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平定天下
「殺了風清揚。至少該讓南寰有一個平定的天下。」
「華言。」她目光盯著他,「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沒有改變的餘地了。」
「沒有打算改變。」
白錦萱嘴角泛著笑容,「可我不懂啊。華言,你愛我嗎?」
她從來沒有這麼問過,他也從未這麼說過。
甚至有時候,白錦萱自己都會開始懷疑這種感情。
不過因為她自己本身就不懂,所以更是一直處在迷茫之中。
這是因為前世嗎?因為顏若?讓她對於感情始終是有一種無法去理解的感覺。
她探究一般地望向華言,「我不懂愛情,我是個奇怪的人,甚至不是凡人。你不說,我總是不知道。因為你有太多面,我都看不到。」
他喜歡隱瞞,就如同他不喜歡自己的半妖之體。他就一個字也不說,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
對於段天翎,白錦萱總以為他該恨這個弟弟。但也從未見他流露過恨的情緒。
他只能夜間出沒,見不到太陽。
即使夢中出現了,他也好像沒有多少重見天日的那種情緒。
華言幾乎從不將自己的感覺與情緒暴露出來,露在世人面前,或者在她面前永遠就只有那一面。
其實白錦萱也不懂自己。
她就是想接近這個人,靠近這個人,不能抗拒這個人。
偶爾會覺得,她自己一定是個很經得起考驗的人。
不管知道什麼一般人不太能接受的,還是沒能動搖她。
不止在探究他,也在探究自己。
「這個問題,當我出現在天燭山的時候再回答你。」
不行……
根本不會有那樣的時候。
「不行。」她斷然否決了,「如果你沒有來怎麼辦,那不是知道你死前也……」
「這個意思,難道還不夠明確?」
白錦萱想了片刻,好像這個意思,通俗的說起來,就是……如果他不愛她,沒有來天燭山,他就死。
不愛,便死。
「我不忍心下手怎麼辦。」
華言摟緊了她,「五年的時間,還不夠讓自己變得更狠心嗎?」
似乎,謊言快要到時間了。
不知該以一個什麼樣的方式來坦白。
「怎麼這樣看著我?」
白錦萱不知該怎麼啟齒。
「白錦萱,是不是,還有事情。」
白錦萱咬著下唇,皺著眉頭,很是艱難的樣子。
「還是……所謂等待只是說說而已,其實根本不會有這樣的可能?」他聲音低了下來,「靈魄宮根本不是能隨便去的地方吧。」
白錦萱突然坐了起來,抱著被子,遮擋住裸露的身體。
然後隨身披了一件衣服。
華言跟著起身,「白錦萱,你要走了?」
白錦萱穿好衣服,拉著他下床,「雖然這裡不是莫加山,但是你至少答應的看日出,都沒有實現過。」
他頓了頓,起身披上一件長袍。
白錦萱拉著他走到窗子跟前,打開了窗戶。
窗外還在黑夜之中。
月亮已經到了東邊,離天亮不遠了。
華言從身後抱住她,「你會在我眼前消失麼?」
靈魄宮的傳說對於世人果然影響很大,白錦萱都有些不忍心告訴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法術能夠讓自己的真身突然間從這裡到那麼遠的地方。
白錦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不知該怎麼說,還是讓事實來告訴他吧。
「天快亮了。」他喃喃低語。
沉默了一刻,白錦萱才道:「你會不會殺了他?」
「段天翎?」
白錦萱點了點頭,「我知道他逃了,我今天見過一次風煙。」
「白錦萱。」他緩緩道,「你要插手這件事嗎?」
白錦萱垂著頭,低聲,「不是插手,只是……華言,他救過我。」
「僅僅如此?」
她眉頭更是皺得厲害。
「我覺得,他現在的地步多半都是我造成的。」
他的下巴靠在白錦萱額頭上,「這種時候,不說這些掃興的話。」
「有什麼話不掃興?」
馬上就要有掃興的事了。
「天燭山上,能看到日出嗎?」
白錦萱輕輕點頭,「能看到,很美。」
「那就好。否則這個諾言便再也實現不了。」
白錦萱眉頭一緊,抬起頭來,又是那副十分艱難,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的神情。
天色漸漸通明起來,從黑轉亮。
直到第一縷晨光緩緩出現的時候,白錦萱聽到他的一聲低語,叫著自己的名字。
最終,白錦萱只是轉過身會抱著他,然後抬起頭。
時間一點點過去,外面天色越來越亮了。
華言一直垂眸望著她,看著她的神情,漸漸地也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白錦萱……」
白錦萱神色清明,「這很嚴重嗎?」
瞟見他眼底的幾絲無奈,白錦萱鬆開了手。
「我說過了,我怎麼會這麼快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呢……你明白的吧?」
白錦萱甩著長袖子,佯裝不在意的樣子。
「也不過一個惡作劇……」
「故意的?」
白錦萱思忖一刻,點頭,「雖然是零時想的,不過……確實是故意的。」
他歎息一聲,搖了搖頭,往床邊走去。
走在白錦萱身邊的時候,腳步一頓,「衣服穿好。」
白錦萱一低頭,看到因為沒有扣好而造成了前面的低領,連忙隨便一扯,將自己裹起來。
華言穿上衣服,白錦萱走到旁邊,「你幹什麼?」
「上朝。」
看到他這種淡定的神情,就連驚詫都只剛剛那一下。
白錦萱幾乎覺得,他是不是在生氣。
不過華言一向如此,而且,這似乎也並非多過分的一件事。
「你現在……是不是很開心?」
她湊過頭。
他在穿衣的間隙,瞟了一眼白錦萱,「開心?」
白錦萱語氣有些刻意的利索當然,「因為突然發現有些不情願的諾言,現在已經不用履行了啊。你不必去天燭山,也不用死……」
華言沒有說話,低頭將衣服穿好。
「這也算額外驚喜了吧……」幾乎是自語。
他穿好了衣服,雙手抓住她的雙肩,讓她坐在床上。
「不要亂跑。」
白錦萱將袖子一揚,「我穿成這樣怎麼亂跑?」
他點了點頭,準備出去。
「華言……」她雙手隔在床沿,「你現在心情是不是很複雜?」
他身形一怔,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最後就這麼走出去了。
白錦萱一口氣緩緩吐出來,跑到床上抱著被子。
她這十天來,都沒有見過一次床。
這就是跟著黑靈混的下場,她再也不要過那種野人一般的生活了。
嚴重懷疑那小子完全沒有被馴化好。
幾乎是一夜未眠,這會兒沾了床覺得十分睏倦,沉沉睡了過去。
一覺不知是睡了多久,總之在迷迷糊糊之間,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似乎是劉公公。
「……沒醒呢,奴才看了幾次。」
「……不知,不過衣服送過來了。」
過了一刻才是華言的聲音,「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聽到他靠近的腳步聲,白錦萱佯裝翻了個身,然後睜開眼睛。
「剛醒?」
她還躺在床上,點了點頭。
「下來。」
他過去坐在床邊,掀了被子抱她起身。
「為什麼,我還困。」
華言嘴角泛起淡淡笑意,一雙眼眸望著她,「可這裡,不是讓你睡覺的地方。」
她懶懶道:「知道,這裡是你處理公務的地方。並且現在你要趕人了。」
「很困嗎?」
白錦萱皺著眉頭道:「你到底是怎麼將黑靈教出來的,哪有他那樣趕路的。餓了不知道從哪[奇]裡找來野果,困了就在[書]樹邊睡。幸好這十來天[網]都沒下雨,不然……」
她最後歎了口氣,「不說了,那簡直就是一隻野貓,這次再確信不過了。」
「野果,睡樹邊……」
白錦萱真不願意再想起這些。
「所以現在看到床,就覺得親切極了,真是親人啊。」
華言睨著她,「也因昨夜的勞累吧。」
「……」
「這個問題,會找你算賬的。」
他道:「這個問題是該找誰算賬?」
白錦萱立刻揚起頭來,他這話……
「小白錦萱,你昨天騙我那麼慘,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故意的吧。」
這個原因?
靠,她要靠這個騙他一晚上啊。
「華言!」她提高了聲音,「你……你……」
他不緊不慢地說,「我看很有這個可能。怕我只會點到為止,所以讓我以為這是最後見你的時候,才極盡纏綿……」
他不緊不慢地說,「我看很有這個可能。怕我只會點到為止,所以讓我以為這是最後見你的時候,才極盡纏綿……」
她尖叫一聲大喊,「住口!」
白錦萱伸出手,堵著他的嘴。
「你真是胡攪蠻纏!」
他終於沒有說話,白錦萱皺著眉頭,「你故意這麼說的,不就因為我騙你一次嗎。」
「我一整晚都在想有沒有什麼方法,卻想不出如何對付靈魄宮,覺得自己的無能為力。」
「那又怎麼樣?」
他眼眸之中的無奈更深。
白錦萱道:「事實卻是,只要我再出現在天燭山附近,我確實再也出不來。這的確是你無能為力的事情,你沒有辦法對付靈魄宮。我是逃走的,你沒問黑靈嗎。」
「一下朝就來了這裡,哪有機會見到他。」
白錦萱點頭,「好,那麼還有一些事情,我就自己告訴你吧。關於我逃出靈魄宮這件事,便不詳了。總之……這個代價,十分大。」
雖不見得是白錦萱的代價最大,而是李尋歡。
她再也見不到李尋歡,李尋歡再也沒有自由。
華言只當她吃了不少苦,「我雖不知是什麼代價,也不能感同身受。但是……這樣的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
白錦萱望著他,一字字道,「這件事與風清揚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