需要找對手練習的指導思想下。迪丹展開了豐富多彩的『課外活動』，主動參與到學校內新老貴族鬥爭中。於是沒過多久，迪丹便憑借出眾的實力和號召力，成為了低年級平民與新貴族學員對抗老貴族子弟的領袖人物。
好好學習，天天打架。這就是迪丹近期生活的真實寫照。
「不是的。」迪丹笑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牙齒，撓頭說：「菲加現在一心做縮頭烏龜不和我發生任何衝突。其它老貴族子弟中則根本沒有值得一提的對手。加上馬克他們幫手，低年級裡的老貴族子弟已經沒有任何優勢，再不敢隨便欺負同學了。」
「嗯。」莉莉斯滿意的點點頭道：「架隨便你怎麼打。記得我對你唯一要求是不能打輸。只要你做到這個，不論打出什麼後果都不用怕。」
迪丹應了一聲表示知道，隨後再次提起自己的打算道：「莉莉斯導師。我的確想創造屬於自己的新魔法。」接著，迪丹向導師介紹自己創造新魔法的原因和構想。
原來最近迪丹通過與老貴族子弟們的爭鬥，已經極大的熟悉了低級魔法攻防要領，在魔法學院低年級中已經無人可當。但是，迪丹知道這是一種假象，一直苦苦隱忍的菲加象只蟄伏起來的毒蠍，正在等待機會給自己致命一擊。
怎麼辦？迪丹越想越覺得不妙，自己天天用魔法戰鬥，雖然技巧在提高，但也將所有本領暴露在對方面前。而真正的對手菲加卻巧妙的隱藏在暗處，自己對他一無所知。面對陌生敵人，自己手裡卻沒有一張底牌。不能學習更高級魔法的迪丹非常苦惱，只好努力尋找其它應付方法。終於，迪丹發現自創魔法這個途徑。結合在實戰中的心得，迪丹心思漸漸活絡，打起了自創魔法的注意。
對於創造什麼樣的魔法，迪丹心裡也有了一點眉目。那就是上次與菲加戰鬥時，雙方發出的火球對撞後爆起大片火海。這片爆炸出的火焰瞬間席捲大片面積，將菲加吞沒，搞的他非常狼狽一事讓迪丹記憶猶新。
瞬間佈滿大片空間，不錯的威力加上很低的魔法等級。迪丹覺得這正是自己的想要的新魔法。迪丹甚至連新魔法的名字都想好了。
「爆裂火焰。」莉莉斯聽迪丹說完，想了想道：「你打算同時放出兩個火球術，然後在敵人附近進行碰撞，炸出大片火焰來殺傷敵人對嗎。」
「沒錯。這樣的火焰與傳統火海或火牆術不同，它有著很強的衝擊力和攻擊速度。而且同時發出兩個火球術，精神力要求雖然大概等於三級魔法，但所需魔力卻低的多。如果能夠成功，應該是個很不錯的魔法。」說起自己的構想，迪丹忍不住興奮的對莉莉斯導師講解起來。
莉莉斯聽迪丹說完，略微思考一會道：「恐怕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用兩個火球術對撞，每次爆炸的情況都不會完全一樣。如果你真的要想要創造這個魔法，我認為你需要從改進火球術開始。不然一個不能控制結果的法術可不算是真正的新魔法。」
迪丹顯然沒想過莉莉斯導師提出的這個問題，愣了愣正想開口詢問又聽莉莉斯道：「一個成功的新魔法還需要對施法時間，魔法攻擊軌跡，魔法運行穩定性等其它問題進行解決。迪丹。你可不要認為光憑一個新奇想法就可以創造出新魔法。那需要大量實驗和深厚的魔**底。你覺得自己準備好了嗎？」
莉莉斯一席話說的迪丹暗自垂首，好半晌後才抬頭說道：「莉莉斯導師。您說的很對。我想的太簡單了。」
迪丹灰心喪氣，旁邊的莉莉斯見了有些不忍，話鋒一轉道：「不過說起創造新魔法。迪丹你也有個旁人不及的優勢。」
迪丹信心受到打擊正感有些灰心。突然聽到導師這番話，眼睛登時亮起來，激動道：「什麼優勢？導師您的意思是不是我還是有可能創造新魔法。」
這一刻，迪丹終於像個與他年紀相符的孩童。所有表情都流露在臉上，充滿渴望和期待的看著莉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