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沐浴的李尋歡
是真正的水，清亮的水波。
驀地揚起了水花，一隻光著的膀子出現在鏡子裡。
白錦萱一時沒弄清楚情況，看得發愣。
隨著畫面的移動，她看到光著身子的李尋歡正在洗澡，一副無比快活的神情，嘴一直在動，身體也跟著節奏扭動著。
他……是在唱歌？
可惜聲音無法傳遞。
嘩的，他突然從木桶中站了起來，光著身子的擺出一個無比風騷的pose，那是一個拿著麥克風的姿勢。
「啊——」白錦萱一聲尖叫，雙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白錦萱，你居然——」
不巧的，房間竟然出現另一個聲音。
手裡作為媒介的小鏡子，『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鏡中的畫面立刻被切斷了。
還剛好在李尋歡的全裸時停頓了幾秒鐘。
白錦萱聽到那個聲音大驚了一下，立刻回過。
下意識遮住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的鏡子。
「你幹什麼？突然跑到我房裡來，知不知道尊重**啊？」
白錦萱惱羞成怒，望著神情更加不可思議的黑靈。
他指著白錦萱，又指著鏡子，快要說不出話來。
顯然剛剛李尋歡的『出浴』圖也被他看光了。
不知道李尋歡知道這件事情，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洗個澡也能被窺光，還是被兩個人，男女都有，人和妖都有。
「幹什麼？我什麼我，我在做正經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白錦萱一陣強詞奪理。
黑靈白淨的臉上又是一片紅，一個冷酷少年的臉色成了這樣，實在是件非常好笑的事情。
「白錦萱，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女人！」
白錦萱的臉稍稍有點紅，爭辯道：「幹什麼，你自己剛剛還不是看到了，不要只知道指責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我怎麼知道他在洗澡。」
黑靈的臉更紅了，「你就是故意的，你怎麼有這樣的嗜好。」
白錦萱聳肩道：「你不信算了，我還是有清譽的，我是良家少女，絕對沒有這樣的嗜好。不信拉倒。」
「原來這就是你的正經事，我要告訴公子。」
白錦萱無所謂道：「你告訴他又怎麼樣，我看的又不是他，他不會覺得不妥的。」
黑靈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簡直是對牛彈琴。
「李尋歡的身材還不錯……」她回想了一下，又立刻強迫自己切斷這種猥瑣的想法。
黑靈快要聽得吐血，「白錦萱！我再也不想認識你了！」
白錦萱瞟了他一眼，他要誤會就誤會吧，破罐子破摔了。
「小野貓，人類的語言沒有學好吧，這句話有邏輯錯誤。你已經認識我了，最多只能說，再也不想見到我。」
白錦萱一本正經道。
黑靈咬著牙，半晌才擠出來一句，「公子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白錦萱靠著桌子，無所謂的看著黑靈。
「等他管得到我的時候，再說吧。」
算算看，華言復活成人身，還需一段時間吧。
黑靈看著白錦萱的方向，「公子，能不能不要再管這個女人了？」
白錦萱一下直起身子，他不是突然就在皇后的寢宮出現吧。
沒等白錦萱轉過身，已被他從背後摟住，那個輕飄的聲音對著黑靈道：「出去！」
黑靈立刻猶如受刑結束一樣，立刻從窗子跳了出去。
這個意外，真是意外。
「你說過衝破皇宮的結界，會大傷元氣的。」
白錦萱心虛地說。
「嗯，傷點元氣無所謂。我可不知道，你在宮裡是……」
「那是個誤會！」
他不是黑靈，白錦萱連忙解釋。
白錦萱指著那個鏡子，「我是想試試看這個法術，正好有李尋歡的鏡子，我真不知道他在洗澡。」
華言將她的手拉回來，「我當然知道這些，不過這種試法術偷看別人的行為……」
「我不是偷看，我是想看看他的傷怎麼樣了，看看螺螺有沒有被他欺負。」
白錦萱一臉真沉的解釋，「真的，就是這樣而已。」
華言看著她一本正經解釋的樣子，輕輕笑出來，「你關心的事情挺多。」
白錦萱望著他道：「那你呢？冒險進宮，是想問我有什麼進展，還是想看看我跟段天翎怎麼樣了？」
他深深看著白錦萱，「怎麼這麼問？」
她咬著唇道：「我怎麼覺得，你就是為了問這些。」
華言一時蹙起眉頭，似是輕歎了一聲。
「喂——」她剛喊了一聲，又怕驚動外面，迅速摀住自己的嘴，「你……你要幹什麼？」
白錦萱突然被華言抱起，覺得自己無比輕盈。
就像浮在空中，一下就到了床上。
「你要幹什麼！」
她深吸了一口氣，睜大眼睛望著他。
「有時說話不是那麼管用，大概實際行動比較容易說明一切。」
白錦萱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臉，突然伸出手，「我以前有次在想，為什麼你是鬼，不是人。」
手碰在他的臉上，冰冰涼涼的，真實的感覺。
他俯身垂眸，低聲道：「你希望我是人嗎？」
「當然啊，我離開清風崖之前，站在那個石洞門口。想將你打個包帶走。」
「為什麼呢？」
白錦萱想了想，「不知道，可能覺得一個人十年如一日躺在一個地方，太過悲涼了一點。你不應該這樣。」
華言微微蹙起眉，他極少有這樣的神情。
「我不是好人，也許是我活該。」
白錦萱對此論斷不屑一顧，「世上有幾個好人，我也不是好人。」
「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們壞到一塊了？」他微挑著眉頭，「可我們的程度，很不一樣。」
他越這麼說白錦萱越想爭辯，如果他說自己好，她也會爭辯他不是好人。
真是奇怪的心理。
「可你聽過一句話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白錦萱一句話說出，頓時沉默了半晌。
她望著華言，思忖著這句話是不是有點不妥。
「其實這只是一句俗語。」
對，只是一句俗語，她現在只是找一個論據。
華言的眼神看得她心裡發慌，正想繼續說點什麼，忽見他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
「有人。」
華言朝外瞟了一眼，蠟燭一瞬熄滅了。
房間陷入漆黑之中。
白錦萱拉過薄薄的被子，搭在自己身上，背對著外面，裝睡。
「大概是段天翎。」
聽到華言一句判斷的低語。
「他……」
「噓——你別出聲。」
白錦萱不再說話。
她躺在那裡，沒有閉眼。反正段天翎即使進來，也不過只看得到她的背影。
白錦萱大膽地睜著眼睛，看著在自己身側的華言。
看著他黑暗裡的輪廓，清晰的五官面容。
「小萱萱，很好看嗎？」
華言無所顧忌地望著她笑說。
她不能說話，只能回以一記得意的眼神。
她偏要看，就要看。
聽到門開的聲音，白錦萱立刻規矩起來。
只有幾聲腳步聲，他已經在不遠處停下。
「皇上，娘娘已經睡下了。」
白錦萱聽得出，是雲嘉的聲音。
然後是他淡淡的一聲，「嗯。」
白錦萱控制著自己的呼吸頻率，盡可能的保持平穩。
她看著華言正望向段天翎的方向，眼神帶著冷然的意味，嘴角卻又偏偏揚起一點笑意。
那樣的冷嘲，疏離。
很奇怪的，白錦萱沒看出仇恨來。
大概這個詞用在他身上，實在不太合適。
你看著他，就不會覺得他是一個充滿仇恨的人。
就算對於段天翎，這個搶走皇位，殺死親爹的弟弟，甚至也可能是毒死他的弟弟，他也沒有一點仇恨。
根本就不屑這樣的感情吧。
「小萱萱，為什麼他會對你這麼上心呢？」
華言目光移向她，一瞬間已經轉變了情緒。
白錦萱在聽到門關的聲音後，華言靠在床上，一手指著腦袋望著她，「他走了。」
「終於走了……這該是第二次吧。」
白錦萱懶得坐起來，就躺在床上。
「上次不是你說，他會對我很好嗎？很正常。」
她不在意地答道。
他俯下頭，輕聲說：「超出範圍了。再怎樣好，也不應該深夜來一趟。」
「那你說是為什麼呢？」
華言盯著白錦萱，「狡猾。這是我問你的問題。」
白錦萱眼神無辜，「可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他繞著白錦萱的髮絲，眼神有些飄渺，「這不是好勢頭。白錦萱，他若真的喜歡你，怎麼辦呢？」
白錦萱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覺得不太可能。
「這個暫時還只是一個如果的可能性吧？」
華言沒有直接回答，卻又將問題重複：「他若真的喜歡你，你會怎麼辦？」
白錦萱平靜望著他，「既然他都屈尊喜歡我了，我也該有點表示對不對？」
他一時沉默著。
「你快給我一點參考，我應該怎麼表示？」
她輕輕揚起下巴，有幾分挑釁。
見他不說話，白錦萱特意抓著他的手，搖晃了一下。
「說話呀，你是他哥哥，你告訴我怎麼做。」
華言輕聲笑出來，將她摟住，低聲道：「很簡單啊，殺了他。」
白錦萱枕著他的手臂，側臉看著他道：「他喜歡我，我為什麼要殺了他。不喜歡我的人，我才要殺。」
「好，誰不喜歡你，我幫你殺了他。」他笑容很淺。
白錦萱想了想道，「你的貓不喜歡我，黑靈不喜歡我。」
華言失笑道：「黑靈一向這個脾氣，他若真的討厭你，會死都不肯答應見你。或者見到你，就殺了你。」
好暴力的貓。
「那我再想想，李尋歡好像不喜歡我。」
她又望向他，「李尋歡不喜歡我，怎麼辦。」
「以後殺了他。」他輕動唇齒。
她的眼眸尤其清亮，直視著華言，「你呢？你是不是也不喜歡我？」