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回歸
迪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離開幻境回到冥想室的。只記得在那無窮光芒之後，是無盡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
「嗯。」迪丹發出一聲呻吟，意識漸漸從無邊黑暗中浮起，身體各部分開始一絲一毫的回到意識之內，漸漸感受到軀體傳來的陣痛和酸麻。
迪丹指尖微動，觸手傳來了一點清涼。他摸索，漸漸覺出那一塊石板。好像是冥想室！迪丹慢慢反應過來。他費力的張開眼，入眼的是由一塊塊方正石板組成的冥想室頂。
回來了！回到冥想室了！迪丹渾身一鬆，隨即又緊繃坐起。
安娜呢！
迪丹急忙舉目四望，空空如也的冥想室內只有冰冷的石板，那裡還有女孩的婀娜身影。驚慌失措的迪丹又跨到幻象磨盤前，準備輸入魔力啟動磨盤，那知手剛伸出去，卻發現鑲在石台上的幻象磨盤已經損壞。
一道深深裂痕從左至右貫穿整個魔盤，裂痕深處透出其內部複雜結構。無數精密無比、由數不清的金屬晶石組合鑲嵌而成的魔法陣，層層疊疊密佈在巴掌大的幻象魔盤內。其中部分仍在運轉魔法陣，依然無規律的在幽黑冥想室中發出點點朦朧微光。
看著已經損壞的幻象魔盤，迪丹呆住了。只覺心臟陣陣收縮，緊的象再也不會張開。
「唔！」迪丹右手緊緊抓住胸口，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不！安娜。你沒有死。你不會死。你不能就這樣死。迪丹胸口痛的越發厲害，手指深深陷入胸口，只覺得胸口一陣火辣，無論如何都吸不進半點空氣。
「迪丹！」一個聲音在迪丹腦海中響起，聽起來是那樣熟悉，那樣可以依靠。
「上天在創造男人的時候便給他準備了種種痛苦。可真正的男子漢在擁有這些痛苦的同時，也擁有了戰勝痛苦的勇氣。」父親耶羅的聲音在迪丹腦海響起。正式耶羅經常對迪丹說起的教誨。
勇氣！可是父親！我要到那裡才能尋找戰勝痛苦的勇氣。迪丹流著淚，無力的，慢慢的跪下，身子止不住陣陣抽搐。
許久後，迪丹停止哭泣慢慢站起。默默走到魔盤前，將損壞了的磨盤取下捧在手中。
「安娜。我知道你就在裡面。我發誓，一定會修好魔盤，將你救活過來。」迪丹緊緊握住手中魔盤自語，語氣平靜的讓人生畏。
安娜是從這裡出來的。只要修好魔盤，安娜就能活過來。這樣的話，迪丹對自己說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將其刻入靈魂深處。迪丹眼中才重新喚起光彩，默默將磨盤踹入懷裡。
做完這些，迪丹懷揣魔盤回到冥想室中間石台，激活表示離開的水晶球。
監控室內。
終於要出來了！看到201號房間申請結束修煉。監控老師只覺得眼睛發燙，鼻子發酸，高興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下天下太平了！自己的苦難就要熬到頭了！監控老師甚至有把以後每年今天當作紀念日來過的打算。
可惜世事往往是事與願違。監控老師萬萬沒有想到，他的喜悅並沒有持續多久，新一輪打擊已經接踵而至。
「你說你想保留幻象魔盤！」監控老師吃驚的看著迪丹，像是看著一頭史前巨獸，「你知道這些幻象魔盤多珍貴嗎？它們可都是三百年前幻術大師特姆卡汗的傑作。國寶級的魔法物品。米修斯校長多次向菲烈特陛下申請才從國庫中拿出來用。怎麼可能給你保留。」
「怎麼說。」迪丹從懷中拿出魔盤托到監控老師面前，輕聲問道：「修好它很困難嗎？」
監控老師驚恐的發現迪丹手中幻象魔盤上一道貫穿整個磨盤的裂痕正得意洋洋的趴在上面，對自己發出直灌入腦的嘲笑。
這不可能！監控老師一把抓過幻象磨盤，幾乎是貼到臉上去仔細檢查。
裂痕依舊。甚至因為距離更近，變得越發清晰，發出的嘲笑也更大更清晰了。
監控老師：「……」
幻覺！我又產生幻覺了。呆滯片刻後，監控老師雙手抱頭開始瘋狂抓扯頭髮。身子象蝦米勾下去又突然撐直大笑起來，「幻覺！這都是幻覺！你嚇不倒我的！」
許久，迪丹看著跌坐在地處於失神狀態的監控老師，小心翼翼的從其手中取回魔盤，輕聲詢道：「老師。請問我可以把它拿走了嗎？」
「幻覺！這都是幻覺！」監控老師兩眼無神，搖頭自語。
「我是說這個。我能拿走嗎？」迪丹再一次將魔盤遞到監控老師眼前。
「幻覺！拿走！拿走！幻覺！」監控老師眼睛立刻變大變紅，嘀咕幾聲後抱頭大喊：「拿走！把幻覺拿走！這個幻覺！還有上次的幻覺！上上次的幻覺都拿走。我都不要了。這些幻覺都給你了。都拿走……」
迪丹：「……」
魔法帝國學院一角，無數法師塔靜靜林立。錯落有致的像一片剛剛冒出頭的巨大筍林。夕陽之下，筍林之中，一隻紅筍鮮艷奪目。
今天是星期天。莉莉斯正在法師塔中悠閒品著茶，剛喝了兩口，便被迪丹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你說你想修好這個。」莉莉斯驚訝的看著迪丹手中幻象魔盤，黛眉微皺道：「這可是老傢伙的寶貝，你是怎麼帶出來的。」
「這個魔盤對我很重要，我一定要修好它。請問莉莉斯導師，那裡可以找到特姆卡汗?聖大師。」沒有回答莉莉斯的問題，迪丹焦急的只顧問自己想知道的。
「那個老東西。他……」莉莉斯稍微猶豫了一下，便很乾脆的說道：「已經死了。三百年前的老傢伙，再不死豈不變成老怪物了。」
「阿嚏！」木屋內，銀髮老者剛把酒壺湊近口中，卻被猛然一個噴嚏打得酒花亂飛，弄了個滿面晶瑩。
「誰在喊我的名字。」頭髮、眉毛、鬍子上都掛滿晶瑩酒珠，銀髮特姆卡汗納悶的嘀咕了幾句，想了想後搖搖頭，又把酒壺塞進口中瞇著眼睛躺回搖椅。
「死了！」迪丹一驚。沒想到幻象魔盤的製造者已經作古，迪丹情緒立刻低落下去，「那老師您知道還有誰能修好幻象魔盤嗎？」
「沒有了。」莉莉斯聳聳肩，很肯定的道：「這些幻象魔盤是老……恩……特姆卡汗……大師的巔峰之作。他在幻術上的成就至今沒有人能超越，所以也沒人能修這個東西。」
「是嗎。」迪丹失望的將魔盤揣進懷裡，心裡卻並不死心。
我一定能修好它！迪丹暗自想著。
「對了。」看著迪丹，莉莉斯老師想起了自己交給迪丹的學習任務，問道：「你來這裡找我。是不是已經完成了我給你的考驗。」
考驗！迪丹這才想起自己還要向莉莉斯老師交作業。來這裡時迪丹一心只想著詢問幻象魔盤的事，卻把莉莉斯導師之前要求自己完成的考核忘得一乾二淨。
「你不是忘了吧？」看著迪丹不經意流露出的恍然神情，莉莉斯漂亮的柳葉眉逐漸靠攏，眼睛射出絲絲火光。老師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一股威壓從莉莉斯身上散發出來，眼看美女就要變成野獸。
「不。我沒忘。」迪丹迅速反應過來，大聲喊著，接著便什麼都不再說，直接念起火球術咒語。
「亞麻邁，乎美……塞卡山……」迪丹清脆的童聲在塔內響起，一顆直徑十公分左右的火球出現在迪丹身前。
火球在迪丹控制下，靜靜懸浮在半米之外空中，默默散發著橙紅色光芒，光芒中一股股熱浪層層擴散。狹小的法師塔內登時感覺熱了起來。
「嗯。不錯。」看著火球，莉莉斯露出滿意笑容，語氣變得柔和起來，「做的這麼輕鬆，看來你還有餘力。試試你能發出的最高等級魔法。」
「好的。但是莉莉斯導師，這個火球術怎麼辦。」迪丹只會發出魔法，對於怎麼消除卻是一點不知。莉莉斯的要求讓迪丹大感頭痛。
難道將它施放出去？雖然這只是一級魔法，但將法師塔的石牆炸個坑洞那可是一點問題都沒有。想想損壞莉莉斯導師法師塔的後果，迪丹感覺背心涼颼颼的。
迪丹窘迫的樣子落在莉莉斯眼裡，讓這名美女大魔法師感覺好玩極了。再看了看迪丹尷尬的模樣，莉莉斯嫣然一笑探出右手，修長手掌上纖纖玉指優雅伸出，輕輕點在正熊熊燃燒的火球上。火球術便像一個被戳破的肥皂泡消失無影。平靜的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
此時迪丹精神力正和火球聯為整體，對火球消失自然有著更深刻的體會。在莉莉斯導師手指點上火球的那一瞬間，迪丹只感到自己附加在火球上精神力像是突然碰到一個無形漩渦，瞬間便被吞噬乾淨。
「唔！」迪丹悶哼一聲，腦袋一沉差點站不穩身子。要不是這種眩暈來的快去的也快，迪丹一定會當場出醜跌倒。
「不錯。不錯。這樣都沒被反嗜。看來你的精神力進步不少。」看到迪丹搖晃了幾下後終於穩住身子，莉莉斯似乎覺得很有趣也很高興，第一次表揚起迪丹。
魔法反嗜！迪丹嚇了一跳。上次修煉聯體精神符號時被反嗜的痛苦還記憶猶新。這次居然被一個完整的火球術魔法反嗜，迪丹背上剛回去的冷汗又冒了出來。
要是自己的精神力不足以承受一級魔法的反嗜。那……迪丹心裡一陣後怕。這莉莉斯導師也太沒心沒肺了，難道就不怕一下要了自己學徒的命。
莉莉斯似乎並未覺的迪丹剛在鬼門關走了一圈。看到迪丹沒有倒下。莉莉斯滿意的點頭道：「能夠承受一級魔法的反嗜。說明你至少擁有默發一級魔法能力。也就是施展三級魔法的精神力。我很滿意。伊爾薩克?迪丹。從現在起你就是我正式的學徒了。」
說完，莉莉斯纖手微微一楊，迪丹學院袍上魔法學院徽章便脫離學員袍，搖搖晃晃飛到兩人中間。
莉莉斯修長手掌平伸，幾根玉蔥般手指輕點，顫動著在空中畫出一個獨特圖案。
隨著莉莉斯導師手指所動，一條條紅金色光芒亮起，悄然組成一個紅金色符文。然後這個漂亮的符文便飛向迪丹的學員徽章，在一道亮光中合二為一。
「戴上吧！」莉莉斯輕輕一揮手，空中徽章劃出一道弧線落到迪丹手中。等迪丹將手中徽章拿到眼前，才發現這枚學員徽章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原本黃銅鑲銀的學員徽章變成了漂亮無比的金紅色，形狀也由正圓變成一個橢圓。徽章上魔法學院圖案則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朵似乎還在躍動的深紅火焰。整個徽章已經脫離原本的質樸，散發出一種直透人心的深沉神秘氣息。
「導師！」師徒關係確定，迪丹對莉莉斯稱呼也改了過來。只是說話的迪丹卻沒有成為莉莉斯學徒的喜悅，而是無比擔憂的問道：「這個已經和學員徽章完全不一樣了。我怕帶它進不了學校。」
「哼！」莉莉斯一聲嬌哼，「你帶著進就是了。我看誰敢欄我的徒弟。」
「啊！」迪丹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晚上回家。迪丹剛一進門便碰到正在花園玩耍的艾拉。見到哥哥回來，驚喜萬分的艾拉像一只美麗的小蝴蝶從花叢中翩翩飛出，直撲迪丹懷裡。
兄妹倆重逢的歡鬧立刻驚動了母親。發現是兒子回來，母親丟下手中活計，衝出來抱著迪丹喜極而泣。
「母親。我沒事。您別哭了。」被母親緊緊摟在懷裡，迪丹覺得自安娜死去就壓抑在身上的悲悔情緒似乎一下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對家和家人的溫情。
「別哭了。」迪丹伸手擦去母親臉上的淚痕，露出最近極少出現的笑容，輕聲安慰說：「我只是去修煉，又沒有什麼危險。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說著，迪丹離開母親懷抱，矯捷的轉了圈證明她的兒子仍然活蹦亂跳。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母親看著活潑的兒子，眼淚雖仍止不住，臉上卻露出開心笑容。「說是三個月的修煉。你這一去就是半年。我們問學院，老師說你還在修煉中不能打斷。後來我到處打聽，別人都說即使正式魔法師也很少一次性修煉半年的。你才剛開始學習魔法，我們怎麼能不擔心。」說了沒兩句，母親眼淚又止不住流下來。
看著哭泣的母親，迪丹什麼也沒說，上前輕輕將她摟在懷裡，用腦袋在母親臉頰上輕輕摩挲著。
父親耶羅回家時已是傍晚。還沒進門，耶羅便聽到迪丹和艾拉嬉鬧的聲音。知道兒子回來了，耶羅高興的幾步衝進家門，向兒女嬉鬧的地方趕去。
家裡後院，迪丹正在給艾拉表演魔法。隨著迪丹的吟唱和艾拉的雀躍歡呼，一個又一個魔法在已經冷寂多時的小院裡出現，給小院上空添上一道道絢麗的魔法光華。
「呼！」又是一個火球從迪丹手中飛向天空，耀眼的魔法光芒將小院一切都染成漂亮的橙紅。
「哇！」艾拉快樂的驚歎著，笑著，蹦跳著，兩隻小手拍得啪啪直響。
「迪丹！」兩人正鬧得歡，一個溫和威嚴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兄妹回頭一看，卻是父親耶羅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兩人身後。
看到耶羅，迪丹停止了玩耍，站直了身子輕輕喊了聲父親。
耶羅壓抑著心中激動，沉穩的回應了一聲，凝神打量起半年不見得兒子。
迪丹長高了，人也黑了不少，雖然看起來比進冥想室前瘦了一些，明亮的眼睛卻讓人覺得他更有精神。不過更讓耶羅吃驚的是。剛才和艾拉嬉戲看不出來，現在靜下來一站直，迪丹身上便不知覺的流露出一股沉穩平和的氣質，像是比實際年紀大上不少。
抬手模了摸迪丹腦袋，耶羅心中欣慰與難受交織在一起。欣慰的是兒子更加成熟，難受的是這種超越年紀的成熟意味著兒子吃了許多自己不知道的苦。
「這次修煉的怎麼樣？」看著迪丹平靜中帶著炙熱望著自己的眼睛，耶羅突然間覺得自己這個父親很不稱職，竟然沒有想好要和兒子說什麼便走過來，打斷了兒子已經很少的快樂。
「哥哥可厲害了！」沒等迪丹回答，一旁的艾拉便按奈不住跳出來，舉著小手搶著向父親介紹迪丹的修煉成果，「哥哥已經能施展三級魔法了。那可是六級正式法師才能用出的魔法呢。」
即使對魔法的劃分並不精通，耶羅也知道能施展三級魔法意味著什麼。瞬間，兒子取得驚人進步帶來的喜悅充滿耶羅心田，發自內心的笑容從耶羅臉上露了出來。「迪丹，你真的達到了六級？」
「是的。」沒有得到期待中父親的擁抱。迪丹不免有些失望。不過能讓父親高興迪丹也覺得很不錯，立刻開心的回答：「是的父親。我已經能使用一些簡單的三級魔法。而且今天，莉莉斯導師已經正式收我做學徒。」
「不錯。不錯。」耶羅高興的連連點頭。這一刻的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受人尊敬的高級戰士，帝國學院的出色戰士導師，更像一個面對喜訊只會點頭稱好的老農。
「父親。」迪丹突然覺得心裡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情緒，抬頭望向耶羅的眼睛，手臂一張抱了過去。而迪丹身子一撲過來，耶羅雙臂一張便將兒子擁進懷裡，緊緊摟住再也捨不得放開。
當晚，吃完晚飯後耶羅將迪丹單獨叫到自己房間，問起迪丹修煉的詳情。
面對最親近的父親迪丹沒有保留。將自己在冥想室中發生的一切都告訴耶羅，最後說到安娜死去，迪丹再也仍不住抱著父親痛哭起來。自從幻境出來，迪丹一直強壓心中痛苦。此刻對父親述說出來，終於將一直壓抑的情緒釋放出來，哭了耶羅個淚透衣襟。
只可惜耶羅作為戰士，顯然對迪丹口中幻象女孩理解的並不深入。他不明白一個魔法幻象怎麼能像迪丹說的那樣擁有自己的思想，能哭能笑還能在危機關頭救迪丹一命。當然，這些都並不影響耶羅開導自己的兒子。等到迪丹漸漸平復，耶羅讓迪丹站直身子，看著兒子的眼睛道。
「迪丹。我雖然沒見過你說的安娜。但我相信她一定是一個很美麗很可愛的小女孩。你能交上那樣的朋友我感到很高興。只是無論我們願不願意，有時候都必須承受失去的痛苦。這是命運的安排，我希望你能明白。」
迪丹低下頭，漠然片刻後從懷中摸出魔盤道：「父親。我相信安娜沒有死，只要我能修好這個魔盤。就一定能救活她。」
耶羅房間內銀質燭台上幾隻長燭明亮，耀眼的燭光在魔盤光滑表面映出點點光斑。而那條長長裂口內，則有星星點點的微光從中透出，那是魔盤內還在運轉的魔法陣。
耶羅看著迪丹手中魔盤，心裡湧起一種難言的無力感。隨著迪丹學習魔法日漸深入，作為戰士的耶羅感到越來越難幫上迪丹，只好安慰道：「那你就收好它。無論你需要用什麼方法來修好它，我和你母親都會全力支持你。」
迪丹輕輕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將魔盤揣回懷裡。感覺身心自出冥想室後第一次輕鬆起來。
問過莉莉斯導師都沒找到解決辦法。迪丹知道父親其實也幫不上自己。不過能得到父親的支持和理解，迪丹壓抑的情緒和心中負擔減輕不少。看向耶羅的目光也少了許多沉默，多了一些靈動。
耶羅敏銳的察覺到迪丹心態的變化，一直不安的心終於放鬆下來。自從這次迪丹回家，耶羅便感到其深藏內心的壓抑和痛苦。現在迪丹能夠從解脫，耶羅登時覺得輕鬆不少。
「迪丹。記得我告訴過你男子漢要承擔起保護家人的責任嗎？」談話的氣氛終於從沉悶中解脫。耶羅感到能和迪丹講一講早就想談的內容，便不再猶豫挑起話題。
迪丹一愣，沒想到父親會突然說起這個。不過好在他反應很快，立刻點頭道：「我還記得。我一直努力在做。」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做到很好。甚至已經遠遠超出我的期望。」耶羅點頭肯定迪丹的回答，伸手輕按在迪丹肩膀道：「不過，我現在要求你改變一下。放下一些責任，多拿一點時間和妹妹、朋友們玩耍。」
一直以來，耶羅都教育迪丹如何成為一個男子漢。現在卻突然讓迪丹放下過去所受教導，單純的去和朋友玩耍。這讓迪丹一時間沒轉過彎來，愣愣的看著耶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丹。你下個月才滿十一歲吧。我雖然希望你能成長成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但並不希望你現在就讓自己背起那麼多責任。要知道你還是個孩子，除了學習，我希望你能多一點時間像別的孩子一樣去玩耍。而不是把自己壓抑在負擔之中。」看著露出遠超同齡人沉靜的迪丹，耶羅輕搖著頭，語重心長的說。
「可是父親。」成熟的思想再難回到童真，真實的經歷也並非水閘想關即關。迪丹顯然已經不可能再像初出山林時一樣去無憂無慮的玩耍，太多的經歷讓他在這短短的大半年中迅速成熟，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學校裡那些老貴族子弟看不起我們，老是欺負我們。如果我們不反擊，那就只能受人欺負。」
說到這裡迪丹頓了頓，把頭低下輕輕道：「就像布希，努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