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時刻盯住你
白錦萱摸著下巴，深深皺著眉頭，佯裝思索，「不叫放棄，放棄這個詞只能用在有機會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回去的機會。如果有的話……大概我會非常糾結一番……」
說完之後，她又一抬眸，望著華言笑。
雖然只是戲言，但心裡忽然在想，如果真有這樣的機會……
面對這樣的選擇，她大概是真的會在心裡糾結很久很久。
畢竟這種選擇，怎麼樣都會容易後悔。
突然覺得自己杞人憂天。
完全沒有必要想那麼多，哪裡會有這樣的機會。
「好了，這些話實在是太虛無縹緲了。華言，明天之後，你就不再是一個魂魄，現在有什麼話要說嗎？」
華言看著她突然握著一個拳頭，對著自己。
「這是幹什麼？」
她假裝舉著話筒的樣子，「華言先生請回答，作為一個魂魄的最後一天，你有什麼感想。」
他露出一抹笑意，「沒有感想。」
「不行不行，一定要說出來。這個時候應該有很多話想說才對。」
華言突然伸出手，握住白錦萱的那個拳頭，將她的手放下來。
「唯有一件事情，你必須答應我。」
這一夜裡，這是最鄭重的一句話。
「必須答應我！」
白錦萱揚了揚頭，「什麼事情這麼嚴重，還非要挑在明天之前說。」
華言掃了一眼四周，空寂無人。
夜十分的靜。
白錦萱靜靜等著他的話。
他會說什麼呢……
「明日倘若意識到不對，一定要及時停住！」他一字一頓道，「切記注意莫嘯天的每個動作，法術一旦完成，一定不要再繼續。」
「這……是什麼意思啊？」
白錦萱有些不好的預感。
「難道他要害我？」
華言搖了搖頭，「他當然不會害你，他也害不了你。我不知到底會怎樣，只是一點擔心。你需記住，你只是白錦萱而已，除此之外，什麼也不要相信。」
「有人要騙我？」
他微蹙眉，「在我沒有立刻醒來之前，我不希望你離開我半步。」
「你有什麼現在不能告訴我的嗎？」白錦萱望向他。
華言搖了搖頭，「不是不能告訴，是不知道。但是這種不確定會讓人擔心，只有睜開眼睛的時候能看到你，方才能安心下來。」
白錦萱望了他片刻，最終點了點頭，「我也要親眼看到你睜開眼睛。」
他雙手放在白錦萱的肩頭，「記住我的話，只要你不願意的事情，沒有人能夠勉強你，也沒有人能夠傷害你。」
白錦萱繼續點頭，「我知道……」
華言蹙著眉頭，「我會告訴黑靈，讓他盯住所有的不確定因素。」
「等等等等，為什麼你會對莫嘯天十分不放心？」
華言聲音清冷，「等我醒來的時候再告訴你這些，倘若沒有事，也就不必多生事端了。」
一直到下半夜的時候，白錦萱才回到屋裡，小睡了一會兒。
早上醒來時，突然見到黑靈站在自己旁邊。
她有幾分莫名其妙，黑靈明明不會隨便進自己的房間的。
「你幹什麼？」
黑靈也一臉不情願，「公子要我看住你。你以為我願意啊。」
「那你……不能到外面去看住嗎？」
黑靈強調，「要時刻看住你！」
「時刻，也不是這樣時刻吧。那也是在你家公子通過法術復活之後的事情。」
黑靈十分的固執，「總之要看著你就是了。」
白錦萱無語，一下掀開被子。
黑靈立刻跳得老遠，背過身去。
「不是要時刻看住我嗎？黑靈，怎麼背過去了？」
黑靈咬著牙，「你快點出來！」
說完之後，黑靈立刻出了屋子，重重將門關上。
白錦萱穿好衣服，走出門外，看到黑靈冷冷站在門邊。
「你要一整天都看住我嗎？」
黑靈冷著臉，「在公子醒來之前，寸步不離。」
白錦萱無奈地搖頭，語重心長道，「黑靈，我知道這一點對你而言，真是太為難你了。我替你家公子謝謝你。」
黑靈只是冷哼了一聲。
白錦萱稍作休息之後，便跟黑靈一起去了三清殿。
莫嘯天正等在那裡，不知道在擺弄一些什麼。
抬眼看到白錦萱和黑靈，頓時眉頭一緊，「黑靈？你來這裡幹什麼？」
「他……」
不等白錦萱說話，黑靈幾乎原封不動將那句話搬出來，「幫公子看住她。」
黑靈，你這麼直接的說出來，會讓他心生警覺的。
他若真的想幹什麼，現在就能馬上開始想一個對付你的方法。
如果你不說出來，也許到時候還能攻其不備。
笨蛋！
「看住她？」
莫嘯天的濃眉幾乎要攪到一起去。
「她有什麼可看住的。」
黑靈重複：「公子的吩咐，寸步不離跟著她。」
莫嘯天愣了一瞬，又什麼事都沒有一般笑道：「那就跟著吧。現在先前往寒冰洞。不過黑靈，你最好在洞外看守，不要讓我們受人打擾。」
黑靈看想白錦萱，白錦萱道：「外面也是看住，我在裡面也無法逃出生天。」
他這才點頭。
莫嘯天無可奈何地搖著頭，走了出去。
到寒冰洞前，洞門緩緩打開。
那一股涼氣襲來，白錦萱頓時感到渾身一寒。
走進洞內，華言的身體還躺在那個大石頭上。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的肉身，這才是真正的華言。
白錦萱站在華言的身邊，本想伸出手去。
聽到莫嘯天的一聲咳嗽，才急忙縮回來。
「急什麼急！」
白錦萱不耐地冷哼，「誰急了。」
看著莫嘯天和他的幾個小道徒正在佈置著什麼，白錦萱閒來無事地問道，「燕雲鶴呢？」
「他……有他的事情。」
怎麼這麼多事情。
可是燕雲鶴能夠相信嗎。
「我靠……這傢伙還在啊。」
兩個小道童端著一個盒子進來，白錦萱聽到裡面的叫聲，那可不就是蛤蟆兄。
白錦萱盯著那個盒子，「你們要將金蟾……」
莫嘯天道：「只是一個儀式，不要大驚小怪的。」
白錦萱突然有種不忍的感覺，這金蟾……有點倒霉，活不過今天了吧。
她和蛤蟆兄到底也有過幾面之緣了，而且蛤蟆兄幾次都沒有傷害過白錦萱。
等到他們一切處理好之後，莫嘯天又重新拿出了青天鏡。
「白姑娘，這次不同於上一次，你要頂住。」
白錦萱問道：「那他是不是能夠立刻醒過來，而不是像李尋歡一樣昏迷幾天呢？」
莫嘯天嘿嘿一笑，「這個就不知道了，要視情況而定。」
白錦萱皺起眉頭，「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當然沒有問題。但假如有一點點不順，大概……他就需要休養幾天，甚至更久。所以白姑娘，切記要配合。」
那老狐狸一樣的笑容，讓人真有些擔心。
這話的意思，就是讓自己聽話麼？
白錦萱在特定的位置盤腿而坐，眼睛還盯著這老道士。
當青天鏡再一次照過來的時候，白錦萱突然看到一道極亮的白光。
那道白光異常刺眼，她幾乎被那道光擋得什麼也看不到了。
最後眼睛都受不了這個刺激，只能閉上。
她什麼也看不見了。
隨即身體感到猛地一震，比上一次為李尋歡打開封印時的壓力要強很多倍。
白錦萱一下有些支撐不住的感覺，再一次失去了意識。
重新醒來的時候，她身在那個懸崖之處。
每次夢境中的懸崖，上一次被一道屏障攔住的懸崖。
她穿著白色的長裙，在草叢中行走。
身體裡充盈著力量，已經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環顧了一圈四周，她慢慢往前走，又到了上一次那個虛空中的『牆』面前。
這一次白錦萱伸出手，摸了摸。
堅硬如玻璃一樣擋在面前。
在手碰上去的時候，彷彿起了一點變化。
她張大嘴，驚訝地看著那個透明的地方，起了一層閃電一般的光。
跟著她的五指，纏繞成手的形狀，
白錦萱驀地收回手，退後兩步，又什麼也沒有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這裡是什麼地方……」她自言自語了一句。
再度望了望四周，白錦萱對著這裡大喊起來：「喂——這裡有沒有人啊——」
「這裡……有沒有人啊……」
陣法之中的白錦萱渾身冒汗，嘴裡不清不楚地跟著重複。
夢境之中，彷彿還能傳來陣陣回音。
真奇怪，這裡分明地勢開闊，根本就不是山谷，怎麼會有回聲。
難道……還是這個擋住自己的東西？將聲音擋了回來？
白錦萱又走向前去，伸出一根指頭，碰了一下。
眼睛看著那閃電的光芒繞在自己的手指上。
「靠，我什麼時候開始帶電了……」
她湊近著看，覺得十分神情。
不知道能不能將這個東西給破開，這樣她就能夠直接走進去了。
白錦萱一雙手都放在上面，在閃電繚繞的時候，開始讓渾身充盈的力量附在雙手上。
推不動……這東西太重了一點。
開始使力的時候，那些環繞的閃電也隨之加大了，光芒有些刺眼。
白錦萱突然不知道哪來的衝動和力量，有一種豁出去的感覺。
耳邊聽到巨大的轟隆聲，猶如雷鳴一般。
而前面的屏障也真的鬆動了一樣，她甚至能夠聽到碎冰一樣裂開的聲音。
轟隆聲仍然在繼續，前方的屏障出現了裂痕，有如破開的冰層，裂痕順勢一直延續跑下去。
到了最後，整個屏障碎了。
她呆呆站在面前，看著這個透明的地方化作無數個碎片停在空中，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